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版权问题 《宝贝星球4》的制作合同没……
《宝贝星球4》的制作合同没有定下来的原因很简单, 双方条件没有谈拢。
其实最开始，叶薇根本没想这样一季一季地谈合同，她原本计划的是先制作三十集试水，要是像弹幕说的那样成绩很好, 就直接定长期的制作合同。
但合作这种事, 只有在对方没有选择的时候, 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旦对方有了选择, 就容易发生变故。
而初谈合作时，制作前三十集的需要的费用，对宝贝星球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一口气签下五季, 甚至十季的合同, 就算她想，也拿不出这笔钱。
她当然可以提出分期付款, 可制作公司的负责人又不傻傻子, 不可能因为一张空头支票，而和宝贝星球签下长约。
虽然分期付款不算空头支票，但随着物价上涨, 通货膨胀越来越厉害，动画片的制作费用必然也会连年上涨。
五季动画，他们至少要制作五年时间。
尽管在实际工作中，像这样长达五年的合作，又是分期付款，谈合同标的时, 肯定会考虑到通货膨胀。
但五年前，谁能想到平均工资能翻一倍？
他们怎么知道现在预测的费用，五年后够不够用？
万一预测少了，合同又是分期付款, 制作第五季的时候，他们可能还要倒贴钱。
要是叶薇能一次性付清全款，事情还可以谈，他们拿到款项后，可以拿钱去扩大规模，接其他项目，甚至是自己投资制作其他动画片。
如果制作的其他动画片火了，公司发展越来越好，哪怕五年前宝贝星球付的能制作三十集的费用，在五年后只够制作十五集，对他们来说也不亏，毕竟他们已经用这笔钱生出了更多钱。
只是这样又存在一个问题，如果公司其他投资都失败了，五年后拿不出制作费用，甚至干脆倒闭了，宝贝星球可能不仅拿不到第五季的成片，还会连五年前付的钱都要不回来。
而且近几年娱乐行业发展很快，动画制作虽然属于这个圈子的边缘行业，但制作方从默默无闻到一夜成名，有时候只需要一部作品。
所以除非制作方觉得自己近几年都无法制作出爆火的动画片，又或者投资方真的财大气粗，否则双方很难签下长达几年的合同。
话说回来，如果《宝贝星球》没有火，叶薇现在想和制作公司谈新一季的合同肯定很容易。
但现实是它开播就火了。
有了《宝贝星球1》，就算叶薇愿意一次性支付后面数季的制作费用，制作方也不可能轻易答应。
就像她面对电视台时会选择待价而沽，制作方面对她时的心理也是一样的。
所以后面两季的合同，基本都是前一季制作完成开始谈，然后直到收视数据出来才定下，而付给制作公司的费用也在这几年翻了倍。
而今年动画片的播出时间虽然提前了，但流程没什么变化，叶薇依然在得知制作完成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制作方谈合同。
但谈判过程并不像往年一样顺利。
刚开始谈判时，制作方说希望制作费用能在第三季的基础上涨百分之五十。
第三季的制作费用，本身就是在第一季的基础上翻了差不多一倍，单集制作成本近二十五万。
再涨百分之五十，单集制作费用将直逼四十万。
而这几年，2D为主的动画，制作成本涨幅并不大。
甚至因为民营的制作公司越来越多，各家都在卷质量卷价格，有的公司开价比前几年还低一些。
当然，《宝贝星球》的制作方手握大爆的系列动画，身价水涨船高是很正常的事。
别说他们开价每集四十万，就算要五十万，估计都会有人愿意请他们。
如果是制作方自己投资，就算一轮卖不到这么多钱，加上二轮三轮的重播费用，单集估计也能赚到四十万。
而这些，是他们依靠《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能赚到的钱。
要是他们自己制作的动画片爆了，收入能更多，后续其他作品也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所以制作方要求涨百分之五十的制作费，算不上狮子大开口。
何况近几年，每次《宝贝星球》系列动画上电视台播出，都能让宝贝星球的童装和玩具销量暴涨，儿童乐园也每天爆满。
这些带来的利润，都远远高于制作方要求的制作费用。
何况除了动画周边带来的收益，叶薇将播放权卖给电视台，也能得到一笔钱。尽管这笔钱要分制作公司一半，但算下来，叶薇要付的制作费用，其实只有合同标的一半。
也就是说，单集制作费用不到二十万。
《宝贝星球》每季都是三十集，算下来总的制作费用就是不到六百万。
这笔钱，对现在的宝贝星球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叶薇自然不可能为此和制作方闹掰。
虽然《宝贝星球》系列的版权在他手上，她完全可以踹掉现在的制作公司，找其他公司继续制作。但《宝贝星球》系列能火，和制作方实力强脱不开关系。
