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话我爱听
一年多的时间，眨眼即逝，转眼就到了黑塔空间站最后一段舱段升空的日子。
在见证这场升空的人群中，最为平淡的就是白栾了。
当然，他的内心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看着屏幕上数字倒数，白栾脑中闪过这一年多的回忆。
大黑塔谈判的速度很快，两天时间就和公司谈好了一切，然后就把自己派来这个地方监工了。
嗯，还外带一个黑塔人偶，只不过大部分时间，这黑塔人偶都是人机状态，而且比起自己小黑屋内的那位黑塔，智能程度低了不少。
只能说黑塔人偶之间，亦有差距了。
随后白栾就以黑塔女士的助理的身份在这里——坐镇。
是的，坐镇。
自己是这帮专业团队里，最聪明的那个。
白栾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是来这里监工的几个月后了。
为什么几个月后才发现这点呢？
当然是因为前几个月都是准备阶段，建造空间站需要的场地、实验室什么的都是现造的，公司调来了一个专业团队，从头修的。
设备是最好的，成本是不惜代价的，就连运输的成员，都是公司里面的佼佼者。
如此大手笔，可见公司对这次合作的重视程度。
白栾在最初的那几个月是快乐的，因为他只需要确认货物，再在运输单上代替黑塔签个字就行了。
不仅是工作上的简单，日子也过的挺不错，公司里面的人知道这次合作对象是黑塔之后，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来这里，试图以此和黑塔搭上线。
虽然很可惜，这里只有一个黑塔人偶，还有个便宜助理。
但由于黑塔的威名，这些人还是高看了白栾一眼，一边恭维白栾，一边打探黑塔的消息。
对于黑塔来说，这些人就像是苍蝇一样烦人，所以她把白栾推了出来当挡箭牌。
面对这些人的打探，白栾也乐意与他们胡扯，逗他们玩玩，偶尔还能扩展一下人脉，达成一两笔合作。
白栾用黑塔那学来的技术，换了些信用点，顺便还卖出几个游戏的版权，签订了一份分成制合同。
赚到的钱也不算多，也就够花个七八辈子。
不过还是有一点出乎白栾预料，那就是自己卖出的技术对于公司的价值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
消息在公司传开之后，来找白栾谈生意的人显著变多了。
随着他们要的技术难度逐渐升高，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到后面自己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而是巨鲸吞鱼，就这样都有人愿意买单。
事实证明，巨人捧水喝从指缝里漏出的流水对于凡人来说，也是难以言喻的瀑布。
时间一长，信用点赚够了。
白栾也就和黑塔一样，也把这群人当苍蝇了。
不过，他不像黑塔那么明显罢了。
场所建造好之后，就要开始正式施工，公司从博识学会聘请了专业团队，来进行施工，也有一批野生天才，听到这个消息，抱着追随黑塔的心来到这里自愿帮忙。
白栾问了黑塔，对于那些追随者怎么处理，黑塔的回答是：
“你看着办，有用留下，没用滚蛋。”
非常的简单和残酷，生杀大权直接放心的甩给了白栾。
白栾对此一开始是无所谓的，也不怎么打算拿黑塔女士助理的身份去压力这帮人。
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你们认真工作，我认真摸鱼，日子过的多愉快啊。
本来他是这么想的，但白栾是这里最聪明的人，所以白栾是不可能摸鱼的。
自这帮专业团队开始施工之后，白栾天天红温。
建造过程就没一天是顺利的，今个引擎失控爆炸，明个造物强度不达标，后个又有刺头跳出来说设计太过理想，现实中根本达不到。
自己是没日没夜的跑过来给这帮草台班子擦屁股。
他们闯的祸自己想办法补，他们造不出来的东西自己想办法造，至于那个刺头？
当然是造出符合预期的产物，然后把达到需求的实验数据“啪”的一下甩他脸上，最后让他卷铺盖滚蛋！
菜就勾八去练！
还搁这质疑上我了！？
明明自己发蓝图上都有写，这帮人怎么就做不到呢……
看说明书都不会吗！？
每每想起这一年多的经历，白栾的血压就不断升高。
就像是被迫带一群菜鸡开游戏一样难受，而且还要陪他们打上一年多。
虽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有所成长，但还是菜！菜麻了！
