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这样倒V回去…… (33)
憋了好久,最后才从嘴里吐出了一句,“简直丧心病狂!” 她并不打算跟傅雪豪讲什么道理,讲什么无辜,能做出这种事情,可见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底线。 傅雪豪听到她这句话,反而乐了,“我丧心病狂?呵呵,那都是被你们逼的!” 时浅在一旁看着傅雪豪濒临愤怒边缘的模样,生怕他对叶凉夕做出什么事情,“夕夕……” 叶凉夕往时浅这边看了一下,看傅雪豪满脸的怒气,“一直以来,从来都是你去针对他,他对你做过什么事情?” 这句话,成功地激怒了傅雪豪,导致他的脸色因为怒气甚至已经涨红,“没对我做什么事情,呵!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最爱的女人,就是因为傅景湛而死的,傅景湛毁掉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凭什么他还能毫无负罪感活得有声有色?” 这话一出来,叶凉夕自己也愣了一下,傅雪豪似乎很满意叶凉夕的反应,眸色更加疯狂,“怎么,不知道,也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却依旧活得风光无限?” 叶凉夕的心神还被傅雪豪那一句“我最爱的女人,就是因为傅景湛而死的”的之中,而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边闹得厉害的时候,罗纳从仓库的外面回来。 傅雪豪朝他看过去,罗纳朝他点了点头,傅雪豪嗤笑一声,扬了扬手,原本站在叶凉夕旁边的两男人作势要抓住叶凉夕,时浅朝着罗纳开口,“你们要做什么?” 罗纳打量了时浅两眼,傅雪豪却挥手,“带人走。” 叶凉夕被推搡着往外,她的双手被束缚住了,不能做出任何反抗,不过这个时候,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自然也不能做任何反抗,但是突然被带走,和时浅分开,却还是有些慌张,害怕他们对时浅做什么。 她盯着傅雪豪,“你们想干什么?” 傅雪豪一笑,似乎先前的暴怒完全不存在一样,“放心,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叶凉夕被带着往外,时浅一着急,想要站起来,却被站在身后的人按了肩膀,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凉夕被傅雪豪带走。 罗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时小姐,你最好安分一点。” 时浅冷笑一声,“被你们控制着,我还能如何?” 罗纳认真地看了时浅好几眼,“不愧是飞狼的女人,都这个时候了,竟然不见一点慌乱害怕。” 时浅没有再开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叶凉夕被带走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话,仓库里一时很安静,她只能听到耳边传来的身上的定时炸弹,发出的微弱的时间流逝的声音。 十二小时,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她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也不害怕,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不惊慌不害怕,只是,如今她更需要保持的是清醒的头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他听见罗纳再次打了一个电话,她知道,是给冷欢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放在身上的炸药包,距离刚才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这个时候,空中传来一阵轰鸣的声音。 仓库里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便全部都警惕了起来。 直升机刚刚落地的时候,冷欢刚刚从里面出来,仓库里,就有人出来接他们。 冷欢开门见山,“人呢?” 来人往身后看了一眼,“放心,你的人没事。” 冷欢冷笑一声,“我要见罗纳。” 对方当然没有阻止,做了一个带路的姿势,带着冷欢往仓库而去。 罗纳在得知冷欢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全身戒备了起来,他吃过冷欢的亏,即便当年把冷欢折磨得不生不死,却也因此更加明白冷欢的意志力到底又多么坚强,所以,飞机一出现,他就挪到了时浅的身边。 冷欢被带着进来的时候,罗纳的一把枪,就已经顶在了时浅的腰间。 这种时候,时浅当然不会挣扎,可是,看到许久不见,突然出现在仓库门口的冷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而就在冷欢完全进门进门之后,他身后的仓库大门,哐啷一声落下来,彻底被锁死。 冷欢却仍旧不为所动,他的视线,放在罗纳顶在时浅腰间的那把抢上,往前走了两步,罗纳威胁性地把枪口更加靠近了时浅两分,冷欢的脚步顿住,“我来了,可以放人了么?” 罗纳挑衅地看他。 冷欢冷笑一声,抬了双手,立刻的,就有罗纳的人上前,在他的身上搜了一遍,把他身上唯一的一把枪给拿了下来。 罗纳见此,手里的枪转了一圈,没有抵在时浅的身上,但是枪口却仍旧对着时浅,但他神态却轻松了几分,坐在时浅旁边的一只油桶上,“飞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我来替她。”冷欢不为他的讽刺所动。 罗纳竖起食指,摇了摇,“不,比起你的女人,你才是最危险的生物,即便你身上任何威胁我的武器也没有,我还是不放心。”罗纳桀骜地笑了一声,枪口再次靠近时浅。 冷欢嗤笑一声,死死盯着罗纳的枪口,“最好把你的枪拿远一些,否则,相信我,你会死得更快。” 罗纳脸色微变,声音带了几分怒气,“飞狼,这种时候,惹怒我,没有什么好处。” 冷欢冷笑,“惹怒我,对你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罗纳最终是退后了一步,把对着时浅的枪口拿开,唇角依旧带着笑意,“这么多年不见,听说,你因为七年前的事情,昏睡了两年,分明已经脱离了军区,没想到,这脾气,还是跟当年一样,就像,当年被我拿去做了三个月的毒品实验,还好好活着?” 