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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无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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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纳闷那附近的那个高塔为什么修在医院的附近,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律,再联系到我自己知道的好几处佛塔寺庙的附近,几乎都有这类容易死人的地方,我开始渐渐明白付韵妮想要跟我说什么了。

    我问她,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这些种种设施的设立,都并不是民间自发修建的?她说是的,因为这些开挖动土的事情,必须是政府来规划和批准。我心里突然一紧,说难道说你想要告诉我,你和你父亲以及刹无道的所作所为,都和政府有关?

    她说不是,而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包括要你命的人。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手镯说:“你不是要找我老头子吗?你很快就能够见到他了。”

    J.宣战

    听到付韵妮这么一说,我顿时却犹豫了。这是我可悲的矛盾个性,我明明就一直在费尽心机去寻找那个在幕后对我下黑手的人,但是眼看就能够见到的时候,我却害怕和抗拒起来。

    付韵妮开始打电话:“老汉儿,睡了没得?明天有空吗?我带个人来给你见一见。”听她的口气,她似乎没有想要直接告诉她老爸,将要带去见他的那个人是我。

    我问她,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我跟你老头子可算的上是对头啊。她说,没错本来我不打算带你找到我爸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亲自和他对话一次,否则你到死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她这么一说,我心又凉了。说来说去,付韵妮也没有觉得她父亲这种擅自打压别人性命的事情是可耻的,或者说非常无奈,无奈的则是她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尽管不是一路人,我也没办法半夜三更把一个姑娘丢在半山腰上,我还是把她捎到了山下好打车的地方,接着我便直接回去。进屋后,平常这个时候彩姐已经睡了,但是我却意外的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灯也大开着,电视里的节目内容却是平常我俩嗤之以鼻的电视购物,就是那种非常狗血的九九八只要九九八的那种。那一刻,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因为我知道彩姐是特意在家等我的,她担心我,害怕我这趟出去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看到我进门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明显带着高兴的色彩,嘴上却骂骂咧咧的说你这个死狗居然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于是我微笑着,在她给我煮面的时候,一直在厨房里陪她站着,告诉了她这一天发生的一切情况,在医院对付鬼事的那些细节我统统略去,因为我知道彩姐不喜欢听这些,要她这样一个害怕鬼的人跟我这样一个以此为职业的人在一起,她所承受的压力比我大很多,自打我俩开始交往的那天起,我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并对彩姐的决定心存感激,于是我那个时候就打定主意,主要她阿彩不主动放弃我,我说什么也要跟这个笨女人过一辈子。

    我告诉彩姐,明天我可能要去见一个人,就是之前一直害我的那个头目。彩姐说,你去吧,注意安全。我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那一晚,再度是个不眠夜。

    次日上午10点左右,付韵妮打来电话,看来她已经约好了她的老爸,在南坪步行街的一家茶楼。我思索了整晚,觉得这样的场合我一个人去始终还是不合适,夏老先生、吉老太、黄婆婆都是局外人,人家肯帮忙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我没有理由要求他们再跟我一起出席这样的场合。上官不太熟,司徒已经因为我的关系和他们闹翻,而最近跟我很接近的胡宗仁也让成都的藏佛尹师傅拔除了身上的血咒,这一切原本也和他没什么瓜葛了,我才突然醒悟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不过我想我还是得拉上胡宗仁一起,这个疯子尽管平日里没个正经,但是关键时刻总是能用他那种狗屎运化险为夷,而且我叫他,他也一定会跟我一起去的。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做完付韵妮跟我在山上的时候,约了他父亲,问他想不想见见那个后面一直整我的人,胡宗仁说好啊,不过他更关心的是我和付韵妮大半夜去山上做什么,然后冒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声,我知道他龌龊的想法了,没想在理他,我们约好时间,我就去他住的地方接了他。

    那个茶楼,位于南坪步行街金台入口的东侧,在一条不宽的小路上,附近有大量的残疾人三轮车,还有一个农贸市场。如果我要逃走的话,这里到是个不错的地势,龙蛇混杂,人流量也比较大,只要出了茶楼,我就很容易脱身。这也是我在上楼之前给自己计划好的一个方案。按照付韵妮提供的包间我和胡宗仁敲门进去,推开门本来打算客气的打个招呼,却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时曾相识。

    包房里有一个穿得像春丽一样的服务员在泡茶,围坐在茶案前总共坐了5个人,最右侧的是付韵妮,她望着我和胡宗仁,面无表情的坐着。她的身边是一个带着那种看上去脏兮兮的毛线绒帽,嘴里叼着一根有点弯曲的烟,眼皮因为岁数的关系有些耷拉,皮肤黄里发黑,穿着米灰色的厚夹克,手上戴着一双黑色毛线露指的手套,手指也被烟熏得焦黄,指甲里也有不少黑黑的污垢。因为他是侧面对着我,所我对这人的样子印象深刻,坐在他身边的一个是个很瘦的人,而且脸很长,头发到是梳得整整齐齐,就是那种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却死要面子在人前装出一副高雅风度的样子。在这个瘦子身边的那两个,我却认识了,一个跟汤师爷也神似的秃子,一个额头有肉痣,嘴唇很厚的男人。这二位,打死我都忘不了,正是我2007年第一次跟刹无道无意结怨的时候,席桌上那个阴阳怪气的马师傅,还有那个用茶杯砸伤我,造成我流血并且被他们捏住八字的厚嘴唇林师傅。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前这二人我不知道在心里厮杀过多少回,时隔两年再度相见,我的内心却是惊慌大过于仇恨,显然他们俩也认出我来了,两人也显得有些惊讶,那种表情似乎是在说,怎么是你?这说明他们此前并不知道今天这个茶局,会有我的参与。两人看了我以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带帽子的男人。那个带帽子的男人站起身来,带着笑容走到我和胡宗仁跟前,他是个跛子,一瘸一拐,不难想象,这个就是付韵妮的老爸付强。

    付强对我伸出手,出于礼貌我和他握手,让他笑着说,终于见面了。

    声音很奇怪,有点像曾志伟。

    听他这么说,我就假惺惺的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望向付韵妮,意思是怎么你爸爸知道是我要来?付韵妮可以避开了我的眼神,当时我突然心想,完了,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局?我突然想到,此前我和胡宗仁所做的一切,包括苦竹师傅给我们的那到躲避的符,这一切不正是为了让他们找不到我们吗?为什么在经过付韵妮一番诈以后,我和胡宗仁不但是主动送上门,还对这个女孩有不一样的看法。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局,那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付强估计是从我的眼神里察觉到了异样,于是也就猜到了我正在想的问题,于是他笑呵呵的说,你放心,如果你觉得是我女儿把你们俩骗到这里来的,那就不必了。如果我要找你们,其实不用费劲就可以。

