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恩必偿，仇必报
整艘舰船里到处都是绿皮。
绿皮这种生物血液中带着孢子，一个绿皮死后只要血液流出来，那么以后就会到处长出孵化绿皮的孢囊。
所以绿皮相比动物，更像是植物。
在隔离区域已经因受损而被突破的现在，绿皮到处都是，且必然越来越多，而且失去战团长的灵能压制，它们还会越来越强。
这艘打击巡洋舰已经不能要了。
但现在外面连一个星球都没有，离开巡洋舰所有人都得死。
陆烬只能杀戮绿皮，让舰船继续运转，至少能先去个什么地方，别孤零零停靠在虚空中等着被路过战帮二次劫掠。
每走一百米都至少遇到十只绿皮。
陆烬只能杀，然后用权杖释放出的火焰清理血液。
这柄权杖除了释放火焰之外，还能释放冲击波。
那个战团长不在跟前，他就给这权杖赋予了此两种灵能法术。
在杀戮中，陆烬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绿皮即便被权杖释放的灵能法术杀死，也照样可以补充体力，抽取一丝死者的力量，虽然抽取的少，但效率高。
“在你接受改造之前，你向我拿起锤子。”
“你是真想杀了我？”
战团长莫名其妙的搭着话。
“我不想杀你，但凡你能放我走我就不会动手，另外我也不可能杀的了你。被改造成星际战士，还要加入混沌，这在我看来比死亡更不可接受，不如去死！”
“不如去死？好吧。”
陆烬肩膀上机械手臂握持权杖指向前方，喷射出火焰将整个廊道净化。
绿皮们知道他在哪，正蜂拥而来。
每走一步遇见的绿皮都越来越多。
当上百只绿皮杀到他面前来时，陆烬本想用灵能法术清理它们，但想到绿皮这个种族的特点，忽然又心生一计。
权杖没有被机械手臂抬起。
陆烬高举战斧战锤，在狭窄廊道中向着密密麻麻的绿皮们踏步走去。
“来战！”
咆哮一声后，陆烬狂奔向绿皮。
用肩膀撞穿一只绿皮的胸膛后，挥舞战锤战斧疯狂屠戮。
那沉重的双手锤和双手斧在陆烬手中如同匕首一样轻巧，甚至比匕首更加轻巧，攻击速度快到让绿皮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在接连杀死几十只绿皮后，剩余绿皮士气崩溃，转身逃跑，但跑没几步就被权杖释放出的火焰追上，焚烧殆尽。
陆烬继续前进，走到军火库旁。
他发现军火库已经被战帮搬空，就连给凡人使用的激光步枪都没留下。
这就相当于抢劫犯连受害者的衣服都抢，连裤衩子里的皮筋都抽出来了。
但混沌战帮就是物资匮乏到饥不择食之地步。
陆烬前进。
一路无话，无非打打杀杀。
一直杀到引擎舱室后，陆烬才在周围绿皮狂奔逃窜后停下来观察四周。
引擎舱室没怎么受损。
这是好事。
陆烬转身回去。
回到避难所后，他发现众人已经组织起来，开始清理那些陆烬没有涉足的廊道。
陆烬将这些人召回，并对他们下令：“带所有人去引擎舱室，确保舰船还能航行。”
“我们得有人去指挥甲板启动航行程序。”有人站出来说。
“去引擎舱室休整后，我会带一部分人亲自去指挥甲板。”陆烬说，“引擎舱室比避难所更加安全，那里连地板都是精金锻造的。”
众人立刻行动。
陆烬在前方开路，其他人跟在后面，武装人员断后。
路上倒是没遇见拦路绿皮。
只是有零星几个绿皮躲藏在暗处，悄悄观察着陆烬。
待所有人转移到引擎舱室，并且部署起防御阵地，关闭大门后，陆烬开始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救援导航者。
这艘凶戾天使战团打击巡洋舰长度为十二公里。
引擎舱室和导航者圣所分别位于最前最后两段位置。
十二公里的路连杀带走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但问题在于导航者圣所在最顶层甲板。
如今舰船内部各种交通方式已经瘫痪，想要赶到导航者圣所光是走就预计需要半个太阳月的时间。
但没办法，陆烬只能硬着头皮杀和走。
……
一整个太阳月的时间过去。
陆烬那套盔甲上到处都是划痕，已经破破烂烂。
头盔也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右臂臂甲之前被砍碎，裸露出壮硕右臂。
左腿腿甲半个月前碎了一地，左腿也裸露着。
不过好在战锤和战斧还能用，不过只是因为战锤作为一种钝器本来就不会卷刃，而那战斧，在卷刃后只能当一种半钝器使用，全靠陆烬用蛮力劈进绿皮脑袋里。
在这一个太阳月里，绿皮逐渐进化。
从上一任药剂师改造过，且被战团长压制的劣化绿皮逐渐往正常绿皮进化，体型更高，力量更大，士气也不会轻易崩溃。
在如往常一样赶路后，陆烬发现前方廊道里躺着一具绿皮尸体。
而他刚刚停住脚步，可没动手。
“你在兜圈子。”
“一天前你来过这。”
战团长通过权杖说。
“我真是服了。”陆烬此时才觉得疲惫，靠着墙喘息，“这里就跟迷宫一样。”
“振作起来。”战团长鼓励道，“抱歉，我没法传送你，也没法给你指路，除了说点话之外做不了什么……”
陆烬没接话，继续走。
来到百米外的一处舱室后，他敲了敲门。
闸门开启，几十个目光惊恐的船员围聚上来。
