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破晓
陆文晓气得快炸了。
——“遇到个变态了我淦。”
——“早知道我就不该来。”
——“不, 我应该直接弄死她。”
——“艹，别让我得救，不然我就杀了你。”
——“气死我了, 就剩下7条命了……”
焦秋还想继续追问的事，系统突然冒泡，说：“事实上她应该不是剩下7条命, 而是5条命才对。”
焦秋想了一下，猜测说：“你的意思是, 她的能力不是复活，而是她的身体有时间回溯能力之类的。”
“嗯, 我认为是这样的，不然的话她之前的伤也不该好, 如果真的是复活，那应该是死了才能复活才对。逆转生命不是小事, 但在有限的范围内扭转时间就没有那么难了。前者需要世界规则的认可，而后者只要有能量和系统规则的许可就行了, 而能力是一种我们系统规则一开始就许可的东西。”
“没想到你还有点用。”焦秋说。
系统：“……”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莫生气, 气坏自己无人理。
焦秋看向陆文晓说：“趁我耐心还充足，你最好快点说实话。”
陆文晓看着焦秋, 表情逐渐冷静下来：“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放过我了对吗？”
“不一定。”焦秋没有回答的很明确。
——“她肯定想削掉我所有的命。”
——“既然如此，那我死死咬着不松口好了。”
焦秋听了一会儿, 没听到什么有用信息，陆文晓甚至开始自我激励了起来。
——“加油，忍忍就过去了。”
——“痛苦是人生必不可免的修行……”
这反派真的, 很有反派风骨。
于是有反派风骨的陆文晓收到了抹脖子奖励。
焦老爷子离开之后，没有走很远，他注意了一下时间，过了有一些时间，焦秋还没给他报平安，于是给焦秋发了一条短信试探。
此时的焦秋忙着拷问陆文晓，自然是不会回复的。
但在焦老爷子看来，这就是她危险的信号。
于是他给焦烨打了个电话，通了个气，并且让他查一下焦秋的定位，确保她没有离开，并派人过去营救。
焦烨：“你怎么才告诉我？”
“她看上去很有把握。”焦老爷子叹息，“我本不想打扰她的行动。”
焦烨：“再有把握也就是一个人。”
“我知道了，你快点行动。”焦老爷子说。
“嗯，你先回家，我会让人过去的。”焦烨那边挂了电话，立马查了焦秋的所在地，他们家的人手机都装了定位，有用的时候会查一下。
查到焦秋的所在地之后，他就打算立马带人过去，突然想到了焦秋似乎对叶昼很信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提醒他的话，也是：多和叶昼玩玩。
似乎和叶昼待在一起就很安全。
焦烨不知道她这信任来自什么，但肯定有她的根据。
而且陆文晓还没几天，就安全出院了，和她一起出事的茅飞宇，还在重症病房呢。
这一切都有奇怪之处，但一切又很融洽，他们有些事，是他不了解的。
但现在他可以肯定一点，叶昼身上有什么东西，让焦秋确信是完全可靠的。
想到这里，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给叶昼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焦烨语气有点急：“不管你现在有什么事，都先放下，快去找小秋，一定要把她安全带到我面前来！”
“当然。”叶昼语气比他还笃定，给焦烨噎了一下。
废弃工厂内，被绑着的陆文晓，收到了五杀礼物。
这个过程有点漫长，陆文晓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时间也逐渐变长。
焦秋每次都会给她一点考虑的时间，但她都放弃了，并且一直给自我激励。
比如：
——“我可以的，我可是陆文晓。”
——“区区死亡……反正也不真的死掉。”
——“她顶多削我的复活机会，的如果她知道了我知道的，那就不止是削我的命了。”
——“反正我也不想要这破能力了……”
——“妈的，虽然但是，死亡的感觉还是他妈的让人反胃！”
——“陆文晓，记住，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焦秋被她这自我激励的行为感动到了，并且心下暗暗告诉自己，你看阶下囚都这么努力，你怎么能放松下来？
于是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干净的刀剑划过陆文晓的脸颊，划过一条浅浅的血痕，陆文晓以不屈的目光回应她。
“你是不是觉得，你还可以再死两次？”焦秋问。
“哼！”陆文晓将自己的坚强人设贯彻到底。
焦秋的指间划过她的脸颊，蹭过那一条细小的伤口，血液沾染指腹，她一反手，将指腹对准了陆文晓的眼睛，上面的血液一动不动，就和普通的血液没什么差别。
