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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雯帝要被打屁股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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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答,丝丝白烟在他通红的肌肤上升腾,四周的空气似乎也被这喷薄而出的怒意排挤开,荡起层层波纹,雯帝如若方从地狱炙热岩浆中爬出。他那万载寒冰凝结的双目,直视着客厅呆滞珐特,随着他一步步缓慢逼进,林海几日撕杀所带来的血腥死寂之气在他的目光里愈鼓愈盛。

    雯帝没有料到偷听的结果会是这样,他可以感激珐特对他的冷漠,因为两世为人的他,却难以接受两个父亲;他可以无视珐特对他的恶语相向,因为一个醉酒之人,脾气暴躁是常事;他可以忍受珐特未能摔死他的抱怨,反而佩服珐特的痴心。

    可就这样一个痴心的人,在未醉的情况下重演了杀他那幕。

    透过门缝,雯帝看到珐特做出手抱婴儿,贴面端详,再狠狠摔下的全过程,与他记忆中三年前那雪夜分毫不差。他想到很多,有血狂,它的父母统统为它而死;有管家爷爷,从出生起,这个老人就见证了他的特异,却依旧对他关怀有加;还有,诗人大叔,能在无尽林海这危机四伏的地点,对陌生小孩说到,“别哭了,只要一路上你乖乖的,没有人会丢下你。”

    越是比较,珐特在他心中越是不堪,他就站在珐特跟前,森冷说道,“你不用后悔了,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有种你就摔死我。”

    “雯帝”老管家欲上前拉开雯帝,却被珐特拦住,“好,很好,我就做完三年前应该完成的事。”珐特就这样,一手拦住管家,一手伸向雯帝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在这种情形下,两父子三年后的首次面对面终于完成了。珐特感觉手中的重量和三年前那轻飘飘似无所觉的差距,心神荡漾,“原来己经长这么大了”。

    雯帝虽不知珐特心头突现的念头,但见其眼中的犹豫,便大感来气,“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声大喝,如暮鼓晨钟,字字清晰入耳,将珐特浑噩的大脑一轻,又似解酒的良药,在他胃里滚过,顿时醒了心神。

    “连你个三岁小儿都如此说我。”

    “三岁小儿又怎样,三岁小儿都比你这个整日躲在幻梦里的废物强,扔啊,废物,现在你还有这个机会,再多等一两年,就你这身板能不能举起我还是个问题呢。”

    “二少爷,万万不可啊,要是这一摔,你们父子就再无情份可言了。”老管家的话,又令珐特一阵恍惚,在那林海另头的维乐城,绋龙府门前,曾经也发生过这样一幕吧,当时老管家是不是也这样说?

    情份,相见如仇人,又何来的情份?

    珐特提着雯帝的右手缓缓抬起,手上附着的肌肉不住轻颤着,它在蓄力,深深地积蓄着

    胸前紧绷的衣物,勒得雯帝有些窒息,但他依旧冰冷地注视着,那个将他举过肩头的男人,看着男人犹豫的双眼,感受着男人右手上肌肉忽张忽驰所表达的心境。雯帝像等着宣判的囚徒,他在等待,为自己这异界的血脉牵绊做个了结。

    “唉”珐特长叹一声,管家那句话让他重温了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幕。他有了作儿子的心境,现在却渐是有了当时他父亲的感受。他将雯帝放了下来,心里满是落寂

    雯帝眼中闪过一丝微怒,不带半分恨意,更像是一种唾弃,怒其不争。小屁孩顺手抄起珐特的手臂,说道,“好吧,你不摔,我来!”此刻的雯帝脑中唯有一个念头,将珐特摔出去,他真气涌动起来,刹那间,他对真气的用法有了些明悟——意到气到。

    “啊”长吼一声,雯帝转身,将珐特的手臂架在肩上,使出了过肩摔。

    珐特对于雯帝一席话感到可笑,心想:“你这个小身板,就算有了两个月的训练,也不可能将百来斤的我扔出去!”同时,他又从雯帝这小孩子赌气行为里,感到淡淡的温馨。

    但,这真的是小屁孩的赌气发泄吗?

    就算是,那也带着杀伤力的!