    然后他招呼我和胡宗仁坐下,接着对那个泡茶的小妹妹说,你先出去吧我们要谈点事。眼前这个看上去非常小市民的瘸子,竟然在说话中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他亲自走到茶具前,给我们泡茶,我和胡宗仁却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不是个滋味。就这么呆坐了片刻,胡宗仁果然率先沉不住气,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到,说吧,今天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他这一下来得突然,我都被吓了一跳。付韵妮更是吓得站起身来,退到了房间的一侧,几乎所有人都被胡宗仁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惊了一下,包括付强。不过他依旧没有抬起头,至是用眼睛冷冷看着胡宗仁。不过胡宗仁的脾气肯定至少是惹怒了坐在另一侧的马师傅和林师傅,那个马师傅也一拍桌子,指着胡宗仁大声说,你算个什么的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个林师傅就比较直接了,就跟当初欺负我一样,他也一个小小的紫砂壶茶杯朝着胡宗仁砸去,真是怀疑这么些年过去,他是不是依旧只会这么一招。不过胡宗仁身手比我好,或者说是胡宗仁最初的气势已经在跟他们表明,我姓胡的可没这么好惹,所以林师傅砸他的时候故意手滑,所以这一下并没用砸中胡宗仁。胡宗仁也被激怒了,站起身来就准备朝着林师傅的方向冲过去,我赶紧一把拉住他,抓扯间,付强说了一句,都别这么大的火气,上门便是客,有什么让各位不安逸的,只管说出来。

    他还是那么冷冷的说,但是却让双方都停止了打斗。我拉着胡宗仁坐下来,胡宗仁还是冲着林师傅瞪大着眼睛。我再度把眼神投向站在一角的付韵妮,用眼神告诉她,姑娘我真是信错了你。付强开口对我说,我叫付强,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刹无道目前本地头目就是我,拿下你们两位八字的人也是我,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和胡宗仁一直以为他们这样的团体,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类,想要整别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无非就是因为我和胡宗仁之前分别得罪了他们道上的人,他们觉得有我和胡宗仁这样的人存在,必然在将来会对他们造成一些阻碍,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我们罢了。付强接着说,你们可能觉得,像我们这类人,就是拿别人不当回事,只图自己过得好就不顾别人的死活,对吗?那么这样吧,我来告诉你们,我们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付强说,他师承江南某派,本来也和我跟胡宗仁一样,属于那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人,不过在有一次,他私自给一个比较贫穷的家庭做了**,却因为他师傅突然闯进来的干涉,造成了那家人的孩子因此死亡,为此尽管用钱财安抚好了逝者家属,但是回到师门却被师傅一顿毒打,脚因此而受伤,造成永久性的残疾。这还不够,他的师傅罚他在祖师爷前跪了三天三夜,然后把他逐出师门。付强说,那几年,国内的局势比较不好,处处对他这样的人严加打压,他走投无路,因此偶遇了一个当时还在华师傅领导下的刹无道成员,几番劝说下,他加入了这个组织,怀着一颗愤世嫉俗,且觉得如今现世,好人没好报,徒有一身本领,却没有办法得到他人的理解,甚至包括自己的师傅。

    当时的刹无道,还不是如今这样性质的团体,他们主要还是在为那些小老百姓默默付出着,直到华师傅去世,内部一片分化混乱,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了,于是想方设法的在内部给自己树立威信,并且笼络了一批人,搞起了自己的小团体,也就是目前重庆及西南地区刹无道的雏形。

    我有些冷嘲热讽的说,既然如此,你们应该很能赚钱才对啊,怎么还沦落到要开“掰掰车”的地步?因为头一晚跟付韵妮谈心的时候,她曾提到她父亲是南坪残疾人三轮车的司机,当时我也很吃惊,因为这样的三轮司机和刹无道头目实在没有办法联系在一起。付强说,他们在加入刹无道的时候,曾经在祖师爷前立下重誓,一生行走江湖,敛财但不留财,也就是说,他们手里是不能留下因为自己的本领获取的钱财。我不是他们的人,所以我也不清楚若是违背这个誓约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付强跟我举了个例子,假如一个很有钱的人请他们做了一个单子,哪怕其过程会让很多人觉得不认同,或是让别的不相干的人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他们最终都会把那得到的佣金除去自己应得的那部分辛苦费以外,再把剩余的钱财捐到庙里或是分发给那些更需要钱的百姓。

    我不信,说真的。因为我对这个组织丝毫好感也没有,我的确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团伙,会把这份善心发挥到极致。

    付强还说,虽非同路,但属同道,我和我师傅以及我认识的其他师傅们,我们有自己的立世的原则和方法,但是我们不能随便诋毁和攻击他们这一类人,付强冷冷的说,你只知道我这次把你们俩给算计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到底算计过我们多少回?害死了我们多少好师傅,让我们生活一而再再而三不如从前?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叫付强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一生过得和理想不同,从而产生了这种仇视那些比自己过得更好的人。我的确如他所说,我没有瞧不起他们的资格,但是要我认同他们这样的处世原则,我却是怎么都做不到的。这就好像是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是为了抢劫他的钱财,来救一个可怜孩子的性命。虽然救人是行善,但杀人终究是在造恶,他们的方法比我更直接,更加没有人性。

    想到这里,我觉得继续谈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我更加不用妄想眼前这个瘸子能饶了我一把。付韵妮曾经跟我说,要我命的人不是她父亲,而是另外的有权有势的人,所以基于这个角度,我觉得我还算能够理解付强这群人所谓的身不由己,留不住财,也实在是活该。于是我问付强,付师傅,不必再说了,我今天来,本来也没打算要跟你谈个什么皆大欢喜的结果。我现在就要从这里走出去,我不怎么相信你今天会动我和胡宗仁,临走前,我只希望你看在咱们都别过得糊里糊涂的份上,烦请你告诉我,现在要我命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剩下的一切都听天由命好了。我其实是在嘴硬,因为我不可能低头。

    付强没有说话,只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微笑着。我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于是我站起身,打算带着胡宗仁离开,转身却看见那个马师傅和林师傅,想到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那张在十字路口被人故意丢下的钱,还有这个砸伤我的头,让我被人制住血咒的姓林的厚嘴唇,心想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了,如今双方的直接关系人既然都见面了,不是我赢,就是他们赢。我也没什么值得顾虑的,看到那个林师傅那让人厌恶的脸,这么些年挤压在我心里的那种愤怒迸发出来,于是我抄起地上的那个小凳子,劈头盖脸地朝着林师傅打去,胡宗仁也上来帮忙,一时间,我和林师傅,胡宗仁和马师傅就厮打在一起,我年轻力壮,而且人在当场他们也不能直接对我干什么,再者我身上还有苦竹的符和尹师傅给我弄的不动明王咒,所以若是讲蛮力的话,我可不怕谁了。

    林师傅被我揍了一顿,倒在地上,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流血,然后喘着气对付韵妮喊道,妹儿,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真正的敌人了。接着我拉着胡宗仁就朝门外走,刚要开门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那个起初坐在付强身边,很瘦的长脸男人,他也用那种非常冷漠的声音说:

    “要你来续命的人,就是我。用你的命,换我哥哥的命。”

    (明日预告:一天门,厉鬼登场)

    K.七星

    我站定脚步,转身对着那个廋男人怒目以对,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数秒后才咬牙切齿的问,你哥是谁?