陆文晓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
——“我明明还可以复活的……”
她震惊至极，一时间表情都控制不住，脸颊有点不自觉的抖了抖。
“你有10次复活的机会，而这能力来自的你的血液，也就是说在你的血液进行了回流时，就等于是使用过一次复活的机会……”
焦秋将和系统讨论的结果告诉了她，当然隐去了世界规则之类的事。
“居然……”陆文晓震惊的不行，再一看那尖锐的刀锋，瞬间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现在要说吗？”
——“如果我说了，左右都是死……”
——“那狗比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焦秋应该不会杀人吧？”
——“比起来还是焦秋比较……不不不，这个人也很恐怖……”
——“他妈的，为什么我会沦落至此……”
焦秋握着刀，犹如给陆文晓按摩一样，刀尖轻轻滑过她的肌肤，滑过一条条血痕，焦秋浅浅一笑：“快点说哦，我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呢。”
——“恶魔！！”
“不要杀我啊——”
“救命啊啊啊啊——”
陆文晓大吼了起来。
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被这声大吼给盖了过去。
当焦秋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
焦秋看向来人，居然是叶昼。
她呆住了。
什么叫社会性死亡？这就是了。
焦秋突然生出一股恐慌来，换成是别人看到她意图杀害一个少女，她肯定会威逼利诱，让对方站在自己的同阵营。
但叶昼……她更担心叶昼会觉得她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人。
毕竟叶昼一向认为她是个好人，是个好脾气还可爱的人。
她觉得自己要无了。
“你准备杀了她？”叶昼问。
“没、没啊……”焦秋挤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说，“我们在玩呢。”
“没关系。”叶昼说，“你别脏了手，我来。”
焦秋&陆文晓：“？”
“不过今天不行，没有计划过的话，很容易被抓到把柄。”叶昼已经开始计划了起来。
焦秋&陆文晓：“……？？”
“先把她放在这里。”叶昼口条很清晰的说，“我们先离开这里，消除我们来过的痕迹，顺带制造一下不在场证明。至于她的话，绑的紧一点，这边四周都没人，饿个几天应该就会死了，到时候我们再找个时间过来把她的尸体销毁掉，并把这些残留的证据也给消灭掉。不过这只是一个雏形，具体的还得计划一下。”
“？？？”
焦秋满头问号，眼看他要开始动手了，连忙拦住他说：“我们真的是在玩。”随着看向陆文晓说，“是吧？”
“对对对。”陆文晓连忙点头。
——“妈的，这也是个神经病。”
陆文晓要疯了。
叶昼挑眉：“我听说她绑架了爷爷。”
爷爷？
叫这么亲密？
焦秋一时间还没顾得上管这个，说：“对，不过她已经悔过了。”
“对对对，我现在真的好后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干坏事了。”陆文晓哭着说。
“相信我好吗？”焦秋把他给推出去说， “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们还有话想说。”
“我想在看的到你的地方。”叶昼说。
“那你就站在这里。”焦秋回答。
“好的。”
焦秋回头看了一下，隔着几米远，小声点说话，叶昼应该是听不到她们对话的。
焦秋俯身趴在陆文晓的耳边说：“你看他，多可怕的一个人，我只是恐吓你，但他会真的杀了你，你现在没有复活的机会了，自己想想看要得罪谁。”
——“妈的，这不就是早点死和晚点死的事儿吗？”
——“不过，叶昼这么坚定的站在焦秋那边……有男主光环在，胜算肯定大一点。”
——“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只要焦秋能弄死那东西。”
“好，我说。”陆文晓开始交代了起来。
“那东西确实是给我打电话了，我也确实是在被威胁之后答应了下来。但我并没有想杀了你的意思，反而试图去找那东西的所在位置，打算先下手为强。”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焦秋，颇有点邀功的意思。
焦秋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之前收到了一张纸条，在我的出院庆祝宴会上，透过这纸条，我找了一下，没有指纹，也没有什么气味，但我问了家里的佣人，确定了几个那东西可以送纸条到我房间的时间，再通过排查宴会名单上的人上卫生间的次数，我锁定了几个人，最后再经过他们的最近动态来分辨他们身上是不是有奇怪的地方，最后我锁定了宋子桑。”
