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鸽了
焦秋到看守所的时候, 是下午两点整。
她并没有掐着点，只是到这边时，顺带看了一下时间, 刚刚好是两点整。
这种日常中偶然的巧合，会让她感觉很奇妙。
因着这一点，她心情不错。
和警察叔叔打了招呼之后就进去看了陆文晓。
陆文晓状态有点差,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很年轻的，所以看上去只是比一般同龄人要憔悴不少而已。
头发和衣服看上去是整理过了, 很整齐。
只是眉宇之间的颓废和尖锐却遮不住。
她还在意自己的外貌给人的感觉，却无法掩饰从内心投射而出的挫败。
“你想和我说什么？”焦秋一坐下就单刀直入问。
“我知道你的能力。”陆文晓一笑, 有点阴冷，“在这里说没关系吧？”
“随你。”焦秋态度很淡定。
陆文晓看她的样子, 估摸着她用了点手段，所以现在没有被监听。
这样也好, 她也不想藏着掖着。
“你能看到或是听到……总之你能及时的接手到别人心里的想法，对吗？”陆文晓说，“可能你会否认, 但我确定了这一点，并且准备告诉宋子桑。”
陆文晓将自己的筹码给出, 静静等待焦秋给出反应。
“说啊。”焦秋摊手，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你……”陆文晓一愣，“你不怕她知道？”
“我还希望她快点知道呢。”焦秋笑笑说。
陆文晓沉默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没认清焦秋的底牌！
“你还需要我。”陆文晓很快改变了话术，“我对你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我可以帮你对付宋子桑。”
焦秋似乎来了兴趣，问：“你想要什么？”
陆文晓说：“过去种种，一笔勾销。”
“啊……”焦秋一叹，“你还是没反省啊。”
陆文晓沉默，心下觉得不对。
焦秋说：“看来你还是得好好服刑才行，你现在年纪还小，说不定能掰正三观。”
“屁话。”陆文晓怒了，“什么三观不三观的，不过是命运不想让我好过而已！”
“那时候如果你选择做正确的事，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吧。”焦秋笑笑说，“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收手，但是你还是选择伤害别人来获利，既然如此，你也应该做好失败后接受苦果的准备才对。”
陆文晓沉默。
她当然知道，但是已经回不去了。
她想过了，就算是回到过去，就算是知道陆歌华有女主光环，她也会拼一把看看能不能把陆歌华提前弄死。
她到底还是没办法过上比“陆家千金”这个名头之下的生活。
倘若没有被换掉，大概她也不会如此，只是由奢入俭难……
焦秋还在继续笑：“难不成你还想可以无所谓的做任何坏事，还不得到任何恶果吧？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别人吐你一口口水，你说不定都要找人去暴打那人一顿，更别说你做的那些事，还不准别人反击了？”
“闭嘴。”陆文晓咬牙切齿。
“还有，我劝你别见宋子桑。”焦秋说，“这样你至少还能活着。”
陆文晓一愣。
她不觉得焦秋这是怕自己的能力暴露，但这话也挺奇怪的，宋子桑再大胆，还敢在看守所杀人不成？
“现在你可能觉得人生很短，不过你再活几年就知道了，18岁还年轻，往后的时间还很长，倒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去死。”焦秋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焦秋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陆歌华。
这段时间她零零碎碎的刷好感，长了7856的健康值，陆歌华和叶昼对半分，不过叶昼还是多一点，陆歌华那边有点松懈了。
现在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想必她心里也是寂寞孤独冷的，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还有一万二的健康值，她就攒够50000的健康值，一口气把剩下的器官给修复了。
想到这里，她也是难免有点小激动。
过去的路上，还特地给陆歌华打了个电话，说明她要过去一趟的事。
陆歌华语气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真的吗？你不忙吗？”
“还好，去看看你的时间还是有的。”焦秋回答。
“那你快来，我刚好准备点外卖。”陆歌华说，“不过我没有点糖分高的，只是沙拉。”
“很好，继续保持。”焦秋赞同，随后报了一串菜名。
陆歌华那头沉默了许久，问：“焦秋姐姐，你确定要吃这么多？”
焦秋觉得她的未尽之语是：你确定要在一个辛苦控制饮食的人面前这样大吃大喝？是人否？
“一起吃，你那天天控制饮食，不偶尔大吃一顿，身体会不高兴的，说不定还会营养不良。”焦秋说，“这次听我的。”
“好的~”
