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屠杀
民国十九年，七月二十日，清晨六时三十分。
辽宁，庄河，花园口海滩。
南次郎中将站在颠簸的救生艇上，
望着眼前这片向往的海岸线，
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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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硝烟味，
灌入他的鼻腔，
他却仿佛嗅到了胜利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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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君！”
他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挥舞着手臂指向那片泥泞的滩涂，
“看呐！就是这片海滩！”
“整整三十六年前，明治二十七年（1894年）”
“帝国第二军就是在此处登陆，势如破竹！”
“那是帝国现代第一次对支那大陆成功的规模化军事登陆！”
“是日清战争（甲午战争）辉煌胜利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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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义之连忙附和，脸上挤出谄媚而兴奋的笑容：
“嗨！参谋长阁下明鉴！”
“那一次伟大的胜利，
为帝国带来了宝岛全岛及所有附属岛屿、
澎湖列岛等肥沃疆土，
奠定了帝国在东亚的伟业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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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义之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历史的荣光一并吸入肺中：
“而今天，在阁下您的英明领导下！”
“我们朝鲜师团的勇士们，即将在此复刻当年的荣耀！”
“这一次，我们要为帝国夺取的不再只是一个岛屿，
而是整个满洲，
乃至广袤的支那大陆！”
这将是我们名垂青史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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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两人相视，
脸上刚绽开志在必得的笑容，
但是那笑声只来得及发出半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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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
“轰！轰！轰！”
截然不同的恐怖声浪，
骤然压过了他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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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
沉重的重机枪连射声，
夹杂着37毫米炮弹特有的、
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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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
一种低沉、沉重、带着金属摩擦特有的刺耳声响——
履带碾过沙土和碎石的轰鸣，
由远及近，
如同死神的战鼓，
敲打在每一个幸存日军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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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次郎和川岛义之脸上的笑容，
瞬间冻结、碎裂，
转为极致的惊骇。
他们猛地转头，
望向那片刚刚被他们视为胜利坦途的沙滩。
地狱般的景象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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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日军残部以为守军火力衰竭，
鼓起最后勇气，
挺着唯一可用的刺刀，
嚎叫着冲过最后几十米浅水区，
踏上相对坚实的沙滩，
准备一举突破防线时——
二十个钢铁巨兽，
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魔神，
轰然冲破了沙丘背景的遮掩，
露出了它们冰冷狰狞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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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东北军奉天甲种第一师装甲营的雷诺FT-17坦克！
它们排成一道致命的横队，
如同移动的铁壁，
无情地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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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屠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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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十辆雷诺坦克，
严格按照东北军坦克营的改装标准配置——
五辆为炮型，
装备一门37毫米普托索SA 1918短管步兵炮，
主要发射高爆弹（HE），
对付密集人群有毁灭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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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辆为机枪型，
装备一挺7.92毫米辽造仿马克沁重机枪，
提供持续不断的压制性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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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地形开阔平坦，毫无遮蔽。
日军三千残兵，
经过之前涉渡和守军自动火力的洗礼，
此刻仅剩约一千五百余人能站在沙滩上，
而且队形因冲锋而异常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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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手中的三八式步枪，
经过长时间海水浸泡，
扳机卡死，撞针无力，
彻底沦为烧火棍，
唯一的“武器”就是枪口那柄可怜的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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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辆炮型坦克率先发难。
炮手们冷静地瞄准日军最密集的区域。
“轰！轰！轰！”
37毫米高爆弹划出低伸的弹道，
狠狠砸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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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发炮弹落地，
瞬间就能清空一个直径十米以上的“死亡圆圈”。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将人体像破布娃娃一样撕碎、抛飞，
残肢断臂和内脏碎片，
混合着泥沙溅射开来。
在沙滩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坑，
一片片暗红色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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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轮齐射，
沙滩上就出现了数个这样的“空白区”，
数百名日军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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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炮击的同时，
十五辆机枪型坦克的重机枪，
喷吐出长达半米以上的炽热火舌。
每挺机枪以每分钟超过500发的射速，
将灼热的金属弹丸泼洒向无遮无挡的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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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道火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如同十几把巨大的、灼热的铁扫帚，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扫”着沙滩上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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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穿透第一个人的身体后动能不减，
继续杀伤后面的第二人、第三人……
日军士兵成排成排地倒下，
如同被割倒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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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弹者身上瞬间爆开多个血洞，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将身下的沙滩浸透、染红。
许多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就被子弹风暴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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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被逼入绝境的日军，
瞪着血红的眼睛，
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挺着刺刀冲向近在咫尺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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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兽性爆发，
但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
刺刀砍在坦克的铆接装甲上，
只能划出几道火星，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除此之外毫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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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甚至懒得开枪，
只是继续以每小时约7.5公里的速度，
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前进，
沉重的履带直接从那些倒地的、
或仍在挣扎的日军士兵身上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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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临死前凄厉到极致的惨嚎，
混合在引擎轰鸣和枪炮声中，
构成了一曲地狱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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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带上沾满了血肉和破碎的军服，
在沙滩上留下两道清晰而恐怖的血色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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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宽度虽有三公里，
但纵深极浅，
且没有任何可供躲藏的地形。
背后是依旧有齐腰深海水的滩涂，
撤退速度缓慢，
且会成为更好的靶子。
两侧是同样开阔的海岸线。
日军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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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试图趴下装死，
但坦克机枪的扫射覆盖了整个沙滩，
趴着并不能增加生存几率，
反而可能被后续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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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试图向海里跑，
但立刻被精准的点射撂倒在浅水中，
鲜血染红了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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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名倒下的日军士兵，
平均身中数弹甚至十数弹。
坦克的火力是如此密集，
以至于沙滩上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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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嚎声、求饶声、咒骂声、
爆炸声、机枪嘶鸣声、履带碾压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但很快，日军的声响就微弱下去，
因为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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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高效、冷酷、如同工业流水线处理原材料一般。
这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系统性的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