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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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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便宜不占向来不是箫老大的行事准则。

    但他也不是什么便宜都占。

    比如说这次,那位警察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去医院,如果按照以前,他会非常乐意让那位警察送他们、同时帮他付医药钱,最后再找个机会溜掉。

    可是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他不知道那位警察到底看到了多少。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直觉告诉他,这事不能让警方知道。

    为什么?

    箫和看了看坐在他脚头正在为他抹草药的小炎。

    神奇的小炎,不但能从高速行驶的车中把他救出,竟然还懂药草?

    虽然揉得他很疼,但也不是不能忍耐。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箫和边问边揉自己的脖子。刚才没觉得痛,现在这痛倒是越来越厉害。

    炎颛正在轻揉按摩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他们?」

    炎颛这次没有停手,在把草药按摩匀后,从他刚才转回去拾回来的黑色塑料袋中,摸出一卷绷带,一圈圈固定在箫和的脚弓及脚后跟处。

    「你都不好奇么?」

    有什么好奇的?只不过是一群贪婪的家伙罢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别惹上我就行。

    「你说他们为什么抓我?」箫和对此真的感到很奇怪。

    「难道我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研究价值?还是因为怕我泄漏他们的秘密?可是为什么会拖到现在?你知道么,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他了……」

    他?谁?

    「那个斯文变态!」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钟舍。你这个笨蛋。

    「喂,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像在骂我笨蛋哎!」

    炎颛突然拎起那只黑色大塑料袋,反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炎用右手提起了一只……呈僵直状的老鼠。而他竟然都没看清小炎是什么时候抓住它的。

    如果不是它的小爪子偶尔会抽搐那么一下,箫和八成会把它当死老鼠看。

    两个人对着老鼠,一时无语。

    「它什么时候钻进去的?」箫老大摸着脖子苦笑。这下好了,经过老鼠污染后,袋中东西不知道还有几样能用。

    在那辆该死的车子快要压到我的时候!鼠少大叫,随即又赶紧装死。但装的不彻底,小身子抖个不停。

    「它在干么?」箫和不解。

    小炎挑了挑眉毛。

    吃不吃?小炎看箫和。

    「它的尾巴好长。」箫和哈哈笑,也不觉得脏,还用手指去戳了戳老鼠的肚子。

    鼠少抖得更厉害。

    「扔了吧,免得传染什么病。」

    你才有病!少爷我干净得很,刚刚还洗了个热水澡。

    「还是踩死算了。也算为社会除害。」

    鼠少要哭了。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踩死我!你们不能这么残忍啊,我还没有娶老婆呢。呜呜!

    炎颛把老鼠放在地上,就在鼠少以为有了逃跑机会时,一脚踩住老鼠的尾巴。

    鼠少大哭。为什么我不是壁虎啊!

    松开,鼠少跑,还没窜出一步,又被踩住。

    「小炎炎,你……不会在玩它吧?」

    炎颛抬起头,竟然……笑了笑?

    箫和呆了。

    微笑的小炎炎好帅!好阳光!好可爱!好……问题是为什么他喜欢玩老鼠?

    这可怜的孩子,小时候肯定是被关在什么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每日每日只能与下水道的老鼠们作伴,嗯嗯,肯定是的!

    箫和一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魅力竟然还没有一只老鼠大。如果让他承认这点,他会先选择一头撞死!

