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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惊鸿客(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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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剩的一点距离趋近于无。
    楚悠下意识屏住呼吸,背上像有细绒来回扫动。
    温热呼吸隔着半寸交缠。
    玄离的动作忽然一顿,心口处的暗红纹路像疯长的藤蔓,疼痛与纹路都被掩盖在衣襟下。
    见他停顿,楚悠不解地眨眨眼,捧着眼前的脸庞,干脆地亲了一口。
    柔软唇瓣贴了上来。
    “晚安。”她心满意足直起身,扑回到屏风后的床榻上。
    玄离僵坐在原处,薄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久久不散。
    “玄离,关灯~”楚悠的声音拉长,隔着屏风传出。
    他下意识抬起指尖,召来一缕风扑灭烛灯。
    昏暗在正屋里流动。
    玄离缓缓抬手按在唇上,一股比方才更猛烈的焚心之痛涌来。
    俊美面庞上没有表情,转而按住了剧痛不息的心口。
    他从未想过,它竟会有起效的一日。
    *
    婚期转眼即至。
    溪石村很久没这样热闹过,村尾小院张灯结彩,红绸挂了满院。村里人早早过来帮忙,杀猪宰羊,洗菜备宴。
    楚悠被一群姑娘婶子按在里屋,绞面敷粉挽发髻换喜服。几重喜服压在身上,繁重金冠压在头顶,细密金流苏垂落,遮挡了视线。
    她们叽叽喳喳,一会称赞金冠喜服华贵,一会传授她驭夫之术。
    被折腾了大半天,她双目无神,嗯嗯啊啊应付着。
    赵婶子为她插上最后一支金冠,语重心长道:“别嫌婶子们啰嗦,咱们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三境修者愿意同凡人成婚的。所以得抓住自家郎君的心,免得以后去了外头,被别人勾了去。”
    楚悠认真想象了一下玄离被勾引的画面。
    想不出来。
    他看似温和,待人冷冰冰的,村里的年轻姑娘看见他都退避三舍。
    她潇洒摆手:“能被别人勾走的,我才不要。”
    赵婶子还想再说点什么,外头吹吹打打的唢呐声跨进院子。
    推窗没关严,留了条缝。
    窗外暮色满天,玄离一身喜服,浓烈红色衬得眉似乌羽,唇薄鼻挺。身前身后乌泱泱挤满人,可他站在那,便自成一界,周围热闹反复都与他隔了一层。
    孩子们拦在门口,嬉笑着围住他讨要喜钱。
    他从容抬手,许多喜袋落进孩子们手里。
    钱币与灵石在锦袋里哗啦啦碰撞,格外悦耳。
    拿到的孩子蹦蹦跳跳让开路,“愿郎君和楚姐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孩子们七嘴八舌说着祝福的话。
    玄离又一抬手,更多的喜袋落在周围的人手里。
    村民们闹哄哄捡喜袋,谁也顾不上拦门了。
    大黄胸前系了一朵红绸大花,威风凛凛挤开前面的人,为主人清出一条路。
    玄离推开正屋门,暮色天光在他身后倾洒。
    楚悠隔着晃动的金流苏与他对望。
    恍惚间,女人们拥着她上前。
    喜服裙摆太长,她不慎踩住踉跄了一下。
    一只修长的手自下而上递来,将楚悠稳稳托住,等她站稳,顺势牵住跨出门槛。
    红衣迤地,金流苏随行走小幅度晃动。
    身前身后都簇拥着人,唢呐喜庆高昂,孩子们嬉笑祝福。
    长袖遮住两只交握的手,楚悠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掌心。
    玄离目不斜视,捏住她作乱的手指,挤入指缝十指相扣,一点缝隙也不剩。
    两只手紧密相贴,温度互相传递。
    听着热闹喧嚣,楚悠也握住了他,心从恍惚不定变得安宁。
    村中央的古槐树挂满红绸。
    树前摆了供桌,供奉三牲。
    两人都没有高堂,便对着天地拜。
    三拜之前,楚悠从手环里取出一条精致项链,分开吊坠,里面是一张小小的合照。
    一家四口正对镜头,照片里的她与妹妹面容稚嫩,父母一左一右搂着她们。
    项链摆在了供桌正中。
    村长站在前方,笑得满脸褶子,高声唱礼。
    “一拜天地——”
    两道殷红身影同时躬身。
    “二拜高堂——”
    两人转向供桌,再次躬身。
    “夫妻对拜——”
    楚悠转过身,面对玄离。他垂眸看她,幽深眼眸里映着暮光与一身红衣的她。
    风停滞了一瞬。
    她的心脏咚咚狠跳几下,低下头,认真拜了下去。
    玄离薄唇微抿,鬓角渗出细密汗珠,神情平静随楚悠一同拜下。
    两人额头几乎相触。
    “礼成!”