理论上来说，只要她愿意给钱，想找一家同样有实力的制作公司不难。但每个公司的制作风格难免有差异，观众能接受新公司的风格自然好说，可如果不能呢？带来的损失可能会远远大于满足制作方的条件。
所以考虑过后，叶薇答应了制作方要求增加制作费用的要求。
谁想制作方福鸟动画得到答案后并不满意，之后叶薇让人催了几次合同，但那边都只拿话搪塞。
直到过完年，对方才说除了之前的条件，他们还想和宝贝星球就动画片的经营权及收益权，进行重新谈判。
虽然《宝贝星球》是福鸟动画制作的，但不管是世界观还是故事梗概，都是叶薇提供的。甚至就连剧本，也是叶薇另外找人写的。
而且叶薇一直都很注重版权的完整性，当初决定制作动画片时，光版权方面的条款，她就找了不下三个资深律师帮忙拟定。
拟出来的条款虽然苛刻，但因为此前国内没有这样的先例，而绝大多数制作公司，做出来的动画片能卖出去就不错了，后续的商业开发只存在于理论之中。
再加上叶薇给的制作费用不低，还让渡了部分收益权，即动画片卖出去后，购片费用双方各拿一半。
所以无法接受条款的，基本都是沪美厂这样的大单位，很多小公司争着抢着想和宝贝星球合作。
而《宝贝星球》现在的制作公司福鸟动画，当时虽然也制作卖出过几部动画片，但收视率都很一般，甚至可以说不太好。所以他们公司在业内没什么名气，做动画片基本拉不到投资。
很长一段时间里，福鸟动画都处于贷款做动画—想方设法卖出去—还掉贷款—继续贷款做动画的循环中。
至于他们的未来，可能是某天制作的某部动画爆了，公司全员飞升，事业金钱应有尽有。也可能是某天制作的动画再卖不出去，公司资金流彻底枯竭，然后破产，员工四散各寻出路。
因此，面对宝贝星球开出的相对苛刻的版权条款时，福鸟动画的负责人一点异议都没有。
在当时，他根本没想到《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能火，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让步，会让他损失多少钱。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当时他不肯让步，叶薇肯定不会跟他合作。而没有宝贝星球的订单，也许他的公司早就因为支撑不下去倒闭了。
但大多数人不会这么理智地看待问题，就算生意失败，他们也会觉得都是社会的错，不是他们的问题。
何况福鸟动画还起飞了。
《宝贝星球1》刚开播那会，福鸟动画的老板还会觉得自己运气好，被宝贝星球看上了，得以承制这部动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想法渐渐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觉得那些年里他的事业不温不火，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他处于怀才不遇的低谷期。
他的福鸟动画，和宝贝星球只能说是互相成就，而不是他个人运气好。
等到《宝贝星球2》也火了，福鸟动画的老板想法变化更大，开始觉得动画能火都是他公司的功劳，宝贝星球才是沾光的那一个。
再到《宝贝星球3》收视更爆，宝贝星球因此赚得盆钵满溢，而他只能拿到几百万制作费用，心里彻底失衡。
他后悔了，他不该轻易让出自己作品的版权。
于是，年前宝贝星球提出可以商谈新一季制作合同，他惯例提出涨价并得到肯定答复后，却没有像往年一样爽快同意下来。
考虑了近一个月，咨询了数位律师，最终决定提出和宝贝星球重新商量经营权及收益权的分配问题。
得知福鸟动画老板新提出的条件，叶薇脸色不太好。
虽然她早就想过，随着《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越来越火，福鸟动画负责人的欲望肯定会不断膨胀，但她没有想到图穷匕见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但想到宝贝星球的营收增长速度，叶薇觉得对方沉不住气也正常。
只是他们的合作，恐怕很难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福鸟动画提出想要重新商讨的只有收益权，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加上经营权，双方想达成一致就难了。
因为经营权及收益权，基本涵盖了和作品相关的一切商业开发权利，包括制作和销售周边产品。[1]
而制作和销售《宝贝星球》系列的周边产品，是当前宝贝星球重要的收入来源。
说得简单点，一旦她让步，以后宝贝星球再想制作销售动画片有关周边产品，不仅要经过他们同意，还要给他们分钱。
其实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想要分钱，只要不狮子大开口，叶薇可以同意。可一旦把经营权分出去，宝贝星球未来的发展必定受制于人。
