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四章 暗格
这一天晚上,吴良德一直守在办公室里,他反复翻阅杨斌的档案,似乎要从这薄薄的几张纸上的只言片语中,找到可以将杨斌一下击倒的线索。就连他妻子打来电话催他回家,都被他拒绝了。
吴良德对着话筒说道:“我在学校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嗯!嗯!……不是!我怎么可能在外面鬼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在办公室!……我身边没有别人,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不信的话你可以过来查……”
一边对着电话做出种种保证,吴良德一边擦了擦因紧张而冒出颗颗汗珠的额头。他这个夫人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病太重,只要自己一晚回家,她就要打电话来催问。想当初年轻的时候,她可是非常温婉可人的,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莫非是更年期到了?可时间上不对啊!还早着呢!现在想来,应该是自己当上这个副院长以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开始注意起自己的一举一动,把自己监视得死死的。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总是回答“男人有钱就变坏”,不盯紧不行。
“也不知道她是受谁的影响!”吴良德很是忿忿不平。他在工作中虽然有种种无耻、不法行为,贪污、受贿,无所不用其极,为自己编织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使得自己在短时间内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但天地良心,他可从来就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就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么多年来,也有一些人企图用美色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吴良德却从没有接受。陪同他人出去聚会、应酬,有时候陪同对象兴致来了,想要喊两个小姐来找找乐子,吴良德可以帮他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但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插上一脚的意思。圈内人有时候取笑他是“气管炎”。企图激他胡闹一次,他都讪讪而笑,却坚持不参与。可以说,对于妻子、家人,吴良德表现得要比绝大多数男人出色、忠诚得多,他或许有着种种缺点和让人不齿的地方,但这一点,还是让人敬佩的。
杨斌这天晚上早早地就潜伏到吴良德办公室的窗外,借着夜幕的掩护。将他和他妻子地通话听得明明白白。
通过鬼混细致的调查,杨斌已经对吴良德的所有情况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对他在男女关系上的清白作风,还是很钦佩的。说实话,杨斌因为自己在和郁倩倩相好之前的那几年有过太多的荒唐遭遇,心中对郁倩倩一直心怀愧疚。因此,杨斌对能够在这方面坚守立场的人有种天然地敬意。而指挥着鬼混四处打探搜集锡城重要人士情报的这段时间。杨斌也知道了那些高官巨贾光鲜外衣下藏着的是一颗颗多么肮脏丑陋的灵魂,在这群人中。乱搞男女关系已经成了一种常态,若是这个***里有谁不是这么做的。免不了要被他们斥为“假正经”,甚至在暗地里被谣传说是“性无能”。于是,吴良德在这方面的品行,杨斌不得不表示赞叹和钦佩。
就在吴良德打电话的时候。杨斌悄悄打开窗户,潜入了屋中。由于他地动作很快,又轻,吴良德根本没有丝毫察觉。他还在自顾自地打电话。
好不容易将怀疑他在外鬼混因而不肯回家的夫人安抚住,吴良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将电话挂好,就听见身后传来“啪啪啪”地击掌声。
吴良德吓了一大跳,他猛地转过身去,却见杨斌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正戏谑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进来的?”吴良德稍稍退后两步,离杨斌远了一些,一只手躲在背后,悄悄往电话摸去。
吴良德地小动作都被杨斌看在眼里,他笑道:“吴副院长,你最好把手放到我看得见的地方,不然我课不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会伤害你身体健康的事情。”
出于对杨斌那惊人的武力地恐惧,吴良德只能又把那只手放到了身前来。吴良德虚张声势道:“杨斌!这里是院长办公室,你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闯进来,我可以喊校警把你抓起来!你如果现在就离开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杨斌嗤笑道:“吴副院长,我既然能够在你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你地办公室,你认为我会什么都不做就离开吗?”
说完,杨斌抬起双手,将两手的骨节按地咯咯直响。这样明显的危险,让吴良德有些慌了神,他叫嚷道:“你……你想干什么?”
杨斌说道:“我知道吴副院长这些年来一直有个习惯,喜欢将自己
所作所为都记在一本日记本上,我对这本日记很感兴吴副院长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将这本日记借给我看一看?”
“你怎么知道?”吴良德闻言很是惊愕,他写日记时从没有被别人看见过,杨斌是从何处得知的?但话刚出口,他又马上改口道:“不!我没有什么日记本!你弄错了!”
