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十四章设局 (21)
他身为亲王执掌天卫本就忙碌,身侧又有众多女人且一个个都极得他喜爱谁都难以割舍,所以难免冷落佳人。轻叹了口气,楚昊宇抬手将陈芳菲揽入怀中。
猛然听到身后有叹息声响起,陈芳菲竟吓了一条,只是不等她反应过来已被揽入怀中。不需回头,闻着熟悉的气息,陈芳菲也能知道是谁,何况,她是如此迷恋楚昊宇身上那种阳光一般的味道,就这么将脑袋靠在楚昊宇怀中。
这刻,两人都没有开口,却似无数情丝将两人包围,如此静谧、如此安详。不知过了多久,楚昊宇嘴角微挑挂起一抹笑意,抱起陈芳菲走向内室,一夜风流与君语。
485钱家之危
徽州钱家老宅,自钱凌云遇刺,钱家是全力戒备,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为过,而钱家一众兄弟出行也都带足了侍卫,使得整个徽州城都充斥着紧张气息,明眼人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萧杀气息。
这日傍晚,大管家李立将正在吃饭的江南名医孙太和叫走,很快,得到消息的钱家众兄弟纷纷放下手头事情聚集在老爷子卧室外,一个个都想透过门窗看出些什么,看似在关心老爷子的伤势,不过此时此刻,众人却站成数团。
人数最多的当属老二钱四方。钱四方掌控着钱家遍及各地的粮行和茶行,这两样生意乃是钱家的根本,因此赢得了很多人的支持,尤其长子钱凌云遇刺危在旦夕,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也转向钱四方。其次则是老三钱苏苏,青楼和赌场自古至今都不曾衰退过且是暴利行当,钱苏苏这些年赚的是金箔满盆,且为人豪爽交遍天下着是培养了一批手下,实力较任何一位兄弟都不遑多让,只是青楼赌场毕竟上不得台面,所以在家族内没老二钱四方有人气,而老三钱渊,实力虽然不小可较两位兄长明显有些差距,至于其他兄弟,或依附三位兄长或各不相帮,唯独长孙钱昌海肃立院落一角,神情落寞。
很快,天已暗了下来,立即有下人点上风灯,疾快的脚步却没有带起一丝声音,气氛如同这暗夜一样静穆。或许,众人早就料到了那个结果,也在等待那个结果,因此,倒也无甚伤悲,一脸肃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灰衣小厮大步走了进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走到钱昌海身侧,压低声音在钱昌海耳边说着什么。听小厮说完,钱昌海脸色大变,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稍稍思索片刻冲钱四方说道:“二叔,家父伤势恶化,小侄要去看看。”
钱老爷子病危,钱家众兄弟已到了刀剑相加的地步,可现在最有望继承家主的老大钱凌云遇刺危在旦夕再无法继承家族,因此对众兄弟来说老大钱凌云不再是对手,而是照看他们长大的大哥,倒也颇为关心。点点头,钱四方张口说道:“既然大哥病重,昌海你就先回去照看着,等老爷子稳定下来,老夫就带孙先生过去。”
抱拳冲二叔钱四方行了一礼,钱昌海张口说道:“那就劳烦二叔了。三叔、四叔,昌海先行告退。”话到最后,钱昌海直接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亲眼看钱昌海走出院子,钱四方才收回目光且恰与老三钱苏苏撞在一起。对视片刻,钱四方神思突然一动,张口说道:“老三,一会儿一块看看大哥去。”
听到钱四方的话,院内众人大都吃了一惊,是疑惑钱四方竟然邀请老三钱苏苏,这两年就他们两兄弟斗的最厉害,前几日两人还曾大吵一架闹的不欢而散,若非老爷子尚有一口气在,怕两人已经刀剑相加了。吃惊之余,众人便开始猜测钱四方究竟何意,同时也将目光放在老三钱苏苏身上,想听他如何回答。
听到二哥钱四方的话,钱苏苏心底也是一怔,虽没能猜透他的意思,却在瞬息之间做出反应,笑道:“就是二哥不说,老三我也要看看大哥去。”
听到钱苏苏的回答,老四钱渊幽寂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只是他隐藏的很深无人看到,而老二钱四方笑笑却没有接口,院内再次陷入沉寂。
钱凌云的住所距钱老爷子不远,钱昌海又心急父亲的伤势,很快便走了回去,只是刚走进房间便皱起眉头,他已闻到浓郁的血腥气息。深吸一口气,钱昌海尽可能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走到床头望着父亲钱凌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紧闭的双眼深陷,看的钱昌海又是一阵难掩的悲伤。
此刻,一直侍候在病榻前的小厮起身冲望着钱昌海行了一礼,小声说道:“公子,老爷刚才醒了,看你不在就吩咐小的找你,可是,话没能说完就开始吐血。”137zw.com
该是小厮的话将钱凌云惊醒睁开了眼睛,灰白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有气无力的问道:“昌海,老爷子怎么样?”
钱昌海立即答道:“爹爹,爷爷还是老样子,孙大夫正看着呢,你就不必担心,安心养伤就是。”
摇摇头,钱凌云又闭上了眼睛,道:“老夫的伤自己清楚,好不了了,不过你放心,爹爹还能撑些日子。”
看父亲钱凌云的神情似有话要交代自己,钱昌海沉声说道:“都下去,不得吩咐不许进来。”
随着两名小厮的离开,房间内仅剩钱凌云父子,而短暂的沉默过后,钱昌海张口说道:“爹爹,昌海刚得到消息,朝廷命七王爷出使江南,巡视江南、淮南吏治,淮南似乎生出了乱子。”
该是疼痛的折磨,钱凌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口说道:“无妨,当今天下初定,圣上又是一代明君,乱不起来,老夫倒以为,七王爷这趟出京是为我钱家而来。”
钱昌海正是猜测到这点才告诉父亲钱凌云,想听他有何打算,不见他明说也就不再废话,直接问道:“爹爹,我们该怎么办?”
钱凌云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儿子钱昌海一眼,道:“老夫半只脚已踏进了棺材,这话,该问你自己才对。”
沉默片刻,钱昌海张口说道:“爹爹,孩儿不甘心。”
听到钱昌海的回答,钱凌云竟是咳嗽起来,其中更夹杂着血丝,看的钱昌海赶忙上去将他扶住,轻轻怕打着父亲的后背。好半天过去,钱凌云的气息才平复下去,只是声音越发羸弱,道:“你可是想借七王爷之势来掌控家族?”
钱昌海也不否认,点头说道:“现今老爷子病重,爹爹又受了伤,我长房势弱,只能借势而上。”
望着钱昌海,钱凌云张口说道:“七王爷正是为我钱家而来,你就不怕为他人做了嫁衣,我钱家为朝廷掌控?”
