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识程诺
林毅看到了一颗炮弹从窗户射进，打中了顶层的地面，一股能量波涛汹涌的发散开来，水泥地整片整片的崩散成碎末，楼顶也在另外一枚炮弹击中时瞬间崩塌，巨大的烟尘夹杂着火焰扩散开来，血肉之躯在这场爆破中持续不过几秒钟，林毅连他们被炸碎的残渣都没有看到…… 隔着能量罩，一切像电影一样播放着却又更加真实，他就置身于爆炸的中心点，置身于火焰和坍塌之中，隆隆声不断传来，虽然隔着能量罩小了数倍有余，但是林毅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已经快要破裂，他紧闭上双眼，隔绝这耀眼的光和热，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这边炮弹发射出去以后，路明非便带着H1做战队的三十人冲了出来，解决一楼留守的这十几人，顶楼的爆炸给这些人造成了相当的心理压力，几人被击毙以后，剩下的一众便迅速的逃跑了，路明非心系林毅的安危没有再追，沿着楼梯一步三个台阶的往楼顶跑去。 顶楼的爆炸已经告一段落，但是碎石、钢筋和尘土还在源源不断的从楼顶处往下掉，快到顶楼时楼梯被坍塌的砖石封住了，路明非镇定的判断了一下并无其他入口，于是弯下身去开始把大大小小砖石往一边搬……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林毅才再次睁开了眼睛，耀眼的光已经没了，只有黑暗的夜色中零星的火焰和满眼的烟尘。 能量罩的周围挤满了坍塌的碎石，但是它却完好无损的仍然是一个混圆的球体。林毅关闭了发射器上的开关，光芒渐渐收缩至消失，林必胜终于从狭小的空间里解脱，却呆呆的站在林毅旁边无所适从。 林毅踩在碎石上站了起来，身子略有些发软打晃，却毫发无损，只是到处是狼藉根本看不到通往楼下的路。 “林毅！你能听见吗，你还好吗？” 林毅听出了是路明非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费力的走了过去，对着石堆喊道，“我没事，就是没有下去的路了！” “别急，我们正在搬石头！” 听到路明非的声音让林毅很放心，从外套兜里掏出剩下的旺旺脆，给林必胜放在了一块稍平整的石头上。他抬头望着闪着繁星的苍芎，感慨自己的人生虽失了平凡的安稳，但不是也增添了一份流星般耀眼的精彩与刺激么…… 所有人几乎都赶到了顶楼，在路明非的指挥下有秩序的进行着清理工作，虽然是深夜又是郊区尽头，但是毕竟爆炸的动静不小，普亚星人的军警还是随时都有可能赶到，必须马上清理出一条通道让林毅得以撤离。 孟姨哭着冲上来搬石头，几次被唐逍拽着依然难以平复情绪，手指都磕出血来，一直喊着，“小毅！阿姨连累你了！” 一条狭窄的通道终于被打通，林必胜一个箭头般的先挤了出来，扑进了孟姨的怀里开始哼唧。 “毅哥？你能出来吗？”唐逍高声问。 林毅小心翼翼的擦着石块慢慢往楼下挪，虽然很费力，但是终于从坍塌的顶楼挤了下来。 看着眼前众人各个灰头土脸的，双手沾满了泥土与血迹，林毅眼眶一湿，声音忍不住发颤，“今晚大家辛苦了！” 唐逍急道，“先撤退，虽然不是我们挑起的事端，但是留在现场始终是个麻烦！” 林毅点点头，紧紧搂住不停抽泣的孟姨，打头快步往楼下跑去。 众人都上了车往小路上开的时候，已经隐约能看到绿源路尽头闪烁的警灯了。 “孟姨……”林毅小心的检查着她的手指，“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孟姨还在惊吓中没有缓过神来，默默的留着眼泪道，“小毅你还活着……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哪会那么容易死呢。” “刚炸成那样，我真的以为……” 林毅伸手搂住她，轻轻的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心疼的不行，“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我保证。” 车行一半路程时，众人绷紧的神经都有所缓解，气氛也逐渐轻松了下来。今夜虽然冒险，但是却让吴强胜一伙人几乎全军覆没，短时间内恐怕再没有人会来找林毅的麻烦了。 “毅哥，”萧小帅赞道，“你今晚那段拖延时间的唠嗑水准真是太高了！” “你夸人的点还真是独特。” 路明非笑了笑道，“这下激进派该消停一阵子了。” 林毅问道，“那个黑刃只算是激进派的一小部分？” “激进派是个笼统的说法，是指拥护普亚星统治的地球人，这其中有一些还是比较文明的，但是也有一些暴力组织，黑刃就是其中最爱和我们作对的一支力量。” 林毅点了点头，把能量罩发射机递给了安迪，“对了，这个还给你，确实是个好东西，抓紧研究。” “Yes，我会的。”安迪面露难色，但还是答应道。