    就这样,小炎一脚踩着老鼠尾巴,一边伸手把倒在地上的东西往塑料袋里填。

    鼠少趴在地上装死,等待未知的命运。

    箫和揉着自己脖子,盘算来盘算去,表情越来越奸诈。

    对于有人要抓箫和一事,也不知是箫和无所谓,还是小炎根本不在乎,两人似乎都没有担心的意思。

    而这边,正在向赶来的交警解释报案经过的徐岩飞,接到下属紧急电话。

    「什么?我就来!在我来之前,现场不要让任何人动。小周,不好意思,我这有急事……」

    顾不上其它,跟负责的交警打了个招呼,徐岩飞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向自己的警车奔跑过去。

    唉,作孽哟,现在的犯罪分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标致车主看徐岩飞离开,连声问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

    交警小周看看纪录,确定没任何遗漏后,对标致车主露出一个标准职业笑容。

    「冯先生,您可以走了,有任何问题,我们会联系您。晚上请小心驾车,谢谢您的配合。」

    标致车主冯先生勉强伸手握了握交警小周的手,立刻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爱车走去。

    车子发动,驶入快车道,车速渐快,一转眼就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那个标致车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小炎,今晚我们就睡这?」

    箫和伸了个懒腰,本来计划今晚睡在火车站,如今却依在建筑工地围墙的墙根下。小炎没有把他背到火车站,他也没主动提起要去。

    你们就住这儿?切!还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呢,混得比少爷我还差!鼠少不屑。

    至少我还有一套房子,虽然……

    鼠少的肩膀垮掉。

    炎颛盯着鼠少没动。

    如果不是它们鼠多势众,我又怎么会离开那里?那可是我祖祖辈辈一代代传下来的宝地啊。前靠街区,后靠山区,无论往哪里窜都不用愁没有吃的。可如今……唉!

    箫和掏掏耳朵,「小炎,别玩了,那只老鼠唧唧叫个不停,吵死了。放了算了。」

    对对!赶快放了我!我没有肉,不好吃的。喂喂,你们听见没有!

    被踩着尾巴的鼠少气得拼命用爪子刨土。

    为什么你们听不懂我的话,为什么!你们这群大坏蛋,就知道欺负弱者,如果我有家可归,我现在还用亡命天涯被你们抓到吗!呜呜!可恨的是我竟然混得和你们一样惨!

    炎颛眉毛一挑,用草根戳了戳老鼠的耳朵。

    「吱吱!」鼠少疯狂挣扎,如果不是小炎脚下留情,它的尾巴早就给它挣断。

    「小炎!给它一脚让它死个痛快。」

    好。小炎抬起脚尖,等鼠少刚要逃窜的一瞬间又一脚踩住。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就冻死在街头吧!你们就睡在墙角根吧!我诅咒你们永远没有家,永远吃不饱,要死大家一起死!这是报应,谁叫你们欺负我!踩吧踩吧,十八年后等我再回来……

    「啊─!」

    一声惨叫吓得鼠少胆子差点破碎。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炎颛把目光从老鼠身上收回,看向发出惨叫的人。

    箫和抱着脚整个人缩成一团。

    炎颛在男人面前蹲下。

    怎么了?

    「我的脚……」痛苦让箫和吐出的声音都在发颤。

    脚?刚才不是帮你处理过了吗?炎颛疑惑,一把抓起地上那只还裹着绷带的伤脚。

    这突然的动作换来了箫和痛不欲生的惨哼。

    「你!……你!」

    拆开绷带,就看到原来还不是很明显的伤处变得又红又肿,就算是丝毫不懂医理的人也能看出这只脚的伤势变重。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扭到了,刚才你只顾和老鼠玩,我只能自己起来搭帐篷睡觉。结果……唔!」

    箫和这个疼啊,这个代价未免付出的太大。要不是死小子懂点医理,随便弄弄骗不过他,他也不会下狠劲把自己那只伤脚原地扭转二百七十度。

    炎颛忽然站起,把帐篷包重新背到箫和身上,并把塑料袋也一起系上。

    箫和一愣。一瞬间竟觉得有冷风从心口窜过。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出来了?

    为什么把东西都给我?

    他、他要走了吗?

    心神剧震的结果,就连小炎背对他在他面前蹲了半天也没意识到。

    炎颛转回头。这家伙咋了?