    村民们欢呼起来,簇拥着新人入席。院子太小,里面摆了几桌,剩下的都摆在门外,总共摆了十来桌。
    村里男女老少都来了,酒菜流水般端上,喧闹声响彻将暗的天色。
    楚悠被赵婶子们灌了几杯自酿的米酒,脸颊泛红,眼眸浸满笑应酬着。
    玄离站在她身旁,话依旧不多,但谁来敬酒,他都平静饮完。
    男人们摩拳擦掌,叫嚷着要喝倒新郎。
    几轮下去,趴的趴,倒的倒。
    夜色渐深,众人才互相搀扶散去。
    赵婶子带着几个妇人帮忙收拾了残局,又说了几句洞房夜的吉利话,这才笑着离开。
    小院安静下来,红灯笼映得四处亮堂堂,格外喜庆。
    玄离进了灶房,楚悠不知道他要弄什么,回到正屋往桌案上一趴,累得不想起来。
    这比上山打猎累多了!
    大黄也累的够呛,躺在她脚边吐舌头。
    趴了好一会,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头上压住的重量一轻,金冠放在一旁,流苏铺散。
    金钗被逐一卸去,最后一支取下,乌发流水般散开。
    楚悠的脑袋瞬间轻了好几斤。
    “你去做什么了?”她睡眼惺忪起来,脸庞被衣褶压了几道印子。
    玄离垂眼看她。
    白皙脸庞敷了粉,双颊绯红,分不清是胭脂还是醉意,几道红印惹眼,可怜又可爱。
    他轻抚楚悠的脸,“煮了面,吃完去沐浴。”
    桌上摆了碗阳春面,卧了个蛋,点缀翠绿葱花。
    楚悠仰起头,笑得眼睛弯起:“玄离,你真好。”
    喜宴的菜都是大鱼大肉,又油腻,她忙于应酬没吃几口,肚子正咕咕叫呢。
    阳春面清淡解腻,面汤放了小虾干,入口鲜香。
    正吃着,窗外传来几声似鸟非鸟的啼叫,短促奇特,不像寻常山雀。
    玄离眸光微动,平静道:“我出去一下。”
    楚悠吃面的动作一顿。成婚当夜,他要出去?
    但她没多问,低头又吃了一口,点点头:“好,早点回来。”
    屋内静了一瞬,玄离应了一声。
    红衣身影起身离去,融入门外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
    溪石村外矮山坡。
    玄离无声出现,看矮坡上蹲了个高大男子。
    那人生了一双桃花眼,穿得鲜艳,一头红卷发编成小辫,胸前挂满银饰。
    他啼鸣几声,见没有回应,挠挠头嘀咕几句,又开始叫唤。
    “伏宿。”
    啼鸣声一止,伏宿转过身,看见那一身喜服,震惊道:“尊、尊上?”
    玄离冷冰冰道:“你来做什么?”
    “哇尊上这话好让魔伤心。”伏宿满目悲伤,“属下找了您许久,连喜酒都没喝上一口……”
    玄离不语,掌心托着一团紫焰。
    他立刻停止犯贱,正色道:“魔渊有要事请尊上定夺 。”
    “说。”
    “两个月前在西境与世家大战后,尊上踪迹全无,我与鸢戈对外称您在闭关,但还是有人看出了破绽。魑城与魍城的城主暗中勾结,在魔渊境内煽风点火,谣传您伤重失踪,已私下聚兵,欲攻下幽都。”
    “十四洲这边也听到风声,世家派出许多四境以上修者搜寻您的踪迹。若这两城真敢叛乱,就坐实了传言,世家宗门亦会出手。尊上,鱼已钓出,是否重归魔渊坐镇,诛杀叛贼?”