时浅是不知道这一段历史的,冷欢和冷家的人都刻意不去提那一段过往,但是,这个时候听到这段话,心中还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冷欢,却只见冷欢紧抿着的双唇微动,“你的话太多了!” 毒品实验,昏睡两年…… 时浅无法想象,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普通人意味着什么,即便冷欢是军人,但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在他们分开的那六年里,期间发生了多少她真的可能一念之间,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冷欢的事情。 那些日子,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哈哈哈……”罗纳笑一声,“哦,对了!”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忘记了,你应该不记得那三个月的事情了才对,还从来没有人能从我的毒品实验里安然无恙地离开还能好好活下来,只有你,飞狼,你让我刮目相看,我对你的兴趣,始终很大。” 罗纳并不是华人,他的中文腔调带着一股外国人的平调语气,听起来分明应该是滑稽的,但是,听在时浅的耳中,却觉得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一把锤在心头地锤子。 冷欢咬了咬牙,“开个条件,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罗纳看了一眼时浅,满眼笑意,摊开双手,“ok,我知道,我这次出现在你的面前,能活着走出去的几率,不到百分之十,呵呵,躲躲藏藏的日子,实在也受够了,南亚容不下我,军方也在暗中跟着……” 罗纳原本的语气还算是平缓,但是,顿了一下,他的语气,忽然变得狠戾,“而我有今天的局面,都是拜你所赐!” 冷欢笑一声,“你今天所做,不就是为了让我毫无抵抗力出现在你面前?” 罗纳摊手,“是啊,就算死,我也想要拉着你,拉着你的女人一起赔账,就像当年,你摧毁了我的组织一样。” 罗纳说着,枪口再次对准了时浅。 冷欢深吸了一口气,沉声,“我再说一次,把你的枪口拿开!” 罗纳当然不害怕一个距离自己遥远,而身上已经没有枪了的冷欢,不仅不,反而更加神色挑衅地看冷欢,冷欢见此,唇角肌肉微微抽动,下一刻,罗纳似乎还没有从挑衅的神色之中反应过来,便只觉得眼前一一个异物飞快闪动而来,他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是把对准时浅的枪口立刻对准了眼前的东西,一声枪响,在仓库里清晰而犀利。然则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的时间,冷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错手打向站在自己身边,原先拿走了自己手枪的那个人,就在罗纳的枪声发出来的一瞬间,冷欢将人错手打到,夺回手枪,一瞬间的时间,枪口指向了罗纳。 电光火石,只在一瞬间的时间,甚至连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瞬间的变化。 罗纳的那一把枪,自然没有打到冷欢的身上,而是打向了冷欢背后的仓库大门,而那方才突然攻击他的异物,则是一只小型的军用匕首,堪堪擦着他的胳膊而去,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罗纳同样动作很快,枪口一转,转向了冷欢,仓库里的形势一下子就转变了,罗纳和冷欢手里两把枪,都互相指向对方,而周围的冷欢的人,都神色警惕地看着对方。 “飞狼,六年了,你还是这么厉害,一点也没有退步。”罗纳咬牙。 时浅几乎不敢用力呼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而面临危险的那个人,还是冷欢。 冷欢见此,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双眼死死盯着罗纳,却对时浅说话,“浅浅,过来。” 罗纳的语气,同样没有了刚才的轻快,“飞狼,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了么?” 冷欢似乎并不在意,“我走不走得了,你说了不算,但是,她得离开,你我之间的恩怨,留着你我来算,军方的人,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到达,罗纳,你想要我的命,也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 罗纳嗜笑一声,打了个响指,枪口依旧对准了冷欢,“ok,你的女人,可以离开。” 时浅慢慢地走过去,而她身上,还带着笨重的炸药,罗纳对冷欢身后的一个人开口,“带她出去。” 时浅终究一步一步走到冷欢的身边,视线却始终放在他的身上。 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只能听冷欢的话,离开,让他在对付这些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她不知道冷欢的身手,但却从他坚毅的眉眼中,让她感受到那一股信任。 以及,他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跟她说的,他的命是她的,没有她的允许,绝对不会丢掉。 时浅咬了咬牙,“欢,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我等你。” 冷欢眉目依旧坚毅,时浅被其中一个人带出了仓库,仓库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的背后,砰砰砰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枪声,接着,便是无数的枪声打在金属上的声音。 她双腿一软,差点倒在了地上,紧紧咬着嘴巴,重新站起来,往前走。 她不知道,在她重新站起来往前走的时候,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种害怕,不安、忐忑,在这个暗沉沉的荒郊野外的黑夜,只能独自承受。 