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快两点，林毅把众人都打发去休息后，扶着孟姨把她送回了卧室，帮她脱了外套和鞋子，趟好后又把被子仔细盖严，然后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我还没刷牙呢……”孟姨颇为慈祥而满足的笑道。 “一天不刷没事的，”林毅拿创可贴包扎着她手指上细小的伤口，“对不起孟姨，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你也不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龄了，却还……” “说什么呢，”孟姨打断他，“什么颐养天年，我还年轻呢好不，才五十五岁！” 林毅被他逗笑了，“不管怎么说，今晚都是我的错。” “那罚你明天给阿姨做顿饭，只不过，今天的事不准再提了，阿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的身份，小小刺激还承受得住。” “行，那明天想吃什么？” 孟姨抹了一把有些湿润的眼角，颤声道，“饺子，要三鲜馅的，以前过年我和你爸都会一起包的……” 第二天一早林毅便开始在厨房里忙和。 以前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刘芷含也会偶尔拉着他一起包饺子，所以对于这项‘技术’林毅并不算陌生，只是忙和了一上午也是腰酸腿疼的，不禁感慨做饭也是体力活。 中午的时候，他电话打给了唐逍，把昨晚出任务的兄弟都叫上来了别墅，左右是做一次饭，他就多包了点一起犒劳犒劳大家。 因为有30名H1做战队的，所以呼呼啦啦上来了一帮人，很多都是第一次进入林毅的别墅，显得紧张又拘谨。 “大家随便找地方坐，饺子马上就煮好了。” 听见说话声，众人看了过去，林毅围着一个碎花围裙正站在厨房门口，满身的面粉，一手里还拎着一个大漏勺。 小帅和路明非很不仗义的笑了出来。 林毅倒是丝毫不害羞，拿勺子指着他俩道，“这有什么可笑的，好男人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能下厨房，明白么！” “明白明白！”萧小帅颠颠的跑了过来，“我来帮大家拿碗总没错了……” 两人闪回厨房后，客厅里便炸开了锅，没想道林毅这种身份的人物居然会亲自下厨给大家包饺子吃，加上刚刚随意的互动，让众人也放松了下来。 饺子煮好后，林毅先给孟姨盛了一大碗，端着送到了楼上，剩下的被萧小帅这么一分，发现每个人也就能匀到十来个儿…… “也不说多包点，这哪吃得饱啊……” 路明非忍不住教育道，“有的吃就行了，再吃你也长不高了，再说他一个人忙，你想他能包出来多少。” “哎既然吃不饱，不如留个影纪念一下，又不是天天能吃到毅哥亲自做的饭。” 萧小帅没心没肺的拿出手机，揍过去开始跟各路人马以及饺子合照，客厅里到处是笑声，气氛真是融洽极了。路明非端着碗靠在墙壁上，目光柔和的追随着那个欢快的身影。 绑架的风波过去后，林毅好好休息了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陪孟姨，转眼到了周末，和程诺相约的日子。 下午的时候林毅冲了个澡，换了件比较随意的外套，看时间差不多便出了门。 司机把车子停在首都音乐大学的门口，林毅没等多久，车门便被拉开，程诺坐到了后座上，还背着一个挎包，倒是学生样十足。 “你还挺准时的。”林毅笑道。 “这几年已经懈怠很多了，以前都是分秒不差的。” “小梁，开车。” 车子开到了一家颇为高档的西餐厅，林毅在这里定了一间安静的包房。 程诺也没有客气，拿过菜单点了不少。 “食欲不错嘛？”林毅调侃倒。 “难得有人请客……”程诺两只胳膊叠在桌子上，眼睛在屋里四处乱看。 “找什么呢？”林毅想起第一次见程诺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宾馆的房间里四处乱看了半天。 “针孔摄像头、窃听器、暗器、埋伏……习惯了，不过这习惯跟你确实没必要改。” 说到这个林毅想起来道，“那个……小黄蜂……” “你给拿出去了？” “别人倒也没什么，主要我不想你总来救我。” 程诺笑了笑，“既然你决定了，那以后万事要更加小心一点。” “那肯定的！” 这会儿上来了一盘土豆泥，上面装点着一个基围虾，程诺把虾拿下来开始剥皮，剥完了很自然的放到了林毅的盘子里，然后自己开始吃剩下的土豆泥。 林毅心中一暖，“你知道我爱吃虾？” “当然了，我又没失忆……”程诺嘟囔着，“这个时候你应该把你牛排里的西蓝花夹给我。” “你怎么竟爱吃这些难吃的……”林毅皱眉道，“怪不得长那么瘦弱，你才应该多吃点肉和虾才对。” “我不算瘦弱，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两招就把你撂倒了。” “你别老想那些暴力的事儿！”林毅不满的教育道，“就好好上学、弹琴知道么？” “知道了……” 吃了一会儿，林毅商量道，“你给我说说咱俩认识时的事情。” “真的要说吗？