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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序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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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宇还站在大殿中间。

    看看楚昊然,再看看楚昊宇,太后堆满皱纹的脸庞上笑容更甚,以致眼睛都眯了起来。望了两人片刻,太后开口说道:“昊然,你也坐。”

    楚昊然也不推辞,笑道:“谢过母后!”躬身一礼,楚昊然在太后一侧坐下,两眼含笑望着楚昊宇。

    与母后对视片刻,楚昊宇脸上笑意更甚,缓声说道:“儿臣今日大婚,特意前来向母后请安!”说完后,楚昊宇再次跪下,恭恭敬敬得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望着楚昊宇,太后呵呵笑道:“好、好,我儿今日总算长大了,也了却娘亲一桩心事。来人!”

    随着太后娘娘的叫喊声,小顺子躬身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太后娘娘身前。托盘不大,上面并没有放什么宝物,而是一封有些发黄的信。

    看到众人的疑惑,太后单手拿起了信封,缓声说道:“小七,你自幼便得天枫喜爱,只可惜他不能亲眼看你大婚,所以甚为遗憾。得病之后,天枫自知不久于人世,就写下这封信交给娘亲,指明在你大婚之日交给你。给,收好了。”

    望着已经发黄的信封,众人都有些吃惊,包括楚昊然。很快就回过神来,楚昊然笑道:“果真还是小七你最得父皇母后喜爱,还不谢恩。”

    此刻,楚昊宇也回过神来,恭恭敬敬一拜后才接过信封,道:“儿臣生性顽皮,有愧父皇母后教诲。”

    长叹了口气,太后擦掉眼角的泪珠马上又笑了起来,道:“今日我儿大婚,老身该高兴才对,还有你们,一个个板着脸干什么?小七,给娘亲笑一个。”看着楚昊宇脸上的笑容,太后更是高兴,笑道:“好了,小七,你赶紧前往越王府迎亲吧,莫要误了时辰。”

    再次一拜后,楚昊宇起身退出大殿,而楚元博和楚元敬也是一拜后跟了出去,陪楚昊宇一同迎亲。

    出了皇宫,三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此刻,仪仗中已然多了一顶十六抬大轿,轿子通体大红,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尤为显眼。

    接过侍卫递来的马缰,三人同时翻身上马。三匹高头大马不仅神骏异常,而且都是纯白色没有一根杂色,合着三人的气度,端是人如龙马似虎。

    亲王大婚自然有很多规矩,不过三人身份非凡无人敢难为他们几个,所以迎亲路上很是顺利,很快就将新娘接到了孝王府。此时,孝王府已是人满为患,皇太后、皇上、皇后早领着楚氏一族赶了过来。朝中王公大臣自然不敢落后,纷纷赶来,四大世家、各大门派,凡是在京中稍有些脸面的纷纷登门道贺,只是有很多人进不了内廷罢了。

    当十六抬的大红花轿在院中落下,热闹之极的气氛更是被点燃一般,纷纷高呼着向太后娘娘、圣上几人道贺。

    142不速之客

    与外院的热闹相比,听雨轩极其幽静,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而且因为楚昊宇大婚的缘故,内侍、宫女大都去了前院帮忙,更显安静。

    听雨轩邻水,现在水面被冰封起来更添一丝韵味。郭颖来过一次便喜欢上了这里,怀孕后更是搬进听雨轩居住,当然,其中何意,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屋外虽寒冷,然而郭颖怀孕在身,屋中却是放着数盆炭火极是温暖,以致郭颖将纯白色的貂皮大衣解开,露出一袭碎花长裙。半躺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世界,郭颖脸色平静,不过眼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此刻,似感受到郭颖的心情,一缕寒风透过窗户而入,吹起郭颖鬓角的一缕秀发,懒散的姿态,更是迷人,只是有人却不这么想。

    刚走进来的丫头看寒风吹起郭颖的长发,赶忙叫道:“小姐,你身子骨不好,现在又怀了身孕,千万不能受凉。”说话间,小丫头放下茶具便将窗户关了起来。

    望着自幼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郭颖颇为懒散的笑了声,道:“我哪有那么娇宠。梅儿,你去盛些白雪回来,一会儿用雪水煮茶。”

    “好啊,这就去。”话到最后,小丫头更是发出一声清脆笑声,不过出门时候却是又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郭颖问道:“小姐,你想煮什么茶,我一并拿来好了。”

    静想片刻,郭颖笑道:“桂花茶吧,雪水桂花茶,想来别有一番滋味。”

    “好嘞,小姐稍等!”叫喊声中,小丫头蹦着跳着就出了听雨轩。跑到茶室取了些桂花茶后,拿了个颇大的托盘就跑到了湖面上。

    湖面早就结出厚厚的冰,再加上昨夜的大雪,看得小丫头不由欢呼雀跃。听到梅儿的欢笑声,郭颖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而玉手则在不觉间摸上还平坦如初的腹部。

    小丫头并不敢让郭颖久等,跑了一圈便在湖中心干净地方盛雪,不过很快,脸上的笑意却被冻结。

    厚厚的冰层,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大洞,其中更有人头探了出来,看得小丫头一脸震惊。

    毕竟是在藏剑山庄长大,小丫头瞬间便察觉到不妙,张口想要大叫提醒自家小姐快跑,不想已被人点了穴道倒在冰面上。而在她倒下的刹那,又有一人从洞口钻了出来。对视一眼,一人没有任何言语离去,轻盈的身法甚至不曾留下丝毫痕迹,可知其武道修为。

    留下一人望了望小丫头,再看看托盘上的白雪,似明白什么,单手拎起小丫头同时也将托盘拿了起来,缓步走向听雨轩。

    看到来人,郭颖眼中有过一丝震惊,心道不妙却也平静下来。既不起身,也不开口,只是静静望着来人。

    来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身材中等偏瘦,相貌英俊只是脸色苍白,看去仿若一病书生,不过其神态从容优雅,一看就似出自世家,而且非一般家族。

    看到郭颖这副姿态,来人点头说道:“还真是好气度,怪不得能得楚昊宇喜欢。”说话间,来人将托盘和小丫头放了下来。

    望着来人,郭颖开口问道:“梅儿没事吧?”

    “你说她?”看郭颖点头,来人挥手便将小丫头的穴道解开。

    站起身来,小丫头立即将郭颖护在身后,大叫道:“你想干什么?不知道我家小姐出身藏剑山庄?”说话间看来人竟然脱衣服,小丫头更是紧张,尖叫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要是再过来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脱去最外层白色外套露出一身黑色劲装,来人张口说道:“我不过是喝杯茶罢了,要是你叫出来,那可就不一定了。”走到郭颖对面坐下,黑衣人缓声说道:“来者是客,听闻郭姑娘精通茶艺,如此良辰美景,郭姑娘何不煮杯茶呢?”

