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黑潮之伤
「你采了不少的药，但是数量似乎依然略有不够，但你必须返程了，因为天边的尽头，出现了黑色，你知道这是黑潮来临的象征。」
「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医务间，你看到了眼袋疯狂下垂的海娜，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她直接哐哐哐给了你一拳，疼死个鱼嘞！」
「小小的人鱼则是因为你的归来而欢呼雀跃着。」
“这是，怎么了？”陆清有些困惑的问道。
“这些小家伙太闹腾了，我受不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带孩子了，走啦。”
“不是跟你说了有那个……”陆清语气顿了顿，看了看一边毫无察觉的小海妖们。
“哼……”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啊，又没有真让她吃桌子，陆清看着只留下姣好背影的海娜，无奈的摇了摇头。
顺手打开留着安眠药的小盒子，然后看着空空荡荡的药盒。
原来是用完了不够吗？哈基娜你这家伙。
「黑潮来势汹涌，伤员陆陆续续的送到了诊所。」
「人鱼公主用稚嫩的唱腔，希望带来一点希望的火焰，宛如黑夜中的灯塔。」
「有的人伴随着公主的歌声永远睡去」
「有的人想起了曾经王所许诺的永不停歇的欢宴。」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但即使知道是谎言，他们依然沉溺于谎言，因为比黑潮更可怕的是绝望。」
「时间流逝的宛如流水，小小的人鱼也离开了培养皿，长成了大人鱼，你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如何成为合格的领袖。」
「如何鼓舞人心，发表演讲。」
「排兵布阵，学会算计。」
「但唯独没有教给她武力方面的事，真实原因是你也不太会。」
「虽然别人是通过勤学苦练拥有的力量，虚浮不堪，而你则是外挂加点，高下立判。」
「但关于你力量的拥有方式，仅供参考。」
【希儿：等等，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这些字每一个我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
【花火：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三月七：这仅供参考，好像确实只能参考。】
「但有一件事，不得不说，海瑟音越来越大了。」
「说的是年龄。」
「当然也包括部分的器官。」
「比如头发，一袭如瀑的微微栗色的长发随着水波的荡漾而上下起伏着。」
「其它的小海妖大多数已经长成成年海妖，回到了后方，学习武艺，然后宛如循环一般投入到对抗永不落幕的黑潮之中。」
「而海瑟音，一直担任着你的助手。」
「她早已不再称呼你为神明大人了，而是称呼你为老师。」
「这也正常，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成年的大人了。」
【星：还有师徒py？】
【花火：师徒py？谁，姬子老师和你吗？】
【瓦尔特：@花火，报个位置，我给你买了点好茶叶。】
「你知道，海瑟音不可能一辈子就留在这里，因为她是人鱼公主，下一任的王。」
「海瑟音也明显知道这一点，所以最近的时间，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你，似乎想要和你建立更亲密的联系。」
「但因为，你已经和两个半的女人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花火：@艾丝妲，那半个是谁啊，好难猜啊。】
【艾丝妲：你你你，你不准说话！！】
一身蓝色霓裳羽衣长裙的冷呆少女，眸光如渊，她打量着这个几乎可以称的上全海妖梦中情人的男人。
然后突然幽幽叹气。
“老师，你最近似乎一直有意在躲着我，能告诉我原因吗？”
陆清拿着药剂的手心一愣，然后缓缓摇晃，配平，再将将试管放回原位，看不出一丝情绪。
“有吗？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没有吗？”海瑟音饱满的身形微微前压，下一刻，鼻尖都快微微触碰到了一起。
她的眸光极冷，宛如打量着一只猎物。
“算了。”她回到原位，然后继续说道：
“王已经连发了三道信笺，要我过去学习武艺，我想我不能再拖了，但是，老师，你知道我的意思。”
“好吧，那我拒绝了。”陆清也不装傻了。
毕竟真的很难有人鱼能大头控制小头，关于海瑟音因为依赖自己变成依恋这件事，还是顺理成自然的。
“对了，海娜姐姐死了，黑77也死了，尸骨无存。”
“这样吗？我知道了。”
海瑟音依然看不出眼前男人有什么情绪波动，他似乎一直都是这般淡然的模样，不会哭，笑的也越来越少了。
有的时候，她真的怀疑他真的拥有海妖的情感吗？
海瑟音在离去之前，最后给他留下一句话。
“我永远保留我的态度，老师，你心回意转之后可以写信联系我，以后恐怕我没有什么机会来看你了。”
“我知道了。”
海瑟音离开了，偌大的医务室并不安静，病人倒也不少，倒也不觉得孤独。
海娜，那个永远笑着的大姐姐，也葬身于黑潮之中了吗？
黑77，那个小时候晚上连睡觉都怕黑的家伙也死在战场上了吗？
陆清其实说心里没有触动也是假的，但这样的事他经历的太多了，已经麻木到无感了。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一次手术，因为自己不成熟的技术，他治死了一个本来可以活下来的海妖小姑娘。
至此，噩梦便没断过。
直到，变得麻木。
所有人都会死，当然包括我。
他知道世界的真相，所以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只有高强度的工作，能让他勉强入眠。
昔日那个怯生生，可可爱爱的海瑟音的立绘似乎就在昨天，但时间就是这样。
身为黄金裔的他确实拥有广袤的寿命，但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还要痛苦。
又有病人在叫唤了，陆清一路小跑过去，按照惯例，开药，做手术。
安眠药依然还有，最开始，其实这一直他给自己准备的，因为无法自主入眠。
黑潮来势一次比一次汹涌，但其实伤者并没有增多，因为前线的海妖数量越来越少。
大概整个海妖族群，已经少了十分之一了吧。
这是陆清的推测，而且这个速度，只会变得越来越快。
很快，他不愿意再思考这些事，吞下一把安眠药，任由温暖的洋流包裹安息的温床，不知不觉，人类的习惯逐渐被他摒弃。
好像。
我做了一个梦。
我真的成为了一个海妖。
而不是人。
成为了他们口中真正的陆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