陆文晓一口气说了不少话，停下来休息了一下。
焦秋趁着这个机会和系统说：“你看，连陆文晓都能猜到是宋子桑，你怎么就不行？”
系统：“……”
陆文晓继续说了：“我怀疑是她之后，就找了个机会潜入了她家，打算带着她一起去死，但是……被她家的保安制服了。第二天那东西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并且告诉我别搞小动作，我本来还想敷衍过去的……”
说到这里她的呼吸急促了一些。
“但那东西不仅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还……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我的躯体被人吞噬了一样。”
焦秋：“你如何确定这一点？”
“我之前能力升级了，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陆文晓呼吸急促道，“但是在那种仿佛被吞噬的感觉过后，我就觉得自己虚弱了很多，我也失去了对自己血液的控制，不然你以为我今天会不故意控制自己的能力，假装我并不会复活吗？”
“那么，你现在可以确定的信息是？”焦秋引导般的问。
“我觉得那东西就是在宋子桑身上，因为她对我的话表现的很意外，意外到我都觉得很做作了。”陆文晓说到这里又撇嘴说，“那演技烂的要死，还很没逻辑，按理说牵扯到叶昼的事，她应该会很好奇才对，但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否定，还觉得我有病。”
“还有一点就是那东西也有能力，是估计是可以吃掉别人的能力。”
陆文晓说完，长叹一声。
焦秋问系统：“这样可以确定是宋子桑了吗？”
“不能。”
系统解释说：“第一，宋子桑没有承认，第二，我当时并不在场。”
“真麻烦。”焦秋忍不住吐槽了一声。
“没办法，我们要对人类动手，要求就是很严格的。”系统也是叹息一声。
焦秋一边松开陆文晓的绳子，一边和系统说：“其实我们想复杂了，目前已经可以确定是宋子桑，那等001来了之后，让它跟着宋子桑就好了。”
“问题是我老板老不来。”系统说，“毕竟世界那么多，它也不能天天呆在这个小世界里。”
“啊……”焦秋忍不住嫌弃了，“你们好废物啊，能干的系统都没几个，执法者都那么没用。”
系统：“……”
陆文晓一获得自由，刷的一下就冲了出去，仿佛这里有恶鬼一样。
结果在门口被叶昼给堵住了。
焦秋朝叶昼点点头，叶昼这才放行。
叶昼侧身让了一条路，陆文晓立马跑了过去，还回头看了焦秋一眼，那表情和见鬼也没啥差别了。
焦秋走到叶昼身边时，还能听到陆文晓远去的脚步声，又重又快。
“你没受伤吧？”叶昼的目光在她身上游动。
“受伤的显然不是我。”焦秋一笑。
叶昼上下看了她一会儿。
——“还是有点受到影响的样子。”
——“但是……她都没靠在我耳边说话过。”
——“嗯……”
焦秋也是无语了，她终于明白这人怎么能做到和陆歌华争奇斗艳的，大概在他看来，情敌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不是人都被涵盖在里面了。
幸好目前他还会克制一下，就在心里头想想。
不管心里想了什么，那也不犯法不是。
焦秋如此一想，也就不去管他的奇怪想法了，说：“我们回吧，免得赶不上晚饭。”
“还早。”叶昼回答时，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片废弃的工厂还挺大的，四下一片荒凉，出了门外头是一片丛生的杂草，落在这一片废墟里，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透着股野蛮的安静。
远远地还可以看到陆文晓奔跑的背影。
系统说：“她这真的是冲动了，自己跑多累啊，跟着你们还可以蹭车。”
焦秋忍不住笑。
叶昼听到她的轻笑声，回头看她，刚侧过头，就被拉了一把，整个人原地转了个圈，正面对上了门。
然后他就看到焦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举起，靠近他，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之后和他凑在一起，将照片调出，随后放大，指着那已经化作一个小点的背影说：“你看，陆文晓。”
叶昼一向不开玩笑，因此也很难get到这东西的妙处。
他点点头说：“对。”
焦秋没得到回应，再接再厉说：“你看，这是我们的战利品。”
“嗯……”叶昼只觉得这背影可有可无。
——“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有合照了！”