    望了黑衣人片刻,郭颖终是点下脑袋,道:“媚儿,把桂花茶拿来。”说话同时,郭颖已将水壶放置在炭火之上,同时用木勺往里面加雪,添满整个水壶。

    看郭颖煮茶时候的专注神态,黑衣人眼中有过一丝赞赏。而小丫头看到黑衣人并没有放肆,才算是松了口气,同时也在暗自着急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此刻,郭颖似忘记了黑衣人的存在,看白雪一点点融化成水,看水中有气泡浮现,脸上浮现起一丝淡淡笑意。

    当水大沸,郭颖并没有立即泡茶而是用开水烫杯。轻摇杯子,当水杯温热将水倒出,而后才取了些茶叶放进水杯。接连烫了两个杯子,沸水已经微凉,郭颖拿起水壶缓缓倒进茶杯。随着桂花的翻飞,屋中顿弥漫起一股清香。

    闻着桂花香味,黑衣人点头道:“汤清而匀,味香而永,还真是好手艺,赵某今日有口福了。”说完后,黑衣人端起茶杯静静品尝起来。

    听到一个“赵”字,郭颖不由担心起楚昊宇来。黑衣人在楚昊宇大婚之日不请自来,肯定是来者不善,而自己不过一个弱女子,顶多算是一宠妃罢了。现在,黑衣人竟然耗在这里,其意图肯定是楚昊宇。心中虽有担忧,不过郭颖脸色却不曾有任何变化,也端起了茶杯。

    品味片刻,黑衣人甚至闭上了眼睛,叹道:“入口丝滑,味清而淡,品隽而永,还真是好茶。”说话间,黑衣人更是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看黑衣人放下茶杯,郭颖习惯性的为黑衣人添茶,不想却是被他阻止。

    看到郭颖眼中的疑惑,以及一丝不安、担忧,黑衣人又是一声叹息,张口说道:“郭姑娘应该猜到了赵某的来意吧?”也不等郭颖回答,黑衣人接着说道:“郭姑娘出身藏剑山庄,又嫁给楚昊宇为妃,听过天刺吧?”

    郭颖虽猜到了什么,然而听黑衣人亲口说来心中还是一震,而此刻,小丫头倒是大叫道:“什么天刺,没听过。不过你既然知道我家小姐出身藏剑山庄,就该知道我家老爷子的厉害,所以你最好赶紧离开,不然,哼,想走都走不了。”

    黑衣人也不恼怒,淡淡说道:“赵某今日来就没打算离开。”稍顿了下后,黑衣人继续说道:“天刺,也有人称刺天,说起来赵某更喜欢刺天二字。”

    望着黑衣人那张平静之极的脸庞,郭颖如何能不明白黑衣人的目标,楚昊宇,甚至是皇上、皇太后。沉默片刻,郭颖缓声说道:“我再为你倒杯茶吧。”

    这次,黑衣人并没有阻止反而笑了声,点头说道:“能有郭姑娘为赵某送行,此生足矣!”

    看郭颖愣了下,黑衣人摇头说道:“这十几年来,赵某一直东躲西藏早就想明白了,天下本就是天下人的天下,我赵家霸占天下三百余年,足矣,不过,灭族之狠却不得不报。自古就是成王败寇,楚氏得天下后,将我陇中赵氏一族斩尽杀绝,作为帝王,这也无可厚非,当然,作为赵氏子弟,此仇,不能不报。”

    此刻,小丫头也知道了黑衣人的身份,脸上充满震惊,不过却是开口说道:“你要报仇也该找外面那些人才对,我家小姐不过一弱女子,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望着郭颖,黑衣人平声说道:“自然有人去前院,若能得手,一切安好,若不能……”说到这里稍,望着郭颖那张恬淡平静的脸庞,黑衣人虽有过一丝不忍却是沉声说道:“赵某也只能辣手摧花让他心痛了。”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随着寺礼太监的叫喊声,吵闹的庭院立即安静下来,一个个都将目光放在了院中大红轿子上。

    随着帘子的掀起,一凤冠霞帔的女子在女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虽看不到容颜,不过通过娇盈的身段、如玉的双手以及沉稳的步伐,可知其绝对是一风华绝代的美人。

    当女宫将新郎、新娘用红绸绑在一起时候,以楚元敬为首的一众同龄人哄然大笑起来,而且众人也都为这一阵大笑带动,气氛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楚元敬更是大叫道:“好啊小七,今日也敢瞪我,一会儿看我怎么闹你。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就等着吧!”

    当楚元敬的话落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便是端坐在八仙桌两侧的皇太后和皇上也乐了,一脸笑容。

    此刻,寺礼太监再次高呼道:“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看新郎和新娘走到大殿中央,寺礼太监立即高呼道:“吉时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

    随着寺礼太监抑扬顿挫的声音,楚昊宇拉着宋玥对天三叩首。刚站起身来,寺礼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新郎新娘二拜高堂!跪……”话不曾说完,却是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打断。

    “启禀七王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高呼声中,只见一太监惊慌失措的跑进大殿。或是受到惊吓,或是因为害怕,太监脸色苍白,口中更是喘着粗气,连帽子、衣衫都有些不整。

    小太监的出现,立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而且,一个个都很是吃惊的望着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使他敢将楚昊宇的大婚打断。

    看婚礼被人打断,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眯起的眼中更是射出一道寒光。此刻,楚昊然也是一脸阴沉,沉声喝道:“不管何事随后再说,拖下去。”

    随着楚昊然的话,两名侍卫立刻跑了出来,拖着小太监就要往外走,然而此刻,小太监却是大叫道:“七王爷,有贼人闯入听雨轩,欲对静妃娘娘不利。”

    143惨变

    “慢!”大叫的是楚昊宇。听到听雨轩时候,楚昊宇不由愣了下,而后面的话更是让他心神大震,叫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听说静妃有事,太后娘娘也是一震,张口问道:“小颖怎么了?”

    此刻,郭振星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小颖究竟怎么样了?”

    得到皇上的示意,两名侍卫才将小太监放开。跪在地上,小太监匆忙说道:“回禀七王爷,刚才奴才去给静妃娘娘送炭火时候,看见有人闯进了听雨轩,而且,梅儿姑娘被他拎在手上,生死不知。奴才感觉不妙,就急忙来禀告七王爷。”

    听说郭颖身处险境,楚昊宇心神巨震,一时间竟是有些懵了。此刻,小太监手脚并用的爬到楚昊宇脚下,叫道:“七王爷,你快去救救静妃娘娘吧!”说话同时,小太监更是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嘭嘭声响。

    这刻,所有人都有些震惊,大堂中只剩小太监重重的磕头声,可也就在此刻,只见数道寒芒从小太监的后背射出,刺向近在咫尺的楚昊宇。

    暗器是小太监所发,射出暗器同时,小太监的手掌中更是多出一柄短刃,削向楚昊宇脚骨。幽幽的寒芒,一看就是淬了毒。

    在暗器射出的一刹那,楚昊俨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大叫道:“保护皇上、太后。”大叫同时,楚昊俨随手扯下腰间玉佩当暗器甩向刺客手腕。

    因为大婚的缘故,楚昊然并没有带太多侍卫,然而龙卫高手却是从不曾离身。在小太监突然出现时候,几名高手已经出现在楚昊然身侧,看到暗器时候几人已呈圆形将皇上和皇太后护在身后,而且越来越多。同时间,几位王爷、太子也都被人严密保护起来。

    大殿中并不缺乏武功高绝之辈,如藏剑山庄庄主郭振星、名剑居柳元一等一众江湖人,也有兵部尚书罗世毅大帅、九门提督张将军等一众武将,而且众人都是久经风浪,很快就回过神来,只是他们想要救援却是不及,只能向小太监出手。