    注意到小炎的目光,同时也注意到小炎的姿势,箫和露出一个很怪异的表情,有点尴尬又有点无措,主要还是疼。

    「那个……我们去哪里?」

    医院。

    咬着牙,强忍痛苦,箫和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小炎,医院很花钱的。那个……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我们暂时落脚一段时间。」

    哪里?

    「你背我,我告诉你怎么走。」

    炎颛没有多话,让箫和趴上他的背,背起就走。

    放过不知在打什么小九九的箫老大不谈,请把眼光往下望再往下望,看到了没有?

    一只发呆中的老鼠。

    其实就算不是鼠少,换了任何一个人或动物,大概都会有那么几秒的停顿。

    想想,刚才都准备慷慨赴死,连最后遗言都说了,结果呢?结果人家却很随便地把它放了。

    喏,就这样,连看都不看它一眼的,迈着大步走了。

    鼠少抱着两只小爪子呆愣了半晌。喂,你们就这样走了?

    寒风飕飕,孤影单鼠,无限凄凉……

    等等我─!

    不要问鼠少为什么要追上去。

    也许是因为它寂寞,也许是因为它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它自认的。

    当箫和看到眼前这栋高级公寓楼时,有点感叹。

    想当年,自己住的地方也不比这里差,现在却……

    后悔吗?

    箫和的手臂收紧,头脸轻轻在男孩硬硬的头发上蹭了蹭。

    呃,好刺。

    当炎颛背着箫和大踏步走进一楼大厅时。

    「两位,请问你们找谁?」负责公寓楼安全的保安跑过来询问道。

    「小炎,去信箱那里。」箫和在炎颛耳边轻声道。

    炎颛眼睛四下一扫,直接向信箱处走去。

    「这位先生?」

    炎颛在信箱面前停下。

    「十二楼1201室。」

    找到。

    「打开密码锁,密码是54188。」

    炎颛依言施行。一手托着后面的箫和,一手拿起密码锁开始转动。

    「嗒。」轻轻一声,锁开了。

    信箱里,躺着一串钥匙。

    保安「啊」一声,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对不起,同时看着他背上的箫和又加了一句:「要不要我帮忙?」

    炎颛摇摇头,拿出钥匙,背着箫和向电梯走去。

    保安望着两人的背影,虽觉得有点怪异,但介于对方态度过于坦荡,而且又知道信箱密码、并拿出明显是这里的钥匙,便摇摇头回去做自己的事。毕竟,住在这里的住户很多都是比较奇特的,会有完全陌生的面孔住进也是常有的事。

    也许保安太过于专注两人,以至于有什么哧溜一下溜进来也没注意到。

    待炎颛打开1201室的大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装潢颇为考究的套房。沙发和电器上盖着防尘布,像是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使用过这里。

    箫和原本还担心小炎会怀疑什么,进而质问他。但在看到对方非常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走进公寓,并且像主人一样随手扯开遮尘布把他放到沙发上,又看到他跑进厨房去翻冰箱,箫和决定暂时什么都不说。

    跟着溜进来,蹲在沙发阴影处的鼠少懵了。

    这是咋回事?贫穷小子其实是王子?而且这栋公寓明明就是它刚刚才逃出的地方。没想到会这么快又绕回来了。

    一人一鼠各怀心思。

    炎颛端了一杯水出来。

    鼠少昂起头呆呆地仰望他。

    「小炎,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叫我。」

    抢过茶杯,一饮而尽,箫某人倒头就睡。经过几个小时奔波,又是车祸又是自残的他,无论体力还是精神力都已经到了极限,现在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小炎突然弯腰从地上抓起一个小玩意,对直打哈欠的他晃了晃。

    吃吗?

    吱吱!不要杀我!