一路上，陆烬发现有不少人都分散在舰船各处，他们躲在各个避难所里。
舰船太过庞大，船员太多，这是好事。
“大人……”一名船员上前，“您怎么回来了？”
“迷路了。”陆烬说，“我需要一个人给我带路，我保证会让那个人安安全全的回来。”
一名凡人士兵站出来：“我跟您去。”
当陆烬想说这些人还需要保护时，士兵再次开口：“您离开后就没有绿皮试图闯进来了。”
接着士兵走到舱门外，指向闸门旁边墙壁那个刚被陆烬忽略过的地方。
陆烬看去，才发现那里挂着一幅画。
画上的内容是陆烬压低身体，战锤战斧呈十字立于身前，他的神态凶狠暴戾……正是先前舱室里的人看到陆烬来救他们时的样子。
“果然有用。”
陆烬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做过的事情。
他知道绿皮们是一种灵能生物，崇尚暴力，且是社会型生物，一些事情和传说会在绿皮们之间传开。
陆烬在战斗时尽可能表现的凶神恶煞，就是为了给绿皮塑造自己可怕的印象。
而现在这些人把他当门神用，则是证明这确实可行。
“弱小的绿皮会被吓走，但强大的仍然会闯进来。”陆烬示意士兵回去，“换个人。”
一个船员举手：“大人……我……我熟悉舰船环境……但是我……我害怕……”
“相信我，在我身边和在避难所里一样安全。”陆烬说。
船员思考一下，使劲点头：“是，天使。”
陆烬带上船员踏上前路。
“凶戾天使到底为什么要跑进大漩涡？”
陆烬边走边询问战团长。
“你们被哪个战帮抓了？”
他开始考虑找到导航者之后的事情。
“我们曾经为帝国而战……”
战团长将过往缓缓道来。
“诅咒建军里诞生的战团里，大部分都有基因种子突变的状况，帝国认为这是我们受诅咒的证据。”
“曾经凶戾天使有一千人。”
“而在我们被审判庭诱导过去后，被杀到只剩一百人。”
“我们逃了出来，选择离开帝国，而在逃亡之路上我们减员到二十一人。”
“贝娜。那个把你送来的审判官，她是个好人，她短暂庇护了我们并和我们合作，我们为她找到一个古代遗物，她为我们送来了你和大量生存物资以及武器装备。”
听完整件事。
陆烬觉得帝国里也有人该杀。
“无论如何。”
陆烬说。
“凶戾天使庇护了我，给了我一段好日子，你们也与我交心。”
“我顶多不加入你们，但我欠你们人情。”
“我得把你们救出来……告诉我是谁抓走了你们。”
权杖里间隔将近一分钟才传出声音。
“每隔一个太阳周，会有一个人被战帮献祭，改造成没有自我的傀儡战士。”
“现在已经有四个人被献祭。”
“……”
陆烬停住脚步，接着大吼：“那也把抓了你们的战帮的名字告诉我！哪怕你们全部被献祭我也会为你们复仇！我会把那个战帮赶尽杀绝！”
“你现在去把导航者救出来，然后让舰船正常……”
“告诉我！快说！你们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光……”
“你先把嘴闭上！！！”
战团长用一声怒吼咆哮打断陆烬的话语。
接着他语气重回平静沉稳。
“你不欠我们什么人情。”
“在改造失败时那些我们帮助你，教导你的所谓人情，全部一笔勾销。”
“这个战帮你对付不了，你应该做的是保住其他人的性命，然后离开。”
“如果你真想为凶戾天使做点什么，那就去找贝娜，让她帮我们伸冤。”
“凶戾天使的冤屈必须被洗刷，只有贝娜愿意做这件事，你去把一切告诉她，她会帮我们洗刷全部冤屈。”
“前提是你愿意。”
陆烬停下脚步。
一旁的船员听着陆烬自言自语，见他停下便也停下来，环顾四周，警惕着随时可能冲出的绿皮。
陆烬先是思考了一下。
战团长说的没错。
他其实不欠人情。
因为战团不仅强行改造他，还把他改死了一次。
但有些时候一件事情就是没法用冰冷的人生准则去划分。
陆烬回想起自己在战团里简短的生活。
回想起卡莉口中，那个咆哮着“不许惊扰我的战斗兄弟！”然后冲向异端星际战士的药剂师。
这其中是非曲直难以在陆烬心中总结为一个“我到底该帮助还是仇恨凶戾天使这个战团”。
“你能保证会带着其他人离开吗？”
战团长问。
他甚至没有问陆烬是否愿意为战团伸冤。
“大人……异形……”船员使劲拍了拍陆烬肩膀。
陆烬站起来，怀着愤恨和种种复杂情绪冲向对面绿皮，战锤战斧挥舞时只有残影，绿皮的惨叫声，肉体被击穿声回荡在廊道里。
“向我保证！”战团长呼喊，“这个太阳周轮到我被献祭，他们过来了！在我被做成傀儡前向我保证！”
“我保证。”
陆烬说。
一只绿皮被一分为二。
“我保证会查到是谁抓了你们，我保证把他们消灭的干干净净。”
“我保证会查到是谁冤枉你们，我保证把他们也杀光。”
陆烬的选择是随心。
他同情且尊敬这个战团，不管是谁欠谁的，他就想插手做这些事。
帝国之中的该杀者他会杀，混沌战帮这些该杀者他也会杀。
陆烬回想起自己穿越前的外号，也就是“戮尽”。
就是要“戮尽世间该死者”！
而凶戾天使不该死。
战团长听到了陆烬之后说的话。
也或许没听到。
总之，权杖这柄战团圣物中已不再传出任何声音，也不再有任何回响。
只留有在陆烬有意清理廊道时，才会释放出的灵能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