    出于武者的本能,在小太监出手的瞬间楚昊宇已经回过神来,只是如此近的距离,想要躲避已是不能。见此,楚昊宇深吸一口气,一袭蟒袍突然鼓起准备借着护身宝甲硬抗暗器,同时向后飞退先躲开锋芒。不过,刚有动作却是马上愣住了,凤冠霞帔的宋玥竟是扑了上来,欲替他挡下暗器。

    与楚昊宇不同,在婚礼被打断时候宋玥心中虽震惊然而更多的是不喜,而听到郭颖的消息后心中更是惋惜不已,可是察觉到楚昊宇被人暗刺,宋玥没有任何犹豫的扑在楚昊宇身前,想为他挡下暗器。

    在宋玥扑出时候,楚昊宇透过飞舞的头盖看到了宋玥那张俏脸,平静、笑容,满足、留恋,只是很快,脸上的笑意已经变成痛苦神色,然而望向楚昊宇的双眼依旧有着笑意,让人心痛的笑意。

    “不要!”忍不住的惊呼声中,楚昊宇再顾不得其他,张开双臂将宋玥抱住。抱着宋玥,楚昊宇能够感受到宋玥身子的颤抖,感受到鲜血从他指尖流过时候的温热,滴在地上鲜红如同凤冠霞帔。

    在楚昊宇停住身形的一刹那,小太监的匕首已然划上楚昊宇的脚腕,不过此刻,小太监的手臂却是永远停住,先被楚昊俨射出的玉佩打中穴道动弹不得,后来更是郭振行的飞剑斩断。

    手腕虽被斩断,然而小太监脸上却是浮现起开怀的笑容,因为匕首已经划破楚昊宇的脚髁,将幽蓝的匕首染成血色。即便脑袋被斩下,刺客脸上、眼中依旧保持着那种微笑。

    抱着宋玥,楚昊宇突然感到一麻,整个人向前后倒去,不过依旧紧紧抱着宋玥,两眼更是直直盯着宋玥那张痛苦的脸庞。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结束,快的让人不明所以,直到楚昊宇倒下所发出的重重声响才将众人惊醒。

    在楚昊宇倒下的瞬间,楚昊俨已经出现在他身侧。一手拔掉沾毒的匕首,一手运指如飞封住楚昊宇周身大穴。撕掉楚昊宇的裤腿,看伤口并不是很大,楚昊俨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用嘴吸毒。

    此刻,宋鹏也回过神来将宋玥抱起,却是被郭振星接了过去,道:“宋公子,还是老夫来吧!”说话间,郭振星立刻封住宋玥周身大穴,而后从怀中取出两颗丹药,道:“合水服下,一人一颗,快。”

    这些自然有人去做,而终是回过神来的太后大叫道:“我儿怎么样了?传御医,快、快。”叫喊声中,太后更是站起身来想要去看看楚昊宇究竟怎么样了,不想被楚昊然拦住。

    扶住太后,楚昊然尽可能平静的说道:“母后,老二正在给小七吸毒,你就放心好了!”安慰着母后同时,楚昊然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寒光,沉声喝道:“老五,小永子,立刻赶往听雨轩,斩杀逆贼,务必要救出静王妃。”话到最后,明显带了一丝杀气。

    楚昊渊明白圣上楚昊然的意思,没有一丝表情的答道:“臣弟领旨。”

    听到皇上的话,郭振星不由愣了下,眼中更是有过一丝不忍,不过终是没有出声,继续为宋玥疗伤。

    这片刻工夫,黑衣禁军已将昊天殿包围起来,皇上楚浩然、太后娘娘等一众皇室更是被禁军层层守护着,大堂中弥漫起一股萧杀气息。

    当楚昊宇腿上的伤口中由黑变红,楚昊俨才算松了口气。接过侍卫递来的清水漱口后,楚昊俨沉声说道:“准备密室,我要为小七疗伤。”说话同时,楚昊俨已抱着楚昊宇站了起来。

    此刻,太后再不顾皇上和皇后的阻拦走到楚昊宇身边。看着他那苍白的的脸庞,脸上的痛苦,太后两眼一热,竟是有眼泪流了下来。强忍住眼泪,太后颤巍巍的说道:“老二,你先去给小七疗伤,宋丫头怎么样了?”

    抬头望着太后,郭振星苦笑一声,道:“暗器射入心脏,而且箭上有毒,怕是……”

    顿时,太后娘娘老态的身躯竟是一阵颤抖,看得楚昊然赶忙上前将她扶住,沉声叫道:“母后,千万莫要伤了身子。昊铉,还不扶母后下去。”

    闭上眼睛沉寂片刻,太后的身子竟是佝偻些。望望宋玥,再看看地上的血迹,太后并没有说什么,一声长叹后在楚昊铉的搀扶下离去。

    望着母后的背影,楚昊然脸上浮现起一抹厉色。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楚昊然沉声喝道:“楚全”

    “末将在!”随着叫喊声,一黑甲将军跪在了楚昊然身前。黑甲将军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相貌更是普通,不过绝对没有人敢小瞧他,因为他正是禁军统领,自幼便跟在楚昊然身边。

    盯着楚全,楚昊然冷声喝道:“命禁军严查孝王府,凡胆敢阻挡者、不明身份者、擅自离开者,格杀!”冰冷的声音,就似楚昊然心中的愤怒。

    “得令!”再次一拜后,楚全躬身退了下去,带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看楚全离开,楚昊然再次喝道:“罗大帅、张将军!”

    话刚落下,罗世毅和张铁两人走出跪在楚昊然身前,同时应道:“臣在!”

    望着两人,楚昊然从腰间取下一块龙纹玉佩,沉声说道:“传朕令谕,全城戒严,不得朕手谕,胆敢出城者,格杀!”

    “臣遵旨!”恭恭敬敬一拜后,罗大帅才从楚昊然手中接过玉佩,躬身退了出去。

    连发两道命令,楚昊然冷眼扫过大堂,沉声说道:“今日让诸位受惊吓了,不过,还请诸位在此稍作休息,免得给贼人可乘之机。”说完后楚昊然也不理众人的反应,转身走向后殿。

    随着皇上和皇太后的离开,禁军分别护送着皇室中人离开大殿,只留下王公大臣、世家子弟以及一种江湖高手。

    后殿已被禁卫高手层层守护起来,几名平日从不现身的龙卫高手也出现在楚昊然身侧,此刻,怕是一只苍蝇也难接近他。沉默片刻,楚昊然开口问道:“荣叔,四叔还要多久能到?”

    距离楚昊宇最近的瘦高之人缓声答道:“已经传讯楚四,以楚四的速度,一盏茶工夫就到。”

    点点头,楚昊然却是再次问道:“荣叔,以你对天刺的了解,这场刺杀结束没有?还有,他们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刺小七?”

    在片刻的沉默后,瘦高之人才开口说道:“天刺行刺讲究一击必杀,以往行刺先帝时候,老夫几个都无法阻止,若不是先帝武道高绝,怕天刺早就得手了,只是,怪就怪在这里。七王爷虽得先帝和圣上喜爱,却是调皮贪玩不愿为俗事所牵,天刺接二连三的行刺与他,一定有所图谋。”

    静想片刻,楚昊然虽有疑惑却有了决断,沉声说道:“荣叔,这里防卫极严,麻烦你老跑一趟,保护好母后安危。”

    点点头,瘦高之人并没有再多言,躬身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此刻,却是有太监前来禀告,道:“启禀圣上,楚四爷求见!”

