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3章月下江弦
巴刀鱼握着船桨,目光顺着那道金痕,望向江流深处。月光如银,倾泻在江面,却照不透那层浮动的、带着水腥气的薄雾。雾气里,隐约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那琴声并不悦耳,断断续续,像是生锈的锯子在拉扯朽木,又像是夜枭在枯枝上悲鸣。然而,这难听的琴声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竟能引动人心底最深处的烦躁与不安。
“主厨,这声音……听着让人心里发毛。”酸菜汤皱着眉,用铁铲敲了敲 stove 的外壁,试图用清脆的金属声盖过琴音,却毫无作用。那琴声仿佛能穿透一切,直接钻进人的脑子里。
娃娃鱼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正用指尖蘸着 stove 里的热汤,在船板上重新绘制星图。汤汁画出的线条刚一成型,就在琴声的干扰下剧烈扭曲,如同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
“不是普通的琴声,”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是‘乱心弦’,能拨动人的情绪,放大内心的负面念头。星图被干扰了,我找不到方向。”
巴刀鱼没有说话,他将手按在 stove 滚烫的外壁上,体内的玄力缓缓注入。 stove 中的火苗猛地窜高,那夹杂着金色的火光将周围的雾气驱散了几分,琴声的干扰也随之减弱。
“是冲着我们来的。”他言简意赅,目光如炬,穿透薄雾,望向琴声传来的方向。
渡船 stove 的火光,在月光下拖出一道长长的、金色的光痕,如同为他们在江面上,画出了一条通往真相的道路。巴刀鱼握着船桨,目光顺着那道金痕,望向江流深处。月光如银,倾泻在江面,却照不透那层浮动的、带着水腥气的薄雾。雾气里,隐约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那琴声并不悦耳,断断续续,像是生锈的锯子在拉扯朽木,又像是夜枭在枯枝上悲鸣。然而,这难听的琴声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竟能引动人心底最深处的烦躁与不安。
“主厨,这声音……听着让人心里发毛。”酸菜汤皱着眉,用铁铲敲了敲 stove 的外壁,试图用清脆的金属声盖过琴音,却毫无作用。那琴声仿佛能穿透一切,直接钻进人的脑子里。
娃娃鱼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正用指尖蘸着 stove 里的热汤,在船板上重新绘制星图。汤汁画出的线条刚一成型,就在琴声的干扰下剧烈扭曲,如同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
“不是普通的琴声,”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是‘乱心弦’,能拨动人的情绪,放大内心的负面念头。星图被干扰了,我找不到方向。”
巴刀鱼没有说话,他将手按在 stove 滚烫的外壁上,体内的玄力缓缓注入。 stove 中的火苗猛地窜高,那夹杂着金色的火光将周围的雾气驱散了几分,琴声的干扰也随之减弱。
“是冲着我们来的。”他言简意赅,目光如炬,穿透薄雾,望向琴声传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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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中,一艘乌篷船缓缓浮现。那船比渡船小得多,船身漆黑,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朽木。船头立着一个瘦高的身影,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看不清面容。他怀里抱着一把古琴,琴身斑驳,琴弦却是崭新的,闪着冰冷的寒光。正是这琴弦,正被一双枯槁的手拨动着,发出那令人烦躁的“乱心弦”。
“来者何人?”巴刀鱼沉声喝问,船桨横在身前,如同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乌篷船上的身影没有回答,只是拨动琴弦的频率更快了。琴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如同无数根钢针,直刺三人的脑海。
酸菜汤闷哼一声,抱着头蹲了下去,额角青筋暴起:“别……别弹了!我的头要炸了!”
娃娃鱼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她手中的井水失控地洒了一地,星图瞬间消失。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挡那声音的入侵。
巴刀鱼只觉得一股邪火从心底窜起,过往所有的挫败、愤怒、不甘,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象——老头的灶火被狂风吹灭,酸菜汤和娃娃鱼倒在他的面前,黄片姜站在高处,发出冰冷的嘲笑。
“主厨!”娃娃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角,“守住心神!那是‘嗔念’!他在引动你的怒火!”
