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颛回来就看到自家大门敞开着。
箫和!
那是什么样的速度?明明刚才还站在门口的人,现在已经没了人影。
丢下买来的药物,飞快在室内找了一圈,确定箫和不在后,炎颛的眼色变了
昂起头,把自己的感官发挥到最大限度。
箫和还在这里,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吱吱!那个男人到楼下去了。鼠少大着胆子窜到沙发背上小声道。
鼠少刚说完,瞪起小眼睛,人呢?
炎颛出现在十一楼。1101室的门前倒卧着两名警察,同楼上一样,大门敞开着。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
箫和的气味越来越浓,还夹杂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循着气味而去,在凌乱的客厅中,炎颛发现了脸朝下倒卧在地、不知死活的箫和。
「嗷─」一声饱含痛苦、激怒的低吼从炎颛喉中发出。
眼睛的颜色全变。就像是两簇火焰在眸中燃烧。如果此时有人闯进这里,他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这套房子里的空气,就像是最炎热夏季中的沙漠一样,被扭曲了。
单膝跪地,抱起男人,翻过来就看到男人的头脸满是鲜血。
沉沉的咆哮在大男孩的喉间翻滚。浓重的杀意几乎让他在瞬间兽化。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手迅速探向男人脖颈。
缓慢但有节奏的,标示着生命的大动脉还在他手下有力的跳动。
顿时,屋内异常的高温下降了不少。
伸出舌头,舔去男人头脸的鲜血。找到他发间的伤口,一遍又一遍舔舐,直到血液不再流出。
「嗯……」怀中男人发出低低的呻吟,眼皮子动了动,睁开了一条缝。「好痛!」抬起手就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脑袋。
炎颛把那只手拉下,不让他用脏手去摸他刚帮他止血的伤口。
是谁干的?
嘟嚷了一声,三十岁的大男人竟然像个小孩子,瘪嘴发出抽泣一样的声音。这段时间为什么他老是受伤?好痛,全身没一个地方不痛,尤其是一头一脚。
炎颛张开嘴,轻轻啃咬男人的脸、脖子、耳朵,像是在安慰。
男人迷糊着,直喊疼。
喊得大男孩心里一抽一抽的。
这个人这么坏、这么阴险、对他也不好、还老是吃着碗里看锅里,可就算这样,作为雄性的自己也从来没有下重手教训过他。现在他却被人伤成这样!
觉得自己作为雄性没有做到全面保护的自责;对有人竟敢侵犯他的领土、伤害他的人的愤怒;还有看到这人受伤时,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些复杂的感情纠葛在一起,让刚刚好不容易才按下的怒火又重新燃起,而且越燃越烈。
就在此时,「嗒嗒嗒……」皮鞋在地面快速奔跑的声音。
皮鞋的响声和人的喘息声快速接近,还有呼唤:「嘉嘉!嘉嘉!」
炎颛面无表情地抱着怀中男人缓缓站起。
「嘉……是你?!嘉嘉呢?嘉嘉在哪里?」显然是急奔而来的朱迅,看到门口不知是死是活的警察,又惊又怕。奔进屋来,
见炎颛怀里抱的不是余嘉嘉,顾不得喘气,边问边往卧室里冲。
「嘉嘉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嘉嘉?为什么你们没有把她保护好?我问你,她人呢!」在卧室内找不到人的朱迅又跑回客厅,
冲着炎颛大叫大喊,还欲上前抓他质问。
炎颛抱着箫和向后退了一步。
朱迅没抓住人,不由气得大叫:「嘉嘉呢?我不是让你们立刻下来保护她的吗!人呢?」
炎颛抱着箫和向前进。
朱迅拦住他,「我在问你话,你耳朵聋了吗!」
炎颛眼中凶光一闪,一脚踹出。
「呜啊!」一口血喷出,朱迅抱着肚子跌倒在地。
这一脚对他来说相当重,踹得他五脏六肺都裂开似的,疼得他眼泪当场流出。紧接着,肚子里好像揣了一团火,烈火,烧得他疼得满地打滚,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痛苦。
大量的奔跑声向这里传来。警察来了。
一来就看见不久前还在警察局里,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朱大经纪人,正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叫痛,脸上更是哭得眼泪鼻涕糊满整张脸。就连名牌西服也没了形状,一只皮鞋也给他踢没了。
小炎连看都没看那些赶来的警察,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紧紧护着怀中男人向大门走去。
箫和也许是被警察的喧哗声吵醒,努力把眼睛撑开一条缝。
「小炎?你来了。」男人虚弱地笑,笑得竟然还很开心,像是现在才看到抱他的人是谁,那模样一看就是脑子还不太清醒。
炎颛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生出那种一抽一抽、奇怪的感觉。他想回去后不但要好好把这个人检查一下,也要顺便内检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人类社会待久了,感染了某种他也不知的病毒。
至于伤害箫和的人……大男孩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狠毒嗜血。
「等一下!小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余嘉嘉她们呢?」
接到冯超逃出看守所消息的徐岩飞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虽然他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但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两名警察倒在门外;那个说是有自闭症的小炎怀中抱着他的大哥;加上一个满地打滚,不知道伤势如何的朱迅;真正想见的三人,却一个都不在。
对了,那个叫箫和的男人怎么了?
