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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大雍需要的,不止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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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中旬,西南、岭南、北境捷报频传,圣心大悦,立刻告谒太庙,感谢天地祖宗,并令内阁拟旨论级行赏。
    朝廷的军队打了大胜仗,皇帝自然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大力调查贪腐,但在七月底,他亲自召见了晋州巡按御史,谈了半个时辰。
    凡是封疆在外的重臣,多要在京中维持深厚的人脉关系,毕竟远离帝侧,难免会忧谗畏讥,朝中有人说得上话,有时比实打实的政绩还要有分量。
    因此这次君臣奏对传到晋州,使晋州官场和军方上下都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按照国朝特有的官制,巡按御史的任期为一年,每年八月出巡,一年后回京述职,他们可以监察官员、考察政务、参与兵事,明察暗访,搜集官员违法贪污的证据,弹劾纠举,整饬不法,权力极大。
    晋州巡按御史王文焕是王实甫的一位堂伯,由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沈廷鹤举荐,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为人明达干练,正直耿介。
    朝廷的任命下达后,郭恒特意见了他一面,让手下侍郎将晋州的复杂的人事情况向他介绍一番,并表示巡察期间若遇到阻碍,可以行文吏部,吏部将全力支持。
    王文焕猜测是陛下嘱意郭恒这样做的,对此更加重视,八月初便带着小吏和一干扈从启程上任。
    ……
    中秋之后,天气转寒,皇帝再次旧疾复发。太医直接住进配殿轮值,大殿内充斥着酸苦的草药味。
    皇帝撑着病体料理国事,璐王一边侍疾,一边从旁协助。
    皇帝一直在观察他,条理尚算清晰,日常庶务皆能妥帖处置,只是每遇非常事宜,应变之策稍显迟滞,该威压的时候没有雷霆手段,该怀柔的时候又欠缺圆融。
    病中的天子又开始焦虑起来。
    大雍建国百年,看似成平日久,实则已显露疲敝,因此他登基的几年一直在推行新政,就是希望让国朝重新焕发生机。
    大雍需要的,不止是一个守成之君。
    因此当天夜里,皇帝又将珉王叫到榻前侍疾。
    撑着昏沉的病体教他治国安邦的道理,传授处理政务的方法,循循善诱,谆谆教导,换来的是高热灼心险些昏厥……
    珉王急忙叫来沈太医,沈太医苦苦哀求皇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寻常人教导孩子功课都不免动怒伤神,重病之时就不要做这等凶险之举了!”
    次日,皇帝登基五年以来第一次称病不朝。
    百官都在担心圣体,问候请安的奏本堆满阁老们的案头,具被贴上简单的票拟搁置一旁,六科科抄之后,用一口大箱子装着,只抬给皇帝看了一眼便被抬走了。
    平安这几天很忙,学业之外还有大师课,两位大师还额外加了功课,但百忙之余还是抽时间写了一份“恭请圣安”的奏疏。
    刘厦对他说:“这种时候都会上书,陛下不会记得谁是谁的。”
    平安告诉他:“这种时候陛下不会记得谁上过书,但会记得谁没上书。”
    刘厦一想,也有道理,便也拉着顾金生赶紧写奏本,小心被当成刺头。
    别说,还真有一位没有问候皇帝的,提都没提一句。
    户部侍郎韩让的奏本,满纸都是纸钞的改革之法,并附赠裁减以及皇室成员开支用度的谏言,这里也包括皇帝本人。
    这回不只是吕畴,连另外三位阁老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人家陛下尚在病中,你上书劝人家少花点钱,这不是雪中送刀子,刀刀戳人心窝子吗?
    可他的“新钞法”又确有可取之处。
    四位阁老首次联合户部会揖,共同拟票,呈给圣上御览。
    皇帝看到这份奏疏时,重新打起了精神,立刻召内阁、户部官员进乾清宫议事。
    珉王侍奉在一旁,皇帝问他几个问题,见解十分独到,连韩让本人都认为可圈可点。
    孺子可教!皇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且命户部尽快推行韩让的“新钞法”。
    当然,韩让劝谏皇家“裁冗食”的谏言,虽不中听,皇帝也照单全收,当即命人拟旨,亲王、郡王岁禄减半,宫中开销也各有缩减。
    在一旁拟旨的正是珉王,皇家教育与民间不同,他已学过制、诏、诰、表等各种常见文体的写法,可惜学了不等于会了,上课经常放空的他压根写不明白。137zw.com
    皇帝又开始上火了……
    吕畴忙接过珉王手中的笔,迅速草拟出一道旨意,还从其他角度夸赞了珉王几句,譬如他熬了一夜依然精神抖擞,这份旺盛的精力就非常人能及。
    总算给皇帝降了降心火。
    璐王听说了这件事,心中喜不自胜,赵学士虽然栽了跟头,可架不住珉王自己不争气,连草拟圣旨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
    次日,皇帝又是称病不朝。
    这次的复发比之上一次更加来势汹汹,太医院十三科中有一祝由科,精通咒语画符的精神疗法,这次连他们都出动了,提着桃木剑在乾清宫外烧符作法,依然不见成效。
    珉王终于按捺不住了,不顾平安的劝阻,把他“刮骨疗毒”的方案当着父皇的面告诉了太医。
    具体怎么操作他都想好了,先用乾清宫正殿内最粗的那根柱子把父皇捆起来,然后在房梁上挂一铜环,将他的手臂穿过铜环牢牢固定,最后用厚实的棉被蒙住他的头和脸,用锋利的小刀划开旧伤,将坏死的骨头刮除干净。
    太医们吓得伏地不起,正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与此人毫无瓜葛,眼睁睁看着皇帝沉疴乏力的病体居然站了起来!