    恶!「小炎炎,你怎么把这玩意儿也带来了?」

    它自己跟过来的。

    「嗯?」

    炎颛懒得解释,随手把鼠少往另外一边的沙发上一扔。反正一只也没啥吃头,等下次多抓几只,再做烤鼠肉给他吃。决定后,小炎转身去检查其它房间。

    脚软筋酥,扑腾在沙发上的鼠少瞪着一双小眼睛,对上对面男人的目光。

    箫和用手背擦擦因为哈欠太多从眼角溢出的泪水,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小炎喜欢,那就随他去好了。它是脏,自己又比它干净到哪里?

    为什么这个人类……

    鼠少看着躺在沙发上悠然自得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的男人,茫然了。

    人类不是见鼠就杀吗?为什么他不杀我,还任由我蹲在沙发上?还有他为什么敢跟那……位一起?他就不怕?

    等炎颛把所有房间检查完毕,确定可以暂时居住一段时间后,出来时发现沙发上的箫和已经睡着,就连他把他抱起,脱了衣裤鞋袜放到床上,也没醒过来。

    累极了吧。

    重新把那只可怜的伤脚处理了一下。

    还好他在房里找到了医药箱,里面除了一些常备药品以外,竟然还有一瓶红花油。那味道,如果判断不错,应该可以缓和他的脚伤,否则他还得出去给他找药。

    麻烦的人类。

    摸摸男人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随即就熄灯脱衣拉开羽毛被,赤身钻进被窝,同时顺便把那个不讨喜的伤员搂进怀中。

    他想他有点疏忽这家伙的健康状况了。本来就是一个活不长的人,再加上这段时间又是病又是伤的,寿命会变得更短吧?

    我看到他死会伤心吗?

    炎颛第一次如此问自己。

    箫和不知在梦里梦见什么,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咕哝一声,侧身往炎颛怀里挤了挤。

    ……我会伤心吗?带着这个疑问,小炎也进入了梦乡。

    外面,鼠少按按自己的小肚皮……好饿哦。

    想找些吃的,可是偷眼看看远处紧闭的房门,又不敢动了。

    第二天箫和告诉小炎,这房子是他一个老朋友的,目前在国外进修,曾经告诉他,如果他来这里可以住到他这儿。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状况不佳,不想病死冻死在街头,他也不会借用这套房子,说完,一副当年不堪回首的模样。

    小炎对他的解释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因为无论是露宿街头还是住豪华公寓,对他来说都一样,只是对箫小人竟然没一开始就来占这个便宜,让他有点不解,也让他对小人箫的过去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就一点点。

    趁小炎出去觅食的工夫,箫和用一只脚蹦遍全屋,把能翻的都翻了一遍。

    这就是大众声乐给自己旗下艺人准备的临时公寓,嗯,还凑合。

    不知道原来谁住在这里?能和余嘉嘉住同一等级的公寓,想必对方也不是无名之辈。可惜这套房子里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上届主人的蛛丝马迹。

    现在住是住进来了。大明星余嘉嘉也就住在他们楼下。

    但问题是他要怎么去保护这位大明星,同时调查出谁想对她不利呢?

    没错,箫和接了与私人侦探同等性质的活计。即,调查这段时间余嘉嘉身边以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故的幕后黑手。

    一开始,他还在想任其自然,如果小炎不想接这活儿,那他也不会住进这栋公寓。可是后来他发现小炎竟然想丢下他一个人行动……

    箫和告诉自己,不行,想他保护了三十年没失守的屁股不能让这小子白玩!怎么也要趁这小子没离开前,利用他的能力赚笔生活费才行。

    但要怎么利用他?