    楚昊然沉声说道:“传!”

    走进大殿,楚坤直接跪倒在楚昊然身前,拜道:“老奴失察,以致七少爷为贼人所伤,让圣上、太后受惊,老奴罪该万死!”

    深吸口气,楚昊然开口说道:“好了,四叔,你先起来。天刺一向防不胜防,只要小七无事就好。”

    楚坤抬起头来却不曾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信封高举过头,道:“启禀圣上,这是老奴所掌握的天刺逆贼的暗舵和名册,请皇上定夺。”

    楚昊然并没有接,而是沉声喝道:“楚全。”

    当楚昊然的话落下,一直侯在门外的楚全立即走了进来,跪拜道:“属下在!”

    盯着楚全,楚昊然冷声说道:“按上面地址、名字抓人,胆敢反抗者,就地论处。”说到这里稍顿,楚昊然接着又道:“凡有窝藏逆贼者,连坐。”

    “得令!”躬身一拜后,楚全双手接过信封退了出去。

    望着楚坤那瘦弱的身躯,已然斑白的头发,楚昊然轻叹了口气,道:“四叔,你先起来吧!此事罪不在你,你也不要太过记在心上。”

    与楚昊然对视片刻,楚坤并没有起身而是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道:“圣上宽宏大量,老奴万死难以为报。”说话间,楚坤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却没有起身而是接着说道:“只是,此事终是老奴保护不周,有负主人和圣上所托,是以想给主母请罪,请圣上谅解。”

    看到楚坤的神色,楚昊然又是一声叹息,却不曾开口只是颇为无奈的挥了挥手。

    “谢过圣上!”再次一拜,楚坤躬身退出了大殿。

    望着楚坤的背影,楚昊然眼中有过一丝不忍,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沉声喝道:“来人,去听雨轩,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报。”

    还不等侍卫离开大殿,便有人在门口高呼道:“启禀圣上,小永子求见!”

    尖细的声音,不是小永子是谁!

    144热泪

    听雨轩,郭颖得知黑衣人的身份时候已猜到了结果,听他亲口说来并没有任何意外,连神情都不曾有任何变化。端起茶杯品味片刻,郭颖淡淡说道:“桂花茶性温,用雪水煮来别有一番滋味,可惜再不能煮给他喝了。”

    “小姐!”叫喊声中,小丫头飞身扑向黑衣人,同时叫道:“小姐,你快跑,我拦住他!”

    小丫头长在藏剑山庄,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会一些功夫却不精通,攻出的一拳非但没有打到黑衣人,自己反而躺了下去,生死不知。

    见此,郭颖脸上有过一丝不喜,道:“梅儿不过一个丫头,何必伤她呢?”

    此刻,院中已有破空声响起,随后便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与郭颖对视片刻,黑衣人点头说道:“欠你两杯茶,就饶她一命。不过,郭姑娘你千万别怪赵某,要怪就怪你嫁入天家。”说完后,黑衣人挥手如电点在了郭颖的穴道上。

    看郭颖昏迷后脸上的神情依旧如初,那种恬淡那种宁静,竟是让黑衣人愣了片刻。摇摇头,黑衣人轻叹道:“还真是个巾帼女侠,换个时间、地方,赵某定然要交你这个朋友,只是,唉!”

    低沉的叹息声中,黑衣人将郭颖平放在软榻上,而后挥手如刀撕开郭颖的长裙。做完这一切,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出门时候甚至故意整了整衣衫。看到楚昊渊,黑衣人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楚昊宇没来,看来三弟已经得手。”

    盯着黑衣人,楚昊渊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我弟妹呢?”

    望着楚昊渊,黑衣人做出一个下流的表情,轻飘飘的说道:“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开口同时,黑衣人腾空而起扑向楚昊俨,挥出的手掌中更是多了一柄软剑,不过迎上他的却是几名天卫高手。

    看黑衣人陷入围攻,楚昊渊沉声喝道:“众军听令,包围听雨轩,不得本王命令,胆敢擅闯者,格杀。”说完后,楚昊渊和小永子两人匆忙跑进听雨轩。

    看郭颖半躺在软榻上衣衫不整,两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小永子脸上更是露出一丝不忍。

    短暂的沉默过后,楚昊渊已有了决断,本就木然的脸庞更是一片冰冷。缓步走到郭颖身边,楚昊俨挥手一指点在她的死穴上,而后说道:“静王妃为天刺逆贼所杀,公公你好生为她整理一番!”

    说话同时,楚昊渊走向了倒在地上的小丫头身侧,挥手一掌拍在了她的脑门,一掌毙命。做完这一切,楚昊渊一步步走了出去,带起一阵沉闷声响,只留下一脸不忍的小永子开始为郭颖整理衣衫。

    站在台阶上,楚昊俨神色平静的望着几人,沉声喝道:“静王妃为贼子所杀,不惜一切代价斩杀此潦。”

    听到楚昊俨的话,几名天卫高手纷纷施展起最拿手的功夫攻向黑衣人,想尽快将他击毙。

    攻势虽然更加凶猛,黑衣人却是没有任何担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而就在笑声中,一柄长剑刺入他的肩膀。

    剧烈的疼痛让黑衣人的脸庞都扭曲起来,不过笑声却是更大了,而且,黑衣人并不再防守而是向着身前一人扑去。在三柄长剑刺入身体的同时,黑衣人的长剑亦刺入一人咽喉,两人同时毙命。

    看黑衣人死亡,楚昊渊眼中闪过一道狠色,沉声说道:“砍下首级,交由圣上处置。”

    片刻后,小永子从听雨轩走了出来,只是脸上的不忍更浓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化作一声叹息。

    与楚昊渊对视片刻,小永子尽可能平静的说道:“五王爷,麻烦你在此守着,奴才先去回禀圣上!”

    点点头,楚昊渊阴沉着脸庞说道:“麻烦公公了。”

    因为太后娘娘和皇后的缘故,清心阁已被禁卫和龙卫高手严密保护起来,不过,没有人阻挡楚坤,楚家天卫的首领。

    楚坤并没有入门而是门口跪了下去,恭声拜道:“老奴楚四拜见主母!”躬身一拜后,楚坤接着说道:“今日因为楚坤的疏忽,导致小少爷为贼人所伤,主母受到惊吓,楚四罪不可赦!”

    说到这里,楚坤再次将脑袋磕在坚硬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而楚坤继续说道:“楚四不过一家奴,承蒙老主人看重传授武功,后来蒙主人恩赐执掌天卫,然而二十年来却不曾将赵家余孽铲除有负主人所托,今日更是被贼人所逞,致使小少爷受伤,月王妃香消玉殒,楚四当以死谢罪!”