直到,身后的枪声停止,时浅浑身一震,而后连续的,砸东西的声音响起来,还有嘶声的喊叫的声音,她终于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 仓库里,是打起来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枪声,大概是子弹用完了,时浅拖着身子往前走,直到,前头的路上,一排车灯映照过来,车上走下,当日在婚礼上见到的那个人,时浅几乎嘶声大喊出来“冷欢在里面,你们快去帮帮她!” ☆、237 叶凉夕开枪 叶凉夕被傅雪豪带出来之后,就上了一辆车子,车子在沉沉的黑夜之中开往哪儿去,她并不知道,也无法确定时间到底去了多久。暗沉的黑夜,将车窗外的一切吞噬,黑夜让她如法看得清楚外面的景象。 她离开之后,不知道仓库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情,心中担忧时浅,又更加担忧,接下来,傅雪豪会利用自己来对付傅景湛。 她第一次心里升了这种痛恨自己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无能为力,只能被动的心情,而傅雪豪就像一个变态一样,这一次,似乎真的已经完全什么都不在乎地去对付傅氏和傅景湛了。 —— 傅景湛在得到那一段视频的时候,原本是跟冷欢一起出发的,但是,半路的时候,得到了傅雪豪带走叶凉夕的消息,并且让他按着给的线索前去。 叶凉夕就在他的手上,傅景湛自然有所顾忌,因此,只能顺着傅雪豪给的信息,独立前往。 已经是深夜时间,直到车子,在一座废弃的建筑物面前停下来。 傅景湛下车,站在车门前,对着这个建筑物,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步往里面走进去。 一切都很安静,甚至,傅景湛只能听见自己踩在地上的脚步声。 这栋建筑,是一栋烂尾楼,矗立在这里,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时间了,却也还没有被拆掉,周围并没有人。 傅景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细心留意周围的状况,傅雪豪让他来到这种地方,自然是有所行动。 而事情果然不出所料,他才刚刚往里面走了几步,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只觉得耳边一阵拳风擦过,傅景湛动作极快的,刚刚感受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就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他早年练过,身手不坏,但对方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就在这推扯之间,傅景湛就已经和对方交上了手。 叶凉夕被傅雪豪禁锢在暗处,嘴巴封了胶带,发不出声音,傅雪豪像个变态一样,带着她躲藏在暗处,想让她看傅景湛被人围攻的模样。 晚上是有月光的,但傅雪豪不知道叶凉夕有夜盲症,在即便是有月光的地方,也看不到这栋建筑物里的一切,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但是,她能听到打架的声音。 她知道,是傅景湛来了。 黑夜之中,尤其是在这种无人之地,刻意的安静之下,打架的声音尤为明显,而叶凉夕知道,今夜,跟在傅雪豪身边的,一共有十个人,而听声音,俨然是傅景湛一个人来的,而如果这十个人全部都去对付傅景湛,就算傅景湛再好的身手,也双拳难敌四手。 她嘴巴被封住,发不出声音,双眸看向傅雪豪的时候,又犀利,又愤怒。 打架的声音仍旧在继续,肉搏的声音,有人闷哼的声音,有人倒下的声音。 叶凉夕仔细听着,每一个闷哼的声音,她都在刻意留意着,直到黑夜之中,传来傅景湛的声音,“傅雪豪!” 他的声音还算清晰,但终究因为跟那些人打起来,消耗了太多体力而终于带了一点喘气的意味。 耳边响起啪啪啪拍手的声音,带着戾气的笑意的声音传出去,“好身手!” 傅雪豪一边拍手,一边站在三楼的高处,看着地底下的傅景湛。 与此同时,傅雪豪的背后,也开了两盏灯,是他刚刚带上来的。 灯光一打开,叶凉夕便能看清底下的一切。 被傅景湛打趴在地上几人,都还起不来,而傅景湛,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今晚并没有穿平常的衬衫西裤,而是套了一件黑色的T恤,加上这个时候,跟人打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上也跟着挂了彩,头发略微凌乱,看起来,不是平常那个清隽疏离的傅公子,带了一些野性的不羁。 傅景湛知道,刚才这些人跟他动手的时候,傅雪豪一定某个地方,看着自己,听到声音的时候,他便已经往上抬头看过去。 傅雪豪自然不会再故弄玄虚,看到傅景湛往上看了,一手撕开叶凉夕嘴上的胶带,叶凉夕刚能开口,便忍不住出声,“景湛!” 傅景湛第一眼自然是去看叶凉夕,看到她还安然无恙,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开,傅雪豪的手上,却多了一个东西,傅景湛眼眸微眯,盯着傅雪豪手上转动的那把枪看。 叶凉夕也觉察到了什么,微微侧头,便看到傅雪豪手上多了一把枪,枪口虽然没有对准任何人,但是极具威胁性。 傅雪豪唇角带着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把枪便如何似的,好整以暇地看傅景湛,嘴里称赞,“真是看了一出好戏,景湛,我还不知道,你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傅景湛抿唇不说话,眯了眯眼,即便是站在地下,一种抬头看傅雪豪的姿势,甚至因为刚才跟人动手之后,略微狼狈的模样,额前的头发,也塌落下来,但是,他看着傅雪豪的时候,仍旧带着天生高贵的姿态,似乎,那个仰视着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分明就站在高处的傅雪豪。 而傅雪豪,最忍受不了的,便是傅景湛这副,无论做什么,都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模样,因此,他脸上称赞的笑意,维持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便瞬间崩裂,手里的手枪,朝着前方一打,“嘭”的一声,子弹打在傅景湛身后的石柱上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尤为明显,甚至还带着回音。 