“是吗?”杨斌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这笑容在吴良德看来,怎么都像是恶魔的微笑,透出的是渗人的寒气,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可吴良德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有这样一本日记本,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事业、他的地位、他的家庭都将在顷刻间覆灭,因为在这本日记本中,记载着他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坏事和其它违法勾当。
吴良德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写这本日记。当年他为了往上爬做了第一件违背他良心的事情后,他就开始了这样的写作。他只知道,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够在做了坏事后还能保持内心的平静。时间长了,这本日记中的内容越来越多,随着页码越来越大,吴良德写日记时就越细致,同时,在写作和保存日记的时候,他也就越发的小心。他自信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知道有这本日记的存在,更没有人能够找到这本日记的所在。所以,面对杨斌的盘问,吴良德打定主意咬定青山不放松,绝不吐露关于这本日记的一个字。
可是吴良德不知道,杨斌手下的鬼魂早就将他的情况查得清清楚楚,他那自以为隐秘的隐藏日记的地方根本挡不住没有实体的鬼魂的探查,早就把日记本的位置及内容告诉了杨斌。
杨斌笑道:“吴副院长,据我所知,你原本应该是中专学历,后来花钱买了一张硕士学位的文凭,但你还是不被学校里大多数老师接纳,因此你买了很多书放在办公室充门面,对吗?”
“是又如何?”对于杨斌这个问题,吴良德有些恼怒。要成为一家师范学院的副院长,以吴良德的学历可以说是根本不够格的,后来在“赏识”他的领导的帮助下,吴良德花了一大笔钱,才从某国内知名师范大学买到了一张教育硕士的文凭,总算是符合了政府有关部门对大学校级领导学历的最低要求。可在背后,很多人对吴良德的硕士身份很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不仅无良无德无耻,还不学无术,一只猴子穿上硕士袍就想冒充知识分子,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那里配了?
学院里私下的议论当然不可避免的会被吴良德知道,吴良德对此却有些无可奈何,毕竟传这些话的老师、教授人数太多了,他总不能一口气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学校吧?因此,吴良德只能生生将这口怨气吞下。而此后,在他办公室里就出现了一个占据整整一面墙的巨大书柜,里面摆放上了各种各样的专业书籍,哲学、历史无所不包。他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方式表达他知识的渊博。可这样的举动,更让其它教职员工嗤之以鼻,按他们的说法:“书买回来不看,还不如草纸!”只要是在大学里任教,那个人家里没有几百上千本书啊?不过人家的书都是被翻得烂烂的,而吴良德的书数目、品类虽然多,却始终是崭新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书的主人平时根本没有看过它们。
“没什么。”杨斌笑道,“只是想请吴副院长将书架最下面一排左手第一本书拿出来!”
吴良德闻言,心中一惊,他只觉得心脏好像猛地停止了跳动,眼前屋子似乎摇晃起来。
“镇定!镇定!他一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不知道日记本在哪里。”吴良德不断安慰自己。
待着侥幸心理,吴良德缓缓走到书架前,将杨斌所说的那本书抽了出来,转身想要递给杨斌。
杨斌摇摇头,说道:“我不要这本书,吴副院长,请你将里面的暗格打开!”
吴良德闻言,眼前顿时一黑,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吐不出半个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什么……什么暗格,我不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吴良德自己也不信杨斌会相信,但他本能地还想要挣扎一下。
见吴良德不死心,杨斌笑道:“就是书架最下面左侧埋在墙面里的暗格。”
吴良德这次真的死心了,他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完全崩溃了。
第一○五章 偷排偷放
当杨斌从吴良德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出门时,杨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而透过他背后的办公室大门,却可以看到吴良德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接待宾客时用地沙发上,一脸颓唐。
