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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风沙洗不去的,是掌心那一瞬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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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芙没想过要动手。
    哪怕她打心底里,厌恶那个像藤蔓一样缠在罗万身边的阿黛拉。
    但对方——那个女人,却在她举起法杖的瞬间,开始了咏唱。
    咒语艰涩,闻所未闻,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淬着毒,透出令人心悸的邪气。
    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电光石火间,丽芙没有丝毫慌乱,身形疾退,防御法术的咒文脱口而出。
    可怖的异变,就在此刻发生。
    咔——嚓——!
    “唔……!?”
    一声闷哼。
    她指尖尚未构筑完成的法阵,竟在空气中寸寸冻结,凝成冰晶!
    那绝非寻常的冰系元素!
    这是罗歇尔家族的秘传魔法,一种以冰霜为形,却不属于任何派系的诡异力量。
    阿黛拉甚至没能完成整个术式,那失控的魔力就在激荡的情绪下疯狂蔓延,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藤蔓,封死了丽芙所有的退路。
    “该死……!”
    丽芙只得放弃防御,转守为攻
    刹那间,数个磨盘大小的压缩风球,在狭窄的店内轰然成形。
    狂暴的气流卷起四溅的冰晶,连同被冻成冰坨的货架,将满店的商品撕得粉碎。
    完了。
    丽芙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罗万……他一定会生气的。
    她一边竭力扭转那道直刺心脏的致命寒气,一边怒不可遏地低吼:“你!马上给我停下!”
    “我、我停不下来!”阿黛拉的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
    “想要把你戳个对穿的念头……太强烈了,停不下来啊!!”
    疯子。
    丽芙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魔力,更想不到,她竟完全驾驭不了这股力量。
    事到如今,办法只有一个。
    ‘必须强行改变它的弹道。’
    丽芙凝神,飞速解析着那道寒气的构成。
    很好,没有附加“追踪”或“折射”之类的属性。
    只要将它引偏一次,让它射向自己身后,这场闹剧就能收场。
    她将风球合而为一,压缩成十三个高速旋转的风之钻头。
    令人牙酸的尖啸声中,丽芙用它们死死抵住冰锥的推进,准备在下一秒,将其朝同一个方向全力轰开。
    就在这时,阿黛拉那怨毒又委屈的哭喊,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都怪男爵大人……!”
    “什么……?”
    “我、我和老师是真心相爱的!是你,全都是你非要插足进来!!”
    真心……相爱?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碎了丽芙的思绪,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于是——
    轰隆!!!
    她拼尽全力引偏的冰锥,万幸没有洞穿她的心脏,却失控地撞向了另一个方向,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引爆。
    “啊。”
    瘫倒在地的两人,其中一个发出了短促的轻吟。
    她们面面相觑地瘫坐着,一个人抬起头,望向天花板上那个狰狞的窟窿;另一个人,也跟着仰起脸。
    噼啪,噼啪……轰!
    “不……”
    “天啊……”
    这一次,阿黛拉和丽芙同时发出了绝望的**。
    罗万看得比命还重的小卖部二楼,就这么……毁了。
    ***
    风沙在身后止步。
    罗万和夏洛蒂决定,在桑达尔佛尼亚峡谷边缘的一座村庄落脚。
    事情解决得比预想中顺利,但一整天的沙漠跋涉,还是让他的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
    村子坐落在沙尘暴罕至的地带,零星散落着几栋在沙漠里堪称奢侈的木屋。
    他在村里唯一的旅店开了间房,又花了一笔肉痛的钱,才换来一盆浑浊的水。
    他将满是沙砾与汗渍的身体浸入水中,洗去一身风尘。
    沙漠里的水,果然和金子一个价。
    他咂了咂嘴。
    本就捉襟见肘,看来得省着花了。
    自己才走了三天,小卖部那点收入,估计也指望不上。
    他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草草冲洗完毕,将毛巾往腰上一围,走向夏洛蒂的房间。
    因为盘缠几乎都花在了干粮上,他们只能合住一间。
    “理事长,您现在要洗吗?听说过了午夜,一盆水还得再加两个金币……嗯?”
    罗万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一顶破旧的尖顶帽,孤零零地扔在床上。
    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能去哪儿?
    罗万心里泛起一丝担忧,胡乱抹了把头发,走下楼。
    很快,他就找到了她。
    “加注!”
    “哈哈,老板!再来一桶酒!!”
    “呵,有意思。喂,年轻的魔法师小姐,就凭这张牌也敢跟?”
    “怎么,怕了?怕就滚蛋!”
    “好!我全押了!!”
    乌烟瘴气的酒馆底层,喧嚣得如同煮沸的开水,与寂静的沙漠之夜判若两个世界。
    在一群衣衫油腻的游牧民中间,那头扎眼的白发,正是夏洛蒂。
    原来是片刻都等不及,又钻进赌场了。
    罗万挤开人堆,刚要走过去,就听见她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不可能!!我这是葫芦!是满堂红啊!!”
    “可惜了,”对面的男人亮出底牌,“四条A。除了赌注,你那件袍子,还有胸口那块铁片,都归我了。”
    “不要啊!!还给我!求你还给我!!”