    那男人站起身来,灭掉了手里的烟头,然后把手放在裤子包包里,面对我站立着,冷笑着对我说,小兄弟,你的忘性可真是大啊!我不妨告诉你我的身份吧,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有那么些关系,人也聪明,所以我90年代开始做生意,现在已经算个富人了。

    他笑了笑,接着说,我家里穷,小时候常常连饭都吃不饱,父亲去世得早,我和我哥就跟着我妈和奶奶长大,家里的钱不多,我跟我哥只能有一个孩子上学,我哥就把这念书的机会给了我。一直到我大学毕业,工作了几年觉得不顺心,那时候我母亲和奶奶也都去世了,家里就剩下我跟我哥两人,他们人死了也没给我们兄弟俩留下什么东西,就一间农村的土房子,我跟我哥说了我过得不好,是我哥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开始学着做生意,这才有了我今天。

    我听得莫名其妙,我说你到底是谁啊,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都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哥哥。

    那个廋男人说,你不要急,等我把话说完,至于你到底能不能想到,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他接着说,后来我日子渐渐好起来了,就分了一些钱给我哥,因为我知道他当初给我的钱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所以我不能亏待他,我哥也开始做小生意,虽然赚的钱没有我这么多,但是日子也能好好过下去。不过后来我哥哥因为离婚的关系,日子也一天不如一天,正当感觉要过得好一点的时候,你却坏了他的好事。

    我一听更糊涂了,我做的事情虽然不算是光明正大,但是我起码是在帮助人吧,怎么会去害人?而且就算我伤害到别人,按照我一贯做事的方式方法,那人不也应当是罪有应得吗?我无非就是在替天行道顺便惩罚他一下罢了,如果是这样的关系,因为我而受到惩罚的坏人们,人人都要来找我复仇,那我还生活个屁啊,成天跟这些仇家周旋都够我累的了。

    想不明白,于是我对那个廋男人说,最后问你一次,你哥到底是谁,你到底说不说。那男人还是微笑着,姿势都不曾改变。停顿片刻后他对我说,我就说这么多了,不过小伙子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特意把“鬼”字加重音量,我不知道他这意思是不是说我身上那个裂头女阴人,虽然那是我的一个大心病,但就目前来看,这个女阴人显得多么小儿科。于是我反驳他,你说你有钱,你给了这家伙多少钱让他来整我?说完我朝着付强一指,这混蛋尽管也是拿钱办事,但是也太心狠手辣了。若不是考虑到他是这群人的头目,我估计我当时揍那个林师傅的时候,也连同他一块打了,实在是心有顾虑,因为付强其貌不扬,而且身份又是个掰掰车司机,越是这种低调的人,越是难对付。武侠小说里常常都有这样的人,例如古墓派那个不幸被郝大通弄死的老婆婆,还有化妆成何师我的霍都王子,以及那个少林寺能用眼神杀人的扫地僧。不过我估计我当时看那个廋男人和付强的眼神也挺凶狠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俩应该死了一百次了。

    我对廋男人说这话的意思,是说既然你这么有钱,那为什么付强还活成现在这个熊样子。当然我是在调侃,我目前也知道了他们所谓的敛财却不留财的意思。谁知道廋男人听我说了以后,竟然哈哈哈的笑了出来,他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就像我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给付师傅钱,请他帮我办事,他如果不肯办,那么我就会用更多的钱,请别人办掉他。

    我转眼看付强,他脸色不太好看,先前的那种轻蔑和不屑,似乎被这个廋男人这句嚣张的话打压下去了。于是我嘲笑般的说,堂堂一个头目,其实还是一个走狗。接着我对胡宗仁说,走吧,问不出什么来了。

    转身离开,廋男人在身后说,哥两个,走好哦,祝你们出入平安。这次我们没有回头,直接出了包间。先前打架的声音已经惊动了茶楼那些漂亮妹妹们,但是她们看我和胡宗仁气势汹汹面带杀气的走出来,倒是谁也没敢来拦住我们。

    下楼后,我原本以为付强的掰掰党也许会拦住我们,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再打一架的准备,谁知道走到街边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异常,这反倒让我害怕了。我对胡宗仁说咱们快点离开,于是我们一溜小跑,绕着道跑到了我停车的停车场。

    上车后,坦白的说,我是惊魂未定的。我本来不是个粗人,打架这种事我自打成年后就很少干了,如今却在死对头的面前海扁了他的两个同伙,痛快到是痛快了,但是心里也确实猜不到这群人将要怎么报复我们。在我们开车打算去找夏老先生谈谈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干嘛!”

    我接起电话大声喊道,是付韵妮的号码。这个女人竟然还厚颜无耻的打来电话,这的确是我没有料到的。不过电话那头却传来的是付强的声音,远远也听到付韵妮在大喊着你干什么把电话还给我。感觉得出来,是付强抢了付韵妮的电话打给我的,付强在电话里对我说,小伙子,你听说过一天门吗?如果你不想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今晚子时就到一天门去,那里有个XX旅社,店老板会告诉你一切的。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没等我说一句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个局,我更加不知道这趟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苦竹曾经给我的那道符,还有尹师傅按在我身上的经文和不动明王咒,事实上在短时间内,可以确保我不被他们这伙人找到,虽然找到了帮凶,但我始终不知道这幕后真正要对我赶尽杀绝的人到底是谁,既然那个廋男人说,是为了给他哥哥续命,那么他哥哥必然已经是危在旦夕。所以此刻的我和胡宗仁,只需要尽可能的躲藏起来,不被人找到,或许拖到廋男人的哥哥死了,我身上的咒自然也就会消失。正如尹师傅所说,凡事有因果,造成我现在这狼狈模样的“因”一旦消失,那么“果”大概就不会发生。

    当然这是我乐观的想法,我对这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的一切还没有好好整理消化,我放下电话,还是打算先找到夏老先生再说。因为他毕竟是行家,而且之前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即便是他隐退江湖不再插手,但是至少我能够从他的言谈里多少寻觅一些蛛丝马迹,我也必须以此来权衡我接下来的路究竟该是继续躲下去,成天惶惶度日,还是该大着胆子搏一把,以换来日后的太平。