杨斌从来就没有要杀害吴良德的意思。吴良德人品虽然不好,但毕竟没有做出过于伤天害理的坏事,尽管为了升官发财,他陷害过很多人,但都为对方留了后路,没有斩尽杀绝,一般只是把别人逼出校门了事。而他今天企图帮着朴昌仁迫害杨斌,也是出于一个官场动物的本能。
自唐宋时期门阀贵族在朝野中消失以后,顶替这一巨大权力真空的是广大通过科举考试走入仕途的平民官员。这些没有深厚背景的官员要往上爬,恐怕除了拼命巴结上司就没有第二条捷径。而在鸦片战争以后,中国官员巴结的对象除了上司,又多了一个连他们的“最高领导”皇帝也怕的“洋大人”。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这种行为慢慢变成了绝大多数中国官员的习惯,甚至进入了他们的遗传基因,直到现在,还在发挥着作用。
在杨斌看来,吴良德坏,但还没坏得彻底。他写日记其实就是良知未泯的表现。他想向别人倾诉,却又不敢倾诉,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只能把自己昧着良心做的事情写在日记本中。
而和吴良德相比,很多有权有势之辈做得坏事比他坏得多。对于那些人,杨斌只要他们不触及自己的利益,他是懒得管的。杨斌本质上不是个好人,他可没有学着超人、蝙蝠侠行侠仗义的兴趣。而在掌握了吴良德犯罪证据之后,杨斌深信,他已经不会再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正相反,在学校里有这么一个高层领导被控制在自己手中,不管今后有没有用,对自己都没有坏处。于是。通过一番威逼利诱,杨斌和吴良德打成了一项不平等协议,带着他的日记本洋洋得意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要解决朴昌仁这个让人恶心的高丽棒子了。”杨斌心想。
通过鬼魂们的侦察,杨斌得知朴昌仁这一天晚上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韩川公司在锡城新区的工厂,监督工人加班。
杨斌出了校门,施展轻功,几个鹄起鹄落。便翻过了阻隔在学校和市区之间地惠山,乘车公交车,往新区方向而去了。
来到新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白日间喧闹繁忙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影,马路两旁的一间间厂房也大多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只有零星的几盏窗户中透出几丝灯光。
为了避免留下过多线索。杨斌离韩川公司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徒步往目的地奔去。
这一天晚上的新区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怪味,有些刺鼻。而随着目的地越发靠近。这股味道变得越来越浓烈,使得嗅觉比常人要发达不少地杨斌份外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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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斌心中疑惑,这股味道似乎就是从韩川公司方向传来,他忙联络监视朴昌仁的鬼魂。询问他们韩川公司目前的情况。
不多时,鬼魂们就给他送来了答案,而杨斌心中对朴昌仁的憎恨则愈发的强烈了。
原来,韩川公司作为一家大型半导体生产企业。但制取高纯硅必须使粗与气反应生成四化硅气体.再用气还原得到高纯度。在这一过程中,会产生大量有害废气。按照有关法律规定,这些有害气体必须通过严格的环保处理,才能排入大气之中。可韩川公司为了节省成本,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这些有害气体直接排放。换句话说,他们是在做偷排偷放地勾当。而朴昌仁此时,正戴着防毒面具,在现场做着监工的活。
杨斌虽然理科不行,但也知道气是有毒地,而经过复杂化学反应产生的废气有多大毒性,杨斌却并不清楚。但既然国家有规定要经过处理才能排放,自然说明这种气体对人体会有很大地危害。新区虽然大多数地方都是工厂,但某些地方也有成片的居民区,这些居民长期呼吸含有这些有害成分的空气,必然会危及身体健康,乃至生命安全。
想到这里,杨斌心中多少有些着急,他忙找了一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环保局的电话,将他地发现告诉了对方。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只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杨斌忙又打电话过去,问道:“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过来处理一下,这边还有很多居民,这种有害气体一直排
,可是会危及老百姓的身体地。”
而对方的回答却让杨斌差点气炸了肺,只听对方回答道:“我们领导现在下班了,这个问题要明天向领导汇报后才能决定该如何处理。你今天晚上就忍忍吧!”
说完,对方又挂断了电话。
忍忍?明天?那有用吗?韩川公司偷放废气都是在晚上,等到明天环保局决定派人来查,黄花菜都凉了。何况这些官僚还不一定会派人来查证呢!
杨斌决定自己采取行动,反正他本来就想找朴昌仁的麻烦,不是吗?
