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时空界也无法拯救的人
战场之中。
百万巴库萨立刻改变策略，它头部的外壳裂开，无数紫色的电流如同锁链般射出，瞬间缠绕住了迪迦的四肢。
强大的牵引力传来，企图将迪迦拉向它头脑部位的核心。
那里，更多的金属锁链已经伸出，准备对迪迦进行能量吸收。
拘束吸能！
林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让那些电流锁链扑了个空。
另一边，几道电流也缠向了卡蜜拉。
卡蜜拉反应极快，在光鞭即将被抓住的瞬间，果断将其消散，同时身体化作光粒子闪躲开来。
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她立刻锁定了敌人的核心。
“林羽，它的头！”
卡蜜拉的意念瞬间传入林羽脑中。
收到。
下一秒，迪迦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百万巴库萨的头顶。
【错误！错误！无法锁定目标！】
【战斗力判断……持续提升……】
林羽看了一眼脚下巨大的地底空洞，放弃了使用光线技的打算。
在这里用大威力光线，整个地底世界都可能塌陷。
那就只能……用手撕了！
迪迦双膝微沉，双手猛地插进了那由迪洛斯尼姆合金制作的厚重外壳之中。
“给我……开！”
伴随着一声怒吼，迪迦双臂肌肉坟起，青筋暴现。
刺啦——
一大块厚重的装甲，被他硬生生从百万巴库萨的头顶撕扯了下来，随手丢向一旁。
狂暴的能量从缺口处喷涌而出。
百万巴库萨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想要将头顶的敌人甩掉，不断发射自动追踪的微型导弹，结果除了给林羽搓澡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就像是
但迪迦的双脚如同生了根，任凭它如何挣扎，都稳如泰山。
撕啦！
又是一大块装甲被扯下。
接着是第三块，第四块……
在圣殿内所有迪洛斯人呆滞的目光中，在迪娜女王和居间惠震撼的注视下。
那台代表了地底文明最高科技，被魔化后拥有了毁灭世界力量的铁之魔王兽，就像一个被孩童拆解的玩具。
被迪迦一片一片地，暴力地拆解着。
内部的管线，能量核心，传动装置……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双充满力量的手无情地破坏。
最终，迪迦一拳捣进了它的核心控制中枢。
轰！
百万巴库萨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身上所有闪烁的红色纹路，瞬间暗淡下去。
它像一尊失去生命的雕像，静静地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被……硬生生拆完了。
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深深烙印在了每一个迪洛斯人的灵魂深处。
光芒散去，迪迦巨大的身躯静立于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机械残骸中央。
林羽甩了甩手，感受着指尖残留的触感。
一开始撕扯装甲时，是纯粹的金属质感，冰冷，坚硬。
但越到后面，尤其是在接触到那些被红色纹路侵蚀的核心部件时，手感就变得诡异起来。
那是一种介于金属与血肉之间的粘稠与韧性，仿佛这台机器正在朝着某种生物质的方向异变。
“不愧是被玛伽大蛇卵所魔化的怪兽吗？”林羽低声自语。
这东西居然还能在战斗中自主提升体表防御钢甲的密度和结构。
这简直就特么的离谱。
合着这是经验值自动增加的是吧？经验值满了就升级，连上限都看不到。
但光是瞧着它的体型，估摸着绝对不会比吉尔巴利斯差，说不定还会更强。
可惜，起点太低了，被魔化的时间也太短，只有短短几分钟。
如果真给它足够的时间去进化，恐怕会是个不得了的大家伙。
他的目光落在残骸深处，那里，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核心，正如同心脏般，微弱而不祥地搏动着，散发着纯粹的恶意。
玛伽核心。
还没死透。
“啧，魔王兽这种东西，真是跟蟑螂一样。”
林羽抬起手臂，掌心对准那颗黑色的核心。
一道柔和而纯净的金色光芒射出，笼罩了那片残骸。
净化光线。
黑色的核心在光芒中剧烈抽搐，发出无声的尖啸，最终彻底消融，连同那些残存的魔化能量，一同化为虚无。
战斗，结束了。
然而，地底世界并未因此恢复平静。
虽然林羽解决战斗的速度极快，但百万巴库萨坠落和最初的无差别攻击，依旧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倒塌的建筑下，传来了阵阵压抑的哭声。
幸存的迪洛斯人从藏身之处走出，看着满目疮痍的家园，看着那些被掩埋在废墟下的亲人，悲伤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中央圣殿内，大长老失魂落魄地看着屏幕外的惨状。
一个孩子的哭声，尖锐地刺入他的耳膜。
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约娜，在宇宙射线的灼烧下，发出同样绝望的哭喊。
他猛地一个激灵。
我……都做了什么？
他看着屏幕中那被彻底拆毁的百万巴库萨，又看了看远处地底穹顶上，那若隐若现的红色闪电。
一个让他通体冰凉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就算地表人不来，就算他们不唤醒水之魔王兽，盘踞在地底深处的祸魂，也迟早会腐蚀、魔化巴库萨系统。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
威胁，从来就不是来自地表。
而他，就这样，不想着带领族人迁移，不想着如何解决真正的威胁，反而一心只想和地表人死战到底，为自己的私仇陪葬整个文明。