    找到夏老先生的时候,他正在喝茶。这个老头才来没多长时间,竟然还开始养鸟。我是个热爱动物的人,但是对鸟却没什么兴趣,因为我无数次被飞行的鸟屎砸中,自问一生也吃过不少鸡鸭,所以起码禽类对我肯定是没有好感的。我和胡宗仁坐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夏老先生,对于打人的那一段则几句话带过,因为这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胡宗仁,算是个耿直青年,其实这一切原本不关他的事,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对我还是非常仗义的。起码最初他在茶楼跟那个林师傅对着杠上的举动我还是非常欣慰,因为我知道他不会逃跑,尽管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交情也谈不上生死之交,但是他都肯提着脑袋帮我拼命,这让我十分感动。

    下老先生听我们说完以后,原本就满是皱纹的脸更是因为惆怅而纠结起来,我很担心他会不会突然中风倒下。夏老先生告诉我,从上次通电话到目前,他再度拜托自己的朋友稍微做了些调查,于是我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就是他们刹无道的头目付强虽然掌管着本地刹无道的一切事务,但是面对金钱和重权,他们还是必须得低头的。这一切就跟那个廋男人跟我说的一样,如果付强不帮他们办事,那么他们就会花更多的钱请更有能耐的人办掉付强,由此说来,付强似乎是个悲惨的角色,他和最初被逐出师门的时候一样,尽管身怀本领,却依旧处处受制于人。我承认,我本是个爱财的人,只不过我取之有道,听完夏老先生说的一席话,我开始觉得付强这群刹无道的人,实在是很可怜,但是毕竟是因为自己的选择才沦落到这个地步,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值得同情。

    夏老先生还告诉我,这阵子的调查里,他得知目前刹无道的人正在重庆某个范围内,设了一个“七星大阵”,但是目的和所指,恐怕除了付强等几个团体里的领袖之外,没有人知道了。夏老先生说,我不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有没有价值,目前我能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那个七星大阵,也只查到一个地方。我赶紧问夏老先生这个地方是哪里,他告诉我,天玑位,在一天门。

    一天门,正是付强先前的电话里,要我去的地方,那个地方位于南岸区,大概也就是付强这伙人长期活动的范围。我本来还在犹豫他说的地方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如此一来,我自然是非去不可了,姑且不去想这一切跟我有没有什么关系,单单是夏老先生告诉我的“七星大阵”,我就感觉到一定不妙。

    七星,本是道家的一个词。不知道多少年前,一个长相帅气仅次于我的古代人,大概是因为失恋的关系默默坐在树下,抬头仰望夜空,偶然地发现原来在天空中最明亮的北极星的一侧,有七颗耀眼的小星星,将这七颗星星臆想般的用线连接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勺子的形状。“勺子”,吃饭的工具,看来古人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心里就一直装着温饱问题。

    这个人,名叫公孙轩辕,因为名字太长于是后人们叫他黄帝。

    黄帝死后一千多年,他的发现被一个叫李耳的人所知道了,自此李耳自称老子,并联合诸家杂学,写下了一本叫做《黄老经》的道家名著。徒子徒孙们,开始神话李耳老师,学他的模样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一个发髻,称之为“道”,奉老子为“太上老君”。

    对于道家大尊,我不敢妄言。而对于千年流传的玄妙道教,我更加不敢轻易得罪。所以当夏老先生告诉我“七星大阵”四个字的时候,我在脑子里前前后后把我所认识的道家人都联系在了一起,这其中自然包括胡宗仁和付强。道家的东西,我只是略懂一二,而对于七星这样的基础东西,我还是明白的。所谓天玑,在我国古代科学上指的是“禄存星”,属性为土,带财带寿,道教神话里,财神爷和寿星公,一个黑胡子一个白胡子,一个有头发一个没头发,他们共属同一星宿。如果付强叫我去的一天门占位他们七星大阵的天玑位的话,这就跟我多少有那么点联系了。

    因为我的命被他们看上了,要用来给人续命。续命基本上和添寿是同一个意思,这么说来,勉强我的事情能和天玑位有点关系。夏老先生说他也查不到剩余的六个星位具体在什么地方,好在胡宗仁算是瑶山道家的正派传人,对于道法,他还是比较精通。但是我却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他继续跟我一起去犯险,于是用猫咪般无辜的眼神望向他,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只耿直的丢下一句,看什么看,我自然要去。

    那我就放心了。

    辞别夏老先生,并且请他继续帮我追查一切和刹无道有关的事情,顺便我给了他司徒师傅的电话号码,还当着他的面给司徒打了电话,说这阵子我大概遇上些麻烦事了,有些举手之劳例如搞破坏一类的事情,夏老先生一旦有消息就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麻烦你替我处理处理,然后给我回馈点消息。我这么做不是纯粹为了给刹无道捣乱,因为如今既然矛盾已经激化,他们的一举一动我自然要倍加关注,我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不敢丝毫大意。

    我给彩姐打了电话报平安,至少目前还是平安的,我告诉她我可能晚一点回去,如果太晚了,就在外面住了,让她不用等我。虽然我尽量不要把那种负面情绪带给她,但是这番话听上去依旧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于是不忍多说,匆匆挂上电话,和胡宗仁在外面打电动游戏熬到深夜,眼看临近子时,就开始朝着一天门开去。

    一天门位于重庆南岸区涂山的半山腰,虽然没有什么非常深刻的历史,但是因为涂氏和大禹王的关系,这片地方自来也被蒙上一层神话般的色彩。相传大禹的老婆涂氏,因为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后来甚至没了音讯,于是就终日矗立长江之中,最后变成了一块江中的顽石,也算得上是对大禹治水出了点力。后来江边的人们把涂氏所变成的那块大石头,命名为“呼归石”,意思是她天天在哪里呼唤丈夫的归来。但是久而久之,呼归石竟然被喊成了“乌龟石”,后来被政府以阻碍河道为由,无情炸毁。于是在重庆这片土地上,关于大禹和涂氏的传说,除了那数不清的禹王宫禹王庙以外,就只剩下那座其貌不扬的小山,涂山。

    一天门的位置就在以往的呼归石和涂山之间,不知道这一切和我身上的事情有没有联系。到了一天门的时候,我和胡宗仁开始搜寻着那个旅社的位置,这一代,白天龙蛇混杂,夜晚却安静的要死,因为这一代大多都是地道的老居民,街坊邻居互相很多都认识,所以我和胡宗仁很容易就打听到旅社的位置,我们把车隔着马路停好,关灯熄火,远远望着街对面的旅社。那个写着特价房48元的灯箱已经被收进门面里了,门口坐着一个有点驼背,身穿深蓝色劳保棉衣,头戴雷锋式的狗皮帽子,双手扶着拐棍的一个老人。奇怪的是,当下的时间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这个老人这时候还在外面吹着凌厉山风都已经有些另类了,可怕的是,他的双眼从我们车停下开始,就一直望向我们车的方向。