伴随着枪声落下的,便是傅雪豪气急败坏的声音,“傅景湛,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副永远高高在上,谁也不及你的模样!” 叶凉夕被刚才的枪声吓到,那一声突然的枪声,让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略微颤抖。 她现在已经完全确认了,傅雪豪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一个随时会拿着手里的枪指向傅景湛的疯子,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去刺激傅雪豪,就连方才一直在暗中挣脱缠在手腕上的胶带的动作,这时候也停下来。 她不敢确认,一下刻,傅雪豪会做出什么事情。 傅景湛抬眼看了傅雪豪一眼,唇边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意,“你对我的敌意,只是这些?” 他脚步刚刚动了一下,傅雪豪便拿着枪指向他,“不许动!” 傅景湛看一眼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果然没有再动。 而叶凉夕站在旁边,看着那把指向傅景湛的枪,心都要跳出来。 傅景湛果然没有再动,抬手看傅雪豪。 傅雪豪唇边冷笑一声,一把扯过叶凉夕的胳膊,枪口依旧对着傅景湛,“你果然把叶凉夕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傅景湛眯了眯眼,语气低沉,“放开她!” 傅雪豪当然不会听话,“让我放开她,好啊,你求我。” 他神色带着挑衅的笑意,“傅景湛,只要你对着我跪下,爬上来,我可以现在就放了她。” 叶凉夕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傅雪豪,完全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样。 傅雪豪自然注意到了,唇角依旧带着笑意,却问叶凉夕,“怎么,舍不得?” 他像是说着一个笑话似的,“他不是很爱你,很护着你么,连为了你给我跪下都舍不得。” 叶凉夕眸中划过一抹怒火,咄咄逼人,“做梦!” 那是傅景湛,她最骄傲的男人,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给傅雪豪这种人下跪! 傅雪豪脸上的笑意一收,枪口依旧指向傅景湛,“就看,在你的眼里,是你的骄傲比较重要,还是叶凉夕的命比较重要。” 一瞬间的静默。 傅景湛微微抿唇,“你这么针对我,无非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情,何必?” 傅景湛的这句话,像是什么开关一样,一下子就刺激到了傅雪豪,他一下子就变得暴怒起来,“你还敢跟我提当年的事情。” 他猛地一下子推开叶凉夕,叶凉夕一个身形不稳,重重砸向背后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傅雪豪却像是突然发了疯似的,神色狂躁,像是一只困兽一样,“傅景湛,你没有资格跟我提当年的事情,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晓晓也不会死,凭什么她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她为了你死了,你依旧活得潇洒自在,过得滋滋润润,凭什么,我什么也没有了,你却什么都得到了!” 见傅雪豪的注意力终于不放在叶凉夕的身上,傅景湛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 看着傅雪豪神色狂躁的样子,他抿了抿唇,“兰晓的死,其实是你一手造成的。” 傅雪豪拿着枪指傅景湛,怒吼,“你胡说!是你!” 傅景湛抿唇不语,神色不惧地任由傅雪豪拿着枪指向自己。 叶凉夕靠着柱子,慢慢站起来,乍然听到从傅景湛嘴巴里出来的那个名字,她便下意识看向了傅雪豪。 傅雪豪不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带着狂躁,“晓晓那么喜欢你,她那么好,可是,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喜欢她就算了,还逼着她去死。” 傅景湛冷笑一声,“在你眼里,兰晓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你明明喜欢她,却不敢告诉她,反而帮着她接近我,甚至给她创造机会,傅雪豪,你就是这样喜欢女人的?你就是这么爱她?后来她被逼得自杀,不是任何人的错,而是你,你分明知道,我对她没有任何意思,却仍旧帮她创造机会,甚至借我的名义,误传信息,导致她误会,滋长她的贪心,甚至最后不甘承受而自杀,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如果你没有做那些让她误会的事情,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这个所谓的兰晓的问题,一直是傅雪豪针对傅景湛的原因。 傅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因为当年,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那也是傅景湛至今为止,唯一一次被人算计。 这么长一段话,傅雪豪有瞬间的怔愣。 傅景湛的这段话,如同当头棒喝一般,砸在他的头上。 兰晓,那是他人生中的一抹月光。 即便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这些年游走风月场所,他却想找到但年初见惊心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所有人,都不及她好。 而所谓兰晓,是傅雪豪少年时候喜欢的一个女孩,傅雪豪和傅景湛年龄相近,高中时期,就是同一个学校的,只是,傅景湛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那种学神,反观傅雪豪自然就是平平而论。 两人性格也不尽相同,虽然都是傅家的孩子,但是傅雪豪跟傅景湛的交情,却比不上傅景湛跟其他家的几位公子,尤其,少年时候的傅雪豪,性格还比较沉郁,或许因为幼年失母,再加上缺少父亲陪伴,从小就显出一副不太愿意跟人交流的沉闷的模样,与现在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他第一次注意到兰晓,是在学校的时候,他至今都还记得,那天他独自坐在篮球场的台阶上,三两个女孩从操场外面走过,其中一个女孩被人簇拥在中间,笑起来,比阳光还要温暖和灿烂。 