    不但能站起来,还能把实心儿的珉王拎起来……
    接下来,太医们遭遇了职业生涯中前所未有的挑战,要劝劝吗?万一被打为同党就麻烦了,不劝?真把珉王打出个三长两短,事后陛下消了气,会不会怪罪他们?
    天人交战之际,皇帝已经揍完了儿子,发了一身汗,累得倒头便睡。
    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第二天居然又退烧了。
    医学奇迹,神乎其神。
    太医们看向珉王的目光,就像看一味罕见的药引,看得珉王浑身鸡皮疙瘩,十分庆幸自己有皇子身份的护持,才没被这些两眼放光家伙扔进炉子里炼药……
    但经此一事,皇帝更加重视璐王和珉王的培养,百官也更加迫切地催促皇帝立储。
    储君乃是国本,国无储君,一旦发生意外,就会造成动荡的危局。纵观历史,那些没有立储又突然死亡的皇帝,要么牝鸡司晨由皇后、太后掌权,要么由宦官阉人、奸佞小人摄政,立个年幼的小皇子做傀儡皇帝,把持朝政甚至谋反!以史为鉴,陛下应当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璐王李伯亭一时风头无两。
    平安听说了这件事,无奈地摇头,这些士大夫还真是敢想敢说,为了立储不惜苦谏、死谏……而且还真被他们不幸言中,原剧情中既有“牝鸡司晨”的尹太后,又有“奸佞小人”郭恒和陈琰,还有一个年幼的小皇子被扶上皇位……
    可是人人都是出于江山社稷考虑吗?或许有这样的人,但更多的则是为了争夺首倡立储之功罢了。
    虽然他们并未言及立储的对象,但是很显然,有而立之年的皇子在前,没人会考虑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
    璐王不但名声好,而且能生养,简直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这时候不在准太子面前混个脸熟,将来论功行赏之时,就只能干看着别人飞黄腾达。
    郭恒是从不屑于参与这种事的,他也不许陈琰参与,陈平安就更不必说了,特意将他拎到跟前明晃晃地威胁:“敢妄言立储就打断你的腿。”
    平安看看自己的腿,虽然短但很好用,赶紧摇头表示绝不参与。
    可是所有人都在说,反显得那个不说话的格外出挑。137zw.com
    皇帝偏要问郭恒。
    郭恒永远都是“圣心独裁”那一套说辞,想让他披肝沥胆袒露心迹比登天还难。
    皇帝又派吴公公去抓陈平安。
    平安从研究所跑到博兼堂,围着殿内的柱子转,最终还是被太监们擒获,带往乾清宫面圣。
    吴公公知道他大师祖、二师祖、小叔公和亲爹都不让他跟陛下玩,索性问都不问了。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皇帝倒不至于拿立储之事去问一个小孩子,只是想了解珉王的真实想法。
    如果珉王果然是块朽木顽石,他也就不费什么功夫了,可他身上偶然爆发出的灵光又让人不甘心放弃,明明有个顶聪明的脑子,就是不用在正路上,他能不着急吗。
    平安松了一口气,反问皇帝:“您会责罚他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朕?”皇帝故作惊讶:“咱俩认识了这么久,你看不出朕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吗?朕是在关心他,怎可能因为他心里的想法而责罚他?更何况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只管实话实说,朕绝不与他为难。”
    平安想到二师祖叮嘱过他,陛下垂询要知无不言。
    便对皇帝说:“殿下觉得师傅们教的都是没用的东西,他想学些经世致用的学问,比如学医什么的。”
    皇帝面上不显,心里又升起一股火,哪有皇子不学治国之道,只读医书的,何况他都读了些什么?要给他亲爹刮骨疗毒?
    平安又说:“殿下又觉得有兄长在前,他无须承担什么家国社稷的重任,以后当个安闲富贵的藩王就可以了。”
    皇帝更加恼火,这叫什么话?身为皇子受天下人供养,该承担责任的时候却只想着逃避,与食空梁柱的蠹虫何异?
    “殿下还觉得岁禄减半实在太少了,因为淑妃娘娘把他的零花钱也减半了,钱少一半,读书也只读一半,这样才合理。”
    皇帝:“……”
    狗东西!
    平安说完这些话的第二天,珉王又生病告假了。
    他有点担心,就去问胡学士,殿下最近为什么总请病假?
    胡学士打个哈哈:“几乎是偶感风寒吧。”
    听了这话,平安一下午都心事重重的。
    总生病可不是好兆头,说不定哪一次就像原剧情那样瘫痪了——平安想,要加快显微镜的研究进程了。
    尽管平安前世读的书又杂又乱又一知半解,但他有各显神通的同伴,各行各业也都有能人异士。帮他们打开微观世界的大门,抗生素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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