这次焦秋没抢着付钱，陆歌华努力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老是不让她花钱，反而会让她不舒服。
焦秋到公寓那边的时候，外卖刚好送到，她和陆歌华一起解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你爸爸妈妈那边应该是放弃陆文晓了。”焦秋说，“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回去接手公司？”
“啊……”陆歌华有点不想回答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那不是我的东西，是他们的东西，我没有继承的意思。”
焦秋了然点头：“那也没事，你可以入股人鱼之声，之后也可以参与人鱼之声的营运，就当是为了以后留一条后退。”
陆歌华一愣，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提议。
焦秋又说：“现在想入股人鱼之声还不算很贵，有你们这些优秀的人才在，人鱼之声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现在入股不亏。”
陆歌华怔了一会儿，眼眶有点湿润，她低头做事掩饰掉那一瞬间的感情波动。
“对了，之前让你学习的心理课程，怎么样了？”焦秋又问到这个。
陆歌华眼里的湿润极速褪去，只剩下担忧。
她根本没学。
谁让焦秋喊保镖教她，对付焦秋她撒娇有时候无效，但对付保镖，一哭保准能行。
于是她顺理成章鸽了。
谁能想到焦秋那么忙，还能记得这么一茬。
“对了……”陆歌华露出苦涩的表情，“我爸爸妈妈他们……”
“嗯？”焦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们大概是有点讨厌我的。”陆歌华表情哀愁，“毕竟他们还是更爱陆文晓，我想和他们断绝亲子关系，但这个有点难办……”
“对付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你确定这样不会后悔吗？”焦秋说。
陆歌华没想到她会支持自己，又是愣了愣，随即想，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她，只要焦秋觉得这样没问题就可以了。
“我不想欠他们什么，也不想让他们欠我什么。”陆歌华回答。
“行，那你自己看着办，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直接告诉我。”焦秋说。
系统突然冒泡：“她这个想法挺好的啊，我偷偷告诉你隐藏结局，到最后陆家人都没有真的接受陆歌华，而且还挺怨她的，而且最后陆歌华死在了叶昼手下。”
焦秋：“？？？？？”
系统：“因为陆歌华不想活了，干脆就自己找死去了，叶昼也算是圆了她的心愿。”
焦秋：“叶昼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啊。”
系统：“是的，我说错了，应该算是间接死在了叶昼手下。他只是给了一个提议，然后陆歌华去执行了。”
焦秋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真正的剧情里，陆歌华是死了？”
“嗯。”系统说。
“可是她有女主光环，谁能……她自己能。”焦秋说到一半意识到了真相。
系统只是又嗯了一声。
焦秋看向对面看着炸鸡忍不住嘴馋到口水都快掉下来的少女，莫名怜爱，忍不住起身摸了一把她的脑袋。
陆歌华抬头迷惘看她，又举起手里的一大块炸鸡说：“我吃太多了吗？也是，这样会胖……”
“没，就是觉得你的头发挺软的样子，就想摸摸。”焦秋说。
“那我继续吃了！”陆歌华好久没吃到这么浓烈的肉味了，馋的不行。
“吃吧吃吧，不够再点。”
从陆歌华那里离开，焦秋不仅收获了一肚子的炸鸡，还收获了5201的健康值。
陆文晓被焦秋拒绝之后，来了脾气，没接受焦秋的忠告，还是打算将宋子桑。
结果宋子桑表示不见。
这就有点尴尬。
午夜降临。
那道电子音响起。
“醒醒。”
陆文晓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黑暗。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抽取一个能力。”
陆文晓绝望归绝望，但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主要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有能力，也可能会被剥夺。
而且冷静下来之后想想焦秋的忠告，她又觉得这里面有点什么事，是她还不知道，且对自己有危险的。
于是她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我考虑一下。”
“你还有考虑的余地？”那道电子音透着一股讥讽的笑意。
这有点惹恼陆文晓。
她说：“那么你立刻把我弄出去，不然我在牢狱里面，有能力又怎么样？”
是的。
就是这样。
她这个身份，要能力还有什么用？
就算是要找，也应该找一个更自-由，更能接近陆歌华和叶昼的人才对。137zw.com
