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搏杀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陆烬始终站在机库甲板上。
休伦是独自一人离开，他随行星际战士留在甲板上盯着陆烬。
这星际战士也是一名老兵，凭借对自己所效忠者的了解，以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大概能判断出陆烬这人不对劲。
可陆烬此时的反应却又看不出丝毫不对劲。
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目不斜视。
而陆烬那平静神情之下，大脑中正在细细思考。
休伦刚才的反应看起来像是得知了有关艾尔斯的真相，其态度像是面对敌人，可下达的命令，话语，又让陆烬觉得并非如此。
刚开始等待时，陆烬觉得如果过个几分钟就有一大群星际战士来围攻自己，那么就可以确定艾尔斯是醒了，如果没有，那就相反。
半个太阳时过去，陆烬越发淡定。
脚步声响起。
并不是星际战士磁力靴踩踏地面的撞击声。
休伦折返回来，脸色阴沉：“去拷问医疗室那两头蠢货，问问他们为什么掺和我与狡诈猎犬的交易。”
老兵行礼，快步离开。
“艾尔斯怎么了？”陆烬问。
“他差点被变成一具行尸！”休伦突然歇斯底里，“肉毒症跟狡诈猎犬有仇！他们是来破坏交易的！”
陆烬仍旧沉着，缓缓闭上双眼，悄悄松了口气。
休伦下一秒又镇定下来，仔细思量：“你上船吧，交易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事后你可以走，但是凶戾天使这个战团不能走，尼诺斯和我达成的约定是凶戾天使将会作为红海盗的客人，留在红海盗里。”
陆烬想到之前休伦的态度——想必是怕自己登船跑了。
他只是点头。
……
战团长被执行仪式的第六天。
“救难天使”号。
这是休伦借给陆烬的打击巡洋舰的名字，船员们给起的。
由于就难者号状况良好，掌握着专业技能的船员们很快就让战舰能正常运作。
卡莉并不是个职业仆人，她在凶戾天使战团里负责的更多是后勤工作，人员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再加上一些休伦派来的船员，整艘战舰可以航行，开火……
在战舰中枢，名为指挥甲板的地方。
陆烬负手而立，站在全息影像前。
身旁围绕了一圈身穿黑甲的星际战士。
将近一百人，这就是休伦借给陆烬的战帮。
他们名为“厮杀者”，是恐虐信徒战帮，红海盗加盟者。
这些真正拥抱混沌的战帮在红海盗里是底层，真正堕入混沌的人除非必要，否则不会被休伦亲近。
“我们的头儿死了。”一人对陆烬说，“一会你发号施令。”
陆烬扫视众人：“可是我没有任何战斗指挥……”
“去他的战斗指挥！”有人对陆烬低吼，“我们只听最能打的人说的话！你在战斗指挥上比休伦还厉害又能如何？不够能打我们就砍你！”
陆烬看向说话者，右手从背后，作剑指指向那人：“给我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这老弱妇孺头骨收集者的奴才。”
“我们说话就这态度！混账！”那人低吼，“你是想指挥我们冲锋陷阵还是教导我们礼仪？另外不许你侮辱我们的血神！就连你……你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也必然是血神赐福！”
“血神赐福？”陆烬头盔下传出沉闷笑声，“我可不会下贱到砍手无寸铁者的头骨，我会问血和颅的出处，证明我没被它赐福。”
“如果你再侮辱它，你的命令就将被打折执行！”
“……”
厮杀者给陆烬的感觉是：骂骂咧咧的服从。
而陆烬的态度则是他认为和血神信徒相处所必需的，因为面对这些崇尚武力者，哪怕在语言层面都绝不能产生回避，不能有任何可能被他们解读为示弱的言辞。
另外陆烬纳闷这帮人怎么就这么相信自己？
直到其中几人说起之前在竞技场上的状况。
陆烬还听到，被他杀死的三个星际战士就是厮杀者的一员。
“天使，大漩涡之主请求通讯！”指挥甲板上一名凡人船员开口汇报。
陆烬点头，随后休伦面容弹出在他和星际战士们面前。
“你们准备一下，可以动手了。”休伦说。
“你和猎犬战帮的交易……”
“我换人治疗艾尔斯，他醒了一次，然后将交易物品位置告诉了我。”