钱昌海立即答道:“我钱家掌控了太多的财富,多到朝廷都忌惮,以往有老爷子在自然无碍,现在老爷子病重,朝廷立即派七王爷入江南,这明显是要对付我钱家。不过,当今圣上乃是明君,也不会任由我钱家乱成一团危及天下,所以,要乱却不能失去控制,最终还要依靠我钱家来治理钱家。另外,孩儿成与七王爷打过数次交道,熟知七王爷的为人,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你倒也大胆。”听似责备了钱昌海一句,钱凌云却闭上眼睛,同时又道:“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做去吧,但千万记住,你姓钱。”
钱昌海知道父亲的性子,不会无的放矢,那么他特意嘱咐自己姓钱究竟何意?望着父亲消瘦似皮包骨头的脸庞,钱昌海脸色数变后终有了决断,大着胆子问道:“爹爹,爷爷这些年究竟何意?”还不待父亲钱凌云回答,钱昌海自己倒是沉声说道:“自陛下登基颁下兴商令,爷爷就称病隐退,如今十年过去几乎没出过老宅。等陛下举办武试、出兵征讨漠北,爹爹你也从我钱家众多生意中抽出身来专心照顾爷爷,不然,岂能有二房三房的昌盛,说不得爹爹已经掌控住我钱家,咱们父子何以成现在的样子?爹爹,你这是为何,或者,爷爷又是为何?”话到最后,钱昌海脸色有些潮红,眼中更是露出一丝疯狂,想来是压抑的久了。
听儿子钱昌海说完,钱凌云再次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而后又将眼睛闭上,道:“你倒也存得住气,等了这么多年才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既然开了口,钱昌海也不再隐瞒心中的想法,立即答道:“自爹爹你返回老宅,孩儿就发现了端倪,只是不敢相信罢了,等圣上调沈澶沈都督和程大将军入江南道,孩儿就猜到爷爷和爹爹的归隐与朝廷有关,不过,现在的一切就是爹爹你想看到的吗?爷爷危在旦夕,爹爹你又遭到暗杀,二叔、三叔掌控大势免不了一番争斗,现在圣上调七王爷入江南,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钱凌云并没有立即回答,可该是想到什么呼吸倒是急促起来,看的钱昌海脸色一紧,赶忙扶住父亲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辈。好半天过去,钱凌云才平静下来,只是气息越发虚弱,最后发出一声长叹,道:“昌海,你可知爹爹为何允许你借七王爷之势?”说到这里摇摇头,钱凌云已张口答了出来,道:“因为,事情脱离了爹爹的掌控,或许,从来就没有在爹爹的掌控之下。”话到最后,钱昌海却是咳嗽起来,其中夹杂了丝丝血迹。
望着爹爹钱凌云现在的样子,钱昌海是既心痛又悲伤,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而钱凌云则继续说道:“四大世家,我钱家没有孙家的底蕴,没有陈家的人脉,没有宋家的实力,却有着遍及天下的生意网络和富可敌国的财富,这在朝廷和各大世家眼中就是个香饽饽。先帝不动我钱家,是因为天下初定百业待兴尚需大力借助我钱家,圣上动我钱家,是他已掌控天下不允许我钱家掌控天下行商,爹爹大才,早就看透这些,十几年一直隐忍在这老宅内,只是他隐忍了太久,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就像谁都没能想到老爷子能撑这么久。”
“什么?”忍不住的惊呼声中,钱凌云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爹爹钱凌云,想听他回答,只是钱凌云并没有回答,而是张口说道:“昌海,现在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不过不破不立,或许,这是唯一能让钱家重生的机会,所以,昌海你一定要记住,你姓钱。”
钱昌海依旧没能明白爹爹的意思,只是听他加重了的口气,终是点点头。
486人心易变
清晨,天微微发亮,楚昊宇便离开彭城继续南下,只是望着桌案上的礼盒,楚昊宇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楚昊宇脸色有些古怪,陈芳菲轻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摇头笑了笑,楚昊宇张口说道:“这些礼物倒有意思。”
陈家乃京城大家已有数百年历史,历代都有人进入朝廷中枢官居要职,陈芳菲耳濡目染也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笑道:“夫君,人之常情,你就别多想了。”
“人之常情?”自语一声,楚昊宇再次摇摇头,道:“你看的倒也透彻。”话到最后,看陈芳菲嘴角挂起一抹轻笑,楚昊宇竟是愣了下。该是昨晚水乳*交融,陈芳菲一张俏脸越发明媚,大大的眼睛更是透出如水春波,合着淡淡的书卷气息,给人别样的魅力,一颦一笑都如此诱人,而看到楚昊宇的痴呆模样,陈芳菲腆怒瞪了他一眼,同时又抿嘴笑了起来。
望着陈芳菲现在的样子,楚昊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就在此刻,又清脆的声音响起,道:“爹爹娘亲,你们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也不待两人回答,楚若彤炫宝似的挥舞着手中的小瓷人叫道:“爹爹娘亲,快看,漂亮吧?”话到最后,楚若彤一双明亮的大眼更是直直盯着两人,似想得到两人的认可。
巴掌大小的瓷人极为精致,说是栩栩如生也不为过,尤其红红的嘴唇、肥嘟嘟的脸蛋都透着笑意,瞬间便让人心情愉悦。重重点点头,楚昊宇张口说道:“真漂亮,跟我家彤儿一样漂亮,哪来的?”
听到肯定的答案,楚若彤的笑脸越发灿烂,咯咯说道:“刚才一个将军叔叔给的,说让彤儿拿着玩。”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什么,楚若彤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反倒小心翼翼的说道:“爹爹,彤儿看这瓷人可爱,那位将军叔叔和蔼,而且将军叔叔也说了,认识爹爹,彤儿才接的,你不怪彤儿吧?”
根本不用想,楚昊宇也能猜到是彭城大营刘吉中。摇头笑了笑,楚昊宇张口说道:“爹爹怎么会怪彤儿呢?拿着玩吧。”
楚若彤顿时笑了起来,叫道:“爹爹最好了,彤儿玩去了。”
看女儿楚若彤笑着蹦着跑了出去,楚昊宇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看的陈芳菲也是一阵紧张,张口问道:“公子,怎么了?”
摇摇头,楚昊宇张口说道:“彤儿性子活泼,我看还是教她习武好了。”说到这里望着陈芳菲,楚昊宇缓声说道:“其实,玉儿就是位很好的师父。玉儿师从半山庵念慈大师,上清功又是道家正宗,适合女子修炼。”
望着楚昊宇,陈芳菲心底有过一丝吃惊。她知道方玉有武功,可听楚昊宇的意思,明显方玉的武功极高,可为何楚昊宇突然就决定让女儿习武了呢?心底疑惑,可陈芳菲终没有问出来,只是轻笑道:“没想到玉儿姐姐还有一身好武功,性子又温和,彤儿拜她为师也不错。”
楚昊宇如何猜不到陈芳菲心中所想,张口说道:“辰儿和彤儿越来越大,我不想他们过早沾染这世俗,只是彤儿调皮,必须找件她感兴趣的事情。”看陈芳菲露出释然神色,楚昊宇轻笑道:“别想那么多,万事都由夫君扛着呢!”
听着楚昊宇豪气云天的话语,望着他从容自若的神情,陈芳菲竟感到从没有过的安静和满足,主动将脑袋靠在楚昊宇怀中,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同时轻声说道:“臣妾还当夫君恼怒彤儿了呢?”