    珐特只觉右手一阵大力传来,他便打着旋儿在空中做出抛物线运动。

    管家将注意力集中在雯帝身上,并未料想到,摔出去的会是珐特,所以突生变故之时,他只得目送珐特翻过门槛跌落院墙。

    “从现在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己无关点瓜葛。”雯帝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倚在墙角,头下脚上的珐特,用他倒悬的视线目送雯帝的离去,多么熟悉的背影啊,多年前那座府邸门前,珐特也曾用无关点瓜葛,终止了与他父亲的对话,他不可截止的想起那个被称之为老爷的人,所谓老爷却时刻在那女人身前矮上一截,甚至在那歹毒女人将他赶出家门时,在那个他最需要的时间里,畏缩不前。

    他在说出断绝关系这句话时,是多想看到老爷的强势啊!

    “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望着雯帝身影的消失,珐特欲语却迟。

    “废物,就你这身板,一两年后能不能举起我还是个问题。”雯帝轻蔑话语尤在他耳边回荡,“我是一个废物?”

    “这,这。”老管家想留住雯帝,可见珐特一动不动,又担心他受伤严重,只好夹在这两父子间左右为难,最后只得对雯帝高声喊道,“孙少爷,二少爷他今天是喝醉了。”说完,也不理雯帝有何反应,急忙来到珐特身前,检查伤势。

    “哼,他是醉了,都跟他面贴面我还闻不到吗?”雯帝淡淡的应对着,“再说,这酒后,吐的都不是真言吗?”

    雯帝很快收拾好行装,唤来血狂,在管家挽留声中离家出走了。外面已是明月高悬,银白色的光浑如雾似烟,在古树树叶间嬉戏穿梭,留下许多光怪陆离的投影,村人在修建住房的古树枝上钉着密集的栅栏,避免人们太靠近边缘而跌下古树。同时在栅栏上镶嵌着一种名为荧光球的虫卵,这种被加工后的虫卵无法孵化,它唯一的功用便是白天吸取日光,蓄存到夜间照明。所以在夜里,你能在古树上,看到一条条由淡绿荧光组成的路径,雯帝盯着眼前通向汉特家的荧光路,心中忐忑,要知道,几天前的出走,他可是将汉特的老巢翻了个底朝天,以汉特有仇必报的性格,如今要寄人篱下,指不准要受多少非人折磨呢。

    “可除了汉特,我还跟谁别较熟呢。”小屁孩背着大大包袱,歪着脑袋沉思片刻后,咬牙毅然决然地踏上汉特家的路。

    二十、那年那些事

    更新时间2010-9-258:48:05字数:3021

    雯帝关上房门的声音在珐特耳中回荡许久,他这才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老管家上前欲扶,“谢谢您,我没事。”

    珐特突然的转变,令管家一呆,不会是脑子被摔坏了吧!不过,这种久违的道谢声,感觉真好。

    “我开始明白他的心情了”

    老管家很快反应过来,所谓他,是指的老爷。

    “不管曾经我有多么的狠心,多么的不愿面对他,承认他,可就在手抓住他的那一刻,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就这样通过手心,沿着血液到我这里。”珐特指着自己心窝说道,此时的“他”已换成了雯帝。

    “他就是我的儿子,他已经长这么大了,那小圆脸与大眼睛是这般可爱有神”珐特抬着双手,作虚捧状,“可为什么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的确是三年前,他刚出生的样子。

    “这没什么,老夫在梦中,见你和丽雅的模样,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终日围着我叔叔,爸爸的叫着,感觉很温馨,很多时候我甚至不愿醒来。”

    “不,不一样的。他和别的小孩不一样,生下来就不会哭,产婆还以为他是哑吧,而当我接到手中时,红嫩皱皮的他居然睁开了眼睛,你能想象与一个出生几分钟的婴儿对视的感觉吗?特别是当那个婴儿眼中情感流露,迷惑,不解,惊恐这会让你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个成年人,而且这个成年人是刚刚从丽雅肚子里钻出来的!你会怎么想,怎么想啊!”珐特有些癫狂,“那时的那双眼,有如魔瞳,而这眼睛的主人一定是恶魔转世。”

    “二少爷,你定是多想了,你和丽雅在这古树村成婚,在这古树村怀上的雯帝,不可能被恶魔附身。”

    “为什么不可能!这仅是颗超乎常理大的树而己,甚至它本身就有可能是恶魔的产物”

    “有些事,你还不知道。”

    珐特愣住了,又是这句话!从小到大,他的父亲,那位绋龙家的老爷,曾用过多少次!

    “为什么我不能像哥哥一样修行!”

    “有些事,你还不用知道。”

    “为什么大妈总是骂我贱种,我的母亲呢?”