能让自己来C的人能厉害到哪里去？
如果这群人去黑塔的家，上午去，下午就要滚出来！
白栾看着屏幕上的倒数不断接近尾声，激动的拳头都握紧了。
终于！
终于！！
终于！！！
要结束了！
这时，白栾身边的黑塔人偶眼中突然闪动一道数据流，随后脸上的表情就灵动了起来。
她微微偏转脖颈，冰冷的视线先是落在白栾紧绷的侧脸上，停留了短暂一瞬，随即投向中央那幅巨大的发射实况转播屏。
“看来，我没错过发射。”
白栾甚至无需转头确认，他知道此刻大黑塔正在借着黑塔人偶的眼睛看着这里的一切。
“你来得刚好，黑塔女士。”
“刚刚睡醒，现在看来，醒的恰到好处。”
“嗯。”
简单闲聊两句之后，两人都不再开口。
整个控制平台陷入一种真空般的寂静，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心跳仿佛被那冰冷的节奏所同步。
[3，2，1]
“发射！”
象征着发射的按钮被重重拍下，搭载着黑塔空间站舱段的火箭开始升空。
整个控制平台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黑塔漫不经心，其余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上转播的火箭。
升空、推进器脱离、进入轨道、舱段脱离、展开、再与宇宙中其余黑塔空间站对接。
在聚精会神的等待之后，黑塔空间站最后一段舱段在宇宙中成功完成对接！
“黑塔空间站……竣工！”
控制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随即被海啸般的狂喜淹没。
“芜湖！！！”
不知是谁的嘶喊点燃了引信，整个平台瞬间被欢呼的巨浪席卷。
泪水、拥抱、抛起的帽子……人类最原始的情感在成功的顶点尽情释放。
白栾站在这片欢乐的海洋边缘，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他眼中没有激动，只有一片近乎虚脱的空白。
结束了……这场长达四百多个日夜、榨干了他所有精力和耐心的马拉松，终于……冲过了终点线。
我…我……
加了一年多的班啊！！！
谁他妈能懂！！！
无声的呐喊在他灵魂深处疯狂回荡，震耳欲聋，却盖不过外界真实的欢呼。
在聒噪的欢呼声中，一道清冷的声音格外清晰传到了白栾的耳中。
“做的不错。”
白栾一愣，随后扭过头去，看向黑塔人偶，随后，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感谢你的肯定，黑塔女士。”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吐出，仿佛要将积压在肺腑中一整年的浊气彻底排空。
然后，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带着尘埃落定般安宁的声音低语：
“我总算……可以回家了。”
“还不行，你要代替我管一段时间黑塔空间站。”
“啊？”
白栾的表情顿时整段垮掉。
“这件事，不应该黑塔女士你亲自来吗？”
“我现在不在湛蓝星，有资格做这件事的人，只有你了。”
白栾看着黑塔人偶，撇了撇嘴，说道：
“我干一年多的活了欸……”
“接着干呗，一年多都忍下来了，再忍一段时间怎么了？”
“行吧，只要你别拖太久，这次做完之后，我真的要回去了。”
“当然，我会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
一段？
以后还有这样的工作啊……
算了，至少工作前有假期。
“黑塔女士你现在不在湛蓝星？那你现在在哪？”
“看来最近你是真的很忙啊，本天才搞这么大动静，你都没发现。
你不是能看见命运吗？猜猜看？”
“命运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看见的……”
白栾看着黑塔人偶随意吐槽了一句，随后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
“在做节目？”
“猜对了，现在，你再猜猜，我为什么要开这档节目？”
“宣传天才俱乐部，昭告天下，你是个天才？”
“又猜对了。”
白栾笑了笑，说道：
“你确实该多露露面，像黑塔女士这么完美的天才，不让全宇宙都见识一下，真是可惜了。”
“呵，这话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