    又是一拜后,楚坤接着说道:“只是,天刺不灭,老奴难以面见主人,故今日先留下一臂,等天刺覆灭之日,就是老奴自绝之时。”

    当楚坤说完,抬起的手掌中已多处一柄利刃削向左臂,看的一众护卫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极快的速度,瞬息间楚坤已经将左臂斩断,流淌的鲜血将青石板染成血色。

    自斩一臂,楚坤脸庞已然变形却是哼都不曾哼一声。再次躬身一拜,楚坤沉声说道:“老奴先行告退。”

    楚坤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对门口侍卫说道:“主母不喜鲜血,将血迹清理干净。”说完后楚坤转身离去,而此刻,屋中却是有一阵幽幽的叹息声响起。

    走出清心阁,楚坤再忍不住断臂之疼将身子都靠在了墙壁上,同时运指如飞点穴止血,而此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

    看到楚坤的断臂,楚铮不由一震,大叫道:“四哥,你这是为何?”说话间,楚铮快步走到楚坤身边将他扶住,同时说道:“四哥,我先帮你上些药,别动。”

    楚铮出身军伍,平日看似大大咧咧然而常见的跌打损伤药一直不离身。将上好的药膏一股劲摸在楚坤的断臂处,楚铮开口说道:“四哥,你这是如何?我负责小少爷的安危,就是受罚也该是我,你怎么能,唉!”话到最后,楚铮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望着楚铮,楚坤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执掌天卫,却是被天刺逆贼所逞,本该以死谢罪,现在能留一条命已经不错了。好了!”推开楚铮,楚坤长吸了口气,道:“现在好多了,你赶紧去保护小少爷。二少爷正在为小少爷疗伤,要是再被贼子所逞,我们兄弟可就真无颜面见主人了。”

    楚铮本在为楚昊俨和楚昊宇把门,听闻楚坤赶来便知道要遭,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望了楚坤片刻,楚铮又是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摇头苦笑一声,楚坤却是收起所有情绪,思考着天刺为何会对楚昊宇下手而不是皇上和皇太后,以楚坤与天刺争斗三十年的经验,要是没有阴谋,那可真奇怪了。

    密室内,楚昊俨将苦修四十余年的精纯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楚昊宇体内。因为两人都修炼天阳决一出同源的缘故,楚昊俨的真气在楚昊宇体内没有任何排斥反而帮楚昊宇梳理着经脉,缓缓之中,一层淡淡的白雾从两人周身涌出并将两人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楚昊俨终是收回双手,运功调息起来。天阳决运行三个大周天,楚昊俨才起身下床,刚出密室就被人围了起来。

    此刻,天已暗了下去,不过院中却是灯火通明,太后娘娘、皇后、孙家孙奕扬,太子楚元博,楚元敬,除去身兼要职的几乎都在,而且还有几位武学大家和太医。

    看楚昊俨推门走了出来,太后赶忙上前问道:“昊俨,小七怎么样了?”

    楚昊俨脸色有些发白,不过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道:“回禀母后,小七已无大碍,只要安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此刻,孙奕扬也开了口,平声说道:“大姐,跟你说了不必太过担心。贼人用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毒性极烈,只是越烈越易驱除,何况小七伤口并不在要害,昊俨又救治的及时,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定然无事。”说到这里,孙奕扬望着楚昊俨说道:“昊俨,你为小七疗伤一个下午损耗不少,先去调息,我在这里守着。小敬,还不扶你父下去。”

    望着楚昊俨那张苍白的脸庞,太后虽着急也只能说道:“昊俨,你先去歇息吧。”

    见状,楚昊俨点点头,道:“那儿臣先行告退。小七伤势已经稳定,现在正在运功调息,莫要打扰他,等他自己醒来时候叫我。”说完后楚昊俨躬身冲太后行了一礼才退去。

    看太后脸色舒缓不少,皇后娘娘开口说道:“母后,小七已无大碍,母后你先吃些东西吧,都一天没用膳了,千万别伤了身体。”

    望着自家姐姐,孙奕扬叹了口气,道:“大姐,你也歇着吧,奕扬在这里看着,你总该放心吧。”

    太后终是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等小七醒来一定要告诉老身,不管什么时候。”说完后太后才缓缓转过了身去,在皇后的搀扶下缓步离开。

    “恭送太后娘娘!”随着太后的离开,一众皇子皇孙、王公大臣纷纷跪拜,不过声音也都有些压抑。而且随着太后和皇后的离去,院中顿时少了一半,便是太医也跟了几个过去,以太后娘娘现在的情景,他们可不敢离开半步。

    看自家大姐那佝偻的身躯,孙奕扬不由摇摇头。今日小七受伤,两位儿媳惨死,其中更有一位怀着身孕,其打击可想而知。想到这里,孙奕扬又是一声叹息,要是小七醒来后得到这两个消息会怎样呢?

    昊天殿,红漫红烛并不曾撤去,只是与白日的喧嚣相比多了一丝阴冷。天色虽暗了下来却并不曾点灯,再加上地上那一滩已经变黑的血迹,看去更为诡异。

    一个人坐在大殿之中,楚坤神色冰冷,冰冷的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灵想要勾人魂魄。今天,确有很多人的魂魄被楚坤夺走,而这,也仅是一个开始罢了。

    沉寂之中,一黑衣蒙面之人飘身入了大殿在楚坤身前跪下,道:“禀四爷,血洗已经结束,斩杀三百二十六人,逃脱十七人。”

    楚坤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只是冰冷着声音说道:“追、杀!”

    “遵命!”再次一拜后,黑衣蒙面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开口说道:“两名刺客,一人查不到身份想来是死士,另外一人为陇中赵氏余孽,赵新坚。”

    猛然睁开眼睛,楚坤沉声说道:“赵氏余孽,好!传令血杀,帅虎卫入关陇,凡与赵氏余孽有关者,严刑拷问,一查到底。”

    血杀,虎卫统领,至于真实姓名没有几人知道,由于精通暗杀和逼供,被称为血杀。稍顿了下后,楚坤接着又道:“内应查出来没有?”

    如此精确的暗杀,定然要有内应,也是因为此故,楚昊然才下令包围孝王府,不许任何人离开,包括一众宾客。

    黑衣蒙面人如实答道:“禀四爷,宾客中凡来历不明之辈,已经关押。至于下人、侍卫,人数太多,短时间内难以一一查探。”

    楚昊宇作为楚昊然的亲弟,先帝最喜爱的幼子,也就是他楚坤的小少爷,府中下人都是挑选身世清白之人,不过其中定然要有各方的探子,只是更难追查罢了。

    想到这里,楚坤沉声说道:“命鹰卫严查孝王府,一定要查出内应。”稍顿了下,楚坤挥手说道:“下去吧。”

    望了楚坤片刻,黑衣蒙面人张口说道:“四爷,你多保重身体!”说完后躬身一拜如同一个幽灵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当黑衣人消失不见,又有一老者出现在大殿之中。

    盯着老者,楚坤缓声说道:“楚凌,你替我去见楚帆,一定要他查出影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小少爷出手,不计代价。”

    不计代价,意味着可能暴露身份,而对于探子来说暴露身份就等于死亡。听楚坤加重了语气,老者并没有多话,躬身一拜后缓缓退了下去。

    黑暗中,楚昊宇做了一个梦中梦。梦中,楚昊宇看到全家端坐在圆桌边用膳,父皇、母后,六位哥哥以及楚元博、楚元敬等。欢笑声中,四哥楚昊旭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而其他人都目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种冰冷让楚昊宇害怕。

    看到这幅景象,楚昊宇有些奇怪,他在山中时候做过这个梦,为什么曾经的梦会重现出现在脑海之中呢?好奇同时,只见四哥楚昊旭吐出的鲜血突然变成大红盖头,其中更有一双眼睛在直直望着自己,其中有欢喜,有无奈,有欣慰,有痛苦,包含着各种情绪的目光仿若一柄利剑刺入楚昊宇的脑海,顿时,一口鲜血再忍不住吐了出来。

    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一身大红蟒袍,楚昊宇多么希望一切只是一个梦,只可惜,他眼中尽是宋玥扑向他时候的身影,凤冠霞帔,红盖黑眸。噗嗤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此刻,门已经被人打开。

    听到屋中有声响,孙奕扬不敢有丝毫犹豫,直接破门而入,却是看到楚昊宇吐血时候的情景。

    一个箭步飞跃到楚昊宇身边,孙奕扬单掌拍在楚昊宇身后大穴,内力源源不断输入,而另外一只手则抓住楚昊宇的手腕,查看他的脉搏。

    此刻,楚元博、楚元敬和楚铮也都走了进来,静静望着楚昊宇。

    扫过孙奕扬一眼,楚昊宇摇头说道:“舅舅,我没事,放手吧!”