    矮坡不远处,村尾小院沉浸在喜气中。
    玄离望着天上圆月,月晕笼着层妖异淡红。
    菩提珠烫得惊人。
    静立良久,他做出决定:“回魔渊。”
    *
    楚悠吃完面后去洗了澡,坐在红彤彤的床榻上擦湿发。
    头发擦到半干时,玄离还是没回来。
    她从手环里取出蝴蝶发簪,靠着床柱,盯着它出神。
    玄离应该不会回来了。
    一直以来她隐隐有预感,他只是在这养伤,不会久留的。
    大约是不被上天眷顾,她想留的人,总是留不住。
    楚悠摸了摸颤巍巍的蝴蝶与花朵。
    大黄摇着尾巴蹭过来,用脑袋拱她的腿:“嘤嘤~”
    “大黄。”楚悠浅笑着摸狗头,脸上看不出来低落,“以后就只有我们相依为命啦。”
    大黄悄悄看了一眼楚悠,把脑袋拱上去任她摸。
    一场婚宴下来,本就累极了,她抚摸的动作变慢,眼皮慢慢合上。
    楚悠靠着床柱半梦半醒,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滑。
    身子一歪,失重感骤然袭来。
    “吱呀——”
    正屋门打开,带起一阵风,大黄轻手轻脚溜了出去。
    楚悠栽入熟悉的怀中,闻到了澡豆淡香和他本身的冷冽气息。
    掌心的发簪攥得太紧,有点硌手。
    “你……回来了?”
    怀中躯体柔软,只穿了件红绸中衣,脂粉洗净,乌发柔顺垂落。
    玄离揽住她的手不由收紧,眸光微暗:“大婚之夜,不回来该去哪?”
    桌上的合卺酒还没喝。
    他取来递给楚悠,坐在床榻另一侧,与她一起饮尽。
    合卺酒和喜宴上的酒味道不同,清冽回甘,后劲也足,楚悠喝完后脑袋有些发晕,托着脸看玄离把喝完的酒盏合在一起。
    酒盏是一分为二的葫芦,红绳系在尾端,修长手指牵引红绳,将葫芦合起,一圈圈缠绕。
    在民间,寓意着永结同心。
    她轻声问:“玄离,你还走吗?”
    烛火晃动了一瞬。
    玄离缠好最后一圈,抬眼看她:“不走。”
    笑意一点点浸透杏眸,楚悠忽然直起身,朝他扑过去。
    这一下没用几分力,却意外将人扑到了床上。
    两人一起摔进喜被堆里,榻上铺满红枣桂圆,被压得哗啦啦响。
    纱帐半落不落,床榻内光线朦胧。
    楚悠跨坐在玄离腰腹,手因为惯力撑在他的胸膛上。他回来时已经沐浴过,仰躺着,长发散落,红绸中衣微敞,露出肌理分明的线条。
    空气逐渐闷热黏稠。
    她正想说点什么,就注意到玄离眉头微蹙,脸色苍白了几分。
    “怎么了?是我压着你了吗?”
    楚悠想起前阵子,在山脚下听见赵婶子她们说的闲话,心高高提起。
    该不会成婚第一天,就把新夫君压出事吧?
    她火速从玄离身上下去。
    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她牢牢按住,随后按住脊背向下一压!
    楚悠被迫趴在玄离身上。
    那只手顺着脊背向上抚,停在后颈,像掐又像抚摸。
    腕间菩提珠滚烫,锐利剧痛在血脉中翻涌。玄离鬓角渗出冷汗,神情不变:“只是旧疾犯了。每隔几月发作一次,不要紧。”
    两人离得极近。
    身下的胸膛体温偏高,随着不平缓的呼吸起伏。
    “可是你看起来很痛。”楚悠捏皱了他的衣襟,“有药可以治吗?怎么做才能让你好一些……”
    玄离定定望着她,哑声道:“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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