    “有些事,你还不能知道。”

    唯一不是这样回答的,却是他被放逐的前夜,“既然你不反对我与丽雅的事,为什么不站出来,祝福我们,反是躲在那恶毒老女人身后。”

    “我私下有找她谈过。”

    “私下!难道所谓贵族的荣誉真的这样重要,你儿子爱上他的侍女就真的令你丢脸到只能私下谈这件事吗?”

    “本来不必如此,谁叫你把事情闹得这样大!”

    “不就是铺了些花嘛,你年轻时,还曾扮个贱民,翻墙采花呢。”

    “咳咳”

    “如果真的得不到祝福,那我也就不需要了,只要能和丽雅在一起,贵族不贵族的,我也不在乎了。”

    “我会祝福你们的。”

    第二天,恶毒的女人用她恶毒的语言与恶仆将珐特与丽雅赶出门墙,老爷维尔依旧站在女人身后,一言不发。

    珐特企盼地盯着他,直至目光变冷,最后绝望!

    “这就你所答应的祝福吗?”他冲上去,拽着老爷的衣领,咆哮。

    “有些事,你不知道。”

    “对,我想我永远也不用知道了,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再无瓜葛。”

    老管家啊,老管家,你果然是服侍了他多年,连这话的语气都学了十成,十成的可恶。

    “管家,你说,如果当年,我也像雯帝一样,将维尔摔出去,会是什么结果。”

    看来二少爷还是很在意今晚发生的事呢!

    老管家苦笑着摇头,“没有如果,因为你根本摔不动。”

    “是啊,我可不像雯帝那样,从小就学习武技。”

    “孙少爷也没有被教导任何武技修行。”

    “那他”珐特做了过肩摔的动作,管家再次苦笑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果然是个恶魔!我和丽雅究竟做错了什么,会得到这样的惩罚。以为会是一家三口的安稳度日的结局,怎会成为这样!”珐特双手抱头,蹬在地上,低声呻吟着,是酒劲发作?还是受雯帝摔打的影响?他似乎又回到三年前那个雪夜,自己在园子里焦急等待家庭新成员到来

    双手合十,紧握成拳,闭目吟诵着对众神的祷文。快速跳动的心脏把他血液一次次提速。珐特的身体在翻腾血液冲击中微微颤动,无月夜空下可怜的飞雪刚刚降临便被他紧张的体温化作水雾消散了。

    “从旁晚到入夜,二个时辰己过,怎么还未生呢”随着屋内呻吟声越来越弱,珐特别扭的祷文无意间己转换了频道。轻声的疑问,却令他心中恐惧一发不可收拾,寒冷空气越发压抑,仍然止不住脑海中隐现的凶兆。

    “啊”

    低沉短促的呻吟被这霹雳般的吼声打断,之后,没有婴儿的哭声,没有妻子的痛哼。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肯定了珐特的不安。

    屋内,躺着的妻子一动不动,满是汗迹的清瘦脸庞虽神色安详,却苍白如纸。

    “丽雅,丽雅?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甚至连呼吸的起伏也难以奉上。

    “丽雅你别开我玩笑了,我现在很担心,回答我一声啊!”珐特的声音在这寂静氛围中瑟瑟发抖。

    “丽雅,求求你了,别吓我了。”珐特扶着妻子的双肩,仿佛两人回到热恋时代,正在用一个小小的把戏来考验彼此的忠贞。

    珐特无疑是投入的,他苦苦哀求,竭力地平复自己抖动的声音,还有太多爱未能表达,太多的衷肠来不及述说。

    显然,轻声的呼唤是不够的,珐特开始粗鲁地来回摇动妻子,似乎这样可以从死神手中抢回自己心爱的珍宝

    “二少爷,少夫人己经去了,可这不是还有孙少爷吗?您看多可爱的小男孩,而且天生异秉,出身即能睁眼又不哭不闹,将来必能成大业。”产婆抱着刚洗净的婴儿走到珐特身前,希望减轻男人的悲痛。

    男人接过婴儿,与之对视,捧起,再摔下!

    男人的泪也随之滴落破碎。

    “二少爷,你怎么?”老管家摇晃着卷曲在地上的珐特,声音焦急。谁料,珐特突然暴起将管家按倒。

    “你为什么要骗我,骗我这么多年!”