    看看自己裹得像个粽子的脚,一瞬间,箫小人的脑子里转过了四、五个计划。

    可惜姓朱的经纪人给他的信息太少,甚至不允许他以保镖的身分出现在余嘉嘉面前,说会打草惊蛇,也会惹余嘉嘉不高兴。

    就为这,让他的调查行动困难了一百倍。

    不过,他本来就抱着能查到则皆大欢喜,查不到就抬腿走路的打算,所以对朱迅也就没有太大抱怨。

    好吧,他就想办法先接近那位小保姆张青萍,调查一下余嘉嘉身边的事情。如果没什么收获,就想办法让朱迅把他安排进片场工作。

    他想如果用小炎作诱饵,朱迅应该会答应他这个要求。

    不远处,一只尖头尖脑的老鼠目光与他对上。

    箫和随手撕下一团餐巾纸向小老鼠的脑门丢去。没丢中,老鼠也没动。

    这只老鼠是怎么回事?就没见过这么呆的老鼠!

    它蹲在那沙发上蹲了多长时间?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伤心?

    箫和对自己的形容词好笑。

    老鼠会伤心?以前他没见过所以不知道,但现在……

    「喂,尖头,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知道自己以后要被人叫一辈子尖头、正在伤心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跟两人过来的鼠少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箫和手指间捏的饼干。

    我─要─吃!眼都红了。

    「不吃?那就算了。」

    吱─鼠少用尽全身力气扑了上去。豁出去了,死也要作个饱死鬼!

    「喂!」就算是箫和,突然被一只老鼠扑到身上,也忍不住跳了起来。

    「啊─」这是箫某人的惨叫,他忘记他的伤脚了。

    「死老鼠,我要杀了你!」

    吱吱!有种你来啊。一口抢过饼干飞速窜逃的鼠少,嚣张的在沙发上奔跑。谅你也逮不住我

    大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啪嗒。」鼠少四肢发软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小炎!拍死它!」

    生活在继续,箫和、炎颛还有一只鼠,住在豪华公寓里,吃着垃圾桶里翻找来的食物。

    箫和本打算卖掉公寓里的一些东西,以换取较好一点的食物,被炎颛制止。

    箫和不爽,但也拗不过怀有奇妙正义感外加暴力度第一的小炎。所以晚上他就趁小炎出去找食的工夫给朱迅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住进1201室,问他能不能先送一点订金过来。

    朱迅拒绝。说自己已经提供住处,调查费要等到疑凶浮出水面、且对余嘉嘉没有伤害能力时才能付。

    箫和气死,却只能接受。

    也许是前段时间在医院养得太好,两天后,本已经适应吃垃圾食物的箫和开始上吐下泻,低烧不断。

    炎颛站在箫和床前犹豫了十秒钟。

    于是,在箫和住进这套豪华公寓的第三天,一月二十二日,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他吃到了小炎亲手烹煮的稀粥,上面还撒了厚厚一层香喷喷的肉松。

    就如同上次一样,无论箫和怎么逼问小炎,甚至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至于到底怎么威逼怎么利诱……咳咳,总之,小炎还是没说钱是怎么赚来的。

    两天过后。

    脚伤稍微好些的箫和,把脚翘在沙发上看小炎随手带回的旧报纸。

    翻到娱乐版,几乎都是关于新年大片《魂断紫禁城》甄选主角和配角的消息。其中炒作最厉害的,就要属打败余嘉嘉取得第一女主角的周嫱。

    对彩版周嫱的全身照上下点评一番,没找到余嘉嘉多少相关消息的箫和把报纸翻到社会版。

    社会版的内容很多,从政治到刑事,从奥运会到市民的菜篮子,无所不含。

    忽然,在版面最左边的角落里,一条非常不起眼、甚至可以说非常含糊的小消息,引起了箫和注意。很奇怪,那条消息中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但箫和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该消息只有这么几句话:

    一月十九日晚,警方在宁九大道近三岔口处,发现一辆被遗弃的载货面包车。

    该车颜色为灰色,车号是XXX269。车内女乘客被害,凶手在逃。现警方呼吁广大市民群众,如有目击者或任何对案情有所帮助的消息,请联系警方,警方联系电话是XXX-XXX4337。

    奇怪……有这么详细的车辆信息,那么警方应该早就知道车主是谁,现在还在寻找目击者,显然已经排除车主的嫌疑。

    可死者是谁?如果真的想让市民提供消息,为什么不把尸体的外貌衣着等描写得更详细?还是说警方根本就没办法详细描写?