第一眼,傅雪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从此以后,他的目光,再也离不开那个少女。 傅雪豪知道,那是兰家唯一的女儿,当时的兰家,在帝京也有一席之位。 因为第一眼的关注,似乎打开了一个门,此后的时间里,关注兰晓,成为傅雪豪烦闷的高中生活中一段有趣、忐忑却又带着期待的经历。 她看到兰晓跟她的同学们走在一起时候的笑容。 看到兰晓放学之后做进家里的车子回去的身影。 看到兰晓走在学校里,甚至路过他的身边。 …… 傅雪豪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女孩的模样,俏丽清纯,像一个天使一样,几乎是第一眼,少年萌动的青春里,便意识到了那种称之为一见钟情的东西。 很多很多这样的时候,每一次,傅雪豪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一样去关注别人,但是又忍不住不去关注,却始终不敢上前。 但跟兰晓的接触,总算到来了。 是在某次傅家的宴会上,傅雪豪才认识兰晓的。那时候的傅景湛跟傅雪豪,关系还没有那么恶劣,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傅雪豪都还记得,当他鼓起勇气,去跟宴会上那个女孩说话的时候,女孩眼里露出来惊讶,她说,“我记得你,你是傅景湛的堂兄弟。” 她记得他,却并不因为他是他,而是他的身后,附属着一个傅氏,和傅氏身后的傅景湛。 满心欢喜和忐忑,被浇灭。 但兰晓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满心欢喜,“我记得你,我在学校见过你。” 傅雪豪眼里生了欢喜,“你记得?” 兰晓微笑,是傅雪豪熟悉的那种阳光一样的温柔的笑。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跟兰晓说话,期间也许磕磕绊绊,并不美好,可傅雪豪还记得当时那种雀跃的心情,而兰晓之后,在此后的岁月里,他能侃侃而谈,接触过许多女人,但无论跟谁说话,都再也找不到当时那种感觉。 即便,当时,说的最多的,是傅景湛。 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傅雪豪知道,他的目光追逐着兰晓,兰晓的目光却追逐着天之骄子傅景湛。 是啊,那么多人,谁不迷恋傅景湛呢?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他的光芒之下,黯淡无光。 就连他喜欢的女孩,也不例外。 那次的宴会,跟兰晓的相识,让傅雪豪终于从暗处走出来,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兰晓的面前,跟她说话,哪怕他们说得最多的是傅景湛。 傅雪豪知道兰晓喜欢傅景湛,甚至兰家和傅家也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而有往来,然而就是因为在这样,他才不敢表露出自己对兰晓的心思,看着她喜欢别人,害怕被她知道了之后,兰晓会把自己推开。 她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会去关注傅景湛的一切,关注他的生活,为他在学校的表现感到兴奋和愉快。 她会跟傅雪豪说,“雪豪,今天我们班的老师又表扬景湛了。” 会兴致勃勃地说,“雪豪,景湛参加比赛又获奖了……” 后来她会问,“你说景湛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后来她沮丧地说,“今天我在食堂碰见他,跟他打招呼,可惜他都没有理我……” 当时的傅雪豪,还不是现在的傅雪豪,即便喜欢的女孩不喜欢自己,却慢慢靠近,然后,帮助她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他可以帮兰晓送生日礼物给傅景湛。 他还可以帮兰晓制造机会,跟傅景湛认识。 可当时的傅景湛,也是个冷漠的少年,像兰晓这样对自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多一个和少一个,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他的心绪,全部都被学业和终将会交到自己手上的公司的业务而占据。 但傅雪豪在每次帮兰晓传递东西和制造机会的时候,从女孩愉悦的笑容之中,得到了某种满足一般。 以至于,他在看到兰晓期待的神色之后,不忍心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于是,他将兰晓想要送给傅景湛的东西,收下来,却每每告诉自己,傅景湛已经收下来了。 傅雪豪却把兰晓当成女神一般,百般唯她是好。 可当时的兰晓,却并非是如她表现得那么单纯,也不过是一个极为知道利用资源的女孩,分明知道傅雪豪喜欢自己,却借着傅雪豪的喜欢,用他来接近傅景湛,而傅雪豪,为了兰晓对自己的一分笑,竟也甘心为他人做嫁衣,甚至为了不让兰晓失望,误传信息,让兰晓误以为傅景湛对自己同样有意,甚至自欺欺人,直到在某一次的聚会上,傅雪豪甚至为了帮助兰晓而对傅景湛下药。 最后事情当然没有成功。 但是,却因为这件事,彻底撕开了傅雪豪,兰晓和傅景湛之间的错乱,傅景湛完全至始至终蒙在鼓里,最后才知道傅雪豪为博美人一笑借用自己的名义做了什么事情,傅家自然为此勃然大怒,毕竟,连自家人都在对付自家人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不比一般。 兰晓的美梦破碎,兰家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知无颜,便把女儿给带走了。 当时的傅景湛,脾气虽然还带了少年人的那股冲劲,最终却也仍旧没有对兰家如何,几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最后,当时傅景湛被设计的事情,还有其余人在场,这件事不胫而走,自然引起了不少议论,流言蜚语指向兰晓不知廉耻,加上傅景湛有那么多拥护者,一人一个口水都能把兰晓淹死。 不过是十**岁的女孩,再多的心机,面对恶意的留言,也无力抵挡。 兰家也是颜面无光,兰晓最抵挡不住流言蜚语,留书自杀。 因为兰晓的死,也因为当初那件事,傅雪豪彻底变了性,后来逐渐成为帝京风月场里的常客。 兰晓,是他的白月光,少年时候,第一个真心实意喜欢上的,喜欢到甚至帮着她去追求对方喜欢的男孩的人。 