    孙奕扬武道修为极高,真气在楚昊宇筋脉运转一周后确定他没事才放开了手,不过也没有出声。

    天已经黑透,屋中并没有灯光,不过楚昊宇依旧能够清楚看到他们几人。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楚昊宇目无表情的问道:“宋玥怎么样了?”

    不见有人回答,楚昊宇心中猛然一痛,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宋玥扑向自己的情景,脸上那惋惜、痛苦、安静交织着的表情。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楚昊宇再次问道:“小颖呢?”

    没能看到郭颖的身影,楚昊宇已猜到了结果,可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依旧没有人回答,楚昊宇紧闭的双目中,两行热泪滑落。

    卷一终!

    145老将方靖

    阳光很好,尤其是在寒冬之中,给人暖洋洋的感觉,只是在一排排黑甲禁卫的注视下,气氛顿变得萧杀起来,然而就是在这种压迫气势下,一布衣老者缓步走来。

    老者身材中等消瘦,头发花白稀疏,脸上更是堆满了皱纹,然而这皱纹却添淡然、和善之感,而且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更显悠闲,即便是走向守卫森严的御书房,悠闲得仿若闲庭信步,怕是谁看到他,都要夸一声好气度。如此气度,自然不会是普通人,此老者正是大楚国的一代军神,方靖方大帅。

    抬头望了望御书房,方靖的步子看似悠闲,而心底却是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太后的话。

    “来了,坐吧!”短短几个字,方靖却是听出许多。

    今日之所以进宫,是因为太后邀请,至于目的,方靖也猜得大差不差,然而看到太后现在的样子,方靖心底还是一声叹息,跪拜道:“老臣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着方靖,太后并没有立即回答,沉默片刻,太后漠然的脸庞上浮现起一丝笑意,摇头说道:“你啊,还是个老狐狸。”话到最后,太后脸上的笑意已然隐去,淡淡说道:“起来吧。今日,咱们没有君臣之分,就是两个快入土的老头老太太,坐在一起聊聊天,坐。”

    望着明显苍老许多的太后娘娘,方靖开口说道:“那老臣就放肆了。”再次一拜后,方靖才站了起来,不过依旧依照君臣礼仪半坐在椅子上。

    见状,太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不曾开口,只是一颗颗攥动着手中的念珠,一片沉寂。见此,方靖也没有开口,端起茶杯静静品尝着。

    沉默之中,太后突然发出一声叹息,张口说道:“方兄,你知道老身叫你入宫所为何事吧?”

    与太后对视片刻,方靖点头说道:“老臣多少猜到一些。”稍顿了下,方靖接着又道:“这段时日老臣一直想着进宫探望太后娘娘,只是身子骨不争气,再有就是老臣口才不好,也就不敢来打扰太后您。”

    点点头,太后开口说道:“是啊,我们都老了,身子骨都不行了。不过,至于口才,天枫、你和玄明三人,玄明善谈长于合纵连横,天枫虽是一国之君亦是一代宗师,言语行事犹若挥剑带着一种气势,倒是方靖你,被誉为一代军神,却是深谐藏拙之道,大智若愚就是你这种人。”

    玄明,杜玄明,和方靖同为楚天枫的左膀右臂,两人一文一武帮助楚天枫建立起这大楚王朝。立国后,方靖以年岁过大为由闲赋在家,而杜玄明则成为宰相辅助楚天枫治理江山,天楚国能有现在的安定,杜玄明功不可没,只是太过劳累竟猝死在府衙中。杜玄明死后,楚天枫曾伤心了好一阵子,甚至连相位都空置下来,也是此故,才有了六部的昌盛。

    听太后提起杜玄明和先帝楚天枫,方靖脸上浮现起一抹苦笑。他们三人相交一生,虽是君臣然而私交甚密,可他们两人已经先后老去,只剩自己啦!

    想到这里,方靖遥头说道:“老臣一生所学都在军阵上,根本不通治国之道,所以老臣才会辞官归隐,不过现在看来,不像是老狐狸倒似千年王八了!”

    话到最后,方靖更是轻笑了声,似在自嘲亦或想要让太后开心些,只是,太后脸上并没有任何笑意,淡淡说道:“天枫生前有两大遗憾,一是未能平定漠北,此事昊然已经着手,明年就能分出胜负,另外就是没能亲眼看到小七成家,老身倒是有幸活到现在,可好端端一桩亲事竟变成这个样子,唉!”

    低沉的叹息声中,慈宁宫内一片沉寂,只有念珠攥动时候发出的清脆声响,而这更显空寂。

    方靖也是一声叹息,而此刻,太后接着又道:“大婚之日,玥王妃和静妃先后丧命,老身心痛啊!”说到这里,太后单掌捂在了心口,而脸上的皱纹更是深深褶起,道:“这些时日,老身夜不能寐,脑子里不是那日的情景,就是小七的眼泪,有时候是天枫的音容,他在怪老身哪!”

    看太后紧闭的双目中有眼泪流下,方靖赶忙说道:“太后娘娘,你多心了,先帝一代人杰,与娘娘你更是相敬如宾,岂会有如此想法?娘娘,身体要紧啊!”

    擦去脸上的泪水,太后苦笑道:“有时候想想,该经历的老身都经历了,现在一大把年纪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随天枫去了,一了百了!”