炎颛像完全没听见般,绕过门口那帮发现自己人牺牲后变得激动的警察们,向电梯口走去。
「等等!小炎!你带你哥哥去哪里?我有事要问你!」
徐岩飞那天没有从小炎口中得知任何消息。如果不是箫和中途醒来,徐警官真的打算让人撞破1201室的门,把小炎带回警察局讯问。
不过也幸好他没这么做,否则……
箫和醒来后,要小炎让徐岩飞进来,小炎不愿意。箫和苦笑着告诉他:「如果你现在不让他进来,等下我们只有离开这城市的分。」
炎颛看看躺在床上、虚弱到连骂人力气也没有的箫和,再看看外面寒风飕飕阴沉沉的天气,略略把怒气收敛了一些。
从箫和口中,徐岩飞知道余、张二人应该是在跟箫和通过电话后失踪的,而这个时间,也和冯超逃出看守所、赶到这处公寓的时间相吻合。
所以初步可以推断,余、张二人的失踪,九成与冯超有关。箫和告诉徐岩飞,在他接到电话赶到楼下时,发现警察已经倒在门口,大门是敞开的。他觉得不妙,在进入室内寻找余、张二人时也相当警惕,可还是在头上挨了一棒子,昏倒时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徐岩飞告诉箫和,让他脑袋挨了一下的凶器,很有可能就是放在客厅里的铜制台灯
后见箫和体力不支,徐岩飞离去,离去前告诉小炎,说朱迅打算控诉他行凶
听到的箫和带着一头问号睡去。他打算醒来后再询问小炎,为什么要得罪他们未来的钱包、现在的房东
不过一天,事情已经不是警方想瞒就能瞒得住的了,报纸电视受到控制没有报导,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所谓第一手消息,那是网络警察想禁也禁不住的。再加上一些临时赶制出来、想要追求销量的娱乐周刊和八卦杂志,致使冯超这个名字在一夜间传遍中国各地,甚至世界。
很多人都在猜测余嘉嘉已经身死,说冯超已经逃往国外。其中还夹杂了一些乱七八糟其它的猜测。徐岩飞看着这些消息,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岂不是都已经把冯超当作凶手?
别说一般民众,就是警方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现在上面已经下达一级指令,要求全国范围通缉杀人及绑架嫌疑犯冯超。
可是,也许是自己多想,徐岩飞一遍又一遍问自己:冯超真的是凶手吗?
但是不管他再怎么怀疑,没有第一手证据证明有别的剥皮魔出现,他就只能去找冯超。毕竟剥皮魔就算不是冯超,也一定和冯超有关。
事隔三天,1201室门铃被按响。
已经能起来行走、正在大厅锻炼腿脚的箫和,顺手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的竟是前几天闹着说要控告炎颛行凶伤人的朱大经纪人。三天没见,这位经纪人的样子似乎变了很多,原来那种一丝不苟、衣冠楚楚的样子消失了,变得邋遢、憔悴、风度不再。
扶扶眼镜,颓废不堪的朱迅主动开口道:「能进去说话吗?」
箫和顿了一下,想事到如今再瞒小炎已经没有意思,便点了一下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炎颛从厨房走出,朱迅看到炎颛,竟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炎颛看向箫和。为什么让这人进来?
箫和拖着脚走过去捏捏小炎的屁股,嬉皮笑脸道:「别这样凶巴巴的,来者是客,听听他说什么吧。何况,我们还指望他撤销对你的告诉呢。」
财神爷自己送上门,还把他推出去,那不是傻子?
小炎横了箫和一眼。看他一伤员的分上,决定不跟他计较。
听到箫和说了什么的朱迅扶扶眼镜,颇为狼狈地道:「那个控告……没有的事。我只是……」
箫和见了这样的朱迅,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又可嫌。虽然当时他昏迷,不知道朱迅被小炎揍成啥样,但想也不会疼到哪里去。想他可是经常挨小炎揍,不也照样活蹦乱跳的?
控告?至于吗?鄙视他!
鄙视归鄙视,钱还是要赚的。箫和笑咪咪地请朱迅到沙发上坐下,对他以及余嘉嘉的现状表示了关心。
一开始,朱迅很蔫。但当箫和提到余嘉嘉时,他「活」了起来。
「帮我!帮帮我!三天了,已经三天了!那帮警察都是废物,他们根本没有尽心在找。那天冯超去找嘉嘉,不就是你们发现的吗?你们不但保护了嘉嘉,还打倒了那个魔鬼!再帮我一次,帮我找到嘉嘉。你们有办法的对不对?嘉嘉还有机会的对不对?」
朱迅激动到后来已经语无伦次,抓着箫和的手不放。
「这个……」箫和想抽手,没抽出来。
「不是我们不肯,只是什么调查都需要经费,你只不过提供了住处。就如你所说的,我们已经救过余嘉嘉一次,而到现在为止,你还没付一毛钱。今天你却跑来要求我们寻找已经失踪三天多的余嘉嘉,这不是相当于我们要和那个凶狠可怕、残忍狡猾没有人性的剥皮魔对上?」
朱迅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到炎颛突然向他伸手,吓得往后一躲。
箫和的手得到自由,炎颛见达到目的,又退回原处,靠坐在沙发扶手上。
等了半晌,确定安全后,朱迅胆颤心惊地快速说道:「我今天来就是付上次你们保护嘉嘉的酬劳。还有、还有这次的订金。只要你们能把嘉嘉活着救回来,我们公司愿意付订金的十倍价格!就算只是下落也好,公司会付现在订金的一倍!」
看到朱迅摆放到桌面上的两张支票,箫和叹了口气。
「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他说着,慢条斯理地收起桌面上前次酬劳的份。
对剩下的那张支票,箫和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慨叹:「难哪……」
朱迅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因为是搏命的活计,订金要再加一倍,事成后的报酬不变。」
朱迅眼睛一亮,连犹豫都没有,立刻点头,「好,好!没问题,公司不付,我来付。」说完就掏出支票簿。
心满意足地送走千拜托万乞求的朱迅,箫和关上大门,一只手摊开三张支票,一只手叉腰,看着支票的数额开心的嘿嘿笑。
眼前黑影压下,箫和抬头,小炎正一脸不爽地站在他面前。
「呵呵,小炎啊,你听我解释哦。」箫和一把抱住大男孩,趴在他胸前笑得异常谄媚。
恶心!小炎对三十男子装十八的行为评价道。
对于朱迅为何要付钱给他,以及他为何收下一事,箫和对炎颛进行了耐心的说服与沟通。至于他到底是如何死缠烂打、又是如何口灿莲花,说服不成又怎么利用大男孩年轻性欲旺盛这一点,进行身体乃至思想的全面沟通和交涉的全过程,也就不在此细表了。
且说炎颛一直在找余嘉嘉三人。或者说他一直在找他们其中一个。
目的,很简单。他要报复!