揽着陈芳菲的肩膀,楚昊宇摇头说道:“怎么会?倒是这刘吉中颇有意思。我大楚数百万军伍,除去禁军和玄甲卫,当属神武、神策、神机三军,哼,禁军和玄甲卫虽精锐奈何人数不多,尚不足以正面硬撼这三军。其中,神武尉乃父皇亲创,勇冠三军;神机尉由方伯伯创立,方伯伯智勇多谋神机妙算,尤其大智若愚,乃一代军神,这才名神机。神策尉由四哥一手创立,四哥有勇有谋,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三军,乃我大楚的基石,最锋利的长矛,当年征讨漠北,三军出力甚伟,连程老将军都身受重伤,不得已黯然归隐。”
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楚昊宇接着说道:“其实,曾跟随父皇打江山的老将军,现今大都老矣。方伯伯,罗大帅,西北大都督陈定远陈老将军,神策尉主将张霄张老将军,还有边军徐重楼许将军、狄海英狄将军,这些年相继辞世。神武尉主将程老将军,兵部侍郎陈将军,京城三营的周敏周将军、王知轩王将军等等都已隐退,且大都卧病在榻。当年漠北之战,也仅剩方林方将军、神机尉侯将军尚在朝堂,方将军执掌兵部,侯将军为门下侍中。”
话到此处又是一顿,楚昊宇摇头说道:“当年出征漠北之前,罗尚书已上书大哥,等漠北大胜便辞官归隐,用一场大胜结束自己的戎马生涯。大哥不忍推辞罗大帅的请求,本意是要神威尉程将军接任兵部尚书,不想程将军身受重伤一身武功几乎被废,只能调神机尉侯将军入京统领兵部,方将军则留在漠北成为西北大都督,至于程将军,本要辞官疗伤,大哥却调他入江南道任都指挥使。都指挥使统领一道兵马,然如今天下太平并非要职,大哥此举故是想程将军安心养伤,另外就是为了钱家。”
陈芳菲听懂了楚昊宇前面那些话,却不懂最后一句,不过她很聪明的没有开口,而是耐性听着。摇摇头,楚昊宇继续说道:“钱家生意做的太大了,遍及天下,到了朝廷都忌惮的地步。当传出钱老爷子卧病在榻的消息,大哥便调沈大人和程将军入江南,可不想钱老爷子不过是以退为进,且硬撑了近十年。”
这刻,陈芳菲如何不知道圣上派楚昊宇入江南的目的,可还是问道:“莫非夫君入江南也与钱家有关?”
点点头,楚昊宇也不瞒他,张口说道:“现在钱老爷子病危,钱家已成为风暴中心,钱家、我楚家,天刺逆贼,甚至还有其他世家,免不了生出是非。我这次出京,正是为钱家,只是迄今为止,我都没能看透钱老爷子的布局,连大哥的意思也模糊的很,就像这刘吉中,他是程将军的老部下,调他为彭城大营主将,明显是在策应程将军,可将近十年过去,沈都督还在江南,刘吉中还在彭城,大哥似乎在等什么。”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缓声说道:“我熟悉大哥的性子,喜欢借势而为,没有条件就去创造条件,可这次竟苦苦等了近十年,此事有些怪。”
看楚昊宇一脸沉思,陈芳菲轻吐道:“夫君,治大国若烹小鲜,圣上大才,或许正在缓缓图之。”
摇摇头,楚昊宇沉声说道:“你所说也不差,只是时间拖的越久,变数越多。十年,你知道十年能发生多少事情?沈大人大才,且与大哥相识数十年私交甚好,若非被困江南道,怕已位居朝廷中枢。再者像刘吉中,在彭城大营这位位子上坐了近十年苦苦得不到升迁,这才来讨好本王,甚至费了偌大心思去讨好彤儿一个小娃娃,要知道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每进一步都极为困难,说是争得头破血流也不为过。”话到最后,楚昊宇眉头紧皱,一脸思索神色。
这次,陈芳菲没有出口,只是静静靠在楚昊宇怀中,似想用一腔柔情来融化楚昊宇,船舱内一片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楚昊宇似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寒光,而察觉到楚昊宇的气息变化,陈芳菲轻声问道:“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
楚昊宇点点头却没有答她,而是冲陈芳菲说道:“芳菲,你看着彤儿,我找周兄去。”
周褚正坐在甲板上看楚若彤和周青悠玩闹,脸上不时有笑容浮现,只是看楚昊宇大步而来就知道他有事情,笑问道:“七公子,何事如此着急?”
楚昊宇在周褚身侧坐了下去,张口说道:“他们玩的小瓷人都是刘吉中送的,刘吉中是彭城大营主将,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将近十年,出身神武尉,乃是程将军的老部下。”
顿时,周褚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思索着楚昊宇话中的意思。送礼自然是为了讨好楚昊宇这位朝廷亲王,因为他已经在彭城大营这个位子上坐了十年,十年前跟随程将军才调至彭城,那就是圣上对付钱家的一枚棋子。想到这里,周褚似抓到了什么,思索良久张口说道:“七公子是指钱家生出了变故?”
看周褚瞬间便猜透自己的意思,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人心易变,我楚家乃是天下之主,刘吉中已为从三品的将军食朝廷俸禄且独领一军,十年过去尚且生出心思,更不要说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何况,钱不为将孔雪藏了三十年,三十年,多少人能等下去。”
在楚昊宇拉长的声音中,周褚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楚若彤和周青悠为之侧目。
487淮南之变
楚昊宇和周褚都是心智高绝之人,既然猜到钱家生出变故,无形中对钱老爷子的敬畏就少了几分,很快就商定出数条解决钱家危局的方法。不觉已是中午,看天际碧蓝白云朵朵,好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楚昊宇是心情大好,而周褚更是笑道:“没想到啊,一个小小的瓷人,竟让公子看破钱家虚实,当真是天意不可测,不过,也亏得公子福缘深厚才能抓住。”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没想到周兄也恭维人了,不过说起福泽,也亏得刘吉中了。”
周褚明白楚昊宇的意思,刘吉中已然入了他的法眼,笑道:“一个泥人,一场富贵,此人倒还真有几分运道。”话到最后,周褚脸色却是暗了下去,心底更是一声叹息。
看到周褚的神情,楚昊宇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心底也是一声无奈叹息,同时出口劝道:“周兄,吉人自有天相……”话到最后,楚昊宇却不知如何去劝慰他,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褚苦笑了声没有开口,而就在此刻,孙侯大步走了过来冲两人说道:“公子,周先生,淮南卫刚传来急报,淮南道大都督杨公令畏罪自杀,都指挥使张柏阳不知所踪,而且,齐安郡发生大规模民变,连我天卫暗舵都受到攻击。”
“什么?”忍不住的惊呼声中,楚昊宇猛然站了起来,眼中爆射出两道寒芒,凌厉的气机令楚若彤和周青悠这两个小丫头心生畏惧,一个个都直直盯着楚昊宇。此刻,周褚眼中也有光芒闪烁,思索着各种可能。
楚昊宇执掌天卫多年养气功夫极好,在他的下意识中,如今的大楚繁华昌盛,百姓是安居乐业,根本不应该发生民变这种事情才对,可如今偏偏发生了,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才会失控跳了起来。不过,多年的历练也让他瞬间平静下来,思索着如何去应对。
深吸一口气,楚昊宇张口说道:“立即停船,传李大人、王大人过来议事。另外,加急将消息传回京城,同时传令淮南卫详查此事,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一点端倪。”话到最后,楚昊宇幽寂的眼中再次闪过一道寒光。天卫可不仅仅是与天刺逆贼争斗,乃是大楚的耳目负责监视天下,然而一郡爆发民变这么大的事情竟丝毫没有得到风声,要淮南卫何用?
