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章 因为我爱上了他
全场倒抽一口气,直播弹幕瞬间清空,玫瑰花瓣被气流惊得四散。
“欧阳世稷!”顾安笙在他身后低喝,却被他左臂挡在三步之外,掌心朝后,是一个保护到极致的姿态。
“别怕,”他头也不回,嗓音低柔得像哄睡,“脏不了你的手。”
霍云霆镜片后的瞳孔微缩,仍维持着温润笑意:“开枪容易,收场难。欧阳少爷打算让笙笙亲眼看我爆头血流成河?”
“血?”欧阳世稷侧头,仿佛听了个笑话,“你太高看自己。”
下一秒,手腕一转——
“砰!”
子弹擦过霍云霆耳际,削断一缕黑发,精准钉入迈巴赫车头,防弹玻璃“蛛网”瞬间炸开。
霍云霆耳尖火辣,笑意却愈发温柔:“欧阳少爷既然已经签字离婚,又何必死抓着不放?连自由都不给她?”
“我的女人,”枪口重新抬起,对准他心脏,“还轮不到你来惦记。”
“她已经不是你的女人。”霍云霆抬手,指节轻敲车盖,金丝眼镜后的眸色笃定,“是顾安年让我来接她回顾家。离婚证热乎着呢,你、一、个、前、夫、哥——凭什么拦?”
他刻意加重最后四字,音量刚好够让周围麦克风收进去。
弹幕瞬间复活:
【前夫哥?哈哈哈哈杀疯了!】
【离婚证热乎着!霍少嘴替!】
【欧阳少爷:老子前妻,你闭嘴!】
欧阳世稷嗤笑,嗓音凉薄:“让顾安年亲自来跟我谈——你,不配。”
“她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霍云霆上前半步,玫瑰遮在胸前,却挡不住眸光灼灼,“我来接自己的未婚妻,天经地义。”
“未婚妻?”男人低低重复,尾音拖得意味不明。
忽然,他侧过身,枪口垂下,目光落在顾安笙脸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笙笙,我给你选择。”
“今天,你跟他走——”
“还是跟我回家?”
风卷着硝烟与玫瑰香,在两人之间盘旋。
亿万镜头同时拉近,等她一个答案。
顾安笙抬眼,穿过乌泱泱的人海,目光笔直钉在霍云霆脸上,一字一顿:
“当、然、是——跟、你、回、家。”
七个字,像七颗钉子,当众钉进霍云霆的自尊。
他脸色瞬间煞白,仍不死心,声音压到温柔得发颤:“笙笙,你是不是又被威胁?别怕,今天这么多人在,他要是敢拿你家人做文章,你尽管说出来。”
顾安笙弯了弯唇,笑意却冷得扎手:“他没有威胁我,是我——自愿留在他身边。”
“为什么?”霍云霆喉结滚动,指节把玫瑰枝攥得变形,“这些年他囚禁你、折磨你,连最基本的自由都不给你,你都忘了吗?”
“没忘。”她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四周麦克风收得清清楚楚,“可我还是选择留下来。”
“理由?”
她抬起下巴,目光笔直,像把刚磨快的匕首,一刀一刀扎进曾经——
“因为我爱上了他。”
“因为我爱上了他。”
“因为我爱上了他。”
三遍,一遍比一遍坚定,回声似的在广场上空盘旋,震得所有看客忘了呼吸。
弹幕出现长达三秒的空白,随后火山喷发:
【我靠!原地反杀!】
【霍少脸瞬间没了血色!】
【前夫哥:我剧本呢?咋直接全剧终!】
【欧阳总裁:枪可以收起来了,老婆已自救。】
硝烟未散,玫瑰先枯。
霍云霆指间那朵价值连城的玫瑰,啪一声掉在水泥地上,花瓣碎成血色的泥。
顾安笙抬眼,目光穿过乌泱泱的镜头,落在霍云霆脸上,礼貌得近乎残忍:
“这个答案,霍先生满意吗?”
霍云霆踉跄半步,金丝眼镜滑到鼻梁,露出通红的眼眶,“笙笙,你疯了……”
“也许。”顾安笙垂眸,“可疯得心甘情愿。”
欧阳世稷低笑一声,长臂收拢,把怀里的人按得更紧:“听见了?答案生效,永久有效。”
他抬眼,目光终于正式落在霍云霆脸上,一字一句——
“未婚夫?”