那个人很狡猾,一直在转换藏身处。从把箫和救回的那天开始,他就在循着气味去找那人,已经找了三天,每次赶到时都扑了个空,不是他动作慢,而是有人在阻止他。倒不是阻止他去找那人,而是拦住他,说是什么会的会长想见他,如果不跟去就怎样怎样什么的。第一批人,他揍跑了,然后又来了第二批、第三批,一批比一批花招多,一批比一批难缠。
炎颛烦了。觉得只是暗中监视他的警察们都要比这些人可爱些,至少不会明着来骚扰他。虽然他也一样烦。但箫和跟他说了不下百次,叫他不要轻易得罪执法的警察,否则会变成过街老鼠,所以,他就忍了,可是这帮人……
一开始还能当玩耍一样,让那些人陪他玩玩。但次数多了,一是嫌烦;二是嫌他们碍手碍脚;三不想对方摸到他的窝;四不想在与箫和出门时碰到他们。为此,他做了一个决定。
朱迅来过的第二天凌晨,安顿好疲累得睡着的箫和,炎颛悄然离开。
凌晨四点,人类睡得最沉,也是最容易疏忽的时间段。
躲在阴沟里,借着下水道的臭味遮掩自己身上味道的黑影,在亲眼看到那个力量似乎颇?强大的男子离开公寓后,发出奇怪的阴笑声。
机会来了!
1201室的大门外出现一条黑影,轻轻的,钥匙在钥匙孔中转动。大门被打开。
躲在暗处的鼠少敏感地抬起头,谁?
此时,箫和窝在被子里睡得死沉。显然昨晚的说服沟通过程不是一般的费力。
卧室门被拧开……
清晨五点半,一次性把所有麻烦解决完的炎颛,拎着两盒小笼包、两盒生煎包走进公寓大楼。此刻,外面的天空仍然灰暗不明,警卫室的保安揉着眼睛对他道了声「早」。
炎颛突然站住。有什么味道淡淡的在空气中飘动。
是那个人!
「怎么了?箫先生?」
托箫和能说会道的福,公寓保安们已经差不多都认识这对兄弟,也知道身为弟弟的大男孩有严重的自闭症,还是个哑巴。
说不上出于同情还是理解,对炎颛一向冷淡漠视人的态度,保安们不但没有生气,还会主动打招呼问好。
突然,炎颛返身就往外跑。他闻到了,还有箫和的味道。
「小炎!站住!」随着喝声,公寓门外出现持枪的徐岩飞。
炎颛目光颜色改变,又瞬间恢复。徐岩飞愣了一下,随即以为是反光的缘故。
「小炎,你要去哪里?」徐岩飞斜握着手枪,一步步向小炎逼近。
炎颛盯着远方,他要快点,再慢,人们就要起床了,到时这会给他找寻箫和增加大大的难度。现在他必须和时间赛跑,一定要在那人下手前,先找到他们。
收回目光,炎颛看向警察的眼神开始充满威胁。
让开!
徐岩飞心中一凛,手臂抬起,再一次喝问道:「昨晚凌晨四点,你出门干什么了?」
今晨4:05,刚刚有了些睡意的他接到来自小李的电话,小李告诉他:四点整,叫小炎的男孩从公寓中走出,他们在跟踪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后,突然失去对方踪影。
接到电话他就迅速赶了过来。对小炎,他始终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不能肯定对方一定和这一连串的凶杀案有关,为给自己的感觉找个理由,他让队里的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
三天来,他得到一连串汇报,其中竟然有一半都是和文清会有关,于是他对小炎的身分更加怀疑。试想,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和当地最大的黑社会扯上关系?
而且大男孩今天早上的行动更是奇怪,凌晨四点突然跑出去,五点半优哉游哉地跑回来,却在大厅里突然返身向外跑。这和罪犯察觉了警察在监视他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所以一看到小炎出现在大楼外,徐岩飞就掏出了手枪。
悄悄地,埋伏在公寓门口负责监视的两名便衣也围了过来。
保安站在门口观望,被其中一名警察推到大厅里面。
让开!
小炎龇了龇牙,身子微微低伏。徐岩飞正感到不妙,炎颛已经动了。
快!准!狠!
身影化为黑烟,在徐岩飞抬手之前,一只拳头已经送到他眼前。对付这些人,炎颛没有再保留力度,一拳就把徐岩飞打得倒地不起。呼喝声响起,便衣刑警们一起掏出配枪。
炎颛不屑地冷笑,打倒徐岩飞后立刻去解决另外两人。
鼠少窜了出来,远远地吱吱叫。
箫和被人抓走啦!那人往城东的方向去了!
徐岩飞倒在地上却没有昏迷,摸出手机,暗中请求支持。
眼看男孩打倒另外两名同事,转头就向城东的方向跑,徐岩飞急了。确定同事们只是昏迷没有其它大碍,吩咐公寓保安照看后,不等支持赶到,立刻爬起,单枪匹马追了上去。
话分两头,炎颛听到老鼠叫声,转身就向城东跑。
城东,他去过,可在那里他没发现那魔物的踪迹。没错,箫和的味道还留在空气中,身体中还留有他精液的箫和只要不在一个小时内跑出千里之外,他就能找到他。
于是越跑,炎颛心里越肯定:箫和就在城东!
鼠少在后面狂追。咦?这不是往我老家的方向吗?
炎颛的速度越跑越快,最后干脆成了一道黑影。
不要说徐岩飞早就跟丢,就是鼠少也只能凭感觉往老家的方向追。
到达城东最边沿的地带,炎颛看到了一片老平房。这么大一片平房,在这个进行大规模规划的城市里,可以说相当少见。
气味越来越浓烈,炎颛的搜索也越来越细心。
这是一栋已经有些年月的平房,不大,前后看起来有三间屋,带着一个院子,院中还有一口被青石板封上的井。
院子里有人蹲在井旁,似乎正在做些什么。炎颛站在围墙上,盯住院中那人。
逮住你了!