    “老生不知道有欺瞒过你什么。”

    珐特死死按住管家领口,“你就是当时的黑影,是你救下的雯帝,你明明会武技,为什么当年我要求学习的时候,你却骗我说,你不会。”

    老管家顿时停止了挣扎,握着珐特的手,将他甩了出去。

    “有些事,你还没有到应该知道的时候。”

    “哈哈”珐特满脸不可置信,失声大笑起来,他重复了三年前的一句话“难道我是在做梦,丽雅死了,平时风吹能倒的老管家现在也能飞岩走壁,哈哈,老管家你来告诉我,我在做梦对不对。”

    “少爷请冷静。”

    “你叫我如何冷静。我放弃了一切,甘心被流放至此,图的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不过就是想和丽雅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我这样做有错吗?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

    “你错了。”随着管家缓缓站起,青石板的地面上裂出道道网痕,“你是绋龙家的二少爷,不懂反抗的忍让只会将你送上绝路。”

    “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丽雅。”

    管家抬起了自己低埋的头,平静而忧伤的正视珐特赤红双目。“在这里,你请不到牧师,找不到巫医,更别说使用昂贵的炼金药剂,只能眼睁睁看着丽雅离去。”

    “你只是个管家,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珐特被触怒了,像头被点着的雄狮,焦躁地咆哮。

    “我也是丽雅的爸爸。”

    “那你又为她做了什么。”

    “是啊,我能为她做什么,您是这个家的二少爷,而我们父女俩只是你的仆从!我所能做的只是在深夜偷偷溜出来,三前年是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三年后,是为了确保外孙的安全。”老管家的声音依旧平静深冷,落入珐特耳中却字字有如重击,他就像被扎破的皮球,失去全身力气瘫软在地,双目失神,喃喃自语道,“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你错了!真正的男人不应该沉溺在过去的伤痛中,终日买醉,你应该是把这悲痛烙在心底,让它在你松懈时,凶狠的鞭笞自己;应该把泪往肚子咽,把你的心结上盐痂,不在轻易受伤。”老管家上前,提起珐特,“身为一个男人,你还不够格!你还没有明白男人这两个字,不光代表了性别,更是一种刚强与责任,像你这样叽叽歪歪,哭哭啼啼得像个娘们,甚至连雯帝都不如,你想知道为什么三岁小儿能把你扔出去吗?明天去看他的训练吧。”

    珐特茫然看着换了一个人,霸气十足的管家,不知怎的,想起了老维尔,在哪畏妻的表象下,会隐藏着什么!

    二十一、十年

    更新时间2010-9-2517:37:44字数:2965

    无尽林海是个看季节变迁的好地方!深处山峰已是白雪皑皑,而山腰方才落尽黄叶,就更别提在这大陆险地的边缘,那生长了不知年岁的参天古树了,葱郁的绿叶里是看不出半分初冬的意境,自然古树根脚瀑布的上流河道里,清澈的河水依是我行我素地铺呈着,像长条形的方镜,由中心如天空般的蔚蓝,渐变到两岸的通透,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唯有击打在瀑布口堆放的巨石,方显出这水流的强劲,用爆炸开来才可以形容那飞溅的水花。

    无数根高低错杂的木桩零星散布在河道里,从上面附着的幽绿,如网絮状的水草可以看出,它们在此安家落户颇有些时日,并做好了自我宣传——我很滑!

    一群赤着上身,下身只穿皮裤衩的男子们。依据各自身高不同,立在深浅各异的木桩之上,颈部向下全浸在水中。他们逆着水流,出拳击肘,动作钢猛,来去迅捷,由上方望去,拳影似几条游鱼环绕,而水面却无半丝水波荡出,端是诡异!

    众人中,最为显现的是个少年,一米四的个头如鸡入鹤群,比周围都矮半截。他有着一头剪成丁寸的金发,脸庞线条坚毅,显得神俊非常,唯一帅中不足便是那紧闭的嘴唇,因为水流冰寒,早失去血色。

    少年动作也富有个性,全然不同众人的直来直去,他仅是戏水般,左右来回拨弄,双臂上下穿梭,似慢实疾,仿佛他前方不是水流,而是个万花筒,无数手影充斥其中。

    突然,镜子般的水面上,一丝波纹由上流急驰而来,水中众人微感喉节冰凉轻拂,稍纵即逝。

    “哗”

    除去少年,所有人都化作黑线,闪离水中。

    “来了。”心中暗喝,少年蓝色双眸紧紧盯着前方河流弯道处,欲穿!

    水浪又是涌动。

    “出现了。”

    成人腰围粗壮的浮木在强劲水流带动下,涌出弯道,仅是眨眼间,便冲过百米距离来到少年身前。

    面对这等疾速,若是常人,恐怕连尖的反应都无法做出!