孙侯也知道事态紧急耽误不得,立即答道:“小的明白。”
当孙侯离去,楚若彤却是大着胆子走了过来,不无关切的问道:“爹爹,你怎么了,生这么大的火?”
楚昊宇心底恼怒,可面对女儿楚若彤,硬是挤出一个笑容,道:“有坏人作乱,彤儿,先去找娘亲玩。”话到最后,楚昊宇冲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即走上来两人将楚若彤和周青悠带走。望着周褚,楚昊宇张口问道:“周兄可有计较?”
听楚昊宇这么一问,周褚便知道他已做出选择,思索片刻张口说道:“那周某就走一趟徽州好了。”
江南钱老爷子病危,淮南齐安便生出民变,天刺这明显是在逼楚昊宇前往淮南,以便掌控钱家,可这就是活生生的阳谋,楚昊宇必须前往淮南平叛。望着周褚,楚昊宇张口说道:“这次天刺逆贼逼本王前往淮南,想来已在钱家布局妥当,周兄千万小心,另外,袁放已经到了徽州,周兄可与他联系。”
周褚轻点了点头,道:“钱家毕竟是四大世家,还有钱老爷子在,天刺逆贼不能明来,倒是齐安发生民变,想来已是积蓄了多年的力量,七公子不可掉以轻心。”
楚昊宇自顾一笑,看去自信又傲然,沉声说道:“周兄清楚小七的为人,从来不会小瞧敌人,何况还是天刺这个老对头。这次,就让本王看看天刺有什么手段。海阔。”
在楚昊宇的大喝声中,孟海阔大步走上前来,躬身拜道:“末将在。”
盯着孟海阔,楚昊宇沉声说道:“你持本王令符快马加鞭赶往润江大营,命神机尉张曜威亲率一万兵马前往齐安,等候本王军令。”
当年楚家大破谢家攻占江南,先帝楚天枫命神机尉驻守江南,因润江地处要害,方靖便将神机尉大营安排在润江。恭恭敬敬接过楚昊宇手中令符,孟海阔立即躬身拜道:“末将得令!”
看孟海阔远去,楚昊宇将目光放在李牧身上,张口说道:“李牧,你率两百血卫随周兄前往徽州,周兄之言,就是本王军令,不得违背。”
面对军令,李牧自然不会有任何违背,立即拜道:“末将得令。”
就是这片刻工夫,李怀仁、王绛硕、崔孝廉、宗古丞四人已经赶到,看楚昊宇一脸肃然正颁布军令,四人都吃了一惊,心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着急,只是楚昊宇并没有先搭理他们,而是将目光放在孙侯身上,张口说道:“孙侯,你立即前往彭城大营,命刘吉中率三千铁蹄赶到此处,每人双骑轻车简从,明日辰时必须赶到,不然军法处置。”
孙侯立即躬身拜道:“小的得令。”
当孙侯离去,楚昊宇才看向李怀仁四人,张口说道:“淮南道大都督杨公令畏罪自杀,都指挥使张柏阳不知所踪,齐安郡发生大规模民变。”
顿时,李怀仁四人脸上都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满眼不敢相信的望着楚昊宇,而楚昊宇则接着说道:“本王已经决定率大军前往齐安平叛,王绛硕,崔孝廉。”
虽然吃惊,可听到七王爷楚昊宇的叫唤,王绛硕和崔孝廉下意识的拜道:“下官在。”
望着两人,楚昊宇张口说道:“你二人按原计划赶往江南道,本王会修书一封给江南道大都督沈大人说明原委,也望两位大人莫辜负圣恩,彻查江南吏治。”
不敢迟疑,王绛硕和崔孝廉立即拜道:“下官接旨。”
此刻,楚昊宇又望向李怀仁,沉默片刻张口说道:“李大人,你带尚方宝剑前往江都,暂接掌都督府安抚百官,不过,胆敢逆谋作乱者,斩!”随着楚昊宇的话,一侍卫捧着尚方宝剑走了出来,见此,众官立即跪了下去。抓起尚方宝剑,楚昊宇缓声说道:“李大人,千万莫辜负圣上和本王信任。”
抬头望着楚昊宇,李怀仁沉声说道:“下官定不负圣上恩宠、王爷信任,保淮南道安宁,肃清淮南道吏治。”话到最后,李怀仁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举起手上接过尚方宝剑。
冲李怀仁点点头楚昊宇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刑部司刑宗古丞,道:“这次有乱臣贼子作乱,本王不仅仅要平叛,更要追查到底,宗大人,你可有信心?”
宗古丞沉声拜道:“乱臣贼子,下官拼却性命,也要查个水落石出,给王爷、圣上一个交代。”话到最后,宗古丞更是躬身磕在地上。
望着宗古丞,楚昊宇张口说道:“本王早就听闻宗司刑乃是一代神探,可自行决断,不必回禀本王,但有所求,本王一定允诺。”
“谢王爷信任。”说话同时,宗古丞抬头望着楚昊宇说道:“王爷,下官并无他求,这就带人入齐安郡详查此案。”
“准。”大喝声中,楚昊宇望着众人说道:“都起来吧。如今事态紧急,诸位无需再行虚礼,准备去吧,既时上路。”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李怀仁四人再次行礼后纷纷离去,很快,两艘大船已扬帆。此刻,楚昊宇将目光放在了周褚身上,张口说道:“周兄,徽州之事要劳烦你了,只是依依……”话到最后,楚昊宇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在周褚直接接口说道:“无妨,依依能明白。”
此刻,有声音从船舱内响起,道:“临死之前,能够再见识见识天刺逆贼,依依此生无憾。”
平淡的声音中,一女子缓步走了出来。女子身穿荆布长裙头戴一柄白玉珠花,看去洁白素雅,只是身躯消瘦脸色苍白若纸,看似一个病美人,正是周褚的妻子张依依。
看妻子走了出来,周褚立即上前将她扶住,不无责怪的说道:“江上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张依依并没有回答周褚而是冲他摇摇头,而后望向楚昊宇。躬身行了个万福,张依依张口说道:“民女拜见七王爷。”稍顿了下,张依依沉声说道:“六年前,天刺逆贼陷害六哥,在大江上截杀我张家堡一众,爹爹、大姐、二姐,姚叔、甄叔、白哥儿,皆被天刺逆贼斩杀,大姐更是替依依挡了一刀。这些年,依依常常夜不能寐,可依依一介弱女子,如何向神秘莫测的天刺逆贼寻仇?现在,听闻天刺逆贼作乱,依依特请求王爷能够允许依依前往徽州,与天刺逆贼做个了断。”话到最后,张依依更是冲楚昊宇跪了下去,见此,从不曾求过人的周褚脸色微变,却随之跪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楚昊宇吃了一惊,赶忙上前将两人扶住,张口说道:“依依姑娘这是做什么?本王还恐打搅两位的安宁,而且,依依姑娘大才,本王向来佩服,能有依依姑娘帮忙,本王可是求之不得。赶紧起来,周兄。”说话同时,楚昊宇硬拉两人起来,不想张依依却是躬身拜道:“民女谢过王爷。”
488兵发齐安
几乎在楚昊宇得到齐安民变的同时,江南道大都督沈澶也得到了消息,脸色立即寒了下去,思索片刻沉声说道:“速请姚将军、韩长史、郑太守前来议事,请孟先生过来。”
孟亦凡,沈澶的心腹谋士,很快就走进书房,冲沈澶拜道:“见过大都督。”
望着孟亦凡,沈澶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淮南道大都督杨公令畏罪自杀,都指挥使张柏阳不知所踪,齐安郡发生大规模民变。”
即便知道沈澶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可孟亦凡还是发出一声惊呼,直直盯着沈澶,满脸的不敢相信。在孟亦凡的注视下,沈澶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是本都督刚得到的消息,淮南道加急传来的,要我们立即戒备。”
接过字条快速扫了眼,孟亦凡已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张口问道:“大都督可是准备发兵淮南?”