叶昼想到这里说：“那发一份给我吧。”
“好吧……”焦秋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快乐，别人不懂。
焦秋给叶昼发图片的动作很麻利，发完抬头，突然一顿，指着前方手指微微颤抖：“这里……这里是不是有鬼？我刚刚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飘了过去……”
叶昼一听，站在了焦秋的前面，挡住了她的身影说：“你先出去。”
——“我去找出来弄死。”
焦秋：“……”
这么勇的吗。
还是逗司机好玩一点。
焦秋觉得已经没法让他体会到玩笑的乐趣了，于是坦白道：“我逗你的。”
叶昼呆住。
——“啊，那这时候我该做什么反应好？”
叶昼思考一下，回头看向她说：“是吗，刚刚差点吓死我。”
焦秋：“……”
你还不如不装呢！
怀念司机了，他的反应多好玩啊。
“回家回家。”焦秋摆摆手往外走。
焦秋回去的时候，还不算很晚，家里一片其乐融融，焦老爷子正在逗狗狗玩。
叶昼脚步迟疑了一下。
焦秋见了，拍拍他的后背说：“勇敢的上吧，也算给它练练胆了。”
“也好。”叶昼说是这么说，脚步却格外的慢，显然是不想吓到小狗崽。
焦秋先一步到了焦老爷子面前，伸手逗了一下狗崽，狗崽子鼻子在她的手心蹭蹭。
“名字取了吗？”焦秋问。
“嗯，取好了。”焦老爷子止不住地摸这狗崽的背后，“叫破晓。”
“破晓？”焦秋有点小疑惑。
也不是说这名字难听，就是觉得放在狗崽身上，感觉怪怪的，因为会叫什么甜甜圈，糖糖之类可可爱爱的名字。
“我这躲过一劫，就和人生重新开始一样。”焦老爷子一本正经说，“刚好家里来了新成员，那自然是要有点吉利又应景的名字。”
“很有道理。”焦秋认可点头。
破晓抬起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黑润的眼珠子透过焦秋看着她身后的人。
焦秋转过头去，看到叶昼盯着破晓一动不动，破晓也盯着叶昼一动不动，这一人一狗仿佛是在僵持着什么一般。
焦秋和焦老爷子对视一眼，特别贴心的给这两位留出时间，让他们对视个够。
许久，狗崽破晓行动了。
它攀爬上焦老爷子的手，越过他的腿，落在了沙发上，一路朝着叶昼前进，到了叶昼的身边，站在沙发上，一跃而起扒拉了一下叶昼的双腿，然后又落在了沙发上，在沙发上滚了一下。
叶昼这才俯身去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它头顶的毛还没长茂密，看上去短短的，但也是毛茸茸的，头骨很小，握在手里就跟个小鸡蛋一样，看上去圆润只不过是因为毛发蓬蓬的。
太小了。
好脆弱。
叶昼忍不住想，而狗崽顺势蹭了蹭他的手，前爪扒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仿佛是在求抱抱。
叶昼有点被萌到，一捞就把它给捞了起来，它果然是很小的，也不过是比他的手掌大那么一小圈。
“看来它不怕你啊。”焦秋笑眯眯过去摸破晓的小脑袋。
“嗯。”叶昼的语气很轻，似乎也挺高兴的。
破晓四爪扒拉着他的手，似乎是怕掉下去。
叶昼调整了一下动作，改为把它圈在手臂里，破晓姿态这才舒展了一些。
焦老爷子突然出声问：“陆文晓要怎么处理？”
焦秋手没移开，只是回头说：“她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多久了。不过您要是气不过，也可以找上陆家，咬他们一块肉。别弄死了就成，她还有点其他的用处。”
“行。”焦老爷子点点头，缓缓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又拍了拍后背，本以为俩年轻人会过来扶自己一把，结果他们两又开始逗狗子玩了。
半只脚入土的老头子，那肯定没小狗崽可爱。
焦老爷子酸溜溜的想。
“好了好了，别逗它了。”焦老爷子喝了一声说，“都快吃饭了，去洗洗手先。”
“这孩子不脏。”焦秋已经把狗子给抱起来蹭脸了。
叶昼默默盯着她的脸看，狗崽瑟瑟发抖。
焦老爷子摇头叹息，转身离去。
焦秋自己蹭了个爽就跑，留下狗崽和叶昼四目相对。
叶昼看四下无人，伸手戳戳狗崽的脸蛋，狗崽没敢动。
这小东西还挺会看气氛的。
叶昼被狗的聪明给折服了，于是他用对待人的态度说：“以后别在焦秋面前卖萌。”
狗崽盯着他看，眼里全是野兽的懵懂。
狗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它们可以感觉到人的情绪，知道什么人会伤害自己，什么人不会伤害自己，知道主人的情绪是好还是坏，知道什么人不好惹，什么人会纵容自己。
但这不代表它们真的能听懂人话。
而叶昼显然还没发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