    可少年需要尖叫吗?

    只见他收在胸前的右手五指并拢向前插去,手臂轻微震颤,如同水中摆尾的游鱼,嗖的一下,出现在浮木前,整个过程未激起半丝水花。

    纤细的五指迎上粗壮巨木,有如蚂蚁咬象般可笑!

    谁料不自量力的指尖与浮木轻触,便发如有若惊雷的“轰隆”声,两米来长粗木桩,竟炸裂成细条,随着溅起地水柱四散开去。

    少年轻柔地伸掌,竟是将劲力用到了入微,不外泄丁点的境界!

    弯道密林里,高大黑影见证如此骇人一幕,阴阴笑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两根并列的浮木随即出现,少年两臂如出海的双龙,击碎!

    三根,四根黑影身后是与他齐高的方形柴堆,他单手各擒一根,臂间夹着两,噼里啪啦扔入水中,见少年依是应对自如,又反身再取,待他回来之时,除去双臂间,口中也咬带一根!

    少年和黑影就这样僵持着,随时间推移,黑影或踢,或挑,或咬,使得投入水中的巨木数量一次多过一次。少年在击碎浮木后,身体的颤动越发明显起来,哪怕他对力量控制入微,但相互作用的客观规律依是回避不掉的,越是高频击打,越难疏导积聚的反冲力。

    “哈哈”狂笑中的黑影,将剩余木头推入水中。这些巨木种类各异,密度轻的飘在水面,而重的则悬于水中,由浅到深,抢占河道每寸空间。有如狂奔在草原上的兽群,践踏一切障碍!

    眼前的阵仗没有吓倒少年,他身体前倾,将头埋入水中,脚尖在木桩上轻点,身子射出,迎了上去。在脱离木桩一刹那,他横躺水中旋转起来,与先前出招不带半丝人间烟火不同,河面如高空落地的玻璃般,被这转动之力扯得粉碎,碎裂的水花吸附到少年身旁,他就如同一个大的丝轴,而他身旁的流水纷纷化作银丝缠绕,他越转越快,在造成河水短暂的断流时达到临界,由动及静,蜷缩一团的身体浮在压成尖锥形的水柱中,双手交叉胸前,青筋毕露。

    “呵”如龙呤般大吼,两手生生撕裂开缠身水柱。

    撕裂的水柱疯狂旋转向前冲,犹如投放地导弹,将所有巨木扯碎,炸飞。

    少年落回木桩,二话不说,如树赖般抱在其上,随即被倒卷而来的河[奇·书·网]水淹没。

    “啪啪啪”袖手旁观的众人竞相鼓起来掌来。

    “做得好,没有料到这么多木桩也未能将你击退。”黑影显出身形,对冒出水面的少说道,“恭喜你,雯帝,出色完成本项考核。”

    没错啦,这身子虽瘦,却肌肉轮廓分明的少年正是雯帝。谁也没有想到,当时负气而走的他,这一走就是十年。

    而黑影,也就是汉特的训练很苦,起早摸黑,负重在树梢练平衡,学格斗;在水下锻耐心,习发力;隔三差五,还得跟随猎队出猎,沿途安置陷阱,辩识动植物,扮演打下手、苦隶的角色。汉特想尽办法压榨雯帝每一寸气力,可他发现,少年如同没有极限的弹簧,无论多大的压力,他都能忍受并很快适应。

    “这次考核只需要你能在木桩冲击下不退即可,此中方法万千,你又何必一一将其击碎呢?”汉特没有料到雯帝单凭气力和技巧将满河道浮木击碎。

    这可是前人未能有的壮举啊!

    尤其是眼前的少年,没有修习过任何斗气和魔法。

    “击碎它们是最难的,也是唯一有挑战的事。”听到雯帝的回答,汉特又是一呆,是什么时候,雯帝成长到如此地步了?随即自嘲一笑,“孙少爷,你果然是个天才,看来身为古树村最优秀猎人的我,已经没办法教导你任何东西了。我想,等到三天后,你完成最后一项猎人出师考核,我这个最强名头也只好拱手相让啦。”

    “大叔,你还是这么的臭屁。”

    “哈哈。不多说了,从现在起放你三天的假,好好休息。”汉特大力拍拍雯帝肩膀,转身向着围观的众多龙套吼道,“还不下水训练。”便大笑着离去。

    “我是天才吗?”呆在原地的雯帝自言自语,十年间经历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二月从河水中爬起的身躯上挂满白色冰甲;失足由古树丫上落下时,掉落地面或池水中坚硬的疼痛;手上的老茧破了又结,结了又破他只觉自己是个自虐的蠢材,竟深溺在伤痛中不可自拔。别人都把这些当作是他的勤奋,可谁又明白,唯有让疲倦充满整个肉体,才能压制他内心纷乱的情愫。

