第一百五十二节·话疗，宝藏，以及新人+1
如果司明是个妹纸，他现在就该去和阿尔玛利亚勾肩搭背，说些知心姐姐体己话来开解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然而很可惜……好吧，也不怎么可惜，总之他并不是。
而并不好表现得过于亲密的他，自然也只能够以另一种方式来行使自身身为天神队队长的职责。
而那便是——
一步。
虽说斗皇总是会被称之为大斗王。但在这一境界，的确可以开始探索空间领域的力量。而在主神广场这种缺少意外变量的区域中，即便只是斗皇一星，司明也一样可以——
身形移转。
他的躯壳猛地挪移至阿尔玛利亚身后。
——走你！
一个大脚。
阿尔玛利亚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被踢到人群中央。踢得不远，但非常疼。她忍不住捂着屁股怒目看向后方。
“干，干什么啦！”
“我看到有人正在破坏这良好的团队气氛，实在忍不住动手纠正一下。”司明缓缓放下抬起来的脚，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再加一脚。”
“这个时候不应该道歉吗……”一旁，瓦伦蒂娜小声碎碎念到。
小声。
但反正天神队内人人都有那个耳力听到。
阿尔玛利亚那炸起的毛顿时又软了下来。肩膀也一起塌下。那张丧气的脸又黯了下去，但好歹这次没有独自一人缩墙角。
“抱歉，我之前没有配合好……”被踢到人群中的她也没法逃跑，只好垂着脑袋，讪讪地说道。
还行，至少还会说话。
“我活了二十多年，至今还没见过没闹出漏子的人。”瓦伦蒂娜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戳了戳阿尔玛利亚的脸。“但像你这么会内耗的，我今天倒是第一次见——我们好像是大获全胜吧，怎么搞得像是输到要去贷款了一样？”
“可是我当时……”魔法少女又想起了雅各那被自己的魔女化身抹掉的臂膀。
“评价为不如最最可爱的喻小姐打我时用力。”罗应龙托着腮，在喻知微看过去的时候又立刻高举双手投降告饶。“对于我们来说，那也就是擦破点皮的等级吧。”
“严格来说不止擦破皮。”雅各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温和。“准确来说，应该有修剪指甲的程度了。”
他的手臂早已恢复如初，对于本体血肉没有经历多少强化的雅各来说。只需要一个最为普通简易的治疗术便可完美地修补好损伤的躯壳。
“阿尔玛利亚小姐，你未免把我看得太过娇气了。”
“实际高傲。”宋天，唐突评价。
“我没有——”这倒是把这家伙切实地刺激了一下。
而司明随即伸出手，在环桌的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他说，话疗的深度到这个程度便已然充足。“我制定的决策，我安排的战术，我分配的组队。而最终，我们赢得了这场胜利。”
他看向阿尔玛利亚，稍稍颔首。
“没有人需要为一点微小的瑕疵负责。但缺陷确实需要弥补，能够在一场烈度适中的战斗中平安地找出这个漏洞是一件好事。而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弥补它。有什么需要就和我们来说吧，我相信大家都愿意抽出时间帮忙。”
“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
团队就该团结互助，若非如此，聚集在一起便根本毫无用处。
大龄的魔法少女张了张口。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不和谐的小插曲终于结束。很快，天神队的轮回者们便又像是往常一样谈笑打闹起来。排解着从上个世界的战斗中残余下来的些微压力和疲惫。而司明的目光，便也在主神的广场上细致地扫过。
人没有少。
但也没有多出数目。
看来这一次没有增加新人，而这倒也削减了先前团队内互动的尴尬要素。
就这样吧。
他想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浏览着主神的兑换列表。偶尔参与到同伴们那不着边际的闲聊中瞎扯几句。而很快，一股子微妙的倦意便在环桌之上流动。
“唔……抱歉，大家。我总是感觉有点困……”是莉赛尔，她的倦意化作了实质化的心灵波动向外流出。“我觉得……我可能要去睡一下。”
应该是那个‘存在深度提升’的作用。因为她早已呼唤过主神的全身修复。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瓦伦蒂娜也点点头，从座位上起身，拉起了莉赛尔的手。“可能睡上一觉，会对我们有好处。”
“我也是。”阿尔玛利亚也附和着。“总感觉心灵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萌芽。但一时间又感觉不出那是什么……明明我的本体都已经变成灵魂宝石，理应不再能够感觉到累和痛。更不需要闭目……”
“那就去睡吧。”司明摆了摆手。“大伙忙了挺久，也是时候去调整，疗愈一下了。今天的例会就到此结束。至于明天……”他顿了一下。“爬不起来也不需要勉强行动，我们这次的收益可是丰厚得很，总得好好消化一番才好。”
很合理的建议。
他站起来，而同伴们便也纷纷起身。大家相互道别然后走向各自的个人空间。很快，轮回的广场便回归了寂静之中。
但还有人没走。
只是站起来，像是个东道主一样杵在主神光球下的司明没走。
而和司明一样，早早便将那份‘存在深度提升’的增益接受，消化，并将其纳入到掌握之中的喻知微，也依旧停在即将踏入门口的去处。