沈澶沉声说道:“如今,淮南道大都督自绝,都指挥使不知所踪,可谓是群龙无首,齐安民变,须立即镇压,本都督如何能坐视不管?”
孟亦凡立即接口说道:“大都督,看势头齐安民变非同小可,依孟某人猜测,怕是有人故意作乱,必须大军才能平叛。大都督虽然威高权重,可若不经朝廷就调大军入淮南,这可是大忌啊?另外,想要平叛必须借助润州大营的神机尉,神机尉可不是都督你能调动的。”
沈澶知道孟亦凡所说都是实情,也明白他是为自己好,却是摇头说道:“军情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当今圣上乃明君,能够明白本都督的衷心。”
孟亦凡并没有接口,思索片刻眼中突然一亮,道:“都督,我们忘了一位爷,七王爷。”看大都督沈澶眉头轻皱,孟亦凡接着说道:“都督,那位爷替圣上出使江南、淮南两道,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管,而且,七王爷执掌楚家天卫,怕消息比我们更加灵通。”
沈澶并没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才张口说道:“孟兄也知道,圣上调本官入江南,故是江南富庶天下要掌控在手中,亦因为钱家,只不过圣上没能料到钱老爷子竟然撑了这么多年。如今钱老爷子病危,圣上便命七王爷巡视江南、淮南两道,正是要布局钱家,可淮南道偏偏在这个时刻发生民变,本官以为不是偶然。”
孟亦凡虽大才奈何只是个谋士,所知终不如沈澶这位大都督,点点头却是问道:“都督的意思是,七王爷还是要来江南道?”
沈澶摇摇头,道:“以七王爷的性子,即便知道这是阴谋,也会前去齐安郡,万万不会任由民变蔓延,定然要亲自领军平叛。”
孟亦凡再次点点头,接口说道:“七王爷已离京六日,算算时间应该赶到了彭城。彭城大营有一旅兵马,不过,孟某以为七王爷还是要调神机尉大军,一乃神机尉为天下有数的精锐之师,再者距齐安不远。都督,孟某以为你可派人前往润江大营拜见张将军,若他接到七王爷令谕一切好说,不然则诉之以理晓之以情,请张将军出兵平叛,依孟某猜测,淮南道定然要去书张将军请他出兵。另外,朝廷律历,大都督可调遣三千兵马,都督可先命姚将军率三千精锐赶往齐安。”
沈澶心里也是这般想法,只是他所虑更多,思索片刻张口说道:“就如孟兄所言,只是这次,要劳烦孟兄跑一趟润江大营。等钦差大臣赶到,本都督便要前往徽州,钱老爷子病危,本都督礼当探望。”
孟亦凡听出了沈澶话里的意思,而且看他脸色颇为沉重,心底也是一声叹息,不过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张口说道:“大都督客气,孟某这就前往润州。”
就在两人说话工夫,江南道都指挥使姚方节,长史韩伯采,平江太守郑悸纷纷赶到,而且三人来的路上已经得知原委,一个个脸色都有些沉重。
望着三人,沈澶张口说道:“诸位也都知道了,淮南道齐安发生民变,然而杨都督自绝,张指挥使不知所踪,我江南道与淮南道相邻,万万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本都督打算调兵入淮南道。”
听沈澶如此直接,姚方节几人虽早有猜测可还是有些吃惊,毕竟天下太平,调动军队可是大事。稍稍思索了下,长史韩伯采神思沉重的说道:“都督,淮南道发生民变,我等自不能坐视不理,也能够明白都督拳拳之心,可不经朝廷就调兵乃是大忌,而且依朝廷律历,都督仅能调动三千兵马,可看齐安民变的势头,三千兵马怕是略显不足。所以,下官以为都督可向朝廷上书同时,去信润江大营,神机尉张将军乃一代名将,想来自有决断。”
当沈澶的话落下,都指挥使姚方节便接口说道:“都督,本将以为耽误不得,我江南卫兵强马壮训练有素,三千兵马,即便不能平叛,也足矣给宵小之辈以震慑,防止事态扩大。所以,本将恳求出兵齐安。”话到最后,姚方节更是抱拳冲沈澶行了一礼。
望着姚方节,沈澶张口说道:“六日前,圣上命七王爷出京巡视江南、淮南两道,齐安发生民变,七王爷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姚将军,你立即点齐兵马奔赴淮南,听候七王爷调遣。”
听到有仗打,而且主帅还是七王爷,姚方节脸上有着难掩的兴奋,躬身拜道:“得令。”
冲姚方节点点头,沈澶的目光却是落在长史韩伯采和平江太守郑悸身上,张口说道:“淮南民变,怕七王爷要直奔齐安,只是照本都督猜测,也会有使者前来我江南道,韩长史、郑太守你二人早作准备,同时传讯江南道诸州县,务必小心谨慎不可生出是非,不然,严惩不贷。”
众人都是朝廷重臣,再清楚不过发生民变的后果,没有任何迟疑的拜道:“下官得令。”
清晨,天不曾发亮,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夜的寂静,只是听到马蹄声,血卫立即戒备起来,冷眼盯着从黑暗中冒出来的大军。这次出京,楚昊宇仅带了五百血卫随行,周褚前往徽州带走两百,李怀仁前往江都又带走一百,还有一百侍卫护送王妃陈芳菲和小郡主楚若彤前往江南道,如今楚昊宇身侧仅有百余侍卫,如何能不小心。好在距离二十丈时候,在当头将领挥手之间,数千大军竟同时停了下来,看的楚昊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能够令行禁止,想来刘吉中下了不少工夫。
来人正是刘吉中,打马走到楚昊宇身前,刘吉中翻身下马跪拜道:“末将刘吉中奉命前来报到。”
望着刘吉中,楚昊宇张口说道:“刘将军治军有度啊!”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刘吉中心中一喜,他数年如一日的操练大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得到朝廷的认可,现在被七王爷看在眼中,他如何能不高兴?可毕竟是统军多年的将军,心底高兴脸上却没有任何得意,反而恭恭敬敬的答道:“带兵从严,程将军的教诲,末将一直记在心里不敢有任何懈怠,只是这三千大军一大半都是新兵没有见过血,还缺少军人的血气。”话到最后,李吉中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看去冰冷又血腥。军人,就是要靠沙场上杀敌赚取军功,现在能够跟随七王爷征战沙场,李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何况如今天下升平,这军功就更显珍贵。
楚昊宇看到刘吉中眼中的光芒,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心底却是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这一战,是楚昊宇所不愿打的。摇摇头,楚昊宇瞬间抛出所有情绪,沉声说道:“出发,齐安。”
看楚昊宇翻身上马,刘吉中沉声拜道:“末将得令!”再次一拜,刘吉中已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大喝道:“出发。”
当刘吉中的话落下,三千大军立即动了起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卷起地动山摇的气势,看的刘吉中脸上露出一丝自傲神色。这三千大军乃的彭城大营的精锐,这些年他没少下工夫,甚至亲自操练这些士兵,其中还有不少是经历漠北一战的老兵,而且数名将领都是出自神武尉的老兄弟,他有信心在此战中建功立业。
听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尤其感受着大军的盎然战意,楚昊宇突然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似又回到了驰骋沙场的日子,微微眯起的眼睛,似在回味着什么。很快,楚昊宇便回过神来,轻夹马腹蹿了出去,见此,血卫立即跟了上去,刘吉中也打马跟在楚昊宇一侧。
疾快的马蹄声中,楚昊宇突然张口问道:“刘将军,你镇守彭城多年熟悉淮南地形,如何走最好?”