“从今天起,升级成‘前、未、婚、夫’。”
咔嗒。
他卸了弹匣,指尖一挑,黄铜子弹壳一颗颗坠地,声音清脆得像倒计时。
“再让我听见你叫她一声‘笙笙’,”男人抬眼,眸色嗜血,“我就让你以后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
欧阳世稷勾唇,抬脚踩过那束玫瑰,嗓音寡淡,
“花,我收了;人,你带不走。”
“下次再来——”
他侧眸,眼底戾气翻涌,
“记得先给欧阳家的狗,递拜帖。”
顾安笙抬眼,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辆招摇的迈巴赫上,又缓缓收回。
她忽然轻笑,脚往旁边一挪,站到了男人身侧——
“霍云霆,把横幅收起来,别脏了我家主人的地盘。”
直播弹幕瞬间井喷——
【卧槽!这一声“主人”杀我!】
【霍云霆:我来的不是时候,是修罗场!】
【玫瑰:我犯了什么错要被碾碎?】
【欧阳世稷:花收了,人归我,狗命留下!】
镜头里,只见那个曾被传“为霍少跳楼”的女人,转身面向欧阳世稷,踮脚替他系好松开的衬衫纽扣,一颗,两颗,动作自然得像在宣布主权——
“主人,外面风大,我们上楼吧。”
男人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长臂一捞,把她整个人按进怀里,掌心贴腰,占有欲爆棚。
“听你的。”
两人并肩,一步未回头。
背影嚣张,像在黑底白字上写下:看见没,我的。
台阶下,霍云霆金丝眼镜后的眸色,终于裂了缝。
...
顶层会议室的门紧闭,空气里却飘着一股诡异的“祥和”。
董事会的老油条们面面相觑——活阎王今天好像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嘴角的弧度就没压下去过。
不是冷笑,不是蔑笑,而是……嘴角勾起、眼角微弯、带着点春心荡漾的那种笑。
笑了整整半个多小时,从进会议室到现在都没收住。
孙副总捧着季报,手抖成筛子,“……本季度净利润同、同比增长——”
数字一滑,舌头打结,“增增增了18.88%……”
全场倒吸凉气。
18.88%?报表上明明写着8.88%!
众人齐刷刷低头,仿佛地上有金砖,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是自己。
可等了半秒,没等到雷霆暴喝,只听见一声轻飘飘的:
“继续。”
男人甚至心情颇好地转着钢笔,尾音带笑,“数字吉利,来年再接再厉。”
孙副总差点把眼珠子瞪掉——活阎王不仅没发火,还说“吉利”?
一旁的女秘书悄悄掐自己大腿:不是做梦。
男人甚至心情颇好地抬手示意:“下一页。”
众人交换眼色,彼此在对方眼里看到同款惊恐——
活阎王笑了,还笑得如沐春风?
这比他拍桌子骂人更恐怖。
只有站在角落的顾安笙知道,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她被西装袖口遮住的小手,像把玩一只偷溜进掌心的猫。
——众人眼里阴晴不定的暴君,此刻正用指腹摩挲她的指节,一下,又一下,带着得逞后的餍足,也带着对外宣示主权后的慵懒。
“咚——”
时针指向四点整,落地钟敲了一下,声音在“祥和”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欧阳世稷终于开口,嗓音带着笑,却没人敢抬头:“还有谁要汇报?”
财务总监颤巍巍举手,声音发飘:“我、我我……我来做现金流分析——”
“嗯。”男人颔首,钢笔在指间转出一道银光,“慢慢说,不着急。”
财务总监差点原地裂开——以往三秒钟说不清重点就被轰出去,今天居然给“慢慢说”?
大家屏息凝神,只听得到PPT翻页声与各自咚咚的心跳。
顾安笙站在阴影里,耳尖微热。
她稍微挣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更用力地扣住。
他的拇指在她无名指根部画圈,一圈又一圈,像在丈量什么尺寸,又像在警告:敢动?那就再圈紧点。
“……经营性现金流同比增长——”财务总监舌头又开始打结,“12.7%……”
“好。”欧阳世稷轻笑,尾音愉悦上扬,“发奖金。”
三个字像重磅炸弹,会议室瞬间炸出无数道抽气声。
发、发奖金?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财报数据全掺了假,把老板哄高兴了?
孙副总壮着胆子,小声提醒:“老板,按惯例,现金流增幅未达15%,原则上不触发奖金池……”
“哦?”男人抬眼,目光温温地掠过去,“那今天就破个例。”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没人再敢质疑——暴君心情好,你说月亮是方的,他都点头。
顾安笙垂眸,藏住唇角那点翘起的弧度。
别人怕他笑里藏刀,只有她知道:他此刻掌心是热的,指腹是软的,像吃饱喝足的狮子,懒洋洋地晒太阳,顺便用尾巴圈住自己的所有物。
会议继续,PPT翻了一页又一页,众人战战兢兢,生怕打破这诡异的“春和景明”。
欧阳世稷却忽然起身,西装扣子系得一丝不苟,嗓音含着笑:“今天先到这儿,散会。”
所有人愣住——提前散会?这还是头一回!
众人如蒙大赦,文件抱得比命还重要,鱼贯而出,脚步轻得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