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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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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完名字,前面那辆黑色路虎车的驾驶座车门不到两秒就打开了一条缝隙,卢潇靠着车窗看到了,深深叹了口气,一头栽在方向盘上。    默了默,手摸去点火,试着再启动了一下。    还是安静得悄无声息,宛若一块废铁。    景微酌一手开了门,一手解开安全带,把指尖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后迈腿下车,甩上门往后走。    一路走到那辆事故车后面的第三辆白色轿车时,透过车窗,景微酌就见里面穿一身黑色裙子的女人靠在方向盘上,长发铺散在肩头,披着车内莹润羸弱的光芒,格外漂亮。    他摸上车把手,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偏头望了出来。    他扫她一眼,手摸去方向盘下面的引擎盖开关。    卢潇在他收回手的时候,跳下车让位置。    他从她身侧推开车门,坐了进去,转动车钥匙,顺口问:“怎么有我的电话?”    “找你公司人要的。”话落,卢潇瞄了他一眼,补了一句好听的,“我要去AFTER。”    车里的人眼神投出来半秒,随后继续转头看车,只不过,貌似嘴角浅浅的,几不可察的轻扬了下。    卢潇嘴也扬了下。    很快他下来,绕过她走到车前方,手掌弯曲着滑入车前盖刚刚弹出的缝隙,抬手打开,固定好支架,低头查看起了保险盒。    卢潇偏着头看着,刚刚停在路灯下,白玉兰形状的路灯洒下还算可以的光,他身上墨黑色的夹克衫在光里泛着一层浅浅的柔,那张脸,一面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太清,一面披着莹白的光,轮廓清晰,下颔线线条完美非常。    “过来。”    “嗯?”她走过去。    “站太路中央了,小心点。”    卢潇眼底蔓延过一阵温柔笑意,弯身查看发动机的人抬了抬眸,牵了下嘴角,就又低下头了。    卢潇觉得她站在车旁他眼神斜上方的位置有点挡光,往车大灯的地方移了两步。    四周都是喧嚣的鸣笛与说话声,人人匆忙,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路灯下的一方小动静。    卢潇转头瞥了眼前面他停着的车,一时有些感慨,好幸运。    “能看得到吗?太暗了会不会?”她收回目光,看了眼他在看的东西,眼神又移到他脸上。    “不会。”他薄唇轻捻,声音低低。    “那还有救吗?”两秒后,她问。    景微酌起身,闲散的笑一下,“有。”    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绕过她,转身走到驾驶座,进去,点火。    启动了......    卢潇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投向下车来的人,眼神崇拜。    景微酌走到车头,把车盖支架放下去,甩上引擎盖,冲她扬了扬下巴,“可以了。”    “改天请你吃饭。”    他牵牵嘴角,眼神落在她脸上一下,和之前几次见面一样,她说话的时候,他会看她。    但他没应声,刚好前面有警察在疏导后面的车辆离开了,人转身往自己的车走。    卢潇没在意,回头有空或者遇见了,请一下就行,可能他压根没放下心上。    走到车门边时,见他上车了,她自己也进去,很快顺着他的方向,车子从路灯下斜斜开出去,往前。    那一片的白玉兰,很快就被抛到身后。    三公里几分钟就到了,但最后她把人跟丢了,她到了AFTER大厦就停下了,楼下就有许多停车位,而他那辆路虎,直接一秒不停的往前驰骋,好像不知道这里是他公司一样。    原来目的地和她不同的。    卢潇不知怎么地,下车时心里微松,要是他也进这座大厦的话,会不会待会儿她辞掉邀请,转身就遇见他,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人情啊。    算起来,他都帮了她两次了,在瑞典一次。    ……    晚上的AFTER大厦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进去的时候,约她的人已经在前台大厅等着。    