楚昊宇曾率军纵横漠北,再明白不过行军路线的重要性,昨晚对着地图沉思良久已想出一条线路,可纸上得来终觉浅,想要请教刘吉中,再也存了考校刘吉中的心思。
自得知齐安发生大规模民变,刘吉中就在考虑如何行军,心底早就有了腹稿,听楚昊宇问来是没有一丝迟疑的答道:“回禀王爷,江南多水,不利于骑行,因此,末将以为可先西行至亳州,然后沿官道一路南下至齐安郡,岭南道诸郡大都走此路入京。一路快马加鞭,快则十日慢则半月足以赶到齐安。”
楚昊宇思虑半晚,也是选了这条线,便点头说道:“就按刘将军所言,先至亳州。孙侯,你带人先行,命沿途州县准备粮草,不可耽误。”
奔波一个日夜,孙侯却没有任何疲惫,立即答道:“小的得令。”
看孙侯离去,楚昊宇又对刘吉中说道:“刘将军久在军旅,这一路就交由刘将军安排。”
刘吉中立即抱拳行了一礼,道:“末将得令!”
489江都
萧娘脸薄难胜泪,柳叶眉长易得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江都。江都南濒长江,西连金陵,北负淮河,中贯大运河,且富甲天下,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楚家得天下后,不仅派重兵驻守江都,历任大都督也都是圣上的心腹,可随着禁军奉圣旨进入江都,大都督杨令公自绝,都指挥使张柏阳不知所踪,江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大街上随时可见身着甲胃的士兵,再无了往日的旖旎与生气,反倒生出萧杀的紧张气息。
都督府,自杨公令大都督自杀都指挥使张柏阳不知所踪,长史吕梁伟几乎就没离开过这所院子,而且区区数日,满头青丝变白发,才四十多岁的人看去似过了花甲之年。看到吕梁伟这个样子,即便对他心有不满,禁军曹豹威心底也是一声叹息。曹豹威奉圣谕压淮南道大都督杨公令和都指挥使张柏阳回京,可不想一人畏罪自杀一人不知所踪,仅剩的长史便被他保护起来,等候朝廷令谕。
看完堆积如山的文书,吕梁伟才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的脸庞和充满血丝的双眼。该是困了,吕梁伟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扭头望向窗外。熟悉的景致,正是他一直向往的地方,可现在的情景,能够留住一条命都是奢望啊,屋外那些黑甲禁军,虽是在保护他的安危,又何尝不是监视?
“一个烂摊子啊!”心底一声叹息,吕梁伟的心思已飞到了齐安,副指挥使魏江涛已率领大军前往齐安平叛,同时他也去信润江大营请神机尉张将军出兵,可一日不平息下齐安民变,他就一日不得安宁。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一黑甲禁军快步走来,冲曹豹威拜道:“启禀将军,府外有人求见,只是来人并没有报名反而要小的将这块令牌交给将军。”话到最后,黑甲小将手中多出一块纯银令牌,上面雕刻了一头栩栩如生的雄鹰。
曹豹威身为禁军一统领,自然知道天鹰令却从不曾见过,现在猛然看到天鹰令,脸上露出吃惊神色。拿起令牌,曹豹威看到背面硕大的令字,急忙说道:“快请。”
很快,一锦袍汉子大步走了进来。锦袍汉子看去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粗狂,天庭饱满双眉如钩,加上一双豹眼端是威武,看似一江湖豪杰。走进庭院,锦袍汉子抱拳冲曹豹威说道:“鹰卫万南山见过将军,奉孝王殿下令谕,面见吕长史、曹将军。”
听到是七王爷楚昊宇的令谕,再想到正是七王爷执掌楚家天卫,曹豹威已经释然,而且面对这有可能是淮南卫舵主的万南山,曹豹威亦抱拳行了一礼,张口说道:“原来是鹰卫豪杰,本将失敬了,请!”
“请!”挥手做了个请姿,万南山与曹豹威一同走进了屋子,只是看清来人,吕梁伟脸上露出一丝吃惊,脱口叫道:“万镖头?”
万南山确实是江南卫暗舵的舵主,只是鹰卫的身份见不得光,万南山的公开身份是振威镖局总镖头,在江都也算得上一号人物。抱拳冲长史吕梁伟行了一礼,万南山张口说道:“正是万某,见过吕长史。”说到这里稍顿了,万南山肃然正容说道:“得七王爷令谕,吏部左侍郎李大人正赶来江都,不日即到,手持尚方宝剑暂代大都督一职,同时,七王爷已率大军赶往齐安郡。”
听闻七王爷楚昊宇率军赶往齐安,李怀仁暂代大都督一职,吕梁伟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失落,一时间竟愣住了,而曹豹威则没有任何迟疑的拜道:“末将得令!”
曹豹威的话将吕梁伟惊醒,赶忙躬身拜道:“下官谨遵王爷令谕。”站直身体,吕梁伟又张口问道:“敢问万镖头,李大人何时赶到江都?”
万南山张口说道:“快则两日,迟则三日,李大人正加急赶来。另外,有王爷家眷随行,还望吕长史准备好行宫。”
“下官明白。”吕梁伟将姿态放的很低,再次躬身冲万南山行了一礼,而此刻,曹豹威则开了口,盯着万南山说道:“敢问这块天鹰令可是阁下的?”
万南山似知道曹豹威要问什么,挥手接过了天鹰令,张口说道:“承蒙七王爷信任,万某执掌淮南卫。”
曹豹威就是在等他这句话,再次问道:“鹰卫消息灵通为朝廷耳目,敢问万舵主可查到都指挥使张柏阳的行踪?”