想道这里,杨斌以更快地速度向韩川公司掠去。
小心地避开公司围墙内各式各样地报警器和监视器,杨斌来到了怪味的发源地——韩川公司的环保处理车间。
透过车间墙上大大的采光玻璃,杨斌看到朴昌仁和他那个名叫阿基的手下正戴着防毒面具指挥几个工人在干活。工人们没有朴昌仁二人那样好的防护装备,只是戴着一层口罩,不停地操控车间内几条巨大地管线上地阀门。
杨斌细细地察看车间内地环境,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车间内再没有其他人,而在别处被安装得到处都是的监视器再这里也完全看不到。看来,当初在建造厂房的时候,韩川公司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打算。
看准车间屋顶上一扇打开的窗户,杨斌沿着外墙悄悄地爬了进去,躲在了车间上的一根巨大的横梁上。
朴昌仁等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头顶上多了一个人,还在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按照原本的设计,存储在废气箱内的有害气体会通过管线输送到气体处理设备中,经过层层过滤之后,才能通过高耸的烟排放出去。而为了保证安全,在不开动设备的情况下,气体处理设备会自动关闭阀门,不让废气箱内的有害气体跑出来。也就是说,朴昌仁他们是无法通过原有的管线直接排放未经处理的废气的。
可是再怎么精妙的设计,也无法阻止有心人从中做手脚,既然气体处理设备不开动它就不让废气通过,那我们就绕过它好了。
朴昌仁他们采取的方法很简单,将分别连接废气箱和烟的两根线管从气体处理设备上拆了下来,找一根有成人腰一般粗大的塑胶管,将它们又连接起来,这样,废气就能直接从烟中排放出去。
不过这种方法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塑胶管破裂,泄露出来的高浓度废气将会把在场所有瞬间熏倒在地。
因此,朴昌仁对工人们在操作时的安全性格外关注。他倒不是担心工人的健康,他只是一旦发生意外,会伤害自己金贵的性命而已。这些工人都是他专门从劳动力市场上找来的,大多是刚从偏远山村出来没有见过市面的乡巴佬。这些人头脑中根本没有什么环保的概念,为了钱什么苦活累活都愿意干,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对自己、对他人的身体会产生多大的危害。而朴昌仁也故意不和他们签订劳动合同,这些人一旦身体出了问题,朴昌仁连工伤赔偿金都不用付。
因此,工人们在干活的时候,一旦有一丁点儿操作失误的迹象,朴昌仁就会大发雷霆、破口大骂,甚至指示阿基大打出手。
杨斌在横梁上看得真切,他心中异常愤怒,下定决心要让朴昌仁不得好死。
杨斌曲起一根手指,暗暗凝聚真气一弹,一道指风便无声无息地在塑胶管上击出了一个破洞。
塑胶管内的气压本就比外界要大得多,出现了这样一个破洞后,强大的气压瞬间就把塑胶管撕裂成两半,大量的废气立刻向决堤的洪水一般,从断裂的塑胶管口涌了出来。
“快关阀门!”朴昌仁尖叫起来,边喊他边往车间外跑去。但工人们也惊慌失措,乱了手脚,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命令。
阿基反应很快,一个箭步就向废气箱跑去,想把阀门拧上。可就在他跑到一般的时候,他的脑袋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朴昌仁看见阿基倒下,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想要回来拉他,但转眼间,车间内的废气浓度就已经达到了让人皮肤生疼的地步,朴昌仁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去独自往车间大门跑去。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大门把手的时候,杨斌的指风再次袭来,将他也打昏在了地上。
第一○六章 青帮漕帮
把朴昌仁和阿基两人都被击倒的时候,车间内的其他工人也已经被浓烈的有害废气熏得晕了过去。
杨斌从横梁上一跃而下,迅速将工人们转移出了车间,放到了门外空旷之处,避免他们在过于浓郁的有害气体中待的时间过长,从而对身体产生永久性的伤害。
将车间门都关好,杨斌回到了朴昌仁身旁,一把将他的防毒面具给摘了下来。
尽管在昏迷中,但朴昌仁的身体还是对有害气体产生了剧烈的反应,他开始不停的咳嗽,眼角也淌下了泪水,显然是被浓烈的有害气体刺激到了呼吸道粘膜和眼睛。
杨斌如法炮制,也将阿基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不一会儿,他就步上了朴昌仁的后尘。不过他的身体素质明显比朴昌仁要好不少,至少身体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对于废气的反应不像朴昌仁那样强烈。
可再怎么优秀的身体素质,在没有修炼内功的情况下,也抵不过如此浓烈的废气的侵袭,只要时间一长,这两人铁定丧命。
杨斌从原路翻窗离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忙召唤鬼魂过去察看。
不一会儿功夫,鬼魂就传来消息,朴昌仁的司机金叔,正拿着一把手枪,悄悄朝这里靠近。
杨斌心说:“来得正好,免得我再去找你。”便把朴昌仁的防毒面具往自己头上一戴,坐在一台机器顶端,好整以暇地等待金叔的到来。
金叔心情很紧张。他本来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朴昌仁把活干完,便可以接他回家去。没想到偶尔往窗外一瞥,却发现环保车间方向的大烟突然不再往外冒烟了。
熟知朴昌仁做事习惯的金叔立刻就产生了不详的预感。韩川公司的废气平时都被高压贮存在环保车间巨大的废气箱之中,每隔几天,当晚上风特别大的时候,朴昌仁才会带人将之排放干净。每次放气,总要忙到很晚。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金叔坐不住了,他立刻从办公室跑了出来。顺手拿了个防毒面具,连外套都忘了穿,便匆匆往环保车间跑去。
还未到环保车间门口,他便远远地看见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倒在门口没有丝毫动弹。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和朴昌仁一起地那几个工人。
可是朴昌仁在哪里?阿基又在哪里?金叔心中疑惑。为了保险起见,他掏出了挂在腋下的手枪,打开保险,小心地往车间方向摸了过去。
小心地将车间大门打开一条缝,金叔迅速地往里面扫了一眼。却见在废气构成的浓雾中,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还有一个人则高坐在一台机器顶端,朝他这边看来。看服饰,倒在地上的那两人正是朴昌仁和阿基,坐着的那个人却不认识。
“进去还是不进去?”金叔问自己。因为车间内能见度太差,他无法判断坐着的那人是否持有武器。万一他贸贸然地闯进去。没有救得了朴昌仁他们,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那如何是好?
