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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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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她没有活到。
    周献断了话口,殷问酒也没发问。
    他拉着人下了河道,招来一船夫。
    卷柏给了银子,他亲自撑船。
    蓝空桑站在船头。
    殷问酒和周献坐在中间。
    他道:“不宜在此地多留,见者有心。”
    殷问酒点了头,日头高照,湖上反而还凉快些。
    周献继续道:“我当时派了两个暗卫护送,但无一人回来。
    上京城距离边漠路途遥远,等我收到五哥的回信时,才肯定清缨在路途中出事了。
    五年,她若活着,必能想办法给我留些信息,前两年还有期待,后来逐渐淡到消失。
    而追查此事的这些年,也有了些线索,她距离边漠没多少路程时,被周昊的人追上。
    那人,就是陆澄。”
    所以听闻楼还明要去北边的黄沙戈壁时,他出于一些私心,一同去了。
    云梦泽歌舞升平的三更天里,周献出门烧了些纸钱。
    有对卫老将军和卫清缨的歉意。
    他没能护下人,事到如今,也没能还卫家一个公道。
    “卫老将军,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殷问酒的声音很轻。
    让她整个人都柔软了几分。
    “但要给天下人一个信服的理由,并不简单,还成了禁谈,那位用的什么理由?”
    殷问酒此刻有种难以言说的低落。
    卫清缨引她去破阵,阵破必于周昊有害,这便是她想达到的目的吗?
    那害,又是什么呢?
    “严格来说,他把自己算摘的干净……”
    周献的后话还没说完,就见殷问酒猛的弹跳起来。
    船身摇晃。
    伴随着一声尖叫,她把一只脚伸进了湖里。
    那铃铛又烫了,原本挨着肉还能横着脚吊开。
    但本能反应下,她去找了水。
    这才明白水并不能降铃铛的温度,而打湿的裤脚黏在腿上,还把铃铛巴的死死的烫着皮。
    蓝空桑速度极快,见水不奏效,挑起她的腿,短刀划过,连裤脚带红绳精准无误的抽了出去。
    周献把她的脚架在自己膝盖上,被蓝空桑划开布料的脚踝处,又是一个大水泡。
    “你这老祖宗为什么又烫你?并未解怨啊。”
    火辣辣的痛感过后,现在是一阵阵的刺痛。
    殷问酒回头看蓝空桑手里勾着的红绳,“老祖宗的绳子断了?”
    “嗯,断了。”
    蓝空桑试探着伸手去触碰,没有热意,甚至因为在水里泡过,还带着凉。
    蓝空桑:“我摸着不烫。”她改为整掌握住。
    殷问酒伸出一根手指,“我试试。”
    才刚碰上,她猛的甩开,这铃铛像刚从熔炉里拿出来的。
    周献也伸手去触,并不烫。
    “只对你有用。”
    殷问酒还有心情闲话,“那是的,毕竟是我的老祖宗。”
    周献看着她脚踝处越来越饱满的水泡,“回哪?”
    她一时没答,这里是护城河。
    正是午后,怨未滔天。
    他们在聊卫府的事。
    铃铛毫无预兆的发烫。
    “周献,它上次烫,或许不是因为青儿的怨,而是……卫清缨阵解。”
    周献蹙眉不语。
    “此刻再烫,或是因为我们在细聊卫府之事,所以……还是因为卫清缨!”
    没有目的地,卷柏的船也停了。
    周献问道:“老祖宗的指引是卫清缨?”
    殷问酒没先回答,“去胡记堂。”
    护城河过去,算是便道。
    几人上岸时,周献刚准备抱起殷问酒,被她躲开。
    “一个水泡,不至于。”
    她踮着脚往胡记堂走。
    楼还明虽说在太医院有个职称,但自老太太走后,他更多时间都待在胡记堂里。
    算是继承了他祖母的从医之道。
    抬眼见殷问酒裤腿湿透,还吊着破布,露出一截细嫩肌肤。
    “这是怎么了?庭骁,她这样你还让她走来的?”
    周献:“……”
    殷问酒没废话,往椅子上一坐,“脚踝起了个泡,你来给我挑了。”
    楼还明拿着针包,忙从里头出来,“又是怎么咯,这么大个水泡!庭骁,你怎么看人的?”
    周献:“……”
    真是亲小妹。
    他见那针长的不得了,回话道:“你动作轻点,别把人扎痛了。”
    楼还明:“针下去哪有不痛的,你不让她受伤,就不用扎针咯。”
    周献:“……”
    殷问酒:“不怪他,铃铛烫的。”
    楼还明:“那么烫的铃铛,还让你戴,说到底是他的错。”
    周献:“……”
    如今妹妹是宝,兄弟是草?
    那水泡被扎破,楼还明的表情比殷问酒看着还痛。
    殷问酒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再给我把个脉。”
    楼还明什么也没问,直接双指搭上殷问酒的脉搏。
    “挺好的,气血通畅,你有不舒服吗?”
    殷问酒身体好了有段时间,在身体姣好的根本上,更好,是极易让她忽视的。
    她看向周献道:“在南宁府我只晕了一日便醒,是青儿的怨解,更多是解卫清缨阵的回报。”
    周献接话道:“所以此次再烫,是在护城河,在谈论卫府之事,你怀疑还是因为她?”
    殷问酒:“对。”
    周献:“难不成你不为卫府翻案,她要烫死你不成?”
    楼还明左看右看,这两人离的极近,声音压低,竟然是在谈论卫府的事。
    他大气不敢出,卫府的禁令有多严格,上京城无人不知。
    但,为什么要烫死小妹?
    “烫是真能烫死人的!不过一个铃铛太小,不足以,可这铃铛邪乎的很,保不齐呀。”
    听楼还明这么说,周献也有些紧张起来。
    “这又不是咒怨,怎会如此呢?”
    殷问酒也不明白,她刚摸索通了解怨的章程,又出现铃铛烫人非咒怨的新鲜事。
    但她的脉象,身体状态,她自己是清楚的。
    好的不得了。
    是一个健康的,平常的人该有的脉象。
    这比在云梦泽不知道好多少倍的身体,没道理是要被卫清缨索命的状态啊。
    她伸手朝向蓝空桑。
    蓝空桑拿出那铃铛来,红绳的断口处已经松散成毛边。
    她又试探的触及铃身,不烫了!
    殷问酒整个拿过来,众人又是一阵紧张。
    楼还明:“还是先别玩了吧,它烫的突然。”
    殷问酒自言自语问道:“换根绳子,不会影响它吧?”
    周献:“买根长点的,挂在衣服外面,不会影响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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