顿时,吕梁伟眉头跳动,眼中更有光芒闪过,直直盯着万南山,似想从他口中得到想知道的答案。
在两人的注视下,万南山神思不变,缓声说道:“万某也在查探都指挥使的行踪,迄今都没有消息。”
听到这个回答,吕梁伟则有着毫不掩饰的失望,而曹豹威眼中则有光芒闪过,大都督杨公令已经自杀,都指挥使张柏阳又不知所踪,一个人也没能拿下,他如何向圣上交差?即便事出有因,他也少不了一个办事不力之责。想到这里,曹豹威心底有些失落,却是抱拳冲万南山说道:“万舵主,本将奉圣谕出京捉拿杨公令和张柏阳回京,若万舵主得到张指挥使的消息,还望告知曹某,本将感激不尽。”
万南山知道曹威豹为何会有此一问,他需要向圣上交差,可自己呢?淮南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又如何向王爷交差?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啊!心底一声叹息,万南山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抱拳冲曹豹威回了一礼,道:“将军客气,一旦得到消息,万某定然告诉两位。告辞。”再次冲吕梁伟行了一礼,万南山转身离去。大都督自绝,都指挥使不知所踪,再加上齐安郡的民变,这几天万南山是忙碌异常,不要说睡觉,吃饭都是胡乱拔两口,若非得到七王爷的令谕,他还真抽不出时间来都督府。
离开都督府,万南山并没有回振威镖局,而是来到城西的一所庭院内,冲一灰衣老者问道:“还没开口?”
灰衣老者神色木然,躬身答道:“没有,鬼手正在审问。”
顿时,万南山微微皱起的眉头露出一抹凶狠,沉声说道:“这倒也是个狠角色,两天都没有开口,看看去。”
都指挥使张柏阳失踪后,鹰卫依靠强大的情报能力找到一条线索,可惜审问两个日夜都没有结果。
地牢内,非但没有阴晦气息反而充满草药的清香,四周都摆有药柜看似进了药铺,只是一魁梧壮汉被帮在木板上,圆睁的双目充满痛苦,手臂上青筋暴起,似痛苦又似想要挣脱绳索,然而流淌的鲜血湿透绳子都没能将绳索挣断,嘴巴大张却没有一丝声音,而且透过大张的嘴巴能够看到他口中没有一颗牙齿,为防止他自杀,牙齿早就被一颗颗拔掉。
看万南山走了进来,正是审问的三四人同时停了下来,躬身冲万南山行礼道:“见过舵主。”
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万南山望着一青袍男子问道:“老鬼,怎么样?”
青袍男子身材高大却消瘦,脸色苍白给人病怏怏的感觉,他还真是久病缠身,可也因为此故习得一身高明医术,可该是病久了性子古怪,淮南卫但凡要犯,都交给他审问,而在他层出不穷的手段下,很少有人能保留秘密,因此被称为鬼手,以致很多人望了他的名字,徐鹏。
徐鹏根本没有看万南山这位淮南卫舵主,一双斜长的眼睛直直盯着木板上男子,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张口说道:“还真是个好汉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人,徐某就陪你好好玩玩,看看谁先服软。”
看徐鹏一脸兴奋,万南山眉头微微皱起,张口说道:“齐安民变,七王爷正加急赶往齐安,都指挥使张柏阳的失踪,定然与齐安民变有关,耽误不得,要尽快让他开口,查到指挥使为何失踪。”
听万南山如此说来,徐鹏脸上露出一丝不喜,可随机想到什么眼中爆射出狂热光芒,扭头盯着万南山说道:“万舵主,此人就是个死士,想要他开口只能一点点耗尽他的意志,若想他立即开口,徐某也有办法,只是此法颇为危险,一个不好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万南山看到了徐鹏眼中闪过的兴奋光芒,思索片刻张口说道:“动手。”
得到想要的回答,徐鹏竟是冲万南山笑了笑,张口说道:“好,万舵主稍等片刻。”扔下手中银针,徐鹏立即跑到药柜边上取出数个瓶瓶罐罐,而取出最后一瓷瓶时候,徐鹏更是露出肉痛表情,想来里面的药物珍贵的很。
将众多瓶瓶罐罐摆好,徐鹏又取出数支长长的银针放在一侧,张口说道:“人有五脏,心、肝、脾、肺、肾,其中,肝为木,心为火,脾为土,肾属水,肺为金,五行相生相克,徐某要做的,就是要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这痛苦足矣让他失去神智,从而开口说话。”说话同时,徐鹏取出一支银针放在火焰上烧了片刻,待银针发红则插入一瓷瓶内,顿时发出吱吱声音,然后一点点扎入瘦弱汉子的虚里穴。
当银针扎入体内,瘦弱汉子立即扭动起身躯,奈何身体早就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且随着徐鹏一支支银针的扎入,瘦弱汉子两眼赤红,脸庞扭曲,经脉暴起,即便站在一侧,万南山也能感受到那种剧烈的疼痛。
深入骨骼的疼痛,瘦弱汉子发狂似的扭动起来,七窍内甚至流出鲜血。见此,徐鹏拿起最后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灰蒙蒙的丹药,塞入瘦弱汉子口中,而后张口说道:“五脏逆行,足矣要他性命,若是这颗护心丸能保住他一条性命,万舵主想知道什么都能问出来,不然,就只能找阎王去了。”
流淌的鲜血,很快就湿透瘦弱汉子整个身体,只是瘦弱汉子依旧没有停止挣扎,最后猛然爆发挣断一根绳索坐了起来,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490五味宴
心急齐安民变,楚昊宇率领大军加急赶往齐安,只是数个日夜的狂奔,彭城三千将士一个个都露出疲色,再保持不住队形有些混乱。看到这一幕,楚昊宇眉头轻皱,再看看天色将晚,便对李吉中说道:“刘将军,找个地方扎营,今晚休息一晚。”
李吉中早察觉到了队伍的混乱,也知道众将士累到极点,只是看看七王爷身侧侍卫神采依旧精光闪烁,脸上露出一抹羞色,沉声说道:“王爷,末将治军不力耽误行程,请王爷责罚。”
摇摇头,楚昊宇张口说道:“急行军四五日,已经不错了,刘将军何须自责?”
“王爷宽宏大度,末将佩服。”抱拳冲楚昊宇行了一礼,李吉中张口说道:“王爷,此地距高塘县已经不远,今晚扎营高塘县如何?”
轻嗯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好。传令下去,赶到高塘县就扎营,同时命高塘县准备粮草。”
高塘县早得到大军将至的消息,尤其是七王爷楚昊宇亲自率军,县令巴霜降是亲自指挥着一众衙役准备饭菜、帐篷,而看到远处滚滚而至的铁蹄,身材肥胖的巴霜降一路小跑迎了上去。望着一袭白衣犹若鹤立鸡群的七王爷的楚昊宇,巴霜降立即跪拜道:“高塘县令巴霜降见过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县令巴霜降的话,众衙役也都跪了下去,一个个将身子匍匐在地上,该是畏惧七王爷楚昊宇,呼吸也微不可查,毕竟他们一生也没能见过七王爷楚昊宇这种朝廷亲王。
扫过众人一眼,楚昊宇淡淡说道:“起来吧,粮草都准备好了?”
