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天平军叛乱
景福元年,十月十三日,汴州城。
羁从军骑兵此时已经疾驰而至汴州城外。
汴州城头上,朱友裕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外那小股骑兵,不过,他的眼底还是藏着一丝忧虑。
父亲已经派了五波信使,声言不日将回返汴州,只是朱友裕仅仅接到了一波信使,先前四波信使一直没有回返,这很显然就是被陈从进手下那群胡骑所截杀。
这些胡骑,实在太过嚣张了,当然,这些胡骑也只能在外耀武扬威,实际上对河南之地并未造成什么破坏。
中原大地,战乱了这么多年,乡村之地,武风浓郁,很多地方都设寨以自保。
虽然说这种寨子在真正大规模的大军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不过,防备这些没有攻城器械的胡骑,还是勉强够用的。
朱温这个人,治军严,会笼络人才,而且很有人格魅力,对百姓也挺好,至少是很重视民生的军头。
只是朱温人格魅力再好,在中原这块四战之地,地理上的劣势实在太大了,有时候,不是朱温喜欢一会打朱瑄,一会打时溥,而是时局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此时,城外的一队游骑,正对着汴州城头指指点点,不时发出一阵嘲笑声,有几人还跳下马,正对着城头,撒尿放水,视之,着实有辱斯文。
只是这么低级的挑衅,朱友裕的脸色毫无变化。
羁从军骑兵戏耍了一阵,也感觉有些没劲,过了片刻后,一溜烟朝着他处疾驰而去。
此时,陈从进虽然还顿兵于鄄城之下,但是麾下的骑兵可没跟着步卒,而是大部分都被陈从进派遣出去,去袭扰朱全忠的治下。
在军议中,讨论了许久,其实也没得出什么特别有效的建议,毕竟敌人固守城池,不愿出战,一般情况下,是没什么好计谋可以不战而夺城。
在诸多建议中,陈从进认为李籍的建议,应该是最有效果的,只是此计太毒了些。
而在军议结束后,李籍再次求见,其言“若抛有疫病之尸,恐有损大王声名。”
所以,李籍退而求其次,又给了个建议,可以将有疫病之民夫尸体,搬运至远离大营之处,不做掩埋,静待尸体腐烂之时,再将箭矢浸泡于尸体中,如此一来,等箭矢射中城内,或有奇效。
说心里话,陈从进在听到李籍的建议后,他真的有些动心了,若是敌城染疫,那真的可以不战而胜。
不过,一座小小的鄄城,还无需用上此计,正所谓,杀鸡焉用宰牛刀,这样的计谋,或许可以留在汴州城用。
十月十四日,鄄城之外,幽州军开始列阵。
第一波出战的军队,不是幽州军,而是先前大溃的天平军。
这其实不是陈从进想要消耗友军的势力,而是应朱瑄之请。
朱瑄是铁了心要把这群蔡兵刺头消耗一波,所以,请陈从进率大军压阵,逼着这群贼军,去攀登坚城。
这世界就是这般魔幻,一个天平军节度使,居然请幽州军压阵,逼着自己的部下,去填城消耗。
由此可见,朱瑄对先前的溃败,以及军卒跋扈不从令,是多么的绝望,当然,朱瑄的意思是,要把刺头消耗一波,但又不能全部消耗。
陈从进听的是啼笑皆非,这人怎么既要还要,又要杀,又不能全杀,不过,既然朱瑄主动请求,陈从进也乐的顺水推舟。
至于消耗成什么样,那陈从进心里头是无所谓的。
这群大杂烩一样的降兵,对陈从进的命令,那自然是愤怒不已,在营中鼓噪喧哗,陈从进直接下令,将天平军大营围了起来。
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包围,陈从进给了营中的天平军两个选择,一个听军令而动,另一个,那就是在攻打鄄城之前,先将不听军令的叛军,全部剿灭。
在数倍于己的幽州军面前,天平军是怒了又怒,却又无可奈何,陈从进可不是朱瑄,朱瑄实力孱弱,而陈从进却是手握重兵。
这群武夫是很跋扈,又冲动,不听军令,但这仗能不能打,那还是知道的,攻城不一定会死,但是硬顶着,那铁定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一些悍不畏死的猛士,直言,宁死不屈,还别说,真让这些人鼓动起来近千人。
因此,在十三日,也就是正式进攻鄄城的前一日,幽州军的第一战,不是和汴军开打,而是和这群天平叛军。
近千叛军各自结阵而出,他们准备杀穿幽州军包围,直接投奔至鄄城的汴军中。
这群武夫,确实牛气,陈从进也很佩服,于是,当即下令,围杀叛军,一个不留。
这要是千把人就能杀穿数万精锐步军的包围网,那陈大王的面子往哪搁。
攻城战不好打,正好拿这群叛军练练手,在天平军营门之外,有五队散阵,皆着重甲,持大盾,铁枪,是身负勇力者所组建的。
幽州重甲骑兵,战力惊人,陈从进十分满意,因此,在将重甲骑兵扩至八百后,又下令筹建了五百重步军。
而重步军的组建,那比重骑容易多了,直接在军中遴选身材高大,勇力不凡者,这样的人,虽然不是说到处都是,但也不是凤毛麟角,很容易就能组建。
说是重步,其实只是在扎甲外面,再套一层锁子甲,并在头盔上,加制改装面甲,总而言之,这样的防御力,是箭射不穿,刀劈不进,就是钝器猛砸,都得砸好一会儿。
只是这样的重步,难以持续作战,而且一个重步,最少配三个辅兵,当然,仅仅设立五百重步,对于庞大的幽州军政,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而在重步之后,还有刀盾手,弓手,枪阵等,可以说,在这样的包围中,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奈何这群武夫,就是要用自己的脑袋,去碰一碰这座大阵,是不是用鼻涕糊起来的。
在叛军冲出营的一瞬间,上千支箭矢呼啸而至,那是箭矢如雨,最前排叛军的大盾上,已经插满了箭矢,不过,倒下的人很多。
在这么近的距离,步弓足以射穿皮甲,便是身着铁甲的军卒,在破甲箭的攒射下,也不一定能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