如果叶薇是因为最开始合作时考虑不够周全，导致制作方拥有了部分版权，现在对方反应过来想要相应权利，她可能会认了。
可合作前叶薇就跟对方约定了所有版权的归属，如今主动权在她，她是疯了才会让步，将到手的权利拱手让给对方，给对方制衡自己的机会。
和福鸟动画负责人想要的比起来，叶薇觉得，换一家新的制作公司需要承担的风险，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虽然心里不看好这次谈判，但叶薇考虑过后，还是跟对方约了个时间。
不管结果如何，谈判还是要的，一是为了探清对方的想法，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二是为了师出有名，就像古代交好的两方突然打起来，不能直接动手，而要先找个理由一样。
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合作得好好的，突然闹掰，也要有个理由。
虽然福鸟动画想要经营权，本身就是理由，但对方一说，宝贝星球谈都不谈，直接换制作公司，好像就等着这一天似的。
宝贝星球当然可以解释，但俗话说得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能占据道德高地，何必要给人把柄呢？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
福鸟动画在首都，这次谈判，是他们飞来沪市。
酒店则是宝贝星球安排的。
随着公司规模扩大，经常会有外地的分厂、分店或者供应商来沪市，所以宝贝星球和周边多家酒店有合作。人来了以后，公司后勤会按照重要程度，给他们安排不同规格的酒店。
虽然和福鸟动画可能会闹掰，但叶薇没在住宿方面给他们使绊子，给他们安排的是合作酒店中最好的。
但细微之处也有区别，如果是以前，福鸟动画的负责人来了沪市，叶薇肯定会亲自招待他们晚饭，给他们接风洗尘。
可这次，两家公司间关系微妙，叶薇就没出席接风宴，只让公司副总接待他们。
公司副总正是江韵。
江韵可以说是宝贝星球的元老，她是最开始跟着叶薇干的人，也是宝贝星球第一家店的店长。
要是她实在扶不起来，叶薇可能只会让她当个店长，但她是有能力的，从总店店长，到区域经理，她这一步步走得可以说稳扎稳打。
她也很有上进心，知道自己学历不够就多看书，前几年还报了夜校，现在已经有大专学历了。
虽然这学历的含金量和正规全日制大学生没法比，但这年头的人学历普遍不高，宝贝星球招人看学历也是近两年的事，而在升职方面，公司对学历要求没有那么高。
毕竟老员工中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凤毛麟角，要是卡学历，对这些在初创期起到了只管作用的老员工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而且说起来，江韵现在的学历比叶薇都高了，要是卡学历，她这个总经理得先下去。
话说回来，江韵招待福鸟动画的人吃饭，并不简单是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也是想旁敲侧击一下他们对后续合作的态度。
而福鸟动画的负责人，刚开始嘴巴挺严，但酒过三巡，就有些藏不住话，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秃噜了出来。
边说边问江韵：“我们辛辛苦苦做动画，现在只是想分经营权，有错吗？”
江韵面带微笑道：“我们两家公司合作好几年，潘总你的为人我是了解的，您提出这个要求，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会将您的想法转述给叶总，就是不知道，您想要百分之多少的经营权？”
“如果没有我，没有福鸟动画，就不会有《宝贝星球》系列的大爆，你们宝贝星球公司，更不可能在几年之内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福鸟动画负责人潘总大言不惭道，“我要一半的经营权，不过分吧？”
江韵闻言，好险才忍住了白眼。
《宝贝星球》系列大爆，福鸟动画确实有功劳。
他们公司的原画师，风格明显受到了日本动画的影响，画出来的人物很有漫画感，也很好看。
技术也不错，做出来的特效虽然赶不上国外的顶尖水平，但在国内算是比较拔尖的，看着不像只花了五分钱。
但一部动画能不能火，不仅要看这些，剧本才是基石。
而《宝贝星球》的世界观和人物，基本都是叶薇提供的，至于剧本，也是她找人写的。
更重要的是，《宝贝星球》系列动画出来前，宝贝星球也开了几十家店，所以没有动画，她们公司就算无法在几年内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肯定也不会差。