    箫和摸着几天没刮有点扎手的下巴,盯着那个警方联系电话笑了。

    瞧,多熟悉的号码。

    扔掉手中报纸,瞧瞧墙上壁钟,差不多了。小炎不帮他,他只能先找一些比较不血腥不暴力的事来赚点路费。

    今天是他计划与住在楼下的张青萍巧遇的日子。

    据他这两天趴在阳台上观察,张青萍基本每天出去两趟,一早一晚,时间也基本固定,早上在七点左右,晚在下午四点左右。早上是早饭,下午是晚饭或杂物的采购。

    由此也可以看出,大明星余嘉嘉是个很重视生活质量的人,至少她从不吃隔夜饭。张青萍每次采购的晚饭材料也只够吃一顿的。

    拿起小炎弄来给他充当拐杖的木棍,打开大门,箫和一瘸一拐地向电梯走去。

    此时,张青萍如同往日一般,拎着装有生鲜食物的购物袋走进公寓大厅。

    时间下午五点不到,有两台电梯的候梯间只有三两个人在等电梯。

    「叮。」电梯来了。

    怕赶不上,张青萍连忙小跑两步往打开的电梯跑去。

    「等等我。」

    「砰!」

    「啊!」青萍惊叫,她撞到人了。那人被她撞得往里一倒。

    电梯里其它乘客连忙扶住那位被撞的乘客。

    「你没事吧?」乘客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脚没站稳,真是不好意思,谢谢。」被撞的人非常大度,不但没生气,还连连摇手说是自己没站稳。

    「箫大哥?!」

    电梯门合上。

    张青萍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撞到人羞愧的,脸色通红。

    被撞的人拄着木棍转过身。「青萍!是你?」

    「没想到你也住在这儿,太好了!以前怎么都没碰到你?」

    激动过后,两人在电梯里聊起家常。

    「哦,这里的房子我买下后就出租给别人,我工作不在这个城市,但现在……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太好,加上又出了次车祸,我堂弟不放心,就让我把这房子收回来,他则过来照顾我。其实我也是这几天刚搬回来。」

    「车祸?箫大哥,你的脚……」女孩像是相信了箫和的说辞,并为他刚出医院就遇车祸的遭遇感到难受。

    「哈哈,没事。躲车子的时候不小心扭到罢了。妹子,大哥这算不算和你同病相怜啊?」

    十一楼到了,箫和当没看见。

    「箫大哥,遇到这种事你还能笑得出来?」青萍也没有下电梯,两人一起坐到十二楼。

    「青萍,你住在哪儿?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女孩笑,「好啊,我正想送你回家呢。」

    箫和欣然同意。

    兴许是难得碰到一个熟人,而且还对自己有过恩情,张青萍不但把她的箫大哥一路送回家,还以上次在医院的照顾及这次撞到他为理由,为箫和做了一顿晚饭作为感谢和赔罪。

    晚上,在外面也不知道干什么,一天没出现的炎颛一回来,就敏感地察觉到屋内味道不对。

    「小炎,你回来了啊,过来帮我端下盘子。还真是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菜刚烧好,你就回来了。」箫和从厨房探出头,

    伸手对小炎招了招。

    炎颛有点迷惑,菜刚烧好?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还会做菜?