巴刀鱼浑身一震,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玄力注入 stove。
“以我之玄力,引灶火之精粹,化音为盾!”
stove 中的火焰猛地膨胀,化作一面半透明的、由火焰构成的巨盾,挡在渡船前方。那火焰巨盾上,隐约浮现出无数道复杂的符文,正是黄片姜的实验记录中记载的“安魂符”。
琴声撞在火焰巨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冷水泼在烧红的铁块上。火焰巨盾剧烈地摇晃,符文明灭不定,但终究没有破碎。
“有点意思。”乌篷船上的身影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他停止了拨动琴弦,改为用手指在琴弦上缓缓滑动。
这一次,不再是刺耳的噪音,而是一段哀婉凄绝的曲调。曲调如泣如诉,勾起了人心底最深处的悲伤与绝望。
酸菜汤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想起了自己在街头流浪的日子,想起了那些被嘲笑、被欺凌的过往,悲从中来,无法自抑。
娃娃鱼也想起了自己失去的记忆,想起了那片冰冷的、将她吞噬的黑暗水域,巨大的孤独感和恐惧感将她淹没。
巴刀鱼的心头也涌上一阵酸楚。他想起了自己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的小餐馆,想起了那些食客的抱怨和不屑,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迷茫和无助。
那火焰巨盾上的符文,开始一颗颗地熄灭。
“不行……”巴刀鱼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的琴声……能引动七情六欲……我们……守不住……”
“不……我们能!”一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响起。
是酸菜汤。她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尽管眼圈还是红的,但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她将铁铲插入 stove 与船板的缝隙中,用力一撬。
“铛”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并不动听,却充满了力量,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将那哀婉的琴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主厨,”酸菜汤喘着气,对巴刀鱼咧嘴一笑,“用你的‘沸水牢’,把他的琴声给我锁住!”
巴刀鱼眼中精光一闪,他明白了酸菜汤的意图。他割破指尖,将鲜血滴入 stove。
“以血为引,五味调和——沸水牢!”
锅中热汤化作赤金色的水链,不再是攻击,而是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迎向那无形的琴声。
琴声撞在水网上,竟真的被缠住了!那哀婉的曲调变得断断续续,如同被渔网困住的鱼,在网中徒劳地挣扎。
“就是现在!”娃娃鱼大喝一声。
她将手中仅剩的井水全部泼向空中,双手结印,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一个字:“缚!”
水珠在空中凝成无数金色的符文,与赤金色的水链交织在一起,将那无形的琴声彻底锁死。
乌篷船上的身影显然没料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破局,身形微微一晃。他不再拨动琴弦,而是伸出右手,五指成爪,猛地一抓!
“铮——!”
一声恐怖的巨响传来。那根被他抓住的琴弦,竟被他硬生生地扯断了!
断裂的琴弦如同一条毒蛇,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空气,直射渡船!
“小心!”巴刀鱼将酸菜汤和娃娃鱼护在身后,举起船桨格挡。
“铛!”
断裂的琴弦重重地抽在船桨上。巴刀鱼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长流。他整个人被抽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 stove 上,将 stove 撞得歪倒在一旁,火焰也黯淡了下去。
“主厨!”酸菜汤和娃娃鱼惊呼着扑过去。
巴刀鱼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极其困难。
“没用的,”乌篷船上的身影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他脚下的江面就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我的‘七情琴’,能引动世间一切情绪。愤怒、悲伤、恐惧、绝望……你们的情绪,就是我的武器。你们,赢不了我。”
他走到渡船边,斗笠下的阴影中,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三人。
“把‘安魂金焰’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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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来……”酸菜汤扶着巴刀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休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身影冷笑一声,再次抬起手,准备拨动剩下的琴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等一下。”
是巴刀鱼。他靠在歪倒的 stove 旁,艰难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你……不是食魇教的人。”他喘着气说。
身影拨动琴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食魇教的人,只会利用情绪,不会控制情绪。”巴刀鱼缓缓说道,“你的‘七情琴’,不是在引动我们的情绪,而是在‘演奏’情绪。你能精准地控制每一种情绪的强度和节奏,就像一个真正的琴师在演奏乐曲。食魇教的人,做不到这一点。”
身影沉默了片刻,沙哑地笑了起来:“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一个小小的玄厨,竟能看出这一点。”
他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那是一张异常俊美的脸,但这份俊美却被一道从额头贯穿到下巴的狰狞伤疤破坏了。他的头发花白,面容却很年轻,眼神中充满了沧桑和疲惫。
“我叫‘悲弦’,”他说,“曾经,是‘天音阁’最出色的琴师。”
“天音阁?”娃娃鱼愣住了,“那不是三十年前,与‘食珍坊’齐名的音律圣地吗?传说它一夜之间被怨气吞噬,所有人都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是黄片姜干的。”悲弦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他用‘怨锁咒’污染了‘天音阁’的镇阁之宝‘七情琴’,让所有聆听琴音的人,都陷入了疯狂。我的师兄弟,我的弟子,我的爱人……他们都在我的琴声中,变成了怪物,最后死在了我的琴弦之下。”
他抚摸着古琴上断裂的那根弦,眼神悲痛欲绝:“我用尽了全身的玄力,才勉强保住了最后一丝神智,带着‘七情琴’逃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找他,找这个罪魁祸首!”