就在金叔矛盾的时候,杨斌突然高声说道:“金叔!既然已经到门口了。不妨就进来吧!”
金叔闻言,心脏猛地一紧,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有备而来。他反而更加犹豫了。
金叔隔着门。朝里面喊道:“不管你是谁,快把朴先生和阿基送出来,否则我就报警了!”
杨斌嗤笑道:“金叔,你就别瞎诈唬了。你地手机忘在了办公室里,你怎么报警?”
金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把手枪外,什么都没有,手机放在了外套口袋里,留在办公室没有带出来。与此同时,他不由为对方的情报准确感到诧异,连这件事都知道,说明他不是一个人,肯定还有人在周围监视着他。想到这里,金叔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张地朝四周张望,似乎想要找出那监视者的位置。
杨斌说道:“金叔!我劝你还是进来吧!晚了你家少爷可就死定了!”
金叔没有办法,他受雇于朴家几十年,不能就这样放着朴昌仁不管,万一朴昌仁真的死在里面,他可不好和朴家老头子交代。思忖片刻,金叔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跨进车间大门,淡黄色的烟雾就铺天盖地地向他扑来,尽管戴着防毒面具,可金叔还是一阵发怵。
他单手持枪,眼睛无事不在留意杨斌的动作。见杨斌只是看着他,没有其他动作,他又一步一步地向朴昌仁的方向挪去,蹲下身子抹了一下朴昌仁地颈部,感受到了朴昌仁的脉搏,才稍稍放下心来。
此时地朴昌仁,已经被废气熏得没有了力气,连咳嗽都不会了,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是一个死人。金叔忙深吸一口气憋住,解下自己地防毒面具,将它戴在朴昌仁的头上,一手持枪小心地对着杨斌,一手拉着朴昌仁地衣领,企图将他拖出厂房。
杨斌哪能让他如愿,他身子一弹,像颗子弹一样向金叔撞了过去。左手一挥,将金叔手中的手枪打落在地,而后右手握拳像颗炮弹一样向他挥去。
出乎杨斌意料的是,金叔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是个中年人,虽然一开始猝不及防下手枪被打落,可他还是以无比迅捷地身手往旁边地上一滚,躲过了杨斌那致命的一拳。
虽然刚才那一击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可杨斌还是为金叔超出常人的迅捷暗自赞叹。在炼妖壶空间功力大增后,杨斌的修为一直没有本质上地提高。可尽管如此,他也已经不再是个凡人。能过躲开他一击的人,金叔还是第一个。
杨斌顿时兴起,也不使出看家本领,索性收束了真气,凭着纯粹的**力量和金叔
拳脚功夫来。
杨斌兴致很高,但金叔却吃足了苦头。他此时不能呼吸,胸口越来越闷,简直要炸开一般,而在废气的侵袭下,他的眼睛疼得眼泪直流。只能凭着高超的身法,把身子摆得和风中的杨柳枝一般,勉强躲开杨斌极富力度,带着呼啸声破空而来的拳头,极为辛苦。
打了一会儿,杨斌越发觉得不对劲。这金叔的步法根本不是韩国人的武技,却和杨斌地曾祖父曾经教他的漕帮武技中的一套步法一模一样。
杨斌心中疑惑渐生,据他曾祖父所说,这种步法是漕帮的不传之密。当年漕帮弟子就是靠着这种步法才能在水面波浪起伏不定的情况下,于狭窄的船舷和各路敌人对抗。这种步法有一个特点,在施展时,身子看似摇摆不定,如同风中的杨柳枝条一般随着敌人的拳脚刀剑的攻势摇摆,其实下盘极稳。而金叔此时地步法特征,与这柳步一模一样。有时连续的几次腾挪,也和杨斌所学分毫不差。
杨斌突然往后一跳。大声喝问道:“你的杨柳步是从哪里学来的?”