乃至傅雪豪后来明白,兰晓未必没有利用自己的意思,但是,即便知道这些,他也仍旧是自欺欺人的,一心将少年时候喜欢的女孩当成了最好的,愿意为她做一切,只为了她能跟自己说话,在自己面前笑,让烦闷的无人关注的生活,出现一抹亮色。 可兰晓,终究在这场错误的爱恋之中自杀了,留下了一封控诉信,一封遗书,一封力争为自己洗脱的书信。 而傅雪豪这么多年来,始终认为,兰晓的死,是因为傅景湛的冷血无情,如果不是因为傅景湛当年无动于衷,兰晓就不会自杀。 如今,再听到傅景湛这一番话,傅雪豪刺激更甚,“你闭嘴!” “是你!你休想为自己开脱,晓晓的死,是你的错!” “懦夫!”傅景湛沉声,“这么多年,不敢承认,是自己的懦弱害了对方,却将所有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甚至不断玩女人,不就是为了逃脱对当年的事情的愧疚和责任,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可以让出去,也不见你有多喜欢,兰晓不过是你逃避责任的一个借口而已!” “傅景湛,你没有资格说她!”傅雪豪依旧拿着枪指向傅景湛,“晓晓是我最喜欢的女孩,为了她我愿意做一切!你没有资格说她!是你逼得她自杀,可你却毫无负担,毫无愧疚,你让我失去了我最珍贵的东西,你让你,拿一切来偿还!” 傅雪豪像是瞬间发疯了似的,枪口指向傅景湛,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一阵警笛的声音。 傅雪豪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然后,便神色癫狂朗声大笑了起来,“你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今天,大家就一起死,一起为晓晓陪葬!” 叶凉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手腕上绑住自己的胶带,就在傅雪豪神色癫狂想要对傅景湛开枪的时候,她拿起身旁一把废旧的木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砸向了傅雪豪的后脑。 废旧的木椅,砸向傅雪豪的后脑勺之后,应声碎裂,叶凉夕身体还是发抖的。 忽然的情况,也让傅景湛意外,他心一惊,失声叫唤,“凉夕!” 傅雪豪被砸到了后脑勺,却并没有马上倒下,因为被叶凉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中了后脑,一瞬间的眩晕之后,他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手里的手枪,掉落在叶凉夕的脚边,人也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 叶凉夕这一砸,用尽了全身力气,但见傅雪豪只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却转过来的,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几乎要吃人,她身体还是颤抖的,脚下踩到傅雪豪掉落在地的手枪,傅雪豪看过去,叶凉夕一阵惊吓,也看向那把手枪,在傅雪豪重新拿在手里之前,下意识去争夺,匆忙抓在手里,对着傅雪豪,连声音都是颤抖,“你别过来!” 傅雪豪被砸中了后脑,踉跄了那一下之后,勉强还能支撑,看见叶凉夕手里拿着手枪,却似乎并不害怕,抬脚要往叶凉夕走过去,叶凉夕心一慌,握着手枪的手一紧,砰的一声枪声,随着她的尖叫而出。 傅景湛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在叶凉夕砸中傅雪豪后脑勺的时候就跑上三楼,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刚刚跑到三楼的,便听到枪声,而叶凉夕手里正举着一把枪,神色仓惶,傅雪豪瞪大了眼睛,缓缓倒在了地上,叶凉夕手里,还攥着那一把手枪,浑身颤抖。 “凉夕!”他失声叫人。 傅景湛几乎跑过去,就着叶凉夕举枪的姿势,将人揽入自己的怀里,忽然的触碰,叶凉夕下了一跳,下意识挣扎,傅景湛抱住她,“是我,没事了,没事了……” 他伸手把叶凉夕手里的手枪拿出来,擦掉她的全部指纹,握在自己的手里,却发现她浑身犯冷,一片冰凉,还在细微颤抖。 叶凉夕仍旧处于惊慌以及第一次开枪的无措当中,不知如何反应,声音带着颤抖和害怕,“景湛……” 傅景湛将她收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 而李局长,也随着这一声枪响,带人冲了进来。 ------题外话------ 雨过天晴,有惊无险。 ☆、238 我不属于国家,我只属于你(1) 那天晚上的事情,回来之后,叶凉夕就开始发烧了。 她这段时间因为眼睛治疗的关系,药物的副作用已经产生,抵抗力并不是很好,加上因为受到的惊吓太多,当时隐忍不发,最后事情结束的时候,便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发烧发热,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像个小孩一样,只认傅景湛。 而叶凉夕自己也觉得,始终被一个噩梦缠绕着,绕不开。 她一会儿梦见自己拿着一把椅子,在高台上将一个人打下了楼顶,鲜血晕开了一地,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弥漫开,鲜红的颜色,还有被她推下高楼的那个人,倒在地上,从地下往上看她的时候,那种渗人的、恐怖的眼神。 一会儿,她又梦见自己,手里拿着一把枪,朝着一个人开枪,砰砰砰的枪声,清晰地在自己的耳边回响,那个人在他的枪声之中倒下去。 一会儿,她又梦见,傅雪豪拿着枪口对准傅景湛,愤怒狂躁的嘶喊之后,就朝着傅景湛开枪。 他梦见傅景湛倒在自己的面前,浑身上下都是红红的血。 她吓得大叫,“景湛!” 人也从梦中惊醒过来,下意识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一抓,就抓到一个温热的,真实可感的东西。 傅景湛就坐在叶凉夕的身边,身上穿着夏天的睡衣,这时候轻轻把人揽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抓着叶凉夕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一手揽住她的后腰,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没事了,没事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叶凉夕还处于梦境带来的余慌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傅景湛安抚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又猛的挣开,两手抓着傅景湛一只手臂,双眸固执地盯着傅景湛看。 