我……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无尽的悔恨与自我厌恶，如同潮水般将他吞没。
他缓缓站起身，踉跄地走到一旁，从墙壁上挂着的装饰性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柄古老的仪式短剑。
“大长老！”
迪娜女王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惊呼出声。
但，太晚了。
大长老反手握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心口。
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倒下，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平静。
迪娜女王看着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没有感到快意，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
大长老错了，错得离谱。
但他的初衷，或许真的只是想保护自己的族人，只是用错了方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皮帕坦克旁，林羽解除了变身，看着周围的一切惨状，深吸了一口气。
悲剧？遗憾？
这些，都是应该被我否定的历史！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时空界·归位！”
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个地底世界。
时间，开始倒流。
崩塌的建筑拔地而起，碎裂的砖石自动归位，熄灭的灯火重新点亮。
那些在灾难中逝去的生命，无论是被砸死，还是被冲击波震死，他们茫然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哭泣的孩子停止了抽噎，呆呆地看着自己身旁“死而复生”的父母。
整个迪洛斯文明，除了那堆被拆成零件的百万巴库萨残骸，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数秒内，恢复到了灾难发生前的模样。
中央圣殿内。
大长老猛地睁开双眼，他低头，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的胸口，又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双手，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周围一张张同样震惊和茫然的面孔，看到了窗外那座完好如初的城市。
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自裁，那穿心而过的剧痛，那生命流逝的冰冷，都还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中。
是幻觉吗？
不，不是。
他明白了。
是那个光之巨人。
他不仅拯救了迪洛斯，还……复活了所有人。
大长老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没有感到庆幸，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羞耻。
他犯下的滔天大罪，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那些因他而死的无辜者，就这么被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复活了？
他，这个罪魁祸首，也同样被施舍了生命？
不。
这对他而言，不是救赎。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就这样苟活下去。
否则，他误会地表人，威胁地表人，差点挑起两个文明战争的罪责，难道就因为一句“大家都完好无损”，就可以笑一笑翻篇了吗？
他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短剑。
“不要！”迪娜女王凄厉地喊道，冲了过去。
这一次，大长老的动作更快，更决绝。
噗嗤。
鲜血染红了他的长袍，也染红了迪娜女王伸出的手。
他靠在墙壁上，身体缓缓滑落，生命的气息迅速消散。
在闭上双眼前的最后一秒，他仿佛看到了约娜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焦急而又惊异地看着他。
“是这样吗……原来如此……”
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真是……太好了。”
大长老的头，无力地垂下。
这一次，再也没有奇迹发生。
圣殿内，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位坚决求死的老人。
迪娜女王收回沾满鲜血的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真是……倔强的老爷子呢。”
林羽不知何时回到了圣殿，他看着这一幕，挠了挠头。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一种纯粹的死亡意志。
一心求死吗？
对他来说，活着，反而是一种耻辱？
真是一个……刚烈的家伙啊，直面死亡的勇气，可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尤其是切切实实死过一次的情况下，再度拥有了生命，却依然选择这个方式终结自己。
这一次，林羽没有再动用自己来自戈尔德拉斯的时间力量了。
他确确实实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