    我和胡宗仁在车上观察着,没过多久,那个老人把其中一只手移开拐杖,对我们的车招了招手,意思是别在车里了,赶紧下来吧。他的这个举动,让我感觉到了这个老人估计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知道我们要来。

    我和胡宗仁下车朝着那老人走去,这次我们没有动打架的念头了,这个老头恐怕只需要一拳就会化作青烟驾鹤西去,而我们也实在不知道这个貌似高深的老人,会不会方寸间就把我和胡宗仁撂倒也说不定。走到老人跟前,他笑呵呵的说,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们很久了。

    我望了胡宗仁一眼,然后跟老人说,老师傅,付强让我们来这家旅社找人,是不是就是找你呀。他说是,小付是他儿子的一个熟人,以前常常来他们旅社开房间打牌。他儿子就是这家旅社的老板。我问老人,那他要我们来找你干什么呢?老人说,还能干什么,我山上的老房子闹鬼了,小付说他没时间来,就叫你们来帮我打打邪。

    我和胡宗仁更加不解了,撇开这个老人先前异于其他老人的样子来说,单单是付强说要让我明白真相,来这里找这个老人,而结果竟然是要我们帮这个老人了却一桩鬼事,我把胡宗仁拉到一边,商量了几句,我们俩都觉得于公这个老人有麻烦我们理应出手帮忙,于私说不定付强就是给我们指了个方向,我们得解决这件鬼事后,剩下的事情也许才会明朗起来,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出手帮忙。于是我问那个老人,他家在什么地方,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老人告诉我,他祖传三代都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而他自己也只有一个儿子,自己的老板死的早,家里从他爷爷那个年代开始,就一直住在涂山背街的老房子里。本来儿子长大后成家,也自己开了个小旅社,日子还算过得比较滋润,但是却怎么都怀不上小孩。有一次他儿子跟付强聊天的时候说起这个事情,付强说大概是家里的摆设不对的关系,也和老房子和老坟有关,于是当天就去帮他去老头家里看了,说祖坟坐东朝西,本来背山面水是个好风水,但是由于遥望出去朝天门开始水就开始折弯,原本该成笔架山形状的“山”就缺了一半,变成了水,于是水向东流,这就对他们家不太好了。老人的儿子知道付强平日里虽然开掰掰车,但是是个阴阳道士,所以对他说的话开始深信不疑。于是就拜托付强挑了个日子做法,虽然没有变化祖坟的朝向,但是却在祖坟正对的地方种了棵槐树,因为木克水,此举是为了把水挡住不流走,这样家丁就可以兴旺。

    我打断老人的话,说这一切都是付强亲自给你们家做的吗?老人说是的。我又问他,那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做的?他说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腊月间。我算了算,2009年的腊月,正好是公历的2月,而也就是在那个月,我开始被阴人纠缠。于是我暗暗试想,这八成就是最初付强给我设下的局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着手搭建七星大阵,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我。

    我没有做声,让老人继续说。老人告诉我,当时改动了风水以后,没过多久儿媳妇确实是怀上了孩子,一家人都很高兴,儿子更是开心的说要把老人接到新房去一起住,因为山上的老房子面临拆迁,住也住不了几年时间了,但是老人说他不愿意去,他祖祖辈辈都在老房子里,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低保金也够他一个人用了,坐在高处望山望水,也是神仙般的日子。但是就从上个礼拜开始,他家里就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晚上睡觉的时候,枕头里老是窸窸窣窣的响,他起初以为是老鼠,但是老鼠也不可能大胆到钻进自己睡觉的枕头。直到有一晚他再度被这样的声音吵醒,醒来后伸手拉开了挂在自己床边的灯泡开关,却发现他的床正上方本来用来搭蚊帐的木架子上,有个白肤红唇,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正背朝天面朝老头悬浮着,相貌凶狠狰狞,微微呲着牙,牙齿缝隙里还在滴血,老头发现它的时候很害怕,就低声叫唤了一声,然后那个红衣女鬼就朝着老头扑了下来。

    老人说,他今年都70多岁了,被这一来吓得不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翻身一滚就滚下了床,摔在地上,想要起来却怎么都动不了了,吓得腿软。然后他一边挣扎着,一边俩眼死死看着被女鬼扑上去的床,由于角度的关系,老头躺在地上,是看不到床面的,但是他却看到一头乌黑黝长的头发从床上冒了起来,然后出现了女鬼那张脸蛋,它像一只蜘蛛一样,慢慢从床上爬下来,然后爬在老头身上。老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可怕的鬼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老头说本来他以为自己快要就这样死掉了,但是那个女鬼却压在他身上,冰凉尖锐的十指不断在他的脸上挠抓,嘴巴也开始在他脸上啃食,一阵疼痛后,老头就晕了过去。

    我和胡宗仁,在寒风中听老人描绘着当时的情节,大概都不由自主的把自己联想成了当事人,于是我俩的动作都是双手交叉横抱着自己的膀子。身上微微发抖。

    “你在害怕吗?”胡宗仁问我。

    “不是,我冷。”我嘴硬道。

    老人接着说,等到他醒过来,已经是天亮了,他确信自己是撞鬼而不是在做恶梦,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想到自己大概头已经被鬼吃了大半了,但是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脸的时候发现完全没有伤痕,只是耳根子淤青,嘴唇也不同程度的裂开了。当时他就收拾了东西下山,来到儿子的旅社,说什么都不肯回家去,儿子不相信自己老家会有鬼,但是又不能把老爹就这么赶回家去,于是这一个多礼拜以来,这个老头就一直住在儿子的旅社里。

    老人说,后来儿子也被老人要求找过付强,付强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自己最近这阵子忙,没空过来,要老人先在儿子的旅社住着,等过阵子再来帮忙驱鬼。

    忙?他是挺忙的,在忙着对付我呢。

    老人告诉我,直到今天中午,儿子才接到付强的电话,说让两个晚辈来帮忙处理处理,这一来,老人才从接到电话开始,一直等我们等到现在。

    总算是我对老人的身份打消了疑虑,算算时间,他们是中午接到付强的电话,这个电话大概就是付强用付韵妮的电话打给我之后,他认定我和胡宗仁会插手这件事,于是有恃无恐的告诉了老人和他的儿子。这个人,实在是精明,幸好他只是个掰掰车司机,要是让这样的混蛋当了一方大官,不知道多少无辜的百姓要遭殃。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12点半。因为阴阳颠倒的关系,夜晚在鬼的世界里却是白天,虽然也有不少夜猫子鬼喜欢在白天出没,晚上的确是比白天要更难对付一点。不过我和胡宗仁都知道,这件事情拖不得,早点有眉目大家起码能回去睡个安稳觉。于是我们请老人上车说现在带我们去你那儿吧,今晚争取帮你把这事给办好。老人说,不用开车了,沿着那里的梯子上去,不到二里路就到了。