「咯吱咯吱。」似乎像在咀嚼什么的声音。
炎颛看到了一只鞋,属于箫和的鞋子。鞋子就在那人身边,而那人身前似乎还躺了一个人。
「唔……」是箫和的声音。
炎颛冲了过去。
那人猛然回首。「唰─」右手及指尖的尖爪也挥了出去。
吓!好吓人的手,像是完全腐烂掉一样。偏偏她的脸却娇嫩如昔。
这种视觉效果甚至比那锐利的尖爪更可怕!
可惜小炎不是凡人,看到跟没看到一样,空手就去抓那五指尖刃。
那人发出怪异的笑声。似乎在嘲笑小炎的大意轻敌。
「嘶!」炎颛的眼色变了。对方的尖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竟然能割伤他的手。而且还有毒,毒在分离他的皮和肉!
那人完全站了起来。
「唰!」十指指尖全部冒出刀刃一样的锋利尖爪。
右手中指的尖爪对准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咯咯。」得意的笑声。「我不吃男人,他们皮肤的味道一点都不好,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死得痛苦异常。嗨,炎二哥,你不要靠得太近哦,否则……」
爪尖在箫和的颈部划出了一点点小口子。奇怪的是,却没有血流出,但地上的箫和就像是感觉到巨大的痛苦一般,发出啊啊的凄惨叫声,身体跟着抽搐翻滚不停。
「嗷─」一声虎吼,愤怒、心疼到极点的炎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瞬间兽化,带着青色的火焰,以极致的速度扑向对方。
你竟敢折磨他!杀─!
「见鬼!你竟然!」那人大惊,一愣之下,被一击而中,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
「砰!」
那人落地,在地上连滚数滚,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被击中的地方,竟开始着火。
「不要!我的皮肤!我的脸!」
捂着自己的脸,发出刺耳至极心痛万分的的惨叫。见兽化的炎颛转头去救箫和,那人竟不管死活,不顾自己身上的火焰,
十指大张扑了过来。
大战开始。
徐岩飞追到半途早就失去小炎踪迹,但又不甘这么回去,一路寻来,正准备放弃时,却看到离他约两里地的老平房区有一处冒出了浓烟和火焰。火焰在将明未明的冬日清晨是那么刺目。
脚下一顿,凭借多年来刑警工作的直觉,徐岩飞转身就往老平房区跑,一边跑一边叫大部队支持。不管有没有情况,老平房区失火是真的,如果这个火势不能及时控制,到时这一片相连的老平房区都得遭殃。
警笛声响起,在寂静的清晨传出老远。知道大部队等下就能赶到,徐岩飞加快了奔跑速度。
约五分钟后。
看到了!那栋从里面烧起来的平房。
附近发现火灾的住户骚乱了。到处都有人在叫喊:「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起来救火呀!」
徐岩飞不得不停下脚步,和周围慌张跑出的群众一起参与到救火当中。
水,被一桶桶、一盆盆的从围墙四周浇入内院。
可没有人敢爬上墙头,更没有人敢打开大门,就生怕火势会无法控制,或伤到自己。
一只老鼠出现在阴暗处,没有人察觉到它。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
鼠少呆呆望着熟悉的大门,这不是它老窝吗?
「里面还有没有人?」徐岩飞急切地询问。
连问了好几次,才有人回答他:「没人,那是一栋空屋!妈的,肯定是哪家小鬼在地面抽烟没踩灭烟头!给我老方抓住他……」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原本不应有人的院子内,传来了一声撕破人耳膜的尖叫。
那是痛到极点才能发出的,令人闻之恶梦的魔鬼的惨叫。
人群一静,随即再次沸腾,到处都是「你听到没有?」的问话声。
不久,警方的大部队与消防车同时赶到。消防车架起,消防队员站在院门外准备开门,水龙头接上了,两名消防队员爬上
消防架,举起水龙头对准院内。
「一、二、三!放水!」
人群中传来欢呼。看来火势被控制住,还来了这么多警察,大家都可以安心回家睡觉了。
徐岩飞令下属开始劝散群众。刚才那声惨叫,让他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
眼看火势变小,一个手势,警察在后、消防员在前,一起撞开了院落大门。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扑出的不是火舌,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大家的想法,当一名警察想要去拦住此人时,竟然被对方一把抓起狠狠掼在了地上,这名警察当场脑浆迸出死亡。
徐岩飞惊呆,一瞬后,立刻大叫:「圈住他!不要让这人跑了!」同时,掏出了配枪。
那人的脸抬了起来。
警察中有人发出惊叫。
见鬼!那还是人脸吗!还有他身上……天!
眼看警察围了上来,害怕里面的猛兽追出来的怪物凶性大发,抡起仅剩的两根尖爪见人就杀。
这才是真正的剥皮魔吧?!徐岩飞脑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此时,打开的院门中忽然传出了一声震人心肺的兽吼。
众人一呆。这里哪来的猛兽?
