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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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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事不是简简单单的烧香、烧纸。
    这套仪礼,说起来也很好理解。
    就是找个在天上有明确祖师道统关系的,也就是正经的在册道士。
    走道统后门,把亡者的遭遇表奏上天,下达地府。
    上上下下,都求个关照。
    还有念诵度人经等三经,度引亡魂,破其执怨,塑其仙胎,继而往生极乐。
    ......
    遭此大难,西岭村乡民亟需一处心灵上的寄托。
    除了神鬼,也寻不到什么其他。
    但道士......
    离此村最近的,本该是抚远县城隍庙里的驻留正一官道。
    不过如今,不提也罢。
    “学生见过大人!”
    半途,李煜撞上了姗姗来迟的赵钟岳。
    其实严格来说,他来的倒也不算迟。
    只是给人当差就是这样。
    迟不迟不是单看日头时辰,而是看上官心情所需。
    “免礼。”
    李煜虽急,却也不恼,平和的虚抬他的臂膀,赵钟岳也就顺势收礼。
    礼节意思到了就好,太执拗,就显得生分多余。
    “钟岳,方才我听闻村中乡民,都去参加法事。”
    “可这法事又是何来?”
    李煜身后的李忠,也是满眼好奇。
    之所以逮到赵钟岳就问。
    也是因为,他是直接负责管辖这些新附乡民的负责人。
    “学生惭愧,竟有失幕臣之责。”
    赵钟岳赶忙告罪解释。
    “此事,学生也是方才早食从乡民口中知道的。”
    “然大人归之疲乏,学生不敢贸然以此小事打扰,故此未能及时禀明。”
    他指向北处一矮丘。
    “北坡的土地庙,前两日似乎是来了个借宿的道人。”
    “因着昨日雨大,大概是困在庙中难行。”
    “此前有乡人执拗去庙中请牌,与之相遇庙中,一同困于雨势,今晨一同归来,似乎相约做法超度......”
    大体上,就是这么个过程。
    ......
    起因便是孙瓜落想为亡嫂及生死不知的兄长,去左近的土地庙走个流程,请个神牌。
    实际就是拿新刻的土地神牌位,把旧的换回。
    这旧牌,在庙中享过供奉,自然已成神牌。
    他家三嫂尸化之后,死相难堪,还已然被官兵们火化掩埋。
    这就是死的不清净。
    亟需请神安魂。
    他那兄长,干脆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八成也是死在了哪条道上的犄角旮旯。
    或者和三嫂一样,尸化之后,便游荡无踪。
    无音无讯,更谈不上下葬。
    就只能立个衣冠冢,请神招魂。
    这神牌请回去,也算是他尽个念想。
    ......
    意外的是,昨日一早出发,孙瓜落持着草叉冒雨入庙,发现里面竟是有篝火的。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一人,自然是因为这种事,那位将军的书吏并不支持。
    自然是不可能允得许多人,与之一道执拗送死。
    放他一人来,已经是赵钟岳做了退让。
    不等孙瓜落回神,庙中自有一道声音响起。
    “善信不必惧怕,贫道是长山观全真修道。”
    “幼时入道,至今已逾四十载尔。”
    “此乃贫道度牒。”
    转身看去,角落有一位邋遢道人在此躲雨。
    孙瓜落先看其发髻顶冠,果真是一位道长。
    尽管衣袍破落,可手上道剑,还有孙瓜落看不懂字的度牒,无疑都是有力的身份佐证。
    比起神牌,显然多请一位道长做法,更能安抚亡魂。
    “道长,我是来请神牌回家......顺便躲雨。”
    “不知,道长可否往西岭村一去?”
    “全村遭害,失亡过半,只盼道长能做法渡魂。”
    “道长若需......若需......”
    只是报酬,却让孙瓜落犯了难,说不出话来,只能气馁低头。
    “善信之请,贫道接了。”
    好在,邋遢道长也恰有所求。
    “只需与我些食粮,也好来日上路。”
    ......
    道人缺口粮,乡人缺祭典,二人三两句就一拍即合。
    所以此事严格来说,是孙瓜落把道长请回来做法事。
    这便是原委,并不复杂。
    这不,今日一早,孙瓜落领着道长回返,没多久就在乡民之中传遍了。
    这般时日,朝不保夕,法事自然是拖不得。
    这也就有了李忠半途所见。
    乡民们急匆匆的往村外走,去帮着道长筹备法事。
    ......
    还未走近,悠扬低沉的诵经声已然传出。
    “上品妙首,十回度人......”
    “旋斗历箕,回度五常......”
    “死魂受炼,仙化成人......”
    “一切罪业,莫不赦除。冤仇和释,鬼毒灭亡。”
    待李煜真正走入这处村中小院,才能看到乡民们无分男女,皆安静站于偏侧。
    孙氏乡人神情肃穆,眼中哀伤却也夹杂着一丝期盼。
    院中,是位道长正绕着一座临时搭建的法台,脚迈八方罡步,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道剑立于胸前,正在行着度魂仪轨。
    虽说道袍是破烂了些,但任谁也能看得出,这位道长自有姿仪气度在身。
    不修身,难得有此气度。
    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人不与神斗’。
    除了天子,哪怕是官,都很难压的过众人心中三尺尊神。
    否则,朝廷也不会赐道士以官碟。
    道士有了官碟,就成了以官制官之策,而非以官涉神。
    此刻眼见祭礼仪轨一经开启,李煜也不敢打扰。
    宿世相觉的蹊跷经历,注定了李煜对神鬼要有所敬畏。
    有了这种经历,再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未免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
    更何况二百年国教,大顺军民,俱是信者。
    连他身后的亲随李忠,也压着脚步,屏着呼吸,不敢打扰道长做法。
    有道之士于大顺俗世的超然地位,可见一斑。
    李煜耳中,这位道长的吐字快而清晰,气息绵长,可见山上课业专精,根基扎实。
    不像是半路出家的野道人。
    微不可闻的呜咽啜泣声,在人群中不断响起。
    乡民不少人思及亡亲,已是泪流满面,对着法台方向叩拜下去,似乎已然看到亲人亡魂得脱苦海。
    一切看起来,都合乎仪轨,悲悯而庄严。
    祭礼,作为众人心灵上的寄托,在这一刻让生者得到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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