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汴的新生
柳三汴瘸着腿回来, 程九思嘴上都能挂个油瓶。 程九思好几次在陛下背后龇牙,搞得陛下也有点尴尬。 慕容彻在主帐中, 召见离疆之变的主要工作人员: 言戈、尤秀、池良、程九思、柳三汴。 慕容彻支开振武将军孙克, 去清扫柯尔丹老巢伊犁,就是为了跟这几只货, 把思路好好梳理梳理。 池良展现了精湛的演技—— 他看见死而复生的先生和程相, 恰到好处地表露了震惊,瞄了三角关系几眼, 浮现若有所思的神情。 慕容彻管不了臣子对他私生活的揣测,尽量保持宝相庄严, 窘窘有神。 慕容彻先骂言戈轻敌, 将他当场革职, 留在北漠当个普通守将。 言戈愧疚难当,也不辩驳,沉声领旨告退。 接下来是池良。 这货如愿以偿, 终于捞了个京官儿当。 他心头狂喜,面上还算清醒, 对陛下吏部侍郎的任命感恩戴德。 池良退下前,奇怪地瞥了尤秀一眼,这货这次居然没鄙视他。 尤秀不自觉勾起一个了然的笑: 池大人, 天要下雨,尤秀要变。 慕容彻果然细细盘问尤秀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三汴早已坐下喝茶,轻轻扯了程九思袖子一记,后者低头抿唇一笑。 尤秀答得天衣无缝, 帮刘偲掩护得很好,慕容彻赞许后让他退下,却没给他升官。 废话,再往上就是刑部尚书,言资还占着座儿呢。 最后是那对奇形怪状的夫妻—— 柳三汴是伤员,正靠着椅背歇息,程九思倚着她懒懒站着,有点柔若无骨的意思。 程九思低声下气地询问伤情,柳三汴大爷似的偶尔应声,这俩性别互换,可能会少一点违和感-_-#。 慕容彻无语,这尼玛是来秀恩爱的? 来龙去脉慕容彻已然清晰,柳三汴的心意他也相信,只是不知道程九思这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程相活着的时候就不忠君,死了反倒来爱国了? 程九思是这么解释的: “臣是个妻管严,也是个醋坛子。” 她做什么我都听她,可她永远不能抛下我。 慕容彻更无语,隐隐还有吐血的欲|望,这特么又被塞了一嘴狗粮=_=。 慕容彻的腔调突然变得很文艺: “朕以为你看不惯朕呢。” 程九思差点被恶心吐了: “陛下说笑了。” 程九思觉得不能被白恶心了,又补上一句更恶心的: “陛下知臣,臣知陛下。” 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们君臣多情深呢。 慕容彻的定力比程九思好得多,他非但不觉得这话恶心,还生出些调|教成功的成就感。 程九思能有这觉悟,不论真心假意,都是一件好事。 柳三汴觉得男人间的交锋挺无趣的,说一半留一半,只为表现心有灵犀。 柳三汴不由又醋了,强势打断两个男人的套近乎,程九思正说到德妃娘娘的有孕之喜,慕容彻觉着双喜临门。 俨然是亲密的大舅子和妹夫了。 柳三汴吹胡子瞪眼道: “二位说完没有,我能回去换药吗?” 慕容彻还有些疑惑,程九思却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朝陛下行礼告退,将柳三汴打横一抱就溜。 慕容彻看见他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不知为何在心头微微一叹。 从前还是对冤家,如今却这般…… 哎,他都没来得及阻止…… 他们两个,怎么能这么玄幻呢。 慕容彻派人给柳三汴取出子弹后,她又在军中将养了十日,等行动自如了,才前去向陛下辞行。 慕容彻很庆幸,这一次没看见程九思。 慕容彻送她到军营外,把速度放得很慢很慢,还是很快看见了不远处勒马的程九思。 慕容彻就不肯走了,柳三汴无奈,只得建议绕军营再走一圈儿。 这一圈儿真长啊,长得往事纷沓,仿佛走过了半生。 这一圈儿真短啊,短得无需几步,这缘分就到头了。 慕容彻想回溯他俩两小无猜的时光,又觉得矫情,想到她可能会忘了他,还是觉得揭她伤疤更难忘。 慕容彻眸光凝峻: “你杀元八涓,痛苦吗。” 柳三汴摆摆手,说不痛苦: “我结束了她的痛苦。” 慕容彻捏起她的下巴,几乎鼻尖相抵,深深望进她心底里的痛苦,他眸光微闪,在克制吻她的欲|望。 他的声音非常低哑,不自觉用呼吸摩挲,享受这近乎绝望的暧昧: “那我的痛苦,谁来结束呢。” 你走了,谁来一心一意待我呢。 柳三汴在心里答:谢熠。 柳三汴黯了眸光,答完就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没有流泪,因为这是新生,所以不必伤悲。 谢熠,我把慕容彻交给你啦。 从此以后他不是柳三汴的作品,他是你谢熠的作品。 作者有话要说: 谢熠就是传说中的接盘侠,谁让他是跟在慕容彻身边时间最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