卢潇什么都没带,穿着一套短外套半身裙,踩着平底长靴,手里握着个手机。    走近后,对方笑容满面说好久不见,上次来都几年了,感觉又好像才在昨天。    卢潇微笑,转了转眼神看看四周,跟着去了楼上一间会客室。    还是几年前来的那间,从里到外大楼的各项设施几乎都没变,只是路过展厅的时候,透过里面正在观赏的客户人种以及产品,能推断出这几年AFTER发展迅猛,并不像外面看着那么沉沉稳稳不动声色。    和他们老板一样,一模一样。    外表淡定闲情,其实里面什么想法什么力量别人根本不知道。    小聊了几分钟,喝了两口咖啡后,对方就切入正题,卢潇也委婉的把来时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    对方好像很是可惜,看了她一会儿,想了想,让她喝水等一下。    卢潇以为是要去告诉大老板吗,不免一笑,但是没有,人出去后,很快换了个人进来。    那会儿,卢潇正坐在茶几前透过旁边大片的透明玻璃墙看城市的风光,视野格外的好,这里,楼下四面车流,几百米外一座她很喜欢的哥特式教堂在这里还清晰的看得清轮廓。    换个人来,显然比上一个更加善谈,聊得也比较远,开阔,也会讲讲之前合作过的友谊,上一首歌曲的情怀。    但她打错算盘了,越扯这些东西,卢潇越没什么感觉,只有些懒洋洋的听着,应付着。    圈内没有比她更自由的音乐人了,还从来没有因为某种不得已或人情的情况下去创作。    最后似乎看出她开口的次数寥寥,基本只淡淡在听,真的没有想法,终于对方一笑,说尊重她,有机会再合作。    离开AFTER的时候,卢潇沿着市区开了一圈,兜风,开到那座刚刚在AFTER楼上看到的教堂时,停下来,往那个方向看去,竟然也看得到那栋通体浅蓝色格外好看的大厦。    遥遥相望的感觉。    给那首歌叫“望”好了。    .....    景微酌晚些时候去公司的时候,首席秘书跟上前去和他说:“卢小姐刚刚过来了,拒绝了。”    他脚步有半秒的微顿,随后,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秘书跟在他身侧进办公室,“我以为她专门过来应该是有意合作,没想到好话说尽,还是拒绝。”秘书牵牵嘴角,“我觉得AFTER今时不同往日,不一定要请她了,美国有的是大牌制作人。”    “她也今时不同往日,不然拒绝你做什么?”    “……”秘书噎了一下,一时词穷,想了想,说,“我就是觉得她有点傲气了,不好合作了。”    景微酌扯了扯外套拉链,见办公室内有人在,中间停了下来,没再动衣服。    卧入沙发后,闲散的叠起腿,开口:“她有资本。”    秘书喉咙里的话又噎住,不免扫了他一眼。    两次都以为他会反驳她的说辞,结果这位总不按常理出牌,在他眼里,拒绝是正常的,傲气也是人家有资本。    “那过两天,还要第三次打电话过去吗?”    景微酌摇了摇头。    她没再说什么,关门退了出去。    门锁落下后,景微酌抽了根烟出来,甩开打火机,低头。    吐了口烟圈出来后,他眯眼,脑海里闪过几个小时前在路上遇见的那一幕。    “拒绝没关系,但你修车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扯了扯唇角,那副表情,明显一副他们会合作愉快的意思,结果,转头背着他就拒绝了。    过河拆桥。    ......    从AFTER回来后的三天里,卢潇把“望”的歌曲歌词里外修了一遍,最后打包发给谢幸。    收到的时候谢幸兴奋的说她目前还在美国,录完歌,这几天请她吃饭。    她这么一说,卢潇就想起来那天说要请景微酌吃饭,但是他没回应什么,过后她也没动静。    要是这么安安静静过去,过后要是再不经意间遇见,是不是很不好意思啊。    所以,是不是给他打个电话什么的,她是真心诚意请客的。    正想着,她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学校的电话。    挂完了,卢潇拿起车钥匙出门。    她住的地方离学校差不多也是到AFTER大厦的距离,只是方向不同,到的时候,在学校办公楼下停车位上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卢潇默了一下,挑眉,他在这?他来这干什么?    忽然心有些虚,到底是拒绝了邀请。    卢潇轻呼口气,果然拿人手短,以前拒绝过的人成千上百,什么时候像这样还没见到人就心虚起来了,刚刚还想着请他吃饭.....    卢潇叹气,拐进大楼,按了电梯上去。    校长见到她,客气热情的起身招呼。    但是室内并没有什么客人的身影,卢潇坐了十几分钟,谈完事,再和后来的的两个曾经的老师聊了会儿工作艺术后,就出来了。    