她的额头上,因为方才做噩梦的关系,还渗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发迹也变得湿漉漉的。 傅景湛任由她的动作,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发,唇边带了一点安抚的笑,“没事了,我在呢,嗯?” 叶凉夕心下一松,抬手环住傅景湛腰,用力地抱住他。 开口是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也带着一点轻轻的还能觉察出来的颤抖,“我刚刚做噩梦了,我梦见你出事了。” 声音带着后怕,她说着,环住傅景湛的腰身,就更加用力了几分。 距离那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叶凉夕心里受到了那件事的影响,傅景湛自然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像这样的情况,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刚开始的时候,甚至一边发烧,一边梦魇,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人,现在才好了一点,能自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傅景湛知道,她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只会柔柔弱弱哭的小女孩,即便平时依赖他,也仅仅是因为信任和爱,面对那种事情,却仍旧强装坚强,不给傅雪豪一点缝隙来威胁他。她心惊胆战了一天,强忍了一天,其实心里是害怕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理冲击。 医生却说,有点明显的心理冲击和害怕是正常的,尤其还是在这样生病的时候。他也无法,只能慢慢顺着她,陪着她,让她走出来 傅景湛眼里划过一抹心疼,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没事,都是做梦而已,我没有事,你也没有事,梦都是不真实的。” 良久之后,叶凉夕才低低嗯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放开傅景湛。 一副全然依赖的样子。 傅景湛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触手只有一片冷汗带来的凉意,并没有低热的感觉,而叶凉夕因为这两天发烧,还有做噩梦的关系,身上出了一层汗,睡衣已经被汗湿了一层,傅景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拍她的后背,“衣服湿了,我们先起来换一件好不好?” 叶凉夕顺从地点头,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傅景湛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声,见她这样子,更觉心疼,但不换下这一身的话,怕她身上又着了凉,明天发烧还会继续,只好将人抱起来,往更衣室里去。 叶凉夕虽然因为噩梦的事情更加依赖傅景湛,但最终也不至于到让他帮自己换衣服的境地,只是,大概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依旧心有余悸,便是换衣服的时候,都没有让傅景湛出了更衣室,“你,不要出去好不好,在旁边等我一下。” 傅景湛抚了抚她的发顶,“好,我不走,就在旁边等你。” 叶凉夕犹豫了一下,背对着傅景湛匆匆换了一套睡裙就去拉住他的手。 她知道自己是被那天的事情影响了,也知道,自己那样做,并没有错,傅雪豪拿着枪指傅景湛,而傅景湛为了吸引傅雪豪的注意力,不让他来对付自己,甚至还刺激傅雪豪,让他不去注意她,她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阻止傅雪豪,用椅子砸他的举动,完全出自本能,甚至最后,那一枪到底怎么开出来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开枪,还是对着一个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人,亲手去了结一个生命,那种惊惧的感觉,仍旧难以消磨。 傅景湛见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把人揽在身前,轻轻一个提抱,就把人抱在了怀里,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叶凉夕的,“这样就好了。” 叶凉夕有些不太好意思,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傅景湛的脖子边。 傅景湛带着她回到床上,躺下来,刚刚沾了床,叶凉夕就往他怀里缩,傅景湛揽着她,开口的声音,带了一点低笑,“这么黏人?” 叶凉夕抱得更紧,“就黏你!”语气还带了一点任性。 傅景湛只是失笑,轻抚着她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叶凉夕闷闷的声音,才从傅景湛的胸膛里传出来,“景湛……” “嗯?”傅景湛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叶凉夕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软着声音开口,“我没事的,只是有些害怕那天的事情。” 只是有些害怕,是后怕,还没有缓过来。 傅景湛轻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他低头去吻她的头顶,“我知道……” 他往下挪了一下,去亲吻叶凉夕的脸颊,壁灯映照的室内,他跟叶凉夕对视,“都没事了,我们都很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叶凉夕低低应下,攥着傅景湛的睡衣,慢慢闭上了眼睛。 