“所以,你不是来杀我们的?”酸菜汤有些不敢相信。
“我杀你们做什么?”悲弦冷笑,“我从你们身上,感受到了‘安魂金焰’的气息。那是净化怨气的纯净生气,是黄片姜最需要的东西。我猜,你们也和他有仇,对不对?”
巴刀鱼点点头:“他利用我们,想得到‘镇界宴’的材料。”
“镇界宴……”悲弦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原来如此。他想用‘镇界宴’的力量,来封印他自己打开的‘玄界之门’,以挽回自己的罪过。真是可笑,又可悲。”
他走到渡船边,将那根断裂的琴弦递给巴刀鱼:“这根‘冰魄弦’,送给你了。用你的‘安魂金焰’,将它重新炼制。它会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刀。”
巴刀鱼接过那根冰冷的琴弦,只觉得一股寒意直透骨髓。他将琴弦放入 stove 中,用夹杂着金色的火焰炙烤。琴弦在火焰中渐渐融化,化作一滩银色的液体。
“用它,”悲弦说,“铸一把刀。一把能斩断一切情绪,也能奏响世间最美妙乐章的刀。”
巴刀鱼点点头,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备用的玄铁,放入 stove 中,与那滩银色液体一起熔炼。他用船桨当作锤子,用 stove 的火焰当作熔炉,开始一下一下地锻打。
“铛!铛!铛!”
清脆的打铁声,在寂静的江面上回荡,竟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节奏,与之前那令人烦躁的琴声截然不同。这声音充满了力量和希望,让人心头的阴霾渐渐散去。
酸菜汤和娃娃鱼也加入了进来。酸菜汤用铁铲帮着翻动玄铁,娃娃鱼则用仅剩的井水,为烧红的刀胚降温。
在三人合力之下,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刀,渐渐成型。刀身狭长,通体银白,上面隐约流动着金色的纹路,如同火焰在冰面上燃烧。刀柄末端,镶嵌着一小块由“安魂金焰”凝结而成的金色晶石。
巴刀鱼将长刀从 stove 中取出,握在手中。刀身轻若无物,却又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锋芒。
“此刀,名‘冰心’。”他言简意赅,却掷地有声。
他挥动长刀,对着江面轻轻一斩。
一道银色的刀气脱刃而出,所过之处,江水被整齐地分开,露出了漆黑的江底。刀气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美妙的乐声。
悲弦看着那把刀,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刀……真是好刀。巴刀鱼,我看好你。希望你能用这把刀,斩断黄片姜的罪恶。”
他重新戴上斗笠,转身走回乌篷船。
“后会有期。”他留下一句话,乌篷船便缓缓沉入江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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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重新恢复了平静。月光如水,洒在渡船上, stove 中的火种重新燃起,比之前更加旺盛。那把名为“冰心”的长刀,静静地立在船头,刀身上的金色纹路,与 stove 的火光交相辉映。
巴刀鱼握着船桨,望向远方。江流依旧,前路依旧未知,但他心中,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
“走。”他言简意赅,船桨划破江水,渡船 stove 的火光,在月光下拖出一道长长的、金色的光痕,如同为他们在江面上,画出了一条通往真相的道路。
酸菜汤和娃娃鱼站在他身后,看着那道光痕,眼中也充满了希望。
风过处, stove 中的火星跃起,没入天际的月光之中,恍若星火与月华交融,昭示着人心不灭的薪火,永燃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