    于是我们只能把车听到旅社门口的坝子上,然后跟着老人一步一步上山。小路上没灯,我很担心老人会跌倒,幸好我有诺基亚5800,那耀眼的手电筒灯光让山路不再崎岖。很快到了老人家,老人把钥匙递给我们,说进屋左转就可以开灯,这种开门撞鬼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所以我把钥匙丢给了胡宗仁,我就用罗盘在房子周围打着。

    这个老人没有撒谎,这里的灵异反应估计是我这些年来遇到最强的,罗盘的指针因为旋转过速,都发出卡卡卡的声音了,可想而知这里的那只女鬼该是有多强大的怨气。加上老人之前告诉过我们,那个女人穿的是红色衣服,这更加让人心里没底。在我们中国,大家都认为死人戴红是绝对的凶兆,脸白唇红的本来就是一类狠角色了,若是加上红衣服,谁都没办法打包票能制的住。甚至包括付强,因为我一直觉得老人家里闹鬼,是他做的手脚。

    胡宗仁在院子里等着,我绕到屋后,找到了那棵槐树,还有边上的他们家的祖坟。我虽然不懂风水,也看不懂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奥妙,但我先入为主的想到付强的身份和为人,这棵树八成也是他故意这么种下来的。

    屋子的四周反应都非常剧烈,我实在分不出来到底该从哪里下手。于是打算绕回院子里跟胡宗仁商量商量,却在转过屋子的一角的时候,面前直挺挺的站着个穿红衣服,对我怒目以对的女人。

    那模样,在炽白的手机灯光下,显得更加可怕。

    我吓得连续退了好几步,脚下被绊倒,一屁股坐在祖坟边上的田坎上,我大声喊道,胡宗仁!快过来!在这里!胡宗仁听到我那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喊叫,尤其是在夜晚宁静的环境里,必然是声声入耳,于是他赶紧冲了过来,他也看见这女鬼了,他有没有被吓到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鬼能够让我们看见它。胡宗仁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左手的拇指、无名指和小拇指捏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然后一边跺脚一边大声念咒,念完后他冲我喊道,你呆在那别动,它要是冲过来你就用无字决打它!

    无字决是当初黄婆婆给我按到身上的金刚印里的一种,黄婆婆说那是地府判官惊堂木上的咒文,专门用来吓鬼打鬼的。于是我一边摸索着朝后退,一边把拇指和中指相扣,打算要是这家伙真的冲过来,我先给它脑门子一决再说。胡宗仁从包里拿出他们瑶山的岩石印,那是一块整石头雕成的印章状的东西,刻上了类似苦竹给我们的那道符相似的咒文,其作用估计也是用来打鬼的,各行各派手法都有区别,但是目的都是一样。胡宗仁拿着那个石头印朝着女鬼冲过来,想要重重一印打它的头,却在还没扑到的时候,我和他都看见了,那红衣女鬼发出一声“呜”的类似哭声的声音,然后骤然在我俩眼前消失了。

    我们喘了喘气,胡宗仁走到我边上来扶起我,我说鬼呢,你打着了吗?他说打着个屁啊,跑掉了。我赶紧把掉在地上的罗盘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先前那么猛烈的反应,一瞬间消失了。

    我说完了,咱们中计了,这女鬼根本就是付强故意放在这里,等着我俩来上钩呢!我问胡宗仁,那老头呢?他说刚刚你那屎都快喊出来的阵仗,老头一听害怕了,就跑掉了。我翻了翻白眼真是有事的时候求人遇事就跑啊,我说现在该怎么办,趁着那鬼不见了咱们也赶紧跑吧。胡宗仁说别急,刚刚你绕房子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这里的地势,奇怪就奇怪在院子里磨盘、水槽、进门梯,鸡窝还有这个房子,刚好也是七星位,你叫唤的时候我跑到后面看到那个祖坟和槐树,我更确信这些方位就是七星位了。我问他到底想要跟我表达个什么意思,他说之前夏老先生说的七星大阵如果这个地方只是其中一个天玑位的话,那这里的这个七星小阵就不知道到底是在镇鬼还是在请鬼了,目前来看,一定是请鬼的啊。

    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和他绕到屋前,我仔细比对了一下,进门梯占位摇光位,磨盘占位开阳,鸡窝占位玉衡,水槽占位天权,房子占位天枢,祖坟占位天璇,而那颗被付强种上的槐树,正好占位天玑位。

    换句话说,如果当初付强不种这棵树,那七星阵就不是七星阵,只是一个左四右二的杂乱摆设,虽然这样的摆法不碍风水,但是对谁都没有危害,一旦在天玑位种上了槐树后,七星阵就变得完整,七星阵用途众多,道家摆阵最常用的也就是七星阵,请鬼降鬼,召雷使电都可以,付强本是道家,这些道理他自然是懂的。所以他在天玑位上种下的槐树,一定有猫腻。而槐树虽然本质没有什么害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中国自古以来,上吊的人大多数纷纷选择了槐树,小时候跟人斗嘴吵架,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朗格不找颗槐树吊死嘛!”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和巧合,不过据说明朝的崇祯皇帝,就是在煤山的槐树上上吊自尽的。

    我把罗盘拿在左手,随时看着盘面的变换,以防被突然袭击。然后对胡宗仁说,哥们,咱们挖了这棵树。胡宗仁明白我的意思,对于道法他比我高深太多。于是我俩七手八脚就把那颗本来就不大的槐树挖了出来,却在树根下找到一个用油布包好的铁盒子。我看了胡宗仁一眼,意思是这下找到关键的东西了,打开盒子,我和胡宗仁却都惊呆了。

    盒子里有这么几样东西,有几根死掉且干掉的蚯蚓尸体,有几片好像是生拔下来的红色指甲,还连着些干掉的肉,从形状来看,是个女人的。有一张正面暗红色背面白色的纸,还有块桃木令牌。令牌的一面刻着一个道符,符的含义我和胡宗仁都不认识,另一面则刻了一首诗:

    动我土者必亡魂,海角天涯屠岁庚。寒冰不可断流水,死木亦然再逢春。

    不自夸的说,我的语文成绩还是比胡宗仁好那么一截,小时候还因为考试第一名得了个小红花呢!所以我把这首诗的意思解释给胡宗仁那只猪听,前两句,是在说我和胡宗仁,意思是我们动了这盒子里的玩意或是拔了这棵树,就会被不分寒暑地点岁月的无尽追杀。我把那令牌打上光让胡宗仁看,符咒和字迹都是刚刻下没多久的。我苦笑道,妈哟,付强早猜到我们要挖树了!这也是个局。

