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间
柳三汴想, 无论此次结果如何,至少慕容彻是早有准备的—— 彼时慕容清和慕容彻在福源庄里同时留下了狗腿子, 倒是旗鼓相当, 最后一个砝码,在主人翁薛骋手里。 薛骋选择了慕容彻, 而慕容彻也提前交代她, 要适时相助思回。 薛骋知道十娘手下有不少密探,部分送到了慕容彻身边, 此时便明白,思回是慕容彻的密探。 程九思懒洋洋地拦在柳三汴面前, 似乎一点不惧高级密探的武力值, 执意要与昔日枕边人一较高下。 柳三汴不由哀叹—— 程九思靠上|了慕容清, 狗腿子都归他差使,才这般有恃无恐。 柳三汴觉得自己很傻,还以为能吃住慕容清, 为了保住慕容清的信任不敢轻举妄动,不敢随意出门, 后者却早已从程九思那里知道了一切,只是在陪她演戏而已。 柳三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 松松筋骨, 陪野猴子们好好玩玩。 柳三汴没打多久,薛骋便赶来喝止,程九思和剩下的狗腿子们,很快被郡主娘娘派人制服, 五花大绑关进了柴房。 薛骋把慕容彻留下的人交给柳三汴,又加了不少自己的人,柳三汴看着这些可爱的小猴子们,几乎要热泪盈眶—— 她终于找到组织了!! 尼玛老娘再也不想做办事束手束脚、差点脱离组织的思回了!! 那厢慕容彻与慕容清,则找到了传说中埋藏金银财宝的乱坟岗,两人不由面面相觑,觉得太子的家仆当真忠心又聪明,把银子藏在死人堆里…… 也不是一般人想得出来的哇。 这要是普通的坟地,兴许还能被盗墓贼捡了便宜,偏偏这是插了无数草签的乱坟岗,只有野狗有兴趣。 当然了,如果再放一些熏香的话,没有任何生物会把藏着的银子刨出来。 慕容彻这时只觉周身冷气阵阵,虽有些胆寒,却还未曾起疑。 直到一行人翻遍了坟茔,发觉银两数目不够,复又深入乱坟岗之后,雾气渐浓的密林。 慕容彻忽而闭上双目,心头惴惴,悔恨无用,无力感阵阵袭来—— 当他察觉之时,慕容清已然把剑抵在他后心。 慕容彻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阴沟里翻船,就是不知这其中,有没有陛下的手笔。 如果有,他或许还能死得甘心些。 慕容彻之前以为,慕容清根基未稳,总要与他数度过招,才有底气决一死战,谁知他初生牛犊不畏虎,而自己自视过高终中计。 慕容彻深深叹气,想了想还是问道: “此乃陛下圣意否?” 慕容清沉吟半晌,清清楚楚地答道: “你太小瞧本王了。” 慕容彻胸中晦涩不已,他居然从慕容清的声音中,听出了该死的怜悯。 慕容彻想,慕容清之所以是真正的赢家,盖因他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暗中筹谋,虽然不忌杀伐,仍具王者仁心。 慕容彻想,成败如此简单,不过生死,想要挣扎,想要痛骂,想要悔恨,想要争辩,都已不再有意义。 慕容彻最后低低问了一句,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问的话—— “你打算……把三汴怎样。” 慕容彻清楚,慕容清能瞒过柳三汴,必然已经知道思回的真名。 慕容清刺破慕容彻的衣衫,语声清朗,若琵琶新奏,字字成音。 “生同衾,死同穴。” 慕容彻微叹,继而闭眼,屏住呼吸,等死。 生死存亡之际,千钧一发之间,忽听嗖嗖一声箭鸣,伴以慕容清一身痛呼,便再也握不住手中剑。 慕容清即刻睁眼,转身就见那一支羽箭,深深嵌入慕容清的右肩。 慕容彻越过慕容清,看见那个英挺俊拔的身影,真心微笑。 柳三汴步步行来,望向始终不肯转身的慕容清。 慕容清背对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伤心,嗓音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给你机会重新选择,你却还是要背叛我,你不明白我对你的良苦用心吗? 柳三汴的呼吸有一瞬停滞—— 其实她并不敢去看慕容清的眼睛,甚至希望他永远也不要转过身来。 柳三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或许她只是贪恋慕容清的包容,与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让她不由沉溺的珍惜。 慕容清为柳三汴遮风挡雨,为柳三汴自欺欺人,是一个柳三汴很想留下,却最终无法留下的港湾。 柳三汴数度换气,拼命忍住心悸,终是坦言—— “因为我是柳三汴。” 我不是思回,不是程九思的宠|物,不是慕容清的妾侍,不是甘愿仰人鼻息的弱女子,不是安心沉迷情|爱的傻姑娘。 我是柳三汴,是凭本事吃饭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密探柳三汴。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清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