我表达能力不是很好，不如等你自己想起来……” “快说，我估计想不起来了。” 程诺把盘子里东西吃干净，开口道，“四年多以前认识的，就是我十五岁那年，我是去杀你的。” 林毅刚喝了一口咖啡惊的差点吐出来。 “看来你是真忘了……” 林毅拿纸巾擦着嘴角道，“你继续说。” “那会我还只是一个杀手，当时黑鹰接了一个单子，对方出天价要你的性命，原本这种涉及政治利益的暗杀黑鹰是不接的，但是那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派我去杀你，那时你在祁安，机会并不是很好找，不过终于有一天我逮到机会潜入进了你的住宅，我穿着夜行衣，右手里是消音□□，左手里是我用的最惯的匕首，而你就在一楼的客厅里，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毅忍不住打断道，“什么叫待宰的羔羊，实力对比有那么悬殊吗？” “因为你当时背对着我，而且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程诺很写实的继续描述道，“但是我却没有下手，你还记得因为什么吗？” “不记得，你快点说。” “当时你在弹钢琴，”程诺的表情变得很柔和，“那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你弹的曲子是欢乐颂。我从有记忆起到十五岁之前一直在黑鹰的地下总部里训练，没日没夜没有声色和光彩的训练，我从来没听过音乐，没放松过情绪甚至没有过任何一个玩具，所以见到那么美好而奇妙的东西，我……愣住了。” 林毅有些吃惊道，“想不到我也会弹钢琴……” “你只会那一首曲子，而且弹错了很多地方，不过当时我听着依然很美好，然后不知不觉的匕首竟然脱落掉在了地上。” “所以我就发现你了？” 程诺点点头，“你回头看见了我，你看着我，我看着琴，半天后你竟然问我：要过来试试么？然后我放下枪，脱掉皮手套走过去坐到你的身边，激动又胆怯的伸出手指轻轻按下了一个白色的键，我至今还记得那是一个高音的DO。” “你说这是钢琴，钢琴有黑白88个键，却可以弹奏出无限种乐曲，和人生是一样的，所有生命都难过百年，奇妙的是永远不会有两个人的经历完全相同。” 林毅不由自主的接道，“因为人生每时每刻，面临选择都会做出不同的决定……” 程诺继续道，“后来你开始教我弹欢乐颂，我学的很快，你教的也很开心。然后你又开始教我认谱，虽然后来我才知道你教的很多都是错的，但简单学习后我就可以照着你的乐谱书弹其他的曲子……沉迷其中就忘了时间，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后半夜三点半了，再回头找你时却见你靠着沙发早睡着了，而我的匕首，我的枪还都在原地你连动都没有动……” 林毅想起了自己在宾馆初见程诺的时候，便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如果当初经历此事的是现在这个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是同样的结果，“所以你放弃了杀我。” “很难说那天夜里，到底是钢琴给我的冲击大，还是你给我的冲击大。” 林毅笑了笑，“有那么严重？” “我不知道你信任我的底气是哪里来的，但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不愿意辜负这种信任……所以我回到了黑鹰，拒绝继续履行暗杀你的任务。” “这种拒绝在黑鹰来说几乎等于被判，是相当严重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平时表现的非常出色估计当时就会被枪决。” 林毅皱眉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被关了起来，而且不给我水和食物，什么时候想通了才放我出去，”程诺似乎不愿回忆这段，赌气般的吃了一大口饭，“我以为自己会死在禁闭室里，但是三天后我被放了出来，有人通知我已经被黑鹰除名，要求我立即离开总部。 本来我也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但是刚刚出大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你正笑眯眯的靠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上，就什么都想通了。” 林毅不解道，“让一个杀手组织放弃接到手的订单应该已经很难了，而且居然还答应放了你，我是怎么做到的？” 程诺浅浅的笑了笑，“当时我也问了你同样的问题，你只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散尽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