和她所料没差,学校找她演讲。    不是第一次了,她就没什么犹豫,答应了。    这也是一种荣幸。    春天的天气阴晴不定,来时还有薄薄的阳光不断穿进驾驶室,可在里面坐了会儿的功夫,出来就变阴了。    白云渐褪渐远,楼下开始起风。    卢潇感觉有点冷,正准备下楼早点回去,这个时候,校长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她还在,温和客气的招呼她边走边继续聊。    在电梯里,卢潇随口一问,“AFTER是和学校有什么交集吗?”    校长闻言,哦了一声,道,“他们集团有计划这个季度给这里捐三栋楼,还有两千万教学基金。”    卢潇有点惊讶,随后想着,大企业做公益也挺正常,就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出了电梯,走到出口的时候,乌云又退了,四周空阔非常没有其他建筑,薄薄的阳光打落在这座几何状的楼体上,影子凌乱的投下来,停在对面的车刚好在一块阴影里。    卢潇扬扬嘴角,走了过去,快到时,忽然听见一阵男人脚步声,她回头,看清是谁后,人一愣。    下一秒,卢潇目光利索的扫向她的车,隔壁,果然,旁边嚣张的路虎还在。    她在校长室待了十几分钟,他那会儿就不在里面了,怎么十几分钟了人还没走??    卢潇抿了抿唇,眼底笑意流转,心里却乱成一团麻,怎么样呢,请他吃饭?    正想着,脚步声已经由远到近。    穿着一件黑色棉料外套的男人把烟蒂投在走廊垃圾桶里,随手顺了下被风掀起的领角,跨下台阶,往车走了过来。    卢潇扭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下一秒,目光移到他脸上时,高大的男人目光貌似随意般的,也落在她眼中。    卢潇心里一咚。    她等到人快走近时,继续往自己的车走去,在车头处又停下,男人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    “车没问题?”    “......”    卢潇轻咳一声,“没。”她轻呼口气,扭头,“晚上有空吗?我还欠你一顿饭。”    “什么时候?”    卢潇咬了下唇,压了压被阳光里的风也掀得起起落落的衣领,走了过去。他是好像那晚没答应,但是,不请不合适。    “什么时候都可以,我都有空。”她拐了个弯,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他解了锁后,手放在车把手上,没有马上开门。    “不是说很忙,接不了工作?”他说完,斜睨过来。    卢潇一愣,回过神来,手指搭上眼睛,须臾后不得不偏了偏头,躲他的目光。    景微酌瞥着日光下那张美得耀眼的脸,两秒后,松口,薄唇捻动:“不用了,一点小事。”    他低低的声音穿过阳光钻入耳间,显得愈发流水般清澈好听,卢潇回头:“小事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蒙我不好意思?”他一边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模样……有点痞气。    “......”    他见她有话要说的模样,索性转身走了两步,靠在侧面车头上,长腿一只伸直,一只半曲着,手里握着车钥匙,转了转。    卢潇见此,轻吸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抵着车身和他面对面,“没有蒙你,我只是没说清楚去干什么,说了的话,我也没必要去了,不是吗?但是我约了你们公司的人了。”    景微酌掀着眼皮,眼中倒映着个靓丽的身影,一张一阖的红唇直接对着他就直白的解释了一通,解释得.....很说得过去。    “所以呢?”他轻抿的薄唇微动,问。    “我请你吃饭,你帮我看车,还有,没合作成,我也很抱歉。”    Chaptet4    她执意要请,景微酌没推辞了。    ......    约了三天后中午吃午餐,今天他没空。    回去的路上,卢潇莫名心情很好,似乎搞定他这个......大人物,不容易。    他貌似看上去也不太纠结她接不接工作,只是随意的拿那晚蒙了他的事来逗她,还有,明明有空,却说没空,知道她是故意不接,难免有些想不明白。    接下去两天天气又变幻莫测,雨雪交替,卢潇哪儿都没去,在家里研究研究演讲稿,然后听谢幸汇报歌曲进度,貌似录好了。    到了两天后的傍晚,雪后终于初霁,卢潇去医院复诊了。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医院长长宽阔的走廊都是夕阳,美不胜收,有点像芬兰的落日,那天就是在看摄像机里的落日,一时不擦踩空了下,被他拉起来的。    