    两世人生岁月的积蓄,数次生死的了悟,雯帝很是明白这个异世的基调,要拥有力量!至于要拥有怎样的力量,雯帝还很是模糊,虽然在真正林海迷路那几天,他见识了魔法的强大,也看到斗气的犀利,甚至自己也觉醒了移物的神通。可想要学习这些,他却无门可入,古树村清一色的男人,除开老迈的管家和废材珐特,全是猎人,没人懂得斗气,更别说属于高知识份子的神秘力量——魔法。

    雯帝只有抓住可以抓住的,全心全意成为出色的猎人。

    休息片刻,雯帝感到体内枯竭的真气,在源源不断的灵气补充下,流转起来。他握紧拳头,闭眼缓缓体会这力量的感觉。“哼,即便学不到斗气和魔法,也不能阻止我游便这异世的决心。”

    原来十年沉寂,也未能改变最初的追求!

    雯帝打个呼哨,齐他腰高的巨狼从林丛中走出,红色的毛发蓬松,随着结实的肌肉上下跳动,如同燃烧着的火焰,而它如黑钻般晶亮的双目镶入这团烈焰,给人以森然冰冷之感,它就是十年后的血狂。

    进入发育期的血狂,力量站到四阶巅峰,再也不是幼兽那般只具有阶位的威压并依靠雯帝配合,才能爆发出那些莫名其妙的变身和能力。

    为什么是莫名其妙呢?

    因为雯帝归来后,并没有将自己神通和血狂变身的事告诉任何人!

    所以,他也无从询问血狂变身原由,只能依靠自己旁敲侧击和实验。十年时间虽长,但对此事研究进展并不大,雯帝只知道它和自己的心情与真气有关。只需要他有血狂变身的念头,并将真气注入它体内,血狂就会身材膨胀,毛发转为青色;至于如何让它变为火狼(全身毛发化为真正的火焰),雯帝流了几百升血也不得头绪,真是怀念烧穿无尽林海的猛招啊。

    翻身骑到血狂身上,雯帝心里一阵激动:“三天,只需再等三天,我就能堂堂正正走出这个古树村了。”

    血狂感觉到主人的兴奋,昂头啸天“嗷”

    二十二、最后考核

    更新时间2010-9-268:32:15字数:4301

    三天后,古树村与无尽林海交界处。

    雯帝身着深色紧身劲装,腰间叙挎骨制匕首,背负一方包。

    背包表面有弓形凹槽,稳稳当当安放着精美的长弓,而背包左右各附长筒,用来储存箭枝,长筒口有许多刚可通过箭头的小孔,再在其上裹了层弹力十足的树胶,这等设计,确保箭技不会因剧烈运动而掉落。

    再看血狂,它腰间安放着坐槽,四肢关节处都有骨制的防具,更是彰显野性。

    这是十年间,雯帝第一次独身来到此处。

    他无法忘怀,十年前自己立下的誓言:“再次来到此处,定当笑傲山林!”

    每学有倦怠时,他就远远眺望此地,借由它来警醒自己。

    “现在,是突破这个束缚时了!”雯帝翻身跨上血狂,宠物通灵,自知主人心意,四周空气一阵涌动,淡淡青烟由血狂脚上升起,它一个腾空落于树冠之上,借风之力,如绝世的轻功高手,踏叶而行。

    一眨眼,主宠两个就消失在层层叠叠有如惊涛骇浪的茂密树丛中。

    此次目标:独立猎杀五阶魔兽一只,完成猎人结业考核。

    汉特是这般形容五阶魔兽,“只需一只便能血洗整个村子!”

    雯帝不信,反问道,“若真是这般,我们又凭什么在这无尽林海安居。”

    “因为它们找不到。”汉特神秘一笑,不在言语。

    正常考核,只需猎杀二阶魔兽。

    因为血狂的存在,雯帝越了三级,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出了村中猎人活动范围,雯帝就落了地。

    猎人手册第一条,进入陌生地域后,请步步为营!