姓潘的说的这话，意思好像宝贝星球能发展到今天，全都是动画片的功劳。
可现实却是，没有宝贝星球，就不会有系列动画，但没有系列动画，宝贝星球却依然能发展的很好。
至于他想要一半经营权，江韵只想回他三个字——想屁吃！
但江韵忍下了心里的吐槽，试探问他有没有可能让步。
而潘总闻言，打了个满是酒气的饱嗝说：“我为什么要让步？现在想请我做动画的品牌多的是，我跟他们合作，别说一半的经营权，要三分之一经营权都有人答应。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们宝贝星球不同意我的条件，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福鸟动画，《宝贝星球》系列还怎么火！”
……
“这是他的原话？”
叶薇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就收到了江韵打来的电话。听完电话那头复述的经过，叶薇开口问道。
江韵说道：“我不敢保证一字未改，但意思肯定没变。”
叶薇唔了声，又问：“那你觉得他今晚是真醉还是假醉？”
真醉假醉区别可不小，都说酒后吐真言，要是对方真醉了，一半经营权估计就是对方的底价。
也就是说，谈判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
假醉则正相反，一般经营权大概率是他想要的最高价，而且还有很大的商榷空间。真往死里砍，未必不能通过让渡部分收益权达成和解。
因为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有合作，江韵和潘总也吃过几顿饭，大概知道他的酒量，所以席间压根没想过对方可能假醉。
但这会听到叶薇的问题，江韵回想饭桌上潘总说的那些话，道：“只看他喝的酒和当时的状态，我觉得他是真醉，可现在回想起来，他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有条理了，像假醉。”
叶薇说道：“可能是真假掺半。”
江韵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够谨慎，差点被他糊弄了。”
“不能怪你，我们和他吃过不止一顿饭，今晚之前，谁也想不到他会隐瞒真实酒量。”叶薇突然停住，“可能也不是刻意隐瞒，今天来之前，他可能就想到了我们会试探他，醉是真的，但酒后说出来的那些话早有准备也是真的。”
既然是假话……江韵问道：“叶总，你觉得明天的合作能谈成吗？”
“我看悬。”
虽然说假醉代表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可像潘总这样真中掺假的，就算能有余地，恐怕也很难在他开出的条件上压多少价。
叶薇话音刚落，虚空中出现了弹幕：
【呜呜呜不要啊，我的精神食粮该不会要没有了吧？】
【……前面的有点太真情实感了啊，这就是个电视剧，还是个乱改的电视剧，《宝贝星球》系列明明出了十季，后来还出了重制版，叶薇怎么可能现在就跟制作方闹掰了】
【呃……前面的你看动画片从来都不关注制作公司吗？《宝贝星球》前三季是福鸟动画制作的没错，但后面七季包括重制版都是自己公司出的，所以这时候，他们两家公司确实闹掰了】
【我怀疑前面的不止不关注制作公司，还从来都不关心这方面的新闻，星球动画在业内名气不小吧，除了同名动画，他们还制作了《阿宝历险记》、《西行记》等动画，稍微了解相关新闻的人，应该都知道福鸟动画和宝贝星球没有一直合作下去】
【没错，了解过叶薇人生经历的应该都知道，这部电视剧非常考据，和现实基本没什么出入】
【从之前的剧情看，女主似乎没有进军动画行业的准备，投资制作《宝贝星球》也只是为了打广告，所以这件事其实是转折点？】
【应该是，根据查到的信息，这一年女主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动画制作公司，并将其改名为星球动画。】
【然后次年，《宝贝星球4》和《阿宝历险记》接连大爆，叶薇的事业格局基本定了下来，后面做联名产品搞主题乐园，其实都是在现有模式上进行拓展和延伸】
……
叶薇原本打算谈判失败后，就去联系其他动画制作公司，继续制作《宝贝星球》系列动画。
但这会看到弹幕，她改变了主意。
是啊，就算她联系到了新的制作公司，依然能将版权紧紧握在手里，谁知道几年以后，对方是不是新的福鸟动画？
她又不是没钱，能自己投资动画制作公司，为什么非要找人合作？
想到这里，叶薇再次抬头，看向虚空中颜色正在变淡的弹幕，心想上面说错了，和福鸟动画谈判失败，并非她进军动画制作行业的转折点。
弹幕的出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