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7：这才是真的脏
云烨回去之后，没有见到张佩芬，倒是在茶几上看到了留下的纸条—— “今天有同事请假了，我应该要帮帮忙，饭留在厨房，记得加热一下吃。” 字迹很稚嫩，跟小学生似的。 云烨记得张佩芬的文化程度不高。 她走进厨房，果不然看到已经做好的饭菜放在锅旁边。 都用大碗给扣着，打开之后有菜有肉。 这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张佩芬却变着花样给云烨做好吃的，用她的话来说云烨快高考了，需要好好补补。 云烨没有养过孩子，但是天底下的母亲，长辈好像都是这样。 就像是每次要去出兵打仗老祖宗都要亲自做一桌子的菜，慈祥的看完她吃完一样。 即使她并不缺。 …… 没有辜负这番心意，云烨吃光了所有的饭菜。 刷好碗，按照惯例围着附近跑了几圈之后，就开始写作业加复习。 三个月的时间还是挺紧张的。 不过云烨记性很好，属于那种看一遍就能够记住的变态级别人物，因此只要抓住时间，就还好。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在前面云烨还是挺悠闲的，然而时针快要指向九的位置，张佩芬还没回来，云烨就有点看不进去了。 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云烨想了想，还是捞起一件外套走出家门。 张佩芬的性子软，属于那种老实人，很容易被人欺负。 而且就算没有人为难她，云烨也觉得应该去看看。 毕竟这么晚了，让一个女性独自走夜路，还是会有一定的风险。 …… 张佩芬在距离这边不是很远的一个饭店工作云烨还是知道的，再加上原身残留的那些记忆，云烨居然连问路都没有就顺利的找到了目的地。 透过玻璃窗云烨第一眼就看到了张佩芬。 不过还没来记得松一口气，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张佩芬像是陷入了一场麻烦。 事实上也确实这样，云烨还没有走近就听到女人尖锐刻薄的质问声。 …… “你眼睛是瞎了吗，能不能好好看着，我的裙子都被你弄脏了！”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米黄色连衣裙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她长得还算可以，但是此时此刻面目狰狞，语气里面还带着一种浓浓的优越感，就把长相上的有势完全破坏掉了。 “对不起这位小姐，很不好意思……” 张佩芬也被面前的状况给搞懵了。 其实刚才上菜如果不是黄裙女人突然有了大动作，她也不会不小心把菜汁给溅到她的身上。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是她不对了。 于是张佩芬一边点头哈腰的小心道着歉，一边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弯着腰想要给给女人把裙子上的污渍给擦掉。 按照张佩芬的推测来看，问题不大，只要擦去之后就看不太出来了。 然而女人就像是被杀了全家一样，惊得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开了张佩芬的手。 “你在干什么！” 张佩芬有点被吓到，“……我，我就是想给你擦擦来着。” “你有脑子病！”女人骂了一声，“擦了之后会留油渍！” “那，要不这样，你要是放心的话，我拿回去给你洗洗？”张佩芬想了一会儿，搓了搓手，望着女人铁青的脸，继续道，“我手洗，用好的洗衣液，绝对留不下油渍……” “我这是蚕丝的，蚕丝的你知道吗？” 女人瞥了一眼张佩芬的衣服，嘴角流漏出几丝鄙夷，“也是，你一个服务员懂什么蚕丝，这辈子估计都摸不着。” “今天反正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就没完！” “那您看怎么办……要不我今天给您免单了……” 说出这话张佩芬都一阵肉疼。 所谓免单也是她自己掏钱。 黄裙女人是跟着一个男人一起过来吃饭的，两个人点了不少东西，加起来估计有个两三百。 张佩芬的工资不高，对她来说这是把小半个月的菜钱赔进去了。 然而张佩芬已经这么放低姿态了，女人还是不依不饶。 “一顿饭就想打发我，这是打发乞丐啊！” “我不管，你把衣服给我弄脏了，以后也没法穿了，必须给我赔衣服的钱。” “多少？” “1888，给现金，一分都不能少。” 张佩芬的眼前有点发黑，在她看来那条裙子平平无奇的，怎么能这么贵！ “能不能便宜一点……” 张佩芬都快哭了，她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就算拿出来，那也跟割了她的肉一样，她还要存钱留着给小烨上大学呢。 “不能，没得商量，我这是蚕丝的。” 坐在女人对面的男人也跟着开口了。 “能不能麻溜点，膈应死人了，你们这里都是什么服务态度，店家哪里去了！” 一直以来都没有吭声的老板抬了抬头，冲男人赔了一个笑脸，又对张佩芬呵斥道，“你快点解决，别打扰到其他人，妨碍我做生意。”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张佩芬孤立无援的站在那里，表情像是要哭了一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道清脆如雨水敲打在暖玉上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顺着这道声音望去，是一个长相干净帅气的少年。 他的脸上带着笑，让人不自觉的对他产生好感。 …… 张佩芬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问题了。 小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孩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张佩芬还是能够隐隐的感觉出来她应该对有一个当服务员的妈觉得很丢人。 这表现在小烨从来没有踏进过这个饭店，即使很近。 “小……” 又惊又喜的张佩芬刚刚开口，云烨就朝着她隐蔽的摇了摇头。 黄裙女人的脸在看到云烨的时候就开始泛红了，在长得帅的异性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再大喊大叫，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我的裙子刚才让这个服务员给弄脏了，我们在讨论赔偿问题。” 她带着点儿懊恼，声音是刻意捏着嗓子，嗲嗲的。 要不是云烨没有看到过她刚才冲着张佩芬不依不挠的样子，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温柔的女士。 “这样吗？” 云烨心里冷笑一声，看着那块小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油渍，又扫了一眼张佩芬的手背。 刚才女人打了一下应该用了全部的力气，现在张佩芬的手背还红红的。 真是让人不开心呢。 “是的……” 女人的笑容凝固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裙子。 就在刚才，云烨捞起了那盘菜，然后手腕一转，全部都倒在了她的裙子上，没有浪费一点。 现在汤汁顺着她的裙子，从腿上流了下去，滴滴哒哒黏黏糊糊的，看起来很是恶心。 时间仿佛凝固，而身为“罪魁祸首”的云烨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做了什么一样，扯了扯嘴角。 “这，才是真正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