这东西果然是有别的目的！
陆文晓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立刻答应。
“你可以逃出去，并且偷渡到其他的国家，改头换面，总比现在好吧？”
“我再想想。”陆文晓说。
001来的还算恰巧，这天陆文晓又提出要见焦秋一面，焦秋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见她的，因为她让系统去陆文晓身边带着，就在陆文晓比房间的一个犯人身上。
这是系统能接受的最近距离。
因此她知道陆文晓被“1066”找上了。
而且她也算机灵，没有立刻接受对方抛出的橄榄枝，这反而让她能活下去。
焦秋刚好想借陆文晓之手，再帮陆歌华一次，001就来了。
这可不就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吗。
“你可算来了。”焦秋语气上却没透露出什么，“我等你等的人都快傻了。”
001：“没办法，要管的世界太多。”
“行吧。”焦秋说，“你现在能感觉到1066的存在吗？”
“不能。”001说。
“没关系，你很快就能抓到它了，不过你得在这边留一段时间。”焦秋说。
“行。”001答应下来。
既然它有时间留下，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按它和4444的态度来看，它肯定是超级强的，而且看宋子桑的回避态度也知道，宋子桑也挺怕被发现的。
焦秋将她认为宋子桑吞掉了1066和执法者的猜想告诉了001。
“如果是这样最好。”001回答。
“咦？”焦秋说，“难道它们死了比背叛好？”
“自然。”001回答。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同僚情谊了？”焦秋问。
“如果你是我，那么你认为哪个更好？”001学聪明了，它反问一句。
焦秋挑刺失败，转移话题：“这段时间你去盯着宋子桑，肯定会找到她的破绽。”
“行。”001说走就走。
001走后，系统才冒泡，它还挺得意：“不愧是我老板，风采依旧。”
焦秋没理它，转道去了衣帽间挑选衣物。
系统：“你要出门？”
“嗯。”焦秋应了一声。
系统看她挑选衣服，觉得她如此郑重，说不定是要去约会。
“你这是要去找叶昼？”它问。
“没啊。”焦秋说，“去看完陆文晓。”
“咦？”
“有了她的帮助，小歌华脱离陆家就方便多了。”焦秋回答。
“她会帮你吗？”系统问。
“不知道，试试再说。”
陆文晓的状态看上去更差了，主要是黑眼圈重了一些，看上去就显得颓废。
“没睡好？”焦秋问。
“没人能在这种地方睡好。”陆文晓回答。
“也是。”焦秋说，“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个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歌华想和陆家断绝关系。”焦秋说，“如果你能帮上忙，我不介意帮你减少刑期。”
陆文晓气笑了：“你以为这样的条件能打动我？”
“那东西找你了对吧？”焦秋说，“但是和它合作，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现在你就剩下我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边我好歹可以拼一把。”陆文晓回答。
“是吗？”焦秋笃定道，“那么到时候，你大概会连服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下去见阎王爷。”
她说的太确定，让陆文晓很难怀疑。
故此，她沉默了下来。
焦秋又一笑说：“你以后出狱了，陆家就你一个孩子，财产也是落到你手上，你也不亏。你知道歌华的性格，你不惹她，她也不至于对你下手。你现在才18岁，等你出来之后，也不过二十多岁，手上有钱，自己想做点什么也不难。”
“你以为挣钱很简单吗？”陆文晓讥讽，“你根本不懂。”
“好奇怪啊。”焦秋感慨，“你平时不是挺自信的吗？怎么会害怕这种事？”
陆文晓一愣。
焦秋也不再多说，只是让她自己想想，想好了约她来见个面就行。
焦秋走后，陆文晓就被带回了她的单间。
本来她是要和别人关在一起的，但是陆家人还没放弃她，给她争取了一个单间，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睡不好，这边的床太硬了，味道也不好闻，也没有她可爱的名牌们围绕在周围。
这样的单调，在这样的时候，反而让她静心了下来。
仔细想想，其实曾经那浮华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只是命运开了个一个玩笑，让她得到了本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现在，这一切还没有远去，只是缩水了而已。
但是为什么，不敢自己接手公司，总觉得要嫁人才行？
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是陆家人对她的期望，这是所有人都在做的事，女人嫁给条件更好的人，然后过上比一开始更好的日子，生孩子，养育孩子，让自己的孩子更进一步，从而让自己的身价也更高……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她就该这样吗？