    他闭上眼,缓缓放松。

    “嗵,嗵”

    在雯帝观感中,首先出现的是心脏跳动!继续放松,心脏博动越发明显,他能感受到血液被挤出心脏时与血管的碰撞,灼热的血携带着能量在身体穿梭,随着血流向体内深入,下沉,腹部另有一个心脏跳动起来。

    那是丹田的位置,真气从此出发,涌入另一套循环系统,经脉。

    雯帝附和经脉内真气流动频率,调节呼吸,他的心跳随之减慢,血液流动减速,体温下降,与此现象相背的是他的皮肤,不是变为迟钝,反而敏感起来,表皮的毛细血孔统统打开,伴随呼吸开合,好比张张小嘴,一口口吞咽着天地间灵气。

    雯帝称此为静息法,在静息状态下,他能更有效的收敛气息,减少热量散发,出汗,甚至在高强度运动中,减缓身体进入负氧状态的时间。也许练到深处,就能达到道家追求的返本归原——胎息境界,那是他就不用再依靠空气呼吸,这可是进入人道合一的关键啊,想到这等美好前景,雯帝免不了激动起来。

    一激动,人就从静息状态脱离出来。

    “唉!这静息法虽好,可缺点也相当明显,使用者必需保证心神空明,不能情绪亢奋,不能糊思乱想。难道练至深处必定绝情绝欲?”

    想起自己一脸木然,视众生甚至自己都如草木的状态,心里发怵,雯帝摇头赶走脑中想法,再次进入静息状态,接着右手成剑指,点在血狂额头,真气畅通无阻流入大狼体内,循环一圈后,血狂鲜红的毛发变得暗淡,身上四阶魔兽的威压也消失不见,身材缩水变得和野兽——土狗无异。

    很是满意血狂地敛息变身,雯帝拍拍它额头!

    “走吧,伙计。”

    古树村在无尽林海边缘,某绝壁之巅,雯帝以它为扇形顶点,花去两天时间,绕了几个来回,仅遇见一只因阶位不足而被打了牙祭的魔兽。

    他一边挑着嘴中肉渣,一边向啃骨头的血狂抱怨,“虽说这魔兽就像人类中的魔法师,数量不多,但什么时候我的运气变得这么差了,居然二天才碰见过这么个小不点。想当初,我跟你来到这,它们可是排着队问候咱们呢。”

    嚼碎骨头的血狂,鄙视的瞟了雯帝一眼,别过头去。

    “喂,喂,你别这么小气嘛,谁叫那只兔子这么瘦呢,这得怪它,都会喷小火球玩了,就不知道尝尝荤,养养膘。”

    血狂鼻子发出哼哼声,想来正被这无良主人气得不轻。

    “切,都成什么德性了,看我把你惯的阿嚏!”狼尾在雯帝脸上轻轻的拍下,蓬松的毛发捞在人鼻孔里,痒痒的。这还不止,血狂扑到雯帝脚前,轻咬住他小腿,磨了磨牙,挑衅地冲主人吠了两声,转身跑开。

    “呀,呀,可恶的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雯帝踩灭篝火,阴阴笑了起来“又想玩捉迷藏,你还没领教够我静息大法的威力吗?“进入静息状态的雯帝不止收敛生命特征,还能增强五感,凭借超人视力,他能轻易分辩地面落叶尘土的改变,“哈哈,就算你血狂四肢不落地又能如何,光凭这些风压留下的新鲜痕迹,我就胜券在握。”

    叉腰狂笑之,雯帝迈脚追出。前行百米,便在茂密灌木里发现来回摇摆的灰色尾巴,二话不说,冲上去,左脚狠狠踩下,他上身借着这股冲力前摆,右手紧随其后,向着尾巴根部嗯,别误会,是根部的肥臀抽去。

    “啪”感到手上传来的弹性,雯帝心头快意,大笑道:“哈哈,小子,给你说了多少次,躲着的时候记着收尾巴,你怎么还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吼”灌木中传出一声痛呼,一个人形黑影扑了出来,“混蛋,你谁啊,敢非礼我。”

    雯帝发蒙,他家血狂会变,但突变成这德性却难以接受!虽然脑子当机,长年煅练的身体,在黑影扑出的刹那,自动向后闪去。

    与此同时,握着尾巴的手条件性后缩。

    于是

    “啊”惨叫声起!