    箫和见炎颛不动,怒了。

    「喂!叫你没听见哪!」

    炎颛表情不变,朝餐桌上扫了一眼。

    箫和眯眼,这小子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他可是为了掩饰张青萍来过的痕迹,特地做了这顿饭。要知道,他曾经发誓这辈子只做饭给一个人吃,就是他老子娘也没吃过他亲手烧过的饭菜。

    死小子,我还没问你,你天天在外面鬼混什么呢!这边箫和心中嘀嘀咕咕,那边炎颛似乎终于被食物的香气打动,踢掉鞋子大步向厨房走来。

    一来二去,趁炎颛不在家,数天工夫,箫和已经和小保姆张青萍混得如同老熟人一般。

    而青萍也会偶尔趁雇主不在家的机会,到楼上给她的箫大哥做上一顿饭。只可惜的是,她一直没有看见箫和的同居人,那位炎二哥。

    一月二十七日,晚上六点。

    「今晚你雇主又不回来?」

    「嗯。」青萍一边把菜盛出锅一边点头,「余小姐今晚有现场节目,她早上走的时候就说过晚上不回来吃饭。」

    「是吗?那我倒是托她的福,又饱了口福。哈哈!」

    「箫大哥,菜钱都是你付的,我不过跑跑腿、动动手罢了,你不嫌我手艺差就好。」年轻的女孩羞涩地笑。

    菜上桌,饭也煮好。两人说说笑笑在桌边坐下。

    箫和扫视了室内一圈,尖头呢?躲哪儿去了?最好它有听懂我的话,别再给我出来吓人。

    尖头蹲在沙发底下,才不想出去。

    它认识那个女人。就是她,残忍地用开水烫它,还用扫把打它,害得它一顿饱饭没吃到就得逃之夭夭。

    而上次这个女人来,它没注意,差点又让这个女人发现,还好那个人类糊弄了过去。

    「箫大哥,我们要不要等你堂弟回来再开饭?我好像一直都没看见他,他不是在这里照顾你吗?」

    箫和多聪明多世故的一个人哪,几次接触下来,他就知道女孩对他那个「堂弟」很感兴趣,想想看,不过三四天就来了两三趟,就算他看起来再无害、女孩对他再感激,好歹他也是个单身大男人,女孩来得这么勤快,自然有那么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所以他笑道:「他呀,那么大一个男孩子,当然是和朋友出去玩了。他玩性重,经常玩到深更半夜也不回,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等他。你呢,有朋友了吗?」

    女孩不依,「箫大哥!」

    「如果没有,要不要箫大哥给你介绍啊?」

    「箫、大、哥!」

    「哈哈!」箫和大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鱼。

    「嗯嗯,好吃。妹子啊,你的手艺真不错,我想你的雇主有你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在身边,一定过得很愉快,她应该很喜欢你吧?」箫和又开始他的闲话家常时间。

    张青萍犹豫着,「我觉得她应该不讨厌我,但我也不知道……」

    「怎么了?」箫和问得轻松,这几天在谈话中,他一直小心没有涉及女孩的雇主,就是为了降低女孩的防备心。今天他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我觉得朱先生不太喜欢我……」青萍拿起筷子又放下,表情有点难过。

    「哦?朱先生?就是接你出院那位?」

    女孩默默点头。

    「那个人啊,」箫和也放下筷子,给女孩添了点茶水,摇头说道:「其实说老实话,我也不太喜欢那个人。看起来就很狡诈,而且很刻薄,那种人我见得多了,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看不起比他出身不如的人,说白了,就是狗眼看人低。」

    「是啊……」青萍埋下头。

    「没关系,这也没外人,说说吧,老闷在心里也不舒服。如果那姓朱的真欺负你,你大哥不会看着不管,大不了我们换家雇主。」

    女孩抬头,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对朱先生这个人,我也说不清楚。」

    女孩想了想,觉得下面的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便开口道:「当初保姆公司把我介绍给余小姐时,他就对我不太满意,说我年龄太小,会浮躁。一开始就威胁我,说干不好就辞退我,还说如果我要泄漏雇主的秘密,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人可凶了。」

    「怎么会这样?」箫和惊讶。

    「就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事,他都会找理由说我。如果不是余小姐对我很好,工资待遇也还不错,我早就被辞掉。」