    我告诉胡宗仁,后面两句的意思是在招魂,意思是人死了不是什么都没了,同样可以根据相应的死忌来把鬼请出来,基本请鬼都不干好事,所以我这么多年一直不请鬼。我对胡宗仁说,你仔细看看那张红纸是什么,因为我看是暗红色的,我害怕那是沾了血的,所以这种事还是交给胡宗仁好了,胡宗仁拿在手里看了看,再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把红纸丢回铁盒子里对我说:

    “是胭脂。”

    看着盒子里的这些东西,除了死蚯蚓我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但是基本上肯定的是,胭脂和那些指甲,都是那个红衣女鬼的东西。八成也是个被利用的鬼,可怜的鬼!我对胡宗仁说,现在走吧,先离开这里,回头再想想办法。

    我们俩循着路下山,到了山脚走到我的车跟前的时候,发现那个老头坐在我们车跟前,双腿瑟瑟发抖,看样子这个老人家真是吓坏了。我本来想骂他几句的但是一想人家也这么大岁数了,于是对他说大爷你估计暂时还得住在你儿子这里,事情还没办完,等弄完了我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猛点头说好好好,样子很像是啄米的小鸡。

    我和胡宗仁开车准备一边回去一边好好合计下这次的事情,却在下山走到接近江南体育馆的位置,我因为车要转向,于是得看看后视镜,却在副驾驶一侧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红衣女鬼正好像是趴在我的后备箱盖子的侧面上一样,俩眼直勾勾的从后视镜里正看着我。

    我想我得这么来形容,如果看过日本变态级的恐怖片《咒怨》的话,就很容易想象到当时那个红衣红唇白脸女鬼爬动的姿势了。集合跟《咒怨》里伽椰子老师从阁楼里爬下来的姿势一样。区别只在于伽椰子老师头发凌乱,七孔流血,而这个女鬼却面无表情,头发倒是非常顺滑的样子,真应该去给霸王洗发液做做广告。只不过它贴着我车的右侧,慢慢的爬了过来,后视镜偏偏又是个广角的,如此一来它那张苍白的脸就显得格外可怕。

    这一吓,吓得我赶紧一个急刹车,对胡宗仁喊道开窗户给我打!胡宗仁转头的时候,那个女鬼已经贴这我车的右侧爬到了副驾驶的玻璃窗那,正横着身子,侧挂在我副驾驶的车门外,隔着玻璃望着我和胡宗仁。胡宗仁想也没想,抄起他的石头印就拍了过去,哐当一声,玻璃碎了,女鬼也不见了。

    不过我知道那个鬼肯定还没走,完了,缠上了。

    四周静悄悄的,我和胡宗仁也是惊魂未定,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付韵妮打个电话。今晚的一切发生得太可怕,我本来还在犹豫是该直接找寻要害我命的那个廋男人,还是顺藤摸瓜的一步步自己查,现在看来我的小心脏也经不住这样吓几回了,别整的事情没查清楚,我倒先化为青烟驾鹤西去,我该怎么面对我家阿彩,今后江湖上传言起来,岂不是让那些小妹妹们少了个暗恋的对象吗?可是因为白天才和付韵妮说了绝交的话,这时候打给她,算是我先示弱了。还是因为觉得她跟她老爹确实不太一样,于是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了过去。她接了电话以后很久没说话,估计也是被我气到了,这到无所谓,于是我先开口,我问她,付韵妮,要是你真不是跟你家老爹一党的,你就告诉我,那个要我命的瘦子,他叫什么名字?

    她沉默了一会告诉我,姓魏。

    我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挂了电话。接着我顾不了现在已经是深夜,给司徒师傅打了电话,他接了以后我省去了那些狗屎的问候,直接告诉他:

    “司徒师傅,你还记得07年统景楚楚那个事情吗?”

    L.惟诚

    “当然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那次你吃了这么大的亏。”司徒师傅这么回答我。我叹了口气对他说:“他不是被送回给他们师门了吗?我现在又被他给缠住了。”2007年的时候,因为那个名叫楚楚的女孩死于非命,后来我跟司徒师傅查到是那个跟楚楚妈妈二婚的魏先生做下的恶事。

    魏先生是茅山俗家弟子,属于意宗,当初因为想要在春节阴阳交替间用薛大姐两个孩子来给自己添寿续命,制造了一桩古怪命案,害死了两个孩子中叫楚楚的那个小女孩。原本我和司徒师傅搞定那家伙都费了不少劲,谁知道时隔两年,同样是魏家人,同样是为了给他续命,不过区别在于这次的目的是报复,而且目标成了我自己。

    我在电话里告诉司徒师傅,这次恐怕你也不容易逃脱了,所以你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吧,咱们俩有事多相互通气一下。司徒显然对这次突发的情况感到很意外,他肯定也没想到为什么两年前的案子这个时候却突然浮出水面,还跟自己扯上了关系,于是他对我说,明天你到我家里来一趟,我们好好把这件事说一下。然后他叮嘱我千万小心,接着挂了电话。

    如果说我和胡宗仁在一天门那个老人家里,动了天玑位的土,导致那个女鬼如今死死咬住了我,还跟了我这么长的距离,那么也就是说,此刻我如果回家去,说不定还会把这玩意带回去。彩姐虽然是个豪气的女人,但是她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害怕鬼的,所以当初谈恋爱的时候,我总是带着她一起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恐怖片,好让她因为惊恐的关系而藏进我的怀抱里。很卑鄙,我知道,但是此刻看到此处的男性看客们,你们有几人没干过跟我同样的事呢?所以我想说,尽管害怕鬼,但是这个女人还是选择了顶住压力跟我在一起,我自然也不能再把她害怕的东西带回家。组织好语言,我给彩姐打了电话。我告诉她目前我这里跟着个不好的东西,所以我暂时不能回家,得在外面呆几天,等我把事情全部处理干净,我就立刻回去。

    尽管她嘴巴上说好,可我还是听出了她的担心。我狠着心说了拜拜挂了电话。决心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然后回家去。谁知道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如果说这个红衣厉鬼的出现是正式把我和付强这群人的矛盾抬到了阳光底下,那么因为帮助一天门那个老人而无意动了天玑位的土,这一切却仅仅只是个开始。