就趁这个机会,眼看无法突围出去的怪物竟然又返身逃进院内。等众人反应过来,徐岩飞带着警察闯进去时,他们看到了那个怪物,正手持一名不知死活的长发女子站在井边。
在井旁,徐岩飞还看到了他刚才跟丢的小炎只简单套了一条破烂长裤,上身赤裸着,怀中抱着一名男子,站在那里面对着那个怪物。
而他怀中那名男子,竟然是他大哥?奇怪,箫和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因为徐岩飞发现了那怪物手上胁持的,正是失踪不见的大明星余嘉嘉
「放开人质!」大量的警察涌进院中。
炎颛抱着箫和,等待他醒来。
刚才如果不是担心这个小人,他也不会放过那个怪物。伤没问题,普通处理就可以治好。
问题是毒,奇怪的毒,可以分离皮肤和血肉,大量的话还能让人麻痹和窒息。
毒对他没有效用。没有哪种毒可以在高温中存活。
可惜人类的身体太弱,就算是承受了他雨露的箫和,在接受他的炎时,也一样火烧火燎,痛苦地不停哭叫。
瞄了眼满院子的积水,心里有那么点小小庆幸,虽然被淋到很不舒服,但箫和也因为这场「及时雨」,降下体表温度,挺了过来。
抬头看向刚才趁他无暇分身时,偷溜进来挟持了人质的人类。
对,这是人类,只不过产生了一些变化。对这种变异人,他并不陌生,世间上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因为机缘巧合,让本来普通的身体产生异变。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造成这个人类异变,并让她获得了现在的特殊力量。
再低头瞧瞧怀中眼睑不停颤动,看样子就要醒来的男人。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
为什么平时那么精明会算计的人,会栽在这个女人手上?我一开始就在警告你,让你不要跟她接触。可我不管怎么制止你,你照样妹子长妹子短。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肯接朱迅的委托?那是因为我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对付一个实力不明的变异人种。麻烦!
我越讨厌麻烦,你就越给我找麻烦。那个钟舍也是,这个小保姆也是。你为什么老是招惹这些麻烦中的麻烦?见人漂亮就走不动路了是不是?欠教训!炎颛瞪他。
箫和一睁眼,就看到炎颛正一脸不满地看着他。那眼中明明白白写了两个字:笨蛋。
箫和撇嘴,「……干么那样瞧我?我又怎么招惹你了?」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对了,那个怪物呢?箫和转头四看,一看就看到了站在井边似被烧糊了一半的人。
「啊!张青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我!」有小炎当靠山,腰板硬了的箫老大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见鬼!她怎么变成这样?如果不是那尖爪他都不敢确定。
张青萍?!
徐岩飞等人大惊。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因为炎二哥打了我的孙子呀。他让他那么痛,那么我就让你更痛,很公平不是吗?」
怪物,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张青萍咯咯笑,边笑边紧紧勒住余嘉嘉的脖颈。
她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了。当然她怕的不是那帮持枪警察,而是对面抱着箫和的那人。
那人把她完全毁了。以她现在的伤势,换了普通人早就成了灰烬,就算是她,怕是也撑不过多久。烧在她身上的火,虽然灭了,但那种痛楚,挖心一般!她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如果知道他这么强大,她还会为了一时之气,把他的同伴掳来吗?
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初见他时心跳会那么异常。原来这就是直觉,她的直觉在警告她,这人危险!虽然那天晚上也见识到他的不平凡,但那只不过他力量中的冰山一角。自己却没看出来,还以为自己成功地隐瞒了他。
「唉,我怎么知道普通人的你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弟弟。不过,能见到他,我也算不枉此生。」张青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坑坑洞洞,这身体上的破洞,大概是她无论吃多少人的肌肤也弥补不回来的吧?因为力量流失,她的身体在加速腐烂,尤其是她的脸。
「你是张青萍?你怎么……放了余嘉嘉!」徐岩飞持枪靠近。
「站住!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腐烂的脸扭动,一口白牙在烂肉中闪烁。
看到张青萍样子的好几名警察,都暗中瞥开了目光。
太恶心,而且怕人。望之就让人起恶梦。
「张青萍,你不要执迷不悟,你为什么要劫持你的雇主?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你身上的病,我们也可以想办法为你医疗,现在,你先放了余嘉嘉过来,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射杀你。」徐岩飞诱惑着,虽然他明知那样的身体早就不该存在世间。
「啊!」昏迷中的余嘉嘉发出惨叫,脖子被划破。
徐岩飞立刻收住脚步
。
「朱迅呢?你们叫朱迅来!我有话跟他说。」张青萍提出要求。
天色渐渐亮了。为了拖延时间,徐岩飞当场打电话给朱迅,说找到余嘉嘉下落,让他立刻赶到。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
箫和抬头问小炎:「小子,把我放下吧,你不累啊?」
其实箫和想问,你小子是怎么把我从张青萍手上救出来的?还有我好像听到猛兽的吼声,迷糊中好像看见了一头浑身被青色火焰围绕的凶猛大白虎,这些……是不是我在做梦?
炎颛没理他。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还不算回事。
箫和张嘴又闭嘴,转而气呼呼地去瞪视那变异的张青萍。
奶奶的,我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倒霉?出了医院就没一天囫囵过。还碰到这个超级大变态,竟然当他的面,活生生地把冯超的皮都给扒了下来。不但这样,她还把冯超的皮放进嘴里……
恶!箫和伸手抓紧小炎臂膀。
怎么了?炎颛低头。看到的是箫和苍白的脸,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恐惧。
「井里,她把人……丢井里了。」箫和喃喃道:「她杀了冯超,她剥了冯超的皮。」
不只炎颛,徐岩飞他们也听到了箫和的呢喃。
一阵手枪上膛声,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了那像是腐烂的尸体又被火烧了一遍的张青萍。现在这个女子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周围的肌肤还是完好的。但越是这样,看起来越是恐怖恶心。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每个人都在心里问。
「嘉嘉!」朱大经纪人赶了过来。一踏进大门看到挟持余嘉嘉的张青萍,张嘴就是一声大叫:「老天!你是谁?放开嘉嘉!」
「我是谁?」看到朱迅赶到的张青萍似乎在笑,笑声怪异,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迅儿,我是你祖母呀。」
什么?