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检查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全部出来,卢潇没等,离开医生办公室后就直接出门。    医院在市区,离那座那晚兜风兜到那里的很漂亮的教堂貌似也不远,那儿全天二十四小时都美,落日更是一绝。    卢潇把车从医院车库开出来时,自然而然的直接往那个教堂的方向开了。    但开出一会儿后,前面路忽然不通,有一段路在修,要绕道。    她把车停在路边,按了导航,虽然知道不远,但这座大城市的交通极其复杂,她没走过的路线不知道要怎么开。    导航已经把这段在修的路录进去了,卢潇写上目的地后,看了看新的路线,新的.....要路过AFTER大厦。    卢潇扬扬嘴角,盯着车载屏幕上显眼的几个英文字母,松开刹车,继续往前开。    这个地方以前几年不会经过一次,现在倒感觉有些巧。    如果是先开到AFTER,那后面她就知道怎么开了,那晚从那栋大楼出来时,七拐八拐的最终开到了教堂那里,她知道路线了。    车子划了出去,晚风瞬间灌进车厢,空气中带了一股雪后的清新。    夕阳也越来越浓,透过前面挡玻璃直接投进来,卢潇手上脸上,领口,全部是明晃晃的艳红色,路边积雪也好像泛着艳丽的光。    听着导航的声音,开出十分钟后就快到AFTER大厦了。    风越发的大,卢潇按了按被吹起的领口,转头想升起半面玻璃,那一两秒里,余光恰好瞥到前面的AFTER大楼里有人出来。    它门口有偌大的广场,四面空阔,喷泉在这种天气里没有开,视野很是清晰。    一个穿着皮裙的外国女人从门口踩着高跟鞋下来,走向一辆黑色商务车,后面跟着那天和她最后谈话的女人,貌似是谁的特助。    卢潇估摸是应该是位置最高的那位,景微酌的,不然没办法压在最后替他做决定。    而她送出来的这位,她熟悉非常,那个穿衣风格,那头金色显眼的头发,是油管上非常有名的一位作曲家,才华甚高,曲风张扬闻名。    请别人了?    她瞥了两眼,在对方上车后收回目光,看路。    也正常,早在她第一次拒绝的时候她以为他们应该马上就另寻了,拖了那么多天再次打给她,她已经很意外了,这会儿请别人来,太正常不过。    导航播报AFTER大厦到了,前面继续直走。    卢潇伸手关了,默了默,又觉得太安静,到了前面红灯路口,重新按了起来,打开音乐播放器。    这时候,旁边刹了一辆车,卢潇瞥出去,那位作曲家坐在副驾驶座,正朝她点头致意。    卢潇停了一秒,也颔了颔首。    开到教堂的时候,夕阳正好,卢潇停好车带着顶帽子下来走,踩在一块块纹路精致的老阶石上,一身白色长裙在风中夕阳里起起落落,全变成带着一股剔透的红色。    教堂门口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拍照,卢潇连手机都没拿下来,空着手穿着平地短靴磨着阶石数数,数到中间被人挡了一下,乱了。    她停下来,从地上被阳光照得色彩斑斓的阶石上抬起头,去看哥特式建筑精美的屋顶。    看着看着,就在光晕与繁复的图案中晕了起来。    脑子一打岔,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别的事情——    AFTER已经请了别人了,她还拿这个话题去请景微酌吃饭,是不是感觉怪怪的,虽然有别的名头,他帮了她两次。    但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那天他说吃饭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她怎么感觉他有可能记不住这么细微又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者到明天,忽然觉得实在没必要,懒得应付这顿晚餐,就直接打来告诉她,他没空,吃饭的事算了。    那她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他那边已经翻篇了,她也没必要拿这个还纠结着不好意思,要请客。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太高了,他有可能去请刚刚和她点头招呼的女士吃去。    卢潇轻呼口气,抬手遮住被日光晒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等眼前的晕眩降下来后,转道走回停车的地方,回去了。    