    顿时,方靖刚忙跪了下去,便是在一边候着的太监宫女也纷纷跪倒。抬头望着太后娘娘,方靖开口说道:“娘娘你怎么能有如此想法?不为别的,就为七王爷,娘娘你更应该好好活着。”

    摇头发出一声长叹,太后开口说道:“都是心底的话,憋时间长了,说出来会好受些,你也莫怪,起来吧!”看方靖还没有起身的意思,太后接着说道:“你和天枫相交莫逆,与老身也相熟,现在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还行这些虚礼,起来吧。而且,说起来,今日还是老身有求与你。”

    心底发出一声叹息,方靖暗道终是来了,可是他能如何呢?再次坐了下去,方靖却不曾开口。

    望着方靖,太后沉默片刻后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当宫女太监一个个躬身退下去,太后盯着方靖说道:“方兄,今日这里并没有外人,老身也就直说了,老身想求方兄,将玉儿嫁给小儿为妻。”

    不见方靖脸色有任何变化,太后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方兄你也知道,小七出生时候天降异象,天枫连夜前往半山庵请慧真师太为他批命,结果老身并不得而知,然而,不知便为知,何况老身还姓孙。这十几年来,天枫一直由着小七的性子任他胡闹,可驾崩后却是命他入山守孝,固是爱极小七也是想让他远离是非,只是,他终是要长大。”

    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叹息,太后接着又道:“守孝期满后小七出山,可就是这短短三四个月,小七竟然先后遭到数次暗杀,每次都是命悬一线,只是可惜了那两个丫头。”

    望着太后,望着她那张疲惫的脸庞,那双无奈的眼睛,这刻,方靖突然觉得,她不再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为儿子操碎了心的母亲。张口想要说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是化作一声叹息。

    再次摇摇头,太后继续说道:“经过此事,小七定会稳重不少,所以,老身斗胆恳求方兄,容许小七娶玉儿为妻,至于其他,老身用性命做保。”

    听太后如此说来,方靖赶忙说道:“太后严重了。”短暂的停顿后,方靖点头答道:“七王爷生性单纯,尤其至善至孝,玉儿能嫁给七王爷为妻,也是她的福气。”

    看方靖同意,太后才松了口气,道:“方兄高义,那老身就代天枫和小七谢过方兄了。”稍顿了下后,太后又是一声叹息,道:“方兄,你是不知,老身是真的累了,若不是还惦挂着小七的婚事,怕天枫责怪老身,老身怕是再难撑下去了。”

    看太后眼中又有泪水滴下,方靖赶忙开口说道:“太后娘娘你千万莫如此想,您还得等着抱孙子呢。”

    摇摇头,太后缓声说道:“老身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能撑到小七回来完婚,老身也就满足了。”

    望着太后,方靖开口问道:“七王爷呢?”

    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太后满是无奈的说道:“他去了边关,怕是要等战事结束才会回来。”

    “边关?”自语了一声,方靖有点明白太后的请柬中,为什么会有圣上的私印了,怕是与漠北有关。

    146定计(上)

    听闻方靖到来,楚昊然亲率一众大臣迎了出来,勇王楚昊铉,中书令魏典,御史大夫孙明志,兵部尚书罗世毅,禁军副统领方林,还有天卫首领楚坤。

    看看圣上楚昊宇,再看看跟在他身后一众手握重权的大臣,方靖如何不知今日与漠北有关。心中如此想着,方靖却是在台阶前跪下,恭声拜道:“老臣方靖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方靖跪了下去,楚昊然赶忙上前一步将他扶住,笑道:“方老莫要折杀小侄,快快起来。”

    楚昊然对于方靖的敬重,不仅因为他与先帝楚天枫相交莫逆,他为大楚王朝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更因为两人师生般的情意以及楚昊然对方靖为人、为官的钦佩。所以,这敬重完全是出自内心,而非造作来笼络人心。

    笑望着楚昊然,方靖开口说道:“圣上宽仁大度,老臣就放肆了。”说话间,方靖借着楚昊然的搀扶站了起来,而后又道:“今日入宫本为太后所邀,听太后娘娘说圣上近日多忧,老臣便忍不住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没有打搅诸位吧?”既然躲不掉,那就迎刃而上,这便是方靖的为人处世之道。

    望着方靖方大帅,楚昊然哈哈一笑,道:“小侄这段时间确是繁忙,以致连去看方老的时间都没有。听说母后请方老入宫,朕就命人将方老截了过来,一为见见方老你,再呢,小侄还真有问题请教恩师,请!”

    “圣上太过客气了,请!”落后圣上半步,方靖更是一一与几位大臣点头算是打招呼,不过看到断臂的楚坤,方靖的脚步稍顿了下,心中更是发出了声暗叹。望了楚坤片刻,方靖虽没有开口却是冲楚坤笑了笑。

    进入御书房寻得一软榻坐下,便有太监端上茶水,而当太监离去并关上大门,御书房却是变得极其安静,便是几人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见此,楚昊然笑望着方靖说道:“方老,今日小侄就实话实说了,请你前来是为了商讨漠北一事。方林,开始吧。”

    起身冲楚昊然行了一礼,方林开口说道:“那臣就放肆了,抬上来。”随着方林的话,四名黑衣禁卫抬着一张颇大的桌子走了进来,而且桌子为一块黑布所遮,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众人之中,只有已远离朝堂的方靖、执掌御史台的孙明志不明其中何物,不过两人久经风浪,虽好奇却没有露出任何异色,然而当方林掀开黑布露出桌面真容后,两人的表情立马有了变化。

    土褐色的石头被雕刻成山川河流模样,只有一眼,方靖就能确定这是漠北的地形图,而且图形地貌异常清晰,甚至标注出漠北各大部族的居住地,想来为这个石盘花费了一番功夫。此刻,孙明志也在瞬间明白过来。

    看到两人的脸色,方林沉声说道:“自三年前圣上有意征讨漠北后,便命天卫楚四爷和微臣收集漠北消息,尤其是各部族之间的情况和漠北地图。三年来,兵部暗探、天卫谍探走遍漠北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部族,臣就是根据他们传回的情报做出这幅石盘。”

    点点头,方靖开口说道:“有了这块石盘,想来陛下对一切已是了然于胸,何不说出让大家听听?”

    此刻,孙明志也开口说道:“有此地图,何愁漠北不定?陛下高瞻远瞩,臣等望尘莫及!”

    望着年近五旬平日不拘言笑的孙明志,圣上楚昊然不由乐了,笑道:“难得听到孙卿的夸奖,朕就更有信心了,不过,这些都是坤叔和方林的功劳,朕可不敢居功。方林,你接着说。”

    “臣遵旨!”再次躬身冲楚昊然行了一礼,方林沉声说道:“臣先讲讲漠北大势。漠北大小部族上百,最大的两支分别是鞑靼族和古突厥人。鞑靼部占据漠北最为肥沃的阿达尔草原,人口众多牛羊成群可谓是兵强马壮,再加上一代宗师巴赫尔的存在,鞑靼部落一直对我大楚虎视眈眈。我大楚立国近二十年,每次都是由鞑靼部整合各部族犯我边疆。”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方林接着又道:“三十年前与鞑靼部争夺阿达尔草原失败后,古突厥人便退至天山脚下,哪里土地肥沃并不亚于阿达尔草原,只是要小上许多,不过天山多宝,因此富裕程度并不弱于鞑靼部。现在,鞑靼部与古突厥人的关系有所改善,尤其是听闻我朝举办武试,漠北诸族都嗅到了危机,鞑靼部和突厥人这两个最大的部族打算联姻以抵挡我大楚军威,而且,时间就定在明年四月的长生天上。”

    此刻,方林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光芒,道:“长生天为漠北诸族都信奉的最高天神,每年都要举行盛大的祭拜仪式,而在鞑靼部举行拜天仪式更是吸引了不少部族前往。大婚之日选定在长生天,再加上鞑靼部和古突厥人两族的威势,到时候肯是百族齐至。所以,臣以为,就是我们不主动出击,明年漠北也要大肆犯我边疆。”

    当方林的话落下,御书房内再次静了下来,就是圣上楚昊然也没有开口,似在等待着众臣发言。

    沉寂之中,方靖突然笑了声,对方林说道:“既然有了对策就说出来,莫吊大家胃口。”

    自顾一笑,方林沉声说道:“圣上举办武试故是为了征讨漠北,而且,亦做惑敌之用。现在已进入腊月,正值隆冬,京中数场大雪已经压倒不少房屋,更不要说漠北之地,若是此时出兵,漠北定然想不到。”

    盯着方林,孙明志开口说道:“老臣虽不通军伍,却也知道征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此时出兵,似乎三样都占不到吧?”稍顿了下后,孙明志接着又道:“或者,方将军另有高招,一并说出来吧。”

    点点头,方林开口说道:“如此季节,自然不适合大军征战,不过我们并不打算与鞑靼、突厥这种大部落硬碰,而是准备派出精兵围剿小部落,断其根须,等明年天气转暖,逼漠北与我一战。诸位请看!”