「你胡说八道!我祖母早就死了几十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挟持嘉嘉!」人多胆壮,朱迅站在徐岩飞身边大声喝问。
张青萍眼中流露出悲伤。
「迅儿,你是我在这世间仅存的、唯一的亲人,我又怎么会骗你呢?你可知道当我知道我儿不但没有被他们杀死,还留下了你,我有多?开心?我以?他们会像对付我一样,残忍地对付我儿,把他剥皮抽筋扔进井中!还好……
「为了来到你身边,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为你做了多少事,可是你一样都不知道,还对我那么凶……」
炎颛想离开,他想先把箫和送回去安顿好,没了后顾之忧再回头找这个变异的人类算帐。
可箫和拉住了他。说他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张青萍喘息着,炎颛给她的伤害是致命的。但就算如此,她控制余嘉嘉的手腕也没有一点松弛。
在张、朱二人的对话中,箫和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来朱迅真是她孙子,他是张青萍和她爱人的子孙,而不是她丈夫的。也因此张被其丈夫一家以不守妇道之名暗中剥皮填井,可不知怎么回事,她不但没有死还获得特殊力量。得到力量的她,当晚就爬出井口杀了丈夫一家,却怎么都找不到她刚出世的儿子和爱人,为此她一直都在寻找。爱人一直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与爱人一模一样血脉相连的孙子。
发现孙子的张青萍,一直觉得朱迅应该是她的。可当她努力接近他,却发现朱迅根本对她不屑一顾,反而对一些她觉得也不多漂亮的女子说些引诱的话,说她们有成为明星的素质。为此,她大怒,也是因为需要,她把凡是朱迅接触的女人,都当补品吃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青萍伸出黑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那些美味,同时慨叹,年轻女子的皮肤最好吃,嫩嫩的,还有点韧性。吃了不但可以弥补修复她的肌肤,让她永保青春,更满足了她的胃口。
听了这话,当场吐出来的人也有。
箫和再次想到被剥了皮的冯超,脸色怪异到炎颛以为他还有什么他没查出的严重损伤。
之后,张青萍抱怨道,她成为余嘉嘉的保姆也是为了接近朱迅。一开始她也准备像对付其它女孩一样解决掉余嘉嘉,可在后来相处中,她发现自己很喜欢余嘉嘉的美丽和个性,就没有舍得吃她,甚至觉得她是唯一配得上自己孙子的人。
原来那天跳进井里的就是她。窜进院内的鼠少蹲在井边,为解开一个谜团感到高兴。不过井里到底有什么?
张青萍当然不可能听到及回答鼠少的问题,她咯咯笑着,边说,脸上身上的烂肉边往下掉。
为了让朱迅与自己看中的孙媳妇处到一起,首先,她得先解决掉余嘉嘉的初恋情人,也就是超级男模冯超。当然,找上他,最大的原因是她想找一个替死鬼。因工作关系,与朱迅一路同行的冯超正好符合她的条件。为了让罪名彻底落实在他身上,她还享用了他的老师女友,并在朱迅来之前杀了周嫱。更在冯超追朱迅而去后,把周嫱的尸体移到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做出冯超想要转移杀人现场的样子。
至于周嫱,见朱迅似乎不再喜欢她,她决定帮他把这个包袱甩掉。更何况那女孩还威胁她看中的孙媳妇,并曾经用车撞伤过她,所以她也享用了。
可是没想到冯超竟跑来找余嘉嘉算帐,她本来想让余嘉嘉受点损失,造成冯超是剥皮魔的假象,然后把冯超弄死。结果炎颛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说到这儿,张青萍不怀好意地盯了箫和、炎颛二人一眼。
之后,为了造成既成事实,她向报社透露消息,让大家都以为冯超就是剥皮魔。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从警察的审讯中,她偷听到了余嘉嘉的秘密─原来余竟是一个整容美人!
所有人一起看向大明星。每个人都忍不住这样想:怪不得这么漂亮,原来是整容整出来的。
就连朱迅都张大了嘴巴。
不知余嘉嘉是否还有知觉,如果有,听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秘密就这样被暴露,她心中会是什么滋味?
张青萍可不管众人听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容忍的欺骗。
是可忍孰不可忍!原来她好看的皮相都是假的,这样的女孩怎么还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孙子!
从来没有这么想除掉一个人,她发誓要让这欺骗她的女孩死得痛苦异常。可这样一来,她就必须得有一只替罪羊,所以,
她只好把冯超弄出看守所,造成伤人外逃的假象。
在此,她利用了莫名其妙对她很好的箫和。虽然不明白箫和为什么会把她认作旧识、一个劲对她好,但为了弥补孙子对自己的恶劣态度,再加上她想暗中了解一下那位炎二哥,也就顺水推舟接受了箫和的好意。
死掉的警察,昏倒的箫和,以及失踪的住户。这些都形成了余嘉嘉被冯超抓走的假象。
「我本来打算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到此,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存在,虽然也许有人怀疑,但冯超作为剥皮魔的嫌疑,几乎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如果不是看到你欺负我的孙子……」
张青萍目露凶光,急速喘息。
「一着错,满盘皆错,为了给我孙子出一口气……却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剥他的皮。」张青萍似是满心懊悔。
她一把勒紧余嘉嘉的脖子,掐得女子双眼翻白,面颊通红。
「你们说我是怪物,桀桀桀!真正的怪物不是我,是……」
一道黑影似带着火光,以急速穿过张青萍用黑布掩盖的喉咙。
事出突然,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到手指炎颛二人、话说到一半、边说话边往下掉腐烂皮肉的张青萍突然手捂喉咙,发出咕咕的奇怪声响。
被掐醒的大明星趁机连滚带爬,逃出了张青萍的控制范围。警察冲上来,把人质拉向后方。
不用再看结果,炎颛抱着箫和转身就走。
突然!
枪声响起。一枪,两枪,枪声响起一片。
箫和努力攀爬,勾着小炎的脖子往后看,只见刚才倒在地上的张青萍竟然不管不顾、一副要同归于尽的狠样,张开仅剩的两根利爪扑了过来。
目标,竟是朱迅!
也因为这样,没有人拦住小炎他们离去。
不知道多少子弹打进了张青萍的身体,本来就被炎颛折腾的坑坑洼洼的身体,现在更成了烂柿子一样。
可怜的变成怪物的老奶奶,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这样成了烂肉筛子。
只看了一眼,箫和就恶心地「倒」了下去。
走出门外,半天才恢复过来的萧老大有气无力地道:「小炎,咱们商量一下,麻烦能不能用背的?」
围观群众太多,实在有碍他大男人的面子!