    「他这是针对你还是怎么的?这样很过分哪。」

    「不只是我,他对他女朋友也一样很凶!」女孩突然一捂嘴,可能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但看到箫和表情平常,也就放下心来。

    「是吗?就他那个性也有好女人喜欢?该不会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女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丫头,不好意思,大哥说话直了点。」

    「没事。」女孩噗哧一笑,吐了下舌头。

    「箫大哥,来,尝尝看这道菜,我看你只吃荤,这可不行。」

    箫和一看女孩筷中夹的清炒莴笋,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我不吃这个。」

    「不行,一定要吃。」女孩好像真的把箫和当大哥看了,撒娇也撒得很自然。

    「丫头,饶了我吧!」

    「你吃嘛,吃了它,我告诉你朱先生的女朋友是谁。」是呀,说出去又怎么样呢,箫大哥又不是外人,也不像那么大嘴巴的人。

    日久寂寞的女子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面前的箫和显然符合了她的要求。

    是谁?难不成是余嘉嘉?

    虽然不是自己特别想要的信息,但知道姓朱的秘密也不差。得到意外之喜的箫和心里等待答案,嘴上却说:「姓朱的女朋友是谁,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知道。」

    「箫大哥,你真的不想知道?告诉你,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可是会后悔的哦!」青萍笑得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笑过了。

    「哦?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难道他女友是大众声乐的某个女明星?」箫和像是也被勾出了一点兴趣。张青萍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不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大众的人。但是……箫大哥,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哦,否则我就惨了。」

    「没事,你还信不过箫大哥?而且我对这些明星什么的也不感兴趣,你今天告诉我,我明天就能忘记。」

    女孩放心地笑了。一个人心里总会有那么几个秘密,但无论什么秘密藏在心中总是很难受,能说的谁不想说出来?

    女孩声音更小,「你一定想不到,朱先生的女朋友是谁。」

    「谁?」箫和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压低。明明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嫱。」

    周嫱是美女。

    相信中国九成的男人都不会否认这一点。

    周嫱的美不是那种精致的、小巧玲珑的秀丽,而是野性的,偏偏这份野性又经过了精雕细琢。所以在周嫱身上就出现了一种矛盾的、但却能紧紧抓住别人眼光的魅力。

    也有人叫这种魅力为「性感」。

    听说那个刻薄经纪人的女友竟然是性感女星周嫱,箫和觉得自己受到了一定打击。

    还好自己不是她的影迷,否则听到这个消息,那还不得犯冲动杀人罪?

    「你刚才说……朱迅对他女朋友,也就是周嫱周大美人也一样很凶?」

    听到箫和称周嫱为大美人,青萍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在她眼里,她的雇主余嘉嘉才是真正的美女。

    「嗯!」

    「青萍,你怎么知道朱迅的女友就是周嫱?」

    青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诺诺说道:「我……无意间听他打电话时叫了对方名字。」

    「那你雇主知道这件事吗?」

    青萍摇头,「我没跟她说,因为……其实也就那么一次。就是那次我才知道朱先生的女友是谁,也是那次让我感觉到朱先生对他女朋友很凶。」

    「哦?他们在电话中说到什么?」

    「他们说……箫大哥你不是说对朱迅女朋友不感兴趣的吗?怎么一听是周嫱就兴致勃勃了?」青萍嗔怒。

    「这个……」箫和抓头,又是傻笑又是叹息,「因为你箫大哥也是男人,而周嫱……她可跟你这黄毛丫头不一样,那多漂亮性感的一个女人呀!唉,现在一想到她成了朱四眼的女友,就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不知道我这心里多难受啊。」

    「噗哧。」女孩被箫和逗笑,一个劲地骂箫和好色,还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箫和大叫冤枉。他是真冤枉!

    与此同时,周嫱别墅里有客来访。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周嫱接到保姆告知,不怎么愉悦地拿起了来访电话

    「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我只问一句:你想不想知道余嘉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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