金叔正在奇怪杨斌怎么突然闪身到了远处,突然听到杨斌的喝问。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他惊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杨柳步?”
话一出口,金叔原本憋着的气便岔了,长时间地缺氧立刻让他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因为这个惊人的发现,杨斌再也没有取这几人性命地心思。他忙把废气箱的阀门关上,拖着金叔三人,跑到了车间外空地上。
过了好半天。金叔才苏醒过来。才张开眼睛,他就看见杨斌站在身前凝视着他。金叔大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摆开架式小心戒备,同时用眼角余光搜寻朴昌仁地下落。
杨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过了好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海晏河清,有贤报国。”
金叔一愣神,不由自主地解下去说道:“国泰民安,运河清净。”
说完这句话,金叔终于反应了过来,忙问道:“在下是万字辈弟子金万中,不知阁下是青帮哪一辈弟子?”
“学字辈弟子杨学斌。”杨斌回答道。他倒不是在骗金万中。杨学斌是杨斌在小时候跟着曾祖父学武时,由曾祖父按照漕帮“大、通、悟、学、万、象、皈、依”的辈分,给他取得名字,但这个名字杨斌从来就没有用过,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终于用上了。
“原来是学字辈师叔。”金万中恭恭敬敬地向杨斌行了个礼,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我青帮弟子素以相睦互助为己任,不知道杨师叔今日为何要袭击师侄?”
面对金万中的质问,杨斌回答道:“我是安清弟子,但不是青帮弟子。”
“难道杨师叔竟然是漕帮弟子?”金万中闻言很是惊愕。
也无怪金万中反应这样强烈。青帮原称“漕帮”,和洪门一样,是中国两大古老帮派之一,均是因为明崇祯皇帝於16443月19日自缢于紫禁城后煤山,清王朝成立后相继成立的抗清地下组织,但二者最大不同之处,在于洪门显于外,而漕帮隐于市。漕帮因担负反清复明地应征运粮工作而设帮,但为防清廷猜忌打压而改帮名为“安清”,因此漕帮成员均自称作“安清(安亲)子弟”。不过在清朝灭亡之后,漕帮发生了巨变。大部分弟子集中到了天津、上海等沿海大城市,将漕帮的名字改为青帮,变成为害一方的黑社会组织,旧时上海滩的杜月笙、黄金荣,都是出身青帮。就连蒋介石,也是青帮弟子之一。而还有一部分弟子坚持老漕帮地传统,不愿意同这些人同流合污,便与青帮分裂,自成一派,对外依然以漕帮自称。不过两个帮派同出一源,绝大部分习惯、帮规和切口还是通用的,互相之间也常常往来。因此杨斌一开口说出切口,金万中立刻就能接得上。不过随着新中国的建立,大部分青帮弟子随着蒋介石军队逃往了台湾,而留在大陆的漕帮弟子则因种种原因慢慢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多青帮子弟都以为漕帮已经被大陆政府剿灭,所以,金万中一听到杨斌自称漕帮弟子,惊讶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不错!”杨斌回答道。
金万中很是感叹:“没想到漕帮居然还有弟子存世。不知道杨师叔的师父是漕帮哪一位祖师?”
“我没有师父。”杨斌回答道,“我曾祖父是漕帮大字辈弟子。”
金万中听了这个回答,眉头一皱。无论是以前的漕帮还是后来青帮,都有“上不能禀父母、下不传妻子”的规矩,杨斌从他曾祖父那里继承漕帮弟子的身份,是严重违反帮规的行为。可金万中却不敢指出。和杨斌短暂的交手,让他知道了杨斌的厉害,两人虽然从师承上有些香火之缘,可到底敌意未消,后面还会不会大打出手还是个问题。
于是金万中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不知师侄有何得罪杨师叔之处,让杨师叔今晚劳动大驾前来此处?”
杨斌指了指地上的朴昌仁,说道:“我不是为你而来,而是为他而来。”
金万中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惊呼道:“你是杨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