炎颛的回答是低头用脑袋把他的头顶了下去。意思很明显:你闭眼当昏迷好了。
尾声
闹得沸沸腾腾的剥皮魔案件落幕了。超级男模虽然洗清冤屈,可已成了井底幽魂。
根据箫和提供的信息,警察在铺着青石板的井里发掘出三十八具尸体。
最早的一具,至少已有五十年历史。奇妙的是,井水竟然还没有发臭。
而根据朱迅供述,他奶奶离世也恰好五十年左右。
同时警察还在井底发现了一条暗道,只可惜走到半途就因为坍塌而无法再往前探索。
至于张青萍怎么没死,又是怎么维持了青春,以及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则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事后,刚能下床的箫和,立刻拄着棍子跑去跟大众声乐要钱。为了堵上箫和的嘴巴─他说如果不按照约定付钱的话,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余嘉嘉的秘密。
拿了娱乐公司的钱还不够,他竟然又揣着一张快要烂掉的老报纸,跑去警察局领赏。
徐岩飞接待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特诚恳、特委婉。说到后来,箫和总算明白了─这人说来说去就想说警察部门资金困难,加上此次事件牺牲了不少警察,为此……
徐岩飞磨蹭半天,好不容易才拿出一纸信封。
「您看,这是我这个月的奖金,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箫和转身就走。
徐岩飞在他身后叫:「过两天我去拜访你们啊。」
箫和在心中骂:去你的吧!给你盯上,我们家小炎还不得给你们送进研究所去!
一路骂着徐岩飞的祖宗十八代,箫和一到公寓就跟小炎说:「走了,走了,我们现在就走!再不走黄鼠狼就要上门了。」
对这个城市没有一点留恋的炎颛,当然没有拒绝箫和的建议,帐篷包一背,一个旅行袋,带上箫和就出发了。
箫和本来还想带走屋里一些值钱的东西,后来考虑到麻烦,他的腿脚也不便,再摸摸口袋里的支票。嘿,走也!
这边,劫后余生的余嘉嘉换了经纪人,而她原本的经纪人朱迅则在演艺界消失了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余嘉嘉在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因担任《魂断紫禁城》女主角而红遍大江南北。当然,这已是后话,出现这个话题的时候,箫和已经揣着大面额支票,拉着小炎跑到了云南。
而想要找小炎解开一些疑惑的徐岩飞,比如当时炎颛是怎么找到的张青萍,又是怎么在张青萍手底下救出箫和?院落为什么会起火,却没有找到起火源?那声兽吼是怎么回事?以及那天射穿张青萍喉咙的石子是不是他干的等等等。
在吃了一次又一次闭门羹后,方才得知箫和与炎颛两人根本不住在这里。他们就像浮木,现在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而城东老平房区则留下了许多神秘传说,包括那天老平房的失火、井里发现的尸骨、老平房原先的主人、还有失火那天院落中传出的猛兽吼声……
不久,一家外国制药公司收购了这片土地,说是要在这里盖研究大楼。对此,老平房区的人们高兴地接受了。因为对方出的价格真的非常高。
「徐队,你听说了没有?」小李摘下警帽,走进办公室,一脸不可思议。
「什么事?」这时,徐岩飞还在准备剥皮魔案件的总结汇报资料。
「本市最大的黑帮文清会被人给连锅端了。」
「真的假的?」徐岩飞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李不住点头,「我刚听二队的人说今晚要庆祝。」
「谁人有这么大本事?狗咬狗?还是二队的功劳?」
「都不是,二队的人也摸不着头脑。只知道二月六日清晨四点到五点左右,文清会总坛突然被人闯入,几个头儿一起失踪,最后总坛还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
「二月六日?凌晨四点?还有大火……」
啪的一声,徐岩飞握断了手中笔。
小炎,你到底是谁?
小炎根本是个大孩子。他在和箫和抢东西吃。
箫和一边护住自己面前的食物,一边不住拍打小炎伸过来硬抢的贼手。
「你的已经吃完了。这是我的!你怎么这么能吃?老子再富也给你吃穷了。不准抢!」
旁边的人侧目。多大的人了,至于吗?
就在此时,箫和圈在手臂中的一包卤鸡翅,一点点地以不被人察觉的速度,在往箫和胸前挪动。
过来一半了,再一点,再过来一点。
小炎突然伸手抓住箫和胸口的衣服……口袋。
「吱吱!」
一只老鼠挣扎着从箫和的胸前口袋里露出一个小脑袋。
老大,不要这样虐待我啊!
「天!老鼠!」坐在箫和旁边的人惊叫着跳起。车中一片慌乱。
箫和干笑着,对上小炎质问的眼。
「这个……呵呵,小炎,」男人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道:「我跟你说哦,这只老鼠很神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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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与兽同行之垃圾山序章
写在故事前面话: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实际地点、人物、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序章
天气很糟糕,这里路更糟糕。
每当走在这条路上,陈媛就忍不住想要埋怨自己丈夫。
为什么要到这里发展?
别人都往大城市跑,可却跑到这偏远县城,还说这里商机无限。
虽说该县这两年发展也不错,但和都市相比还相差甚远。尤其在道路方面。
现在不但全家搬过来了,连全部家产也投了进去。
好吧,她承认她丈夫这几年在这县城里赚了一些钱,
可有必要让她们全家都过来
吗?