    面对夏洛蒂的哀嚎,男人满不在乎地把玩着那枚布满裂纹的四叶勋章,嗤笑一声。
    “这破铁片,也就配给我当地毯擦脚了。想拿回去……行啊,把那个也押上。”
    他用下巴指了指她左腕上的一串念珠。
    那串念珠与她那身散发着馊味、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法袍不同,即便隔着人群,也能看出其价值连城。
    罗万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看着她抱头纠结。
    对魔法师而言,“魔导装备”是施法媒介,更是性命相托的至宝。
    显赫的魔导世家,更是将其视作荣耀,代代相传。
    那串念珠,恐怕是夏洛蒂身上唯一真正珍视的东西。
    当初在阿萨斯输到当裤子,她也未曾将此物押上赌桌。
    “呃,唔唔唔……”
    漫长的挣扎后,她颤抖着,从手腕上褪下了念珠。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赌桌的瞬间,一只手从旁伸出,将她推到一边。
    罗万在她空出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店长!?”
    “这局,怎么算我一个?”
    ***
    曾经那间弥漫着腐烂草料味的房间,此刻,已换成了村里最高档旅店的顶层套房。
    夏洛蒂一进门,就发出一声快活的尖叫,一头扎进了柔软得能把人陷进去的大床里。
    “呀呼——!太棒了!店长,我爱死你啦!”
    房里备着一篮子好东西:威士忌,沙之峡谷特产的泥土饼干,还有山羊奶酪。
    夏洛蒂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又接过罗万递来的法袍,将酒杯塞进他手里。
    “来来,坐这儿的沙发!这个也尝尝!天啊,您也太会赌了吧?以前玩过?”
    “没,新手运气。”
    “简直是赌神附体。扑克可不光靠运气,计算也占一半,您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多了嘛。”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嘿嘿,那个……店长,要不哪天我们一起去赌博远征?把这片大陆的金币全都赢光!”
    夏洛蒂重新披上宝贝法袍,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罗万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接过酒杯,对着灯光缓缓转动,最终又把它放回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理事长。”
    “嗯?怎么啦?”
    “那个,给我。”
    “啊~酒吗?当然!杯子给我,我喝小杯就行,反正我也不爱喝。”
    “不是那个。”
    夏洛蒂这才发现,罗万的眼底,闪烁着一种让她不安的寒光。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把手,伸出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颈。
    她想起来了,罗万以前说过,她再敢因为赌博惹麻烦,就砍了她的手。
    必须马上道歉。
    她手忙脚乱地脱下刚披上的法袍,作势就要跪地求饶,手腕却已被他一把攥住,力道大得骇人。
    “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罗万从不是会收回前言的人。
    对于越线者,他向来毫不留情。
    夏洛蒂一边拼命求饶,一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那撕裂般的剧痛。
    “要、要砍就砍左手吧,呜啊啊……”
    “……理事长。”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那只夺过念珠的手,掌心粗糙,却带着一种滚烫的温度,抚慰着她的皮肤。
    “赌博……就那么戒不掉吗?”
    “……嗯?”
    罗万紧握着她的手,神情竟有些苦涩。
    “你每次不都输得一败涂地吗?输光钱,给身边的人添乱,甚至不惜押上自己唯一珍视的东西。就这样,你还要继续?”
    “……”
    时间仿佛凝固了。
    许久,夏洛蒂才默默地,从他掌心抽回了自己的手。
    一圈淡淡的红痕烙在手腕上,悄无声息地滑入法袍宽大的袖口,再也看不见。
    她抬起头,脸上又挂起了那副夸张的、一戳就破的轻浮笑容。
    “哎呀,您这是干嘛呀~我也就是在店长面前才这样。我可是轮回公,潘海姆五大公之一,秘传魔法的开创者!难道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吗?”
    “……”
    “赌博多好啊,感觉超棒的。总比抽烟喝酒强吧?又不能去碰毒品。”
    “……”
    “人活得太久,对什么都会麻木的。从这方面说,这一世倒挺有意思。那么惨烈的战争,连我也是头一回经历。”
    “……”
    “啊,莫非……您是在担心我?”
    夏洛蒂挠着后颈,不着痕迹地向后缩了缩。
    “难道店长您……对我……”
    “是啊。”
    “……!”
    罗万淡淡的两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她心上。
    “一路看着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身怀秘传魔法的人,精神多半都有问题。
    这是见证了无数大公陨落的夏洛蒂,给自己和同类下的定论。
    她那颗早已锈蚀的心,只能日复一日地寻求更强烈的刺激,来触碰那早已麻木的阈值。
    其他大公也一样。
    心脏被冻结的冰雪公,成了一具没有感情的空壳。
    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幻象公,则将自己永远囚禁在了亲手创造的世界里。
    即便如此,夏洛蒂此刻依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
    而眼前的男人……这个轻而易举就踏入了连她自己——一个沉溺赌博,连酒都尝不出味道的存在——都无法抵达的桑达尔佛尼亚天文台的男人,此刻,竟然在为她这种无可救药的赌徒而忧心。
    “啊,唔……那个,所以……”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那串失而复得的念珠。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教她魔法的那头巨龙留给她的遗物。
    此后的数百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有人求她传授永生的秘法,有人逼她交出萨克雷的下落。
    却从未有人,会为了一场区区的金钱游戏,这样为她担心。
    也从未有人,会用这种规劝的语气,对待身为轮回公的她。
    “请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
    夏洛蒂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拜托了。”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频率擂动着,就像在赌桌上押上了一切,等待荷官揭开最后一张底牌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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