巴霜降并没有起身,恭恭敬敬的答道:“启禀王爷,粮草、帐篷都已准备妥当,另外,下官已整出高塘县最好的宅子,王爷路途辛苦,可前去歇息一晚。”
楚昊宇这几日一直与大军同吃同住,可猛然听到最好的宅子,脑海中不由想起江南吏治糜烂,尤其那句俗语,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想到这里,楚昊宇神思一动,道:“好,本王就去见识见识你高塘县最好的宅子。刘将军,你与本王同去,带路。”
听到七王爷楚昊宇的话,巴霜降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可七王爷话已出口,他还能说什么,带着七王爷楚昊宇和刘吉中入了县城,再一红砖绿瓦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大门前,数名锦袍人正在等候楚昊宇,等他走近立即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道:“草民见过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昊宇并没有开口,扭头望向了县令巴霜降。巴霜降明白楚昊宇的意思,呵呵笑道:“七王爷,这都是高塘县的乡绅,听闻七王爷率军平叛,特意设宴款待王爷,众将士吃的大鱼大肉,都是他们所捐赠。”
当巴霜降的话落下,一麻衣老者张口说道:“王爷和众将军一路辛苦,老朽受众乡邻所托,前来慰问王爷,送上乡亲们的祝福。”
“慰问?”自语了声,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张口说道:“那好,本王就恭之不愧了,起来吧。”说话同时,楚昊宇翻身下马当先走进宅院。
已经十月中旬,然而宅院内却是繁花锦簇,而且厅堂内更是伫立着数名绝色女子,真叫人忘了城外还驻守着数千大军。径自走进大堂,楚昊宇毫不客气的坐在主座上,然后望着众人说道:“坐,都坐。上菜,赶了一天路,本王还真有些饿了。”
听到楚昊宇的话,在麻衣老者眼神的示意下,立即有侍女端上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佳肴,看的人是食欲大动。很快就是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楚昊宇随意扫了眼,点头说道:“越看越饿,本王就不客气了。坐,刘将军。”话到最后,楚昊宇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品尝起来。
同行五六日,刘吉中也算是摸到了这位爷的脾气,便抱拳说道:“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话同时,刘吉中在楚昊宇左侧坐了下去,而见此,县令巴霜降和一众乡绅才坐了下去,不过,坐在楚昊宇右侧的并非县令巴霜降,而是麻衣老者。
看楚昊宇细细品尝着,麻衣老者拎起酒壶为楚昊宇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清酒,同时笑道:“王爷,这是毛峰熏鲥鱼,我淮南名菜。取的是最肥硕鲥鱼,先腌制再用毛峰茶熏制,如此才能金鳞玉脂油光发亮,同时茶香四溢鲜嫩味美。”
轻点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不错,你们倒有心了。刘将军,多吃些,众乡亲们的盛情,千万不能辜负。”
刘吉中听出了楚昊宇话中的不喜,神色虽没有任何变化,心底却多了几分小心,躬身应道:“末将谢王爷关心。”说话同时,刘吉中夹起一块鲥鱼肉轻嚼起来。
并非所有人都像刘吉中听出了楚昊宇话中的意思,尤其巴霜降,还以为楚昊宇心底高兴,肥胖的脸上堆满笑容。这顿饭,他费尽心思请来了最好的厨子、最绝色的女子,所有这一切也不过是讨好楚昊宇罢了,想获得他的好感,现在听到楚昊宇的赞誉,如何能不高兴,乐呵呵的笑道:“应该的,王爷领军出征一路辛苦,小的礼当为王爷服务,让王爷开心。”
听着谄媚的话语,楚昊宇笑了笑却没有接口,而是望向身侧麻衣老者,张口问道:“敢问老丈贵姓?”
这麻衣老者能够让县令巴霜降甘坐下首,众乡绅也都以他为首,可知不凡,而且根据楚昊宇观察,这宅院就该是此老者的。
笑呵呵的望着楚昊宇,麻衣老者神情淡然的说道:“承蒙王爷惦记,敝姓王,有几亩薄田,也算是这高塘县的大家。”
自语了声王,楚昊宇张口问道:“可是江浙王氏?”
顿时,麻衣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恭敬、一丝傲然,却是谦逊的说道:“不过是个旁支罢了。”
轻哦了声,楚昊宇没有再开口,而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藕片嚼了口,发出一声清脆声响。此刻,麻衣老者又张口说道:“菜花甲鱼菊花蟹,刀鱼过后鲥鱼来,春笋蚕豆荷花藕,八月桂花鹅鸭肥,正是我江浙百姓的食俗情趣,便是这黄酒也是家家必酿,甘甜味美,风味醇厚,王爷可以尝尝。”
心底将王姓老者所吟的诗默念一遍,楚昊宇脸上露出有趣神色,端起酒杯品尝起来。品味片刻,看众人都望着自己,楚昊宇轻笑了声,道:“淮南风味,果然不凡。诸位,吃啊,看本王干什么?莫非本王脸上有花。”
这个时代尊卑严明,楚昊宇身为大楚亲王乃的天下最顶尖的存在,对于巴霜降和王氏老者来说,根本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楚昊宇没吃过的菜肴,他们谁敢动筷子?因此,虽然乐呵呵的拿起了筷子,却很少动手去夹这满桌的菜肴,也唯独刘吉中偶尔夹一口菜喝一口酒,一桌人看似楚昊宇在自酌自饮,而楚昊宇似不曾发现这个问题自顾吃得痛快。
又是一杯清酒下肚,楚昊宇轻笑道:“这酒真不错,诸位倒是有心了。”
看楚昊宇一脸笑容,听着他的夸奖,县令巴霜降已笑开了花,急忙接口说道:“王爷喜欢这黄酒,正是他莫大的荣幸,也是我们等的荣幸。”口中如此说着,巴霜降已然有了决断,一会儿就去准备上好的黄酒交给七王爷带走,那他喝酒时候不还想到自己,一个亲王能够想起自己,那自己还不是青云直上?
就在巴霜降满怀憧憬的想象中,却是有声音将他打断,一青衣小厮似缓实快的走了进来,在七王爷楚昊宇身侧说道:“王爷,淮南卫急报。”
接过孙侯递来的纸条,楚昊宇扫了眼眉头微皱,脸色似有些冰冷,看的众人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一个个直直盯着七王爷楚昊宇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再次看过纸条,楚昊宇呼吸之间已平静下来,沉声说道:“军情紧急,本王先告辞了。诸位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刘将军,你还没吃饱吧?这桌饭菜带回去与众将士慢慢享用,千万莫辜负大家伙的好意。”话到最后,楚昊宇起身大步走了出去,看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说什么,却是赶忙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楚昊宇又突然停住脚步,扭头对王氏老者说道:“王老先生,本王与王灏有些交情,此去齐安平叛,他若有意,可去找本王。”一句话说完,楚昊宇直接离去。
思索着楚昊宇话中的意思,王氏老者却是冲楚昊宇躬身拜道:“老朽恭送王爷,定然将话带给灏公子。”
麻衣老者的话似将众人惊醒,纷纷躬身行礼为楚昊宇送行,可惜楚昊宇一行已经消失在大院内。走出庭院,楚昊宇张口问道:“送信之人呢?”
孙侯立即答道:“在城外大营。”
点点头,楚昊宇轻夹马腹蹿了出去,见此,众侍卫赶忙打马跟上,而望着楚昊宇的背影,刘吉中则是一脸疑惑,同时急忙打马跟上。
当马蹄声远去,众人纷纷望向了麻衣老者,就是县令巴霜降也直直盯着麻衣老者。沉默片刻,麻衣老者张口说道:“巴县令,大军尚在城外,还要辛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