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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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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了两日的天终于在今日透过雾气洒下朦胧的橙光来。
    人逆光站着,便愈发看不清是何表情。
    几人站在一座新坟前,声熄下来后,林中鸟叫便显得格外吵闹。
    周献看着逆光中的苏越,一时没答。
    空气中都透着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梁崔日左看右看,心中最是慌乱,这些日子接连出现的消息已让他神经绷如细弦,再禁不得任何拨动。
    “献王?”他追着喊了一声。
    周献这才答道:“你们精通术法,程十鸢作为活死人死得过于突然,便能联想是因她崔氏夫人的身份,被崔林之拿八字做了手脚。
    但我不懂, 我只会按照事情出现的时间、与之推动的事件来契合。
    您做为监正大人与问酒的师傅,要想造成这样的结果应该也是可以的。至于程十鸢为什么一定要死在陛下行术前,我猜想也是因求一个能推进问酒身魂分离的时机。
    也就是,推动陛下不再等待,立马行术的时机。
    若再往前些想的话,甚至因为这个时机,而加快了让我母后身死的进度。”
    周献说完后,并无人接话,各自消化着。
    梁崔日听得一知半解,确认道:“简而言之便是,一切皆因一个时机?一个让师妹能生魂分离的时机?我娘的死因此,陛下突然行术也是在师傅与我娘的计划之中?”
    周献:“对,包括我娘,包括我,都是这一时机中配合参与的人。若是不成,问酒死,我亦要死。
    好在事情的发展算是顺利,问酒活过来了,这个活便是如今她养出的一缕生魂,属于她自己的生魂。”
    简而言之,皆是为了殷问酒。
    日头上升后,雾气很快被蒸发,天彻底亮了个透。
    蓝空桑小声问身边的卷柏:“你听懂了吗?”
    自那天后,这人犹如他是空气,视而不见。
    卷柏心中有气,说她不听,又打不过,此刻蓝空桑突然凑近吓得他心头一紧,强装淡定道:“懂了。”
    蓝空桑:“所以是什么个意思?”
    卷柏:“嘘,听贵妃娘娘狡辩。”
    蓝空桑:“……”
    苏越动了步子,依旧背光站着,像是怕人看出她的破绽似的。
    “周、献,”她声音染笑,“是个聪明孩子。”
    “丫头,这么喜欢他吗?”
    殷问酒虽还没明白程十鸢在这时机中占着什么位置,但周献的逻辑没有问题。
    前后,哪怕推至皇后原本可以不死那么早的疑点都能一一关联上。
    皇后中了至少十年的慢性毒,便证明皇帝并不着急让人死,那毒哪怕再喝几年,也不会是殷问酒前去时又急又凶的死脉。
    她反问道:“怎么,你考虑杀了这个聪明人吗?”
    “哈哈哈哈哈,当然不是,难得你喜欢。我还得感谢他呢,虽然他现在说的话让我头疼,但当时若不是赌了你会为他设法拦术,如今你二人皆与你程姨并排了。”
    苏越这般语气,便是认了周献所言为真?
    梁崔日深喘了好几口气,宽慰自己:她们是商量过的,一切是为了师妹的,娘也本就死了多年,不算师傅杀了娘,不算,不算……
    苏越听着身旁人的粗重呼吸,心中一揪,收了笑意道:“崔崔……”
    “别、别叫崔崔,我不要崔姓。”
    梁崔日一开口,眼泪流不尽地冲了出来。
    苏越苦笑,伸手为他擦泪,“一个两个的真会哭, 只有问酒一个铁血女子。”
    “不叫便不叫吧,不为你改名,是因改也无用;唤你崔崔,原先确实是因要记着崔林之那个小人。
    但崔崔啊,师傅与你娘唤了这么多年,心中早做昵称对待,只觉得挺好听的,挺可爱的,你只是我们的崔崔罢了。
    如空桑说,姓名只是个称呼,无需太过介怀。为她起名的人都被她亲手杀了,她亦没个所谓的呀。”
    蓝空桑突然被点名,面无表情的回道:“这话我劝过他。”
    卷柏视线挪到蓝空桑脸上,他们之间好像从未能深聊,他离着身边的人,距离一直很远。
    梁崔日点了点头。
    苏越又道:“当然,你想改成任何都可以,随自己开心便好,改好了记得告诉师傅。”
    “好。”
    她语气沉稳了些,继续解释道:
    “乖徒儿,你娘被笼控了十余年,好在崔林之对她并未多有要求,正巧二人共谋一事。
    她本就不愿以活死人之躯活着,年月久了,执念深了,更无寻常人的心性。
    她尽力控制自己,她所做的,也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些。
    萧家人的性命,是她对崔林之既往情深的难解。
    她也确实准备将郝月青还给萧澈的,虽连弥补都算不上。
    还有刘素和这条无辜性命。
    每每事后,她便更加痛恨这样的自己,她想死很久,从崔林之以笼控她开始,这一局便是我们输了。”
    梁崔日愤恨道:“他如今又藏在哪里,师傅你可知道?”
    苏越:“不知道。我今日说这些,也是想知道你们又知道多少。崔林之此人底细不明,你们亦不可鲁莽行事。
    如今他对崔崔你的威胁便在于借命,亦要多加小心。”
    梁崔日点头,又问:“师傅可有怀疑的人?”
    苏越:“没有。”
    殷问酒:“又骗人,师傅您怎么起誓也不管用的?”
    苏越眼一瞪,烦字写在脑门上,道:“你嘴闭上会儿,为师并没有要回答你的问题。”
    殷问酒压根不惧,继续道:“你若没有怀疑,为何如此着急从江陵赶回上京?皇帝一借不成,又有望等着周献生下儿女来,那至少一年半载有得活。
    你急,你入京便回了宫,所以你怀疑之人,在宫中?”
    苏越回道:“我就不能是为了躲你?”
    殷问酒:“当然,师傅、程姨为我这命费尽心思,救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躲呢。”
    她卖乖,嘴巴难得的甜。
    “师傅,第一次行术失败后,皇帝挖了你两颗桂树送给我,你知道不?他生你的气,那是不是证明第一次行术失败的根本原因,他寻到你头上来了?”
    苏越无言。
    “宫中两个纯贵妃,另一个,并不是替身对吗?她是真的纯贵妃,所以我算她八字命格算不出问题来。
    而你说你十八年前种的树,假设你便是那年入的宫,一十八年,两个女人,以皇帝这种多疑的性子,且自己还养着周时衍替身的前提下,他怕是早已发现你这个假的身份。
    但他喜欢你,纵容你在宫中来去自如。
    他也多少清楚你的本事,所以你能吹风,他亦能怀疑到你的头上。
    可你是十二年前才发现元靳或为崔林之,那十八年前又是因何入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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