    迎面扑来的黑影在空中猛然一顿,接着整个被抡到地面。

    “痛,痛。”

    回过神的雯帝,打量躺在地上呼疼的人影,一身轻皮甲,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略是发尖的耳朵,配上俊俏的脸,看上去有些邪意,不过最邪的,还是他胯下,被雯帝握在手中的尾巴。

    “额血狂,你什么时候变成妖精了,也不给主人说说。”

    “混蛋,老子这么魁梧怎会是妖精那种小不点。居然敢称为我主人,看我如何收拾你。”人影身上红色荧光闪现,雯帝顿感手中尾巴毛发根根竖起,坚若钢针,扎在肉掌之中。

    这份触感让雯帝回忆起前世的植物——仙人掌。

    还有一种武器——狼牙棒!

    松手,后跳。

    一个起落,拉开与人影距离。

    “呔!你是什么怪物,方才使的又是什么妖法。”

    人影一个前翻,双脚前屈,双手抓地,狼牙棒般的尾巴在身后来回摆动,裂着嘴回道,“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野人,连老子是狼人都没看出来。”

    雯帝脑门黑线顿起,两世为人他,第一次被叫为野人,真是丢了几十年的老脸啦,可十年的训练生活,并没有给他太多了解这个异世常识的机会,仅是听管家爷爷讲过,大陆上种族林立,兽人算较人数品种较多的一支。这种族最大特点便是他们身体某部分,会保留野兽的特征。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可你也不该出手这么歹毒吧。”感受右手不时传来的刺痛,雯帝气鼓鼓抱怨道。

    “哼,我的尾巴岂能任人玩弄,再说,鼻子告诉我,此地别无他人,老实交待,偷袭于我是何目的。”

    “喂,兄弟,那鼻子长在你身上,随便你怎么说都行啦”雯帝冲着狼人摇摇自己右手,“你看,这都很多个孔冒血了,该解气了吧。”

    雯帝这话说得在理,可为什么要用那么轻佻的语气呢,就跟那瘪三似的,冲着被调戏的MM说,“看,大爷我也流血了哦。”

    再说,大陆常识告诉人们,千万不要质疑狼人的鼻子!

    狼人一阵气急,抓地的双手上竟伸出了钢爪。

    雯帝定睛一瞧,还好,只是指甲变异的,而不是从手指骨上伸出来的,不然就成那“金钢狼,异界真人版。”

    狼人不再言语,伏地的身子突然蹿出,一记爪击,化为五道银亮细线直奔雯帝胸膛。

    “哇,哇,不要这样野蛮嘛,人家会受不了的。”雯帝怪叫,提身从狼人头顶跃过,如离弦利箭,弹射向离地十米有余的树梢。

    一击不成,狼人紧随雯帝跃起,速度之疾,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尚处半空的雯帝,转身相迎。只见他双手横在裆下,硬挡狼人右爪由下至上的一捞。

    “你出手怎得这般浪·荡”

    右手被阻,狼人左手立马横切过来,还未及体,雯帝就感爪风如刃,誓将他一爪两断,真是犀利!

    雯帝不敢硬拼,真气急运,化重为重轻,身子竟如柳絮般被爪风吹开。

    狼人大愣。

    “什么时候自己的臂力这般惊人!靠爪风就能把人打飞”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向狼人罩下,声如奔雷。

    “身法怪异的人类小子,居然还敢还脚,那就让你自己扎个对穿吧!”狼人双手架于头顶,翻掌向上,十根钢爪竖起,银光闪闪。

    腿爪即将相交,狼人嘴条扬起邪邪笑容。137zw.com

    “岂会让你如意。”

    真气再次喷出,雯帝身形二变,当空一旋,笔直下压的鞭腿化为翩跹飞舞的黑蝶,在空中划出华丽的字母C,瞬间绕过狼人双爪,横踢在其腰间。

    这一脚踢实,脚尖立马内钩,拉狼人至身前,另只蓄力等候的脚,狠踏狼人胸口,还不够!雯帝一边旋转身子加重蹬腿的力道,一边大叫,“让你袭阴,让你猥琐。”

    如鞭炮爆破的烟圈出现,狼人好比流星坠地,暴起满地尘土落叶。

    胜负顷刻即分,对于自己力道,雯帝颇为自信,狼人在这踢踏组合、肉体与精神双重悲催下,没半把天是爬不起来。

    却不料粉尘中突然透出两道绿色光茫。

    那是兽人双眼。

    “低估你了。”狼人喉头响起咕唧声,令其发音含糊不清,他吐出血痰,指着雯帝说道,“小心了,我不会再给你施展身法的机会,我会狠狠压你在身下”

    “你,你想做什么!!”

    雯帝暴寒,脑子里全是”压你在身下,压你在身下“有如魔音的回声

    “嗷,我要狠狠地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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