    说话间,方林拿起一跟木棍指着石盘说道:“臣等与陛下商议的结果是,由越骑尉和禁军这两支精锐之师分别派出五千精锐先行进入漠北,横扫周边小部落。禁军走西线,横穿塔漠干沙漠进入康西草原,然后沿乌伦贝河到达漠北重镇乌木特与大军汇合。”

    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后,方林接着说道:“这一路将近三千里,塔漠干沙漠荒无人烟却容易迷失方向,而进入康西草原后,部族就多了起来,加上乌伦贝河周边部族,怕是有数十个,所以,这一路都是血战。”

    稍顿了下,方林将木棍移到了东边,继续说道:“越骑尉走东线,翻越赤焰山到达赤水湖,然后沿阿拉格山脉而上,到达索伦格高原,也就是阿达尔草原的腹背。这一路最大的困难在赤水湖。”

    将赤水湖画了个圈,方林重点说道:“赤水湖是漠北有数的湖泊,周围土地肥沃草木茂盛,一直是各部落争夺的对象,现在由克列部、札刺亦儿部和东胡部这三族共同占据。”

    说话同时,方林特意指了指石盘上雕刻有帐篷的几个点,而后说道:“而且,在这三大部落周边还有近十个小部族,越骑尉进入赤水湖后,首先就是要全歼这些部族,不能让消息传到鞑靼部,然后沿阿拉格山脉到达索伦格。”

    将木棍指向索伦格高原,方林沉声说道:“按照预计行军速度,越骑尉明年四月能够达到这里。此时,大军已经在边关一线集结完毕,分别从山海关、虎牢关和都敕堡出发,最后大军合一压进阿达尔草原,逼漠北诸族与我一战,而越骑尉则尽可能的对鞑靼部进行破坏。”

    当方林的话落下,众人都没有开口,而是思考着其中的优劣和成败。再坐的都是一方重臣,且大都是军伍出身,对漠北和自家的情况异常熟悉,能够察觉出成败的关键。

    沉默片刻,兵部尚书罗世毅开了口,缓声说道:“此战优势在于出其不意,在鞑靼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断其根须,然后以军阵逼迫漠北不得不与我一战。劣势在于大军出动过多,粮草线过长,所以,要速战速决,而且,只能胜不能败。”

    顿时,又是一阵沉默。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方靖倒是倒是开了口,笑道:“为帅者,不言胜,先虑败,诸位统军多年,怎么能不明白这点?”说到这里,方靖更是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轻笑,接着说道:“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说,不过终是无奈之举,现在我们国力昌盛兵强马壮,又占据主动,为何要兵行险招呢?”

    听方靖开口,楚昊然不由一笑,点头道:“方老有何高见,还请明示。”

    摇头笑了声,方靖抱拳冲楚昊然行了一礼,摇头说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有几点疑惑,若有不当,还请圣上勿怪。”

    望着方靖,楚昊然笑道:“方老见外了,请方老来就是指点不足以便改正,要是方老没有意见,昊然才生气呢!”

    点了点头,方靖倒没有再客气而是直接开口说道:“那老臣今日就直言了。”

    147定计(下)

    在众位大臣的注视下,方靖却是盯着圣上楚昊然问道:“圣上,要与漠北一战定胜负,起码需要二十万精兵出关,所以,臣斗胆一问,圣上打算以何人为帅?”

    似有些意外方靖这个问题且如此直接,不过楚昊然还是从容一笑,答道:“朕准备让罗尚书挂帅,方林为副帅,九门提督张将军负责后军。”说到这里稍顿,楚昊然接着又道:“另外,元博已经不小,朕打算让他随同诸位历练一番。”

    点了点头,方靖缓声说道:“帅为一军之魂,所以臣才会斗胆相询,由罗尚书挂帅,老臣自然放心。好了,我们先说赤水湖,这三部有上万精兵吧?”说话间,方靖更是将手指向了赤水湖。

    望着父亲方靖,方林点头说道:“克列部、札刺亦儿部和东胡部这三族虽然不能与鞑靼部这等大部落相提并论,不过这三个族为保持在赤水湖的优势相互联姻共同进退,在漠北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这三族再加上周边大小部落,人口十几万,能够上马征战的勇士起码过万,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摸摸发白的胡须,方靖轻笑道:“以五千对一万,即便是突袭、各个击破,胜负尚是五五之数,更不要说全歼,你如何保证消息不传到鞑靼部呢?”

    根本不待方林回答,方靖接着又道:“何况这三族与鞑靼部相距并不是很远,说不得有信件往来,若是长时间没有了消息,鞑靼部必定会察觉到异常,那样就是成千上万精兵的追杀。”

    此刻,罗世毅开了口,问道:“方老的意思是?”

    方靖并没有立即回答,起身走到石桌边仔细看了片刻,缓声说道:“再分一路,走这里。”说话间,方靖的手指在石盘上划了一道线,所过之处竟是阿达尔草原边缘。

    罗世毅也是兵法大家,瞬间就明白方靖的意识,张口问道:“方老的意思是布一路疑兵?”

    点点头又摇摇头,方靖开口说道:“既然不能全歼,我们也就没必要去封锁消息。越骑尉适合在漠北征战的精兵有多少?”

    楚昊铉想都不想直接答道:“筹建越骑尉就是为了应对漠北铁骑,全军上下都可以入境作战,足有上万精兵。”

    点了点头,方靖开口说道:“出兵七千,分两队,第一队五千人务必将这三部能够作战的精壮勇士全部斩杀,然后任由妇弱老幼逃走。此时,留一千人马打扫战场,切记不要留下任何活口,等待第二批精兵到来。进入阿达尔草原后,不可太过深入,沿着阿达尔草原边缘围剿各个小部族,而且。”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方靖才接着又道:“只斩杀精壮勇士,至于那些妇弱老幼,留给鞑靼部。”

    方靖的语气很平静,却很残酷,因为这就是战争,没有仁慈可言。众人也都知道这一战关乎着大楚国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国运,所以也没有人开口,只是静静听方靖讲着。

    望着漠北地形图,方靖在片刻的停顿后再次开口说道:“第二队与剩余一千人马汇合,三千精兵沿阿拉格山脉而上赶往索伦格。这一路务必小心不能使鞑靼察觉,所以,不管遇到任何部族,一律格杀。到达索伦格后,小心隐藏起来,一旦大战将起,冲击鞑靼金帐、烧毁粮草,务必让鞑靼匆忙应对。”

    这基本就是死士了,而众人却听的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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