    当晚我和胡宗仁把车开到北滨路上的一家修理行,好说歹说加钱才让师傅连夜给我重新换好了玻璃,完事已经是接近早上4点,我和胡宗仁不敢一起睡觉,于是一人睡一会,轮流着休息。好在那一晚我们修好车以后就把车开到了黄花园大桥下的下河道边上,用沾了水的石头在车的周围摆好阵,我甚至在地上画了个巨大的敷,然后把车停在上面,所幸的是,那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我还没醒来的时候,司徒师傅打来电话,叫我现在在哪里,还让我立刻就过去。看样子昨晚我跟他说的那些话的确让他也非常警觉,他比我更加不能等,要我过去当面说。于是我们赶到了司徒师傅的家里。我先跟司徒师傅介绍了胡宗仁,并且告诉他,胡宗仁是瑶山邢崖子老前辈的徒弟,对于老一辈的师傅们,司徒大多数还是知道的,至少有所耳闻,但是司徒的大名胡宗仁是知道的。所以当他见到司徒师傅的时候,一副小女生见到偶像般的激动。

    我坐下把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完整无遗的跟司徒师傅说了,包括昨天夏老先生告诉我的那个付强打算操持的“七星大阵”。司徒本是道人,手段刚劲生猛,但是也只能对付那些显现于形,且非除不可的鬼,对于我身上目前跟着的两个玩意,他是没有办法的。那个女阴人,是因为有我的血,如果不拿回那段染血的桌布,谁也帮我除不掉。至于一天门的那个红衣女鬼,司徒也不敢乱来,因为目前至少那个红衣女鬼还只是缠住我和胡宗仁,暂时和司徒没有关系,我们也得留下一个生手来以防有什么变故。司徒说,那次他把魏先生交给他们师门的人以后,他也与那个前辈偶有联系,所以得知现在那个谋害人命的魏先生,已经受到了门派的家规惩罚,永世无法再害人,放回民间也不过是个废人,顶多能靠点劳力维持生活。原本这样的凶手是应当受到法律的惩治的,不过当初司徒也考虑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报告给警方,估计也没什么人会相信,即便是相信了,也没有办法还给薛家人一个公道。并不是觉得门派私刑更为妥贴,而是我们这个行当,实在是不应该就这么曝光在太阳的暴晒下,来接受世人质疑猜忌的眼光。大多数人刚刚得知我们这一行的存在的时候,往往都带着七分怀疑两分尝试一分相信的心理,有事的时候觉得我们都是救命稻草,没事的时候就把我们骂个狗血淋头。

    司徒告诉我,本来以为那个姓魏的已经没有办法祸害别人了,没想到他依旧不死心,竟然找到你头上来了,自己没办法动手,就让有钱的弟弟帮忙找些行业败类来对付你。实在是太可恶了。司徒还说,道家七星阵,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被道家的先辈们给研究了出来,因为在道法里,认为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分别对应了世间的人或事,而天空中最容易区分的除了月亮以外,就是北极星和北斗七星。北极星念力太强,自来被道家人奉为“北极玄天上帝大天尊”,简称北极天尊,是至高无上的星宿。北斗七星在道家看来,是用来守护天地万物和北极天尊的星宿,所以当七星阵施展开来,很多原本超出理智的不可能的事情,在他们看来统统都成了可能,由星位变换两极,两极成四相,四相化八卦,八卦则知天下。后来七星阵的广泛应用,发展到了道家武学上,相传7个道行深浅差不多的道士分站七星位,可攻可守,可进可退,牢不可破。是以古有诸葛亮七星阵破曹,七星灯续命一说。

    司徒还告诉我们,既然现在得知了刹无道借助七星星位来制造祸端,你们现在只直到一个天玑位,在天空中,七星的角度变化是根据季节来的,所以只知道其中的一个点是完全没用的,因为它可以把七星分布于任何一个角度,如果要查到剩余的六个星位各自所占的位置在哪里,起码还得知道一个星位才行。于是我苦恼了,我得知天玑位的事情,都还是夏老先生告诉我的,甚至还是付强主动让我去找的,虽然他没有跟我明说那就是他所谓七星大阵的天玑位。重庆城那么大,七星的组合角度又千变万化,我该怎么去找剩下的6个?按照司徒师傅的意思,跟着我和胡宗仁的那个红衣女鬼,必须得要找出剩余的六个地方的玄妙后,我们才能摆脱或是打散,而且我们是否需要确认那个女鬼生前的身份?

    这一切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望向胡宗仁,毕竟道家的东西他比我知道得多。他也是一脸不知道的样子。司徒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我带你们去找个人吧。我问他找谁,他说,惟诚法师。(辈同名不同,此处使用化名)

    法师,想必定是佛家人。不过我虽然认识不少佛家人,对于一般的高僧大德,我却不敢高攀。于是我问司徒师傅,惟诚法师是谁,他告诉我,是他的一位故人,但是彼此已经有接近30年没有来往了,不过自己还是时刻关注着这位**师的动向。但我问他为什么认识却不来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面色严肃,不肯多说。

    我心想谁都有些小秘密,既然不愿提,那我也就不问了。于是我问司徒,这位高僧是谁。司徒告诉我,是涂山寺的一个修佛60多年的高僧,现任(2009年)涂山寺主持方丈惟贤法师的师弟。

    涂山寺,作为一个生活在这个城市接近30年的人来说,我还真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关于它的传闻一直都在听说着,却从来没有一次机会甚至是时间,刻意上山去膜拜。作为一个年代久远到无法考证,仅仅知道是在西汉年间修建的寺庙,重庆本土最老资格的佛家寺院,它的名声却远远不及华岩、慈云、罗汉等寺,甚至连磁器口的宝轮寺都比不上。它就这么默默的矗立在涂山的山巅上,千百年来,过着无尽低调的佛门岁月。司徒师傅告诉我,涂山寺的前身原本是禹王祠,本是古人们为了几年大禹治水的功绩而修建的,起初只是大家烧香参拜的地方,并非一开始就是佛堂,后来在禹王祠后面修建了一座寺庙叫做尊武寺,到了唐朝的时候,有一个被众多美貌妖精称为“御弟哥哥”的光头和尚,远赴印度学习佛法取得真经,回朝以后,印度佛家学说被当政者融合了本土宗教道教,于是形成了如今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盛唐时期,文人白居易曾经游历此地,于是留下了一首《涂山寺独游》,这也侧面证明至少在那个时候起,尊武寺和禹王祠已经合并为“涂山寺”。司徒还告诉我,涂山寺的僧侣们不但拜释迦牟尼,也同样拜尊武祖师,同时也把大禹和涂氏一起敬拜,这在国内寺院里,道佛融合,十分罕见。司徒曾在年轻的时候,在涂山寺修行过一段时间,估计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认识了惟诚法师,至于俩人为什么断了联系和来往,不知道是因为有过矛盾过节或是别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听司徒说完,那意思是我们得去一趟涂山寺,因为司徒跟我解释的是,既然我们找到天玑位的地方就在一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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