两人站在那里，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浮现出一抹微妙的默契。
“你觉得怎样？”司明微微偏过头，看向广场上的某处。
“公务还是私事？”喻知微摆了摆手，她的身形在阴影中闪烁——她又回到了环桌边缘自己的位置上。而司明也随即坐下。
“先私事吧。”私事，涉及到私人的事。“阿尔玛利亚的情况，怎样？”
“没说假话，但真话也只说了大约百分之二十吧。”喻知微给自己倒了杯水，而在闪烁着的阴影中，司明的面前也多了一杯。“她内心的空洞正在扩大，但我们的开解也确实起到了一些效果……误伤雅各并不是她真正症结。她所恐惧的，所抗拒的，是另一项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事物。我一时半会还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想来应当和她那支曾经团灭的轮回小队关联巨大。”
“也有可能关联的不是那支小队，而是‘团灭’这一事件。”司明点点头。“至少就目前而言，大家都还挺坦诚的。阿尔玛利亚对前北海队的归属感并不是很大。她或许真的想要复活他们，但复活的目的，或许比较特殊。”
“挺敏锐的嘛，队长。”喻知微轻轻地笑了笑。“那你打算怎么办？这可不是一颗好拆的炸弹。”
司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了手。死生之气从中流出，而复活的辉光，便在那一抹生死交织纠缠的涡旋之中闪烁。
复活术。
它已然被验证为可用。
“我们接下来的战斗，会越来越激烈。想来不需要很久，我们便会接触到更加强大，更加泛用的复活渠道——一如莉赛尔所说那般，而我觉得阿尔玛利亚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
“你对她倒是有信心。”
“我对我的每一个同伴都很有信心。”
两人对视，随后沉默。司明的视线悄无声息地从先前滞留的某处离开。而某个隐秘的倾听者便也无声地关上开了一线的门，并陷入更加良久的独自沉默。
希望她能够对得起司明的这份信心——或许也包括喻知微的。
而现在，广场上的参会者，便终于只剩下司明和喻知微了。
该说公务了。
“你感觉到了吗？那些光辉，那片海洋，那些幽暗的星群。”司明斟酌了一下，开口。
他看见喻知微稍稍抬眸。
如果说在天神队内，除却自己以外还有别人能够看见那场位于更高层级的战争。那想来除却喻知微以外便不会有更多——不是因为她很强，而是因为她感知足够敏锐。且这种敏锐的感知，和莉赛尔的那种敏锐截然不同。
“该说不愧是你吗？队长，你看到的东西，显然要比我更多。”喻知微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悠长的气。“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就在我们被主神召回，那在传送之中半睡半醒的时候……我看到一颗黯淡的星辰正在逃离光的浪涌，它在奔逃中破碎，崩解。最终坠落到了一个巨大的泡沫之中。然后……我又看到那个泡沫被光所淹没。”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那和我们先前的经历存在联系。唔……外战的战果？”
原来如此。
司明看到的是战场的全局，而喻知微则看到了战场的角落——噩梦空间已经被主神所摧毁，吞噬。只有极少数的残渣侥幸逃脱。而喻知微所看见的，应该就是一枚逃离的残渣藏入某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又被主神的光辉所淹没。
她所见的事物，想必有着被她所窥见的缘由。
而最大的可能性则是……
“一处指引，一处宝藏。”司明也和她分享了一下自己眼中所见的事物。“看来那是主神为我们所安排的额外奖赏。而我们所需要考虑的，便是怎样去获得它。”
“拳皇世界？”喻知微歪过头。
“有可能。”司明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主神会用更加正规一些的方式来提供明确的线索……嗯，之后再说吧。以及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正经，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啊……你这种正常人是理解不了残疾人终于看见光时的兴奋的。哪怕只有一瞬。还是说，你更喜欢……”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然后透过这支笔斜视着司明。
我笔视你！并且歪眼相看！
“……这样？”
司明耸了耸肩，然后一巴掌就把这家伙糊在地上。
啊……这下对味了。
他点了点头，会后的小会就此结束。很快，两人便各自离开，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各自的个人空间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
在那之后，广场之上没有再发生什么。
司明又一次见到了伊芙，并且拥抱了她。温暖而舒适的一夜随即过去。而第二天，当并不缺人的例会再度召开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广场边界，一个陌生的人影，突然在光辉中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