休伦抬起手。
“通讯完毕。”
在通讯框消失后，陆烬扫视在场百个星际战士，两只手伸向背后抽出动力锤链锯斧，小达米安的机械臂也伸向背后，将战团长权杖握在手中。
厮杀者们呼吸沉重，如同引擎噪声般的呼吸下压抑着汹涌战意和嗜血欲。
“准备好大开杀戒了吗！懦夫们！”
陆烬举起斧锤，厉声问询。
“不许那么说！”
“但是确实准备好了……废话少说！”
……
狡诈猎犬打击巡洋舰在交易完成后向着星系边缘驶去。
红海盗舰队停留在原地，几分钟后，一艘印着帝国之拳标志的打击巡洋舰突然行动，在红海盗舰队之中缓缓驶出。
左舷火炮甲板，舰首光矛，这两个地方挤满了炮组。
凶戾天使里幸存下来的炮组只能确保一侧火炮甲板正常运作，这还是得益于帝国之拳打击巡洋舰至少不用人力装弹，否则两倍人数也只能确保两三门武器生效。
火炮甲板上，装弹机轰鸣着将宏炮炮弹运载进炮膛。
宏炮是一种舰载实弹武器，有着惊人的威力，对地表轰炸时一炮足以湮灭一座城市。
光矛炮位上，高塔一样巨大的武器下方是来回忙碌奔跑，监测武器各个读数的人。
和在暴戾獠牙号上一样，负责光矛炮位的往往是一个大家庭，这个家庭血脉相连的几十上百人共同负责一门光矛。
这种武器并非实弹武器，对敌舰而言却比宏炮更加致命。
当所有武器准备完毕，炮组先是汇报武器官，再由武器官上报。
信息在被凶戾天使战团传统简化过的命令体系中传递，最终来到指挥甲板。
“武器已就绪！”舰内通讯官起身，对着甲板舷窗前的人大喊。
不是陆烬指挥这场海战，是卡莉。
她对于海战指挥顶多是耳濡目染，远远达不到已死指挥人员们的水平，但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她也没人能履行这项职责。
“全舰开火。”卡莉尽可能装的沉着些，“在三轮齐射后发射登舰鱼雷。”
“是！”通讯官坐回原位。
命令层层传达。
十分钟后，左舷火炮甲板和舰首光矛同时开火。
狡诈猎犬战帮巡洋舰遭受轰击，在船尾结结实实挨了一发宏炮炮弹后，一种名为虚空盾的装置才被他们的奴隶船员紧急启用。
后续攻击皆被拦截，能量和炮弹在虚空中激发出一片紫色涟漪，然后消失不见。
这是因为虚空盾的原理是将攻击转移进亚空间，消失炮弹和能量就是被转移了。
然而虚空盾在通常情况下无法拦截慢速接近物体。
双方战舰顶着虚空盾对射，一场虚空战可能要打几周甚至一个多月，但慢速飞行物体可以穿过虚空盾这个特性如果能妥善运用，就能派人进入敌方战舰内部，破坏虚空盾。
这也是跳帮战术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不在指挥甲板的陆烬便是去执行跳帮战术。
……
登舰鱼雷里容纳着包括陆烬在内的三十个星际战士。
陆烬站在最前面，虽然有向来总是待在最前面的厮杀者反对，但也只是骂骂咧咧的让出位置，毕竟陆烬在竞技场上的表现征服了他们。
登舰鱼雷内一片漆黑。
机械轰鸣声响起，鱼雷被抬起，运载进弹舱里。
一声闷响后，弹舱关闭，鱼雷进入发射程序。
“一会我打头阵。”陆烬说。
又是一声轰鸣，鱼雷高速前进，在虚空中穿过双方交火线，在往返光矛和宏炮炮弹间疾驰。
最终它扎进敌舰舰尾那被轰出来的破损处，仍未停下，凭借冲击力和前方的掘进装置继续向前疾冲，穿过一层又一层战舰结构。
轰的一声停下后，鱼雷内部红光亮起。
陆烬深吸一口气，在鱼雷舱门降落前一锤砸碎舱门，狂奔出去。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啊啊啊啊啊！！！！”
每一个厮杀者都从陆烬身旁跑过去，杀向四面八方。
“迎接”跳帮者的是狡诈猎犬战帮凡人仆从军，他们在登舰鱼雷飞过来时预测了登陆点，就赶到登陆点附近建立防御阵地。
各种重型武器在陆烬注意到他们之前，就被厮杀者中手持爆弹枪的战士精准点杀。
附近那些排成紧凑集火阵型的凡人，则是被手持链锯斧等冷兵器的厮杀者冲散，宰杀。
清理完凡人仆从军，陆烬走在前面，厮杀者们跟在左右两翼，共同深入战舰。
在廊道中穿行时，偶尔会有一些岔路需要清理，以防止敌人形成包围之势。
这时就会有一两个厮杀者离队，片刻过后又从队伍经过的岔路走出，身上的血证明他们消灭了遇见的所有敌人，并且没有掉队。
这就是星际战士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