隔天天气沿袭了前一天的美妙,卢潇醒来时快九点,她的床面向窗户,阳光已经穿过窗边放置的翠竹扑到床尾,她懒洋洋的卷过去,躺在春天日光里晒起了太阳。    迷迷糊糊的,就想起了最近的事情……    最近,病好了跑去北欧玩,遇见了个以前友好合作过的企业大佬,景先生对她两次见面印象深刻,回来后找她准备再继续合作。    可是她暂时工作不了……她就是大病初愈才去走走。    卢潇在日光里轻叹口气,兜了一圈。    ……    日光晒着晒着,手机就响了起来,闹钟。    卢潇回神,昨晚听歌听得晚一些了,怕早上睡太晚,所以定了闹钟。    摸去关掉时,她又想起来,她就是怕早上太晚起来没来得及洗漱就到午餐时间....    所以,某人到底会不会找她吃饭来着.....    卢潇趴在日光里转着手机,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就把手机丢开,把脸埋进软绵的棉被里。    下一秒,手机震动,来电的铃声。    卢潇身子一僵,转了转头,手小心翼翼的摸去重新捞来面朝下的手机——景微酌。    她轻呼口气,这么早打来,怕是不用吃了。    “喂。”    “卢潇?”    卢潇莫名一怔,不知不觉缓缓趴回床上,好像第一次听他喊她的名字,这副陌生又好听的嗓音喊出来,让人止不住一愣,像有股泉水流淌过心口。    电话那边的人:“抱歉,今天中午没办法吃,我临时有点事.....”    卢潇闭上眼睛,转头,无声轻哼。    “晚上你有空吗?”    卢潇微愣,眼睛又默默睁开,“什么?”    “有的话晚上吃?没有的话,你另定时间,回头告诉我。”    “有,晚上有。”    电话里静默一秒,随即传来一声轻笑,显得心情似乎不错,闲情惬意的感觉,“那晚上见。”    卢潇一整天下来也心情很好,即使下午又下雪了,晚上出门又一阵不方便,但没有被放鸽子,还是以那种理由放鸽子,心情止不住的好。    他确实......不是那样的人,不然在瑞典,就不会凭着以前合作过的那点“友谊”,跑去帮她。    所以,已经答应她了,就不会又取消。    是她胡思乱想。    但也没办法……另请的人在这种时候让她看到,她止不住浮想联翩。    晚餐约在那晚偶遇的咖啡厅附近,不远,卢潇只提前半个小时出门,开到那边的时候一路顺畅,路面积雪也还不是很多。    西餐厅里一片金黄色的暖绒灯光,大提琴手在中央处演奏,卢潇绕过去几步,就听见身后有男人脚步声,就随意的偏头,还真是他。    穿着件棕色风衣,手抄口袋里,莫名气场十足,正好像按了手机看时间,随后把手机抄兜里。    抬眸时,瞥见她,他一边嘴角扯起了一道弧度。    她点菜的时候,他卧在对面椅子里喝水,眼眸的光垂在水杯中,好像出神想事情。    “你很忙?这顿晚餐拖了很多时间?”    闻声,桌对面的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有,随便想想。”话落,他把虚握在两三根手指中的杯子放回桌,开口又补了一句解释,语气中含着一云淡风轻的浅笑,“商人都这样,随时随地脑海里都是数据。”    卢潇弯了弯唇角,把菜单给他,自己摸起水杯轻抿一口。    他点完餐把菜单递给侍应生,随意聊了起来,“回来后都在忙什么?”    卢潇想到前几天在学校说漏嘴的都有空,没再随口一句没忙什么,那就没得玩了,虽然他那边已经不需要她,也很不好意思。    她停个一两秒,开口道,“忙学校找我帮忙的一点事。”这个他知道的。    对面的男人薄唇轻抿,点点头,喝水。    桌上安静下来,只有头顶一盏光线清浅的灯把杯子中的水都照得波光粼粼,卢潇想着他刚刚已经话里表明了的工作性质,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他呢,忙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聊起了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虽然......没合作成功。    念了句昨天见到的那位女作曲家的名字后,卢潇道:“这位的名气才华都和AFTER挺匹配的,热度很高的一个音乐人。”    景微酌闲闲卧着沙发,指尖微动,轻弹了下杯子,“你怎么知道请她来了?”    卢潇低头看侍应生上上来的晚餐,挪了下杯子:“昨天从医院回去,想要去教堂,修路,拐个弯路过你们那儿,瞧见的。”    “去医院做什么?”    卢潇抿唇,真是说多错多,身体的事是自己的,她不太想说出去。    “去检查手臂。”她开口后,下意识的又摸了摸左边手腕,转了转,“瑞典回来后偶尔还有点酸疼。”    景微酌的眼睛落在她手腕上,眉头浅浅的微敛了下,“检查结果呢?”    “没事,就是没好透。”她昨天确实也检查了这个了,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医生推断说没什么事,就是撞击过后要一定的恢复期。    景微酌点点头,须臾后,目光从她纤细手腕上移开,放在她的晚餐上,“吃。”    卢潇轻呷一口水后,拿起刀叉,远处大提琴手拉了首北欧曲子,卢潇听过,在当地玩的时候也有听到。    对面的男人瞥了眼,收回目光后,不多时果然就聊起了那会儿的事情。    “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玩?”    “嗯,放松下身心。”    他抬了抬眸,唇角半勾。    卢潇想了想,索性继续开口,顺着把她为什么不接工作的事解释一遍:“最近大半年有点累,灵感有点贫瘠了,想出去走走。”    她端来水杯轻抿,随后舔了下唇,“所以一个人出去了,找灵感一个人比较适合。”她轻笑,“但可能没玩够,还是没怎么想工作,没什么热情。”    景微酌有点意外,闻言后想到之前听到的拒绝理由,没空,后面又证实她时间多得是,原来是累了。    他薄唇掀起一角,颔了颔首,手机刚好震了下,放下餐具去拿手机。    卢潇感觉他确实挺忙的,自己低头优雅的切起了食物,低头的那瞬间,蓦然想起刚刚一开始提到的另请的那位音乐人的事,他只问了她为什么去医院,没有回答别的。    没回答好像也没什么,别人肯定不会也像她这么凑巧有事,而和他们合作,格调很高,一般人应该犹豫都没有就答应。    吃完饭,外面已经霓虹四起华灯璀璨,两人并肩走到餐厅门外,雪后的天有点冷,说清楚了,没什么事了,卢潇也不打扰大忙人了。    见他手机铃声又想起来,就说了两句客气的,随后就钻入自己的车子里飞走了。    繁华明亮的宽阔街道上,她白色的车子很快在车流里渐行渐远,如同飞机在空中留下的飞机云一样,随着风渐渐消失不见。    景微酌手握着手机站在西餐厅门口,盯着人消失的方向,半晌,唇边一角扯了下。    低头看完秘书的短信,他关了手机放回口袋里,顺着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餐厅门口在两边悬着两根粗大的西式雕花柱子,挡了不少风,低头的瞬间烟就点上了,指尖幽蓝的火苗在他甩上打火机盖时,呼的湮灭。    景微酌抬起头,一手抄在黑色长裤的口袋中,一手食指与中指的指尖夹出含着的烟,垂下手在身侧,口中呼了口烟雾出来。    放在身旁的修长指尖中,红色的烟头也散发出细密的烟雾,烟雾随着手指缠绕而上,升到半空中后再渐渐散开不见。    想了几秒秘书说的,刚刚饭桌上她也提起的那位音乐人的名字,景微酌始终没什么表情。    在他看来不怎么合适。    但是他觉得合适的这位……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后面也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他抬手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放下手时手指顺着轻敲了敲,烟灰随即在风中吹开一片。    餐厅玻璃门从里面被推开,景微酌再抬手的时候,因为空气对流,手中的烟被吹得烟雾更加缭绕了起来,他随意瞥了眼。    侍应生朝他走过去,微笑打招呼:“景先生,刚刚和您来的那位小姐呢?”    景微酌薄唇轻捻:“离开了。怎么了?”    侍应生:“她落了东西在座位上了。”    景微酌眉峰轻佻,“什么东西?”    侍应生:“一个小挂件,好像是钥匙扣。”说着,侍应生转身进去,走到前台把刚刚存着的东西重新拿出来,出来后递给他。    景微酌拿那只夹着烟的手去接过,挂坠在他指尖下随着风轻轻摇晃,一半罩着他掌心的阴影一面披着餐厅门口璀璨的灯光,是一个镂空的小圆球,球里面一个抱着吉他坐在窗边夕阳下弹奏的女孩子,那头顺直的墨黑色长发,那面精致的侧脸与五官,居然是她自己。    景微酌盯着在风里不断旋转轻摇的小球,薄唇轻抿。    侍应生刚刚在他们用餐时路过几回餐桌旁,知道他们好像不熟的样子,所以只问道:“您看,您方便给我们她的电话吗?我打电话请她回来拿,好像挺精致的一个小东西。”    景微酌眼睑微动,想起刚刚离开时她在拢衣服,天挺冷的。手又不舒服,那时候在瑞典是他把她带去医院的,不然她不会执着一定要请客。    他扫了眼侍应生,轻抿着的薄唇捻动:“我拿给她。”    “好,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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