直到她绵长的呼吸再次传出来,傅景湛依旧没有半分睡意,这两夜,叶凉夕睡得不太安稳,还会做噩梦,他便不敢熟睡,害怕她惊惧的时候,他不能第一时间出现,怕她惊慌,加上叶凉夕夜间还会发低烧,他更加不敢熟睡,小心注意她的情况。 也才这两三天的事情,叶凉夕的脸便小了一圈,脸色也带了一点点病中的青黄,他抬手轻抚她的睡颜,小心翼翼地把她揽在怀里,依旧清醒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坚定。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的两天,叶凉夕的发烧,渐渐褪去,已经不用打吊针,夜间噩梦虽没有那么频繁了,但依旧很依赖傅景湛,甚至不太愿意出门,傅景湛一连好几天都在家陪着她。 而同样的另一边,时浅与冷欢,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那天在仓库里,双方确然是打起来了,冷欢虽没有受到枪伤,但是以一敌多,且对方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人,受了不少伤,等待军中的支援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然而,他当时还坚持着出来。 时浅的身上还挂着炸药包,当时的拆弹专家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冷欢强忍着坚持出来,一心挂念时浅身上的炸药,等不到拆弹专家到来,就着最后一点清明的意识,给时浅拆掉她身上的炸弹之后,便一头栽在时浅的怀里。 后来被送回医院的时候,他昏睡了一天一夜。 现在休息了好几天,终于恢复了过来,不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纱布都快把他包成了一只木乃伊。 只是,自从清醒过来之后,他就变得格外黏人,简直就是一只巨型犬。 病房里,时浅拿过一张小桌子,摆在冷欢的病床上,将李嫂从家里带来的汤、菜和饭一个一个摆在冷欢的面前,给他盛了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好了,可以吃饭了。” 冷欢手臂上,肩背上都被包了纱布,比起刚开始的时候浑身都是伤,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他看着时浅放在自己满前的东西,并不动手,神色颇为委屈地去看时浅。 冷欢昏迷的那一天,时浅几乎是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地陪在病床的旁边,即便被医生告知冷欢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却还是不敢放心,但等到冷欢人醒来之后,她原先的那些担心,就慢慢放下了,再看着两天他的模样,担心不再,只无奈和无语更多。 恰如这个时候。 她瞅了一眼坐在原地并不动手的冷欢,“怎么不吃饭?” 冷欢抬了抬自己还抱着纱布的胳膊,“老婆,我受伤了……” 时浅憋了一眼他的胳膊,“我知道,所以更好好好补一补,李嫂给你做了汤,吃一点?” 冷欢依旧不动,颇为不知廉耻地提要求,“老婆,我是病人。” 时浅去看他,“这位病人,你还有什么要求?” 冷欢笑开,眼里带了细碎的光泽,“我动不了,你喂我……” 时浅唇角微僵,冷欢醒来的第一天,她担心他,连吃饭擦身子都是亲力亲为的,这货似乎就此上瘾了,现在分明已经能自理了,还成天要求她“亲手”照顾。 时浅失笑,定定地看了冷欢几秒钟,见冷欢执拗看着自己的神色,最后还是无奈端起了碗,拿了勺子舀了一口粥,递到他的嘴边,“张嘴。” 冷欢很听话地张嘴,吃进了嘴里还不忘称赞,“我老婆喂的饭,果然更好吃!” 时浅失笑,“得了便宜还卖乖!” 冷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是在夸我老婆。” 时浅嗔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忘记给他夹菜,嘴里虽是抱怨,神色却带着笑意,“我看你干脆改名叫冷三岁好了!” 冷三岁不以为意,“你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们的孩子可以叫这个名字。” 时浅失笑,“我才不要我的孩子取这种名字!” 两人一声一声说着笑,都是一些闲话,宋熙嘉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冷欢颇为幼稚的分明已经没多大的事情却依旧要人喂的行径,唇角抽了抽,敲了敲旁边的门,“这位病人,医院的病床紧缺,要腻歪,回家腻歪去。” 宋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喜欢怼任何在自己面前羞恩爱的人的毛病,这两天每天来给冷欢做检查,他都是一副黏着时浅的模样,也让他好生无语。 冷欢颇为不客气地并不理会宋熙嘉的牙酸,倒是时浅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宋医生,他可以出院了么?” 宋熙嘉走进来,“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可以出院,过几天再过来拆掉纱布就可以了,不过回去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伤口碰水。” 时浅认真听着,还多问了几句回家之后的注意事项。 她问得认真仔细,冷欢就靠坐在病床上心满意足地看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宋熙嘉看她这副样子,就牙疼。 啧!这年头,给这种人当医生也是累,不仅身累,还心累,成天被喂狗粮! 他可以拒绝么?好想什么时候也糊一嘴回去给这些丧心病狂的人。 得到了宋熙嘉的确认,冷欢下午便出院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冷家上下自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原先冷母还担心儿子,毕竟当年冷欢受过那样的伤,不过后来看着大儿子并没有什么事情,反而成天黏着儿媳妇,便也慢慢放心了下来,跟着冷欢和时浅回了他们的公寓,多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回了冷家老宅。 晚上,冷欢在浴室里洗澡,因为医生的叮嘱,伤口还不能碰水,所以洗澡的时候尤为小心翼翼,时浅嘴上虽是嫌弃他,但是到底在这方面还有些担心,恰