她们明明在城里住得好好。
要不她妈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念叨: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不在身边守着,有了小后悔也来不及。她恐怕也不会带女儿搬到这小县城来。
偏偏设在这个旮旯县城公司里事还不少,原本在家带孩子她也不得不到公司去帮丈夫。平时家庭、工作兼顾也还好,就今天公司里临时发生了一点状况,六名被辞退工人带了一名律师来要年终奖,作为行政总监她不得不在公司里多留了一会儿。
这一留,
就过了接孩子放学时间。
她这边急得要死,可当她走时候还有些人很不高兴。她当然知道那些人在不高兴什
么,她也知道们在背后怎么说她。
们说她丈夫以权谋私,高薪聘请了一个吃闲饭。
哼!一群只会背后说人坏话阴险小人。
在坑坑洼洼、肮脏不堪道路上颠簸了五分钟,终于看到女儿学校轮廓。
从县道过来到学校不过两公里路,她却开了八分钟。
记得刚来这里时,道路还没有这么难走,以前从县道到学校有一条很平整水泥路。只两年下来,这条路被重型渣土车之类压得面目全非。道路两侧更因非法倾倒垃圾和建筑废料而逐渐形成垃圾山,把原本还算宽阔水泥路挤得只能通过一辆大卡车。
还有臭味。关上车门、紧闭车窗也无法遮掩异臭。
就算雨天,这里臭味也凝之不去。一到晴天,那就更不用说了。
真不明白这座学校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这里迟早都会被垃圾淹没,到时候难道要让孩子们在垃圾中上课吗?
被逐月递增庞大垃圾山笼罩泗塘小学在黑夜中越发显得幽暗。
传达室传来灯光,在漆黑一片中也没起到多少安慰作用,反而看着像鬼火似。
「啪嗒。」
雨滴落到挡风玻璃上。
陈媛停稳车辆后也顾不得拿雨伞,立刻打开车门向学校传达室跑去。
「妈妈!」女儿看见她开心地从传达室里跑了出来。
「书包呢?快点!趁雨没下大,快点走。」陈媛急急忙忙,
只想快点回到车里。
「刘歆歆妈妈,今天可来得最迟家长。小姑娘等半天了,快点带她回家吧。路
上小心啊,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雷暴大雨。」传达室看门老师傅操着当地口音,
热心地把
母子俩送出门外。
「李爷爷再见。」刘歆歆挥手。
「再见,歆歆。」李师傅也赶紧笑着挥手。
「不好意思,给添麻烦了啊。」陈媛勉强做出一个笑脸,心想下次来可能要带一些东
西了。不知道这老头抽不抽烟?
「不麻烦不麻烦,小心那些渣土车。那些司机霸道得很。」老师傅笑笑又叮嘱了一句,看俩人上车后才转回传达室。
启动车子,天已经黑透,周围又被垃圾山笼罩,朦胧一片。陈媛不得不打开远光灯,把
车速控制在三十公里左右小心向前行驶。
「歆歆,妈妈给转学好不好?」这个念头陈媛早就想了很多次,每次走在这条路上,
都会让她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为什么?」才上小学二年级女儿坐在后座抱着她毛绒大狗问。
「因为这学校附近环境太差,
不但脏乱还危险!妈妈那次来还看到拾荒人在垃圾山
上燃烧垃圾,那烟都有毒知道吗?」陈媛一边开车一边道。
「可……」
「可什么?县城里还有其不错学校,哪个都比这里好!」
「妈妈,看!」
「什么?」陈媛转头。
「卡嚓!」天边突地闪起一道电蛇。
「嘀——!」刺耳喇叭声由远至近,一阵眩光刺进眼中。
「啊!」陈媛惊叫,急打方向盘。
「唰!」
一大片泥水溅起,劈哩啪啦全部砸到车子上。
一辆大型卡车险之又险地从她们车边擦过。
「咯登!」车子压到一块石头,狠狠颠簸了一下。
「该死!」陈媛猛踩刹车,吓得破口大骂。
「妈妈!」刘歆歆在后面大叫。
「叫什么叫!刚才多危险知道吗?」
「呜……」
「不准哭!」心跳恢复,陈媛怒斥女儿后,重新启动车辆。这次她关了远光灯,开得越
发小心。
「卡嚓嚓!」又一道闪电在黑暗天空上方炸裂。
一道耀眼至极青白,就像黑暗天空被硬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
「轰隆隆!」滚滚雷声由远至近。
「妈妈,害怕……」
「轰——!」炸耳雷声猛在们头顶响起。
「啊——!」
女儿刘歆歆尖叫声让陈媛更加烦躁不安。
「不要吵!没看到妈妈在开车吗?」
「呜呜。」女儿在后座小声呜咽起来。
陈媛从后视镜里看看女儿,心烦下也没空去安慰她。这条路路况太差,她得全神贯注开车才行。
雨点逐渐密集。陈媛打开雨刮器。
「卡嚓!」青白色闪电恰恰击中不远处垃圾山山顶。
那么近!
陈媛手握方向盘握得太紧,肩头肌肉也开始隐隐作痛。
那什么?
刚才眼光余光中似乎扫到了什么。
不由自主凝神去看。
恰恰又一道闪电快速闪过。
她看到了什么?
不远处垃圾山顶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黑色,
扭曲着。
让人毛骨悚然。
当她想仔细看时,周围又已经一片昏暗。开着车她也不能一直盯着侧方看。
「妈妈……」
「什么?」陈媛耐着性子道,她不能再呵斥女儿。否则这小祖宗在车里闹将起来,她就别指望能在八点前回家。
「看!」
「看什么?」陈媛暗自生闷气,开车让怎么看?
「有人在们后面。」
什么?!
陈媛下意识地往倒车镜里一扫。
「卡嚓嚓——!」
比刚才所有闪电加起来还要凶猛电光在她们后方炸裂。
一个人形黑影缓缓从山顶站起,高举双手,身体以一种奇怪弧度扭曲着,似乎正在舞
蹈?
在干什么?
一瞬间印象无比诡异。陈媛脸上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哗!」大雨倾盆而下。
陈媛立刻目视前方,加大车速,头也不回地向县道奔去。
她什么也没看到。刚才那都雷雨天错觉!
「妈妈……」
「闭嘴——!」
刘歆歆很伤心,她想跟妈妈说,车后面一直有个人在追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