毫无疑问，这是最轻松的路子。
但这就是一定是好的吗？
陆文晓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笑自己太……蠢。
她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的空旷，有那么多可以做的事，不一定是要结婚生子，不一定是要去跪舔比自己有钱的人，也不一定是要走一定的路子。
除了这些事以外，她还有很多很多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以前就不相信自己能做到呢？
她想到了原著剧情里，自己在失败之后，在脆弱之时，被茅飞宇伪装的温柔欺骗，以为对方是可以拯救自己的人。
事实上，在这样的时候，她也想过，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能拯救自己的话，那么她以前的要求会降低，哪怕只是一个稍微有点钱的、长得没那么好看的男人也行。
但把自己的人生赌在别人的身上，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人应该自救，而不是去试图让别人拯救自己。
陆歌华脱离陆家的事很顺利，只是这件事一出，网友很吃惊。
毕竟陆歌华很红，基本上是那种出门吃个麻辣烫都能上热搜的红。
除了她的粉丝，路人也挺好奇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件事，陆歌华没有回应，陆家人也没有回应，网友好奇了几天之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陆歌华的粉丝还是心疼她，觉得她以后没有家人了。
他们不仅在陆歌华的微博下面心疼她，还跑去焦秋的微博下面，让焦秋一定要好好的对待陆歌华。
焦秋没有回应。
她看陆歌华的生日快到了，就给问了她的意见，得知她想简单的过，就喊她到焦家吃了饭，她还请了几个认识的人一道去。
特别是宋子桑，她也请了。
只是不知道宋子桑来不来了。
她这个举动很简单，可在别人看来那就不简单了。
焦秋何曾给别人举办过生日饭局？
还是直接喊到焦家去？
特别是陆歌华虽然红，但也只是红而已，和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还是有壁的，但焦秋这个举动，直接把壁给破了。
在别人看来，就是在暗示，陆歌华是她的人，以后看到陆歌华，就得客气点。
这个举动的效果很显著，陆歌华的生日还没到，她出门在外，都能感觉到平时接触的人，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更客气，就差给她烧香供着她了。
陆歌华生日那天，焦秋一早就起来做蛋糕了。
叶昼也来的挺早，主要是他不想让焦秋和陆歌华接触的时间，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多。
焦秋的追求者不是没有，但在他看来，那些人的威胁性，和陆歌华比起来，好比萤火之光和月光的差别，一个地一个天，不能比。
蛋糕胚很香，焦秋切形状的形状的时候，没忍住嘴馋把边角料给吃了。
“哇，刚出炉的太香了。”焦秋拿了一块递到叶昼的嘴里。
他张嘴吃下，嘴唇一不小心碰到焦秋的手指，脸微微一红。
焦秋本来没什么感觉，看到他这样，反而跟着脸一红。
“咳咳。”焦秋默默收回手，继续切蛋糕胚。
看她在圆形的上方切了一个三角，叶昼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有切爱心的形状吧？”
“是啊。”焦秋说，“这是她18岁的生日，形状太普通，说不过去。”
叶昼沉默不语。
焦秋看他又开始瞎吃醋，说：“不然你来切？”
“好啊。”叶昼立马接过刀，耍耍两下，切了个三角形。
切完还一本正经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这样也算是在期待她的未来可以稳定一点。”
“好的，我被你说服了。”焦秋笑笑。
系统忍不住吐槽：“他咋不觉得你们这三角，也挺稳定的呢？”
焦秋：“……”
焦秋无视系统的奇怪言论，开始打发奶油。
她在厨艺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基本上学啥像啥。
打发奶油的时候，焦秋又没忍住，拿边角料沾了一点奶油吃下，一个不小心，奶油蹭到了鼻尖，她刚想擦掉，脸就被叶昼给掰了过去，然后她鼻尖上的奶油就被叶昼给吃了。
气氛正暧昧，“嗷嗷嗷”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超地上看去，小狗崽仰头看着他们，狂摇尾巴。
叶昼盯着它，试图用眼神吓退它。
结果它真的吓到了，但它没有跑出去，而是躲到了焦秋的身后，小身子蹭着焦秋的小腿，惹人怜爱。
焦秋连忙蹲下安抚它，它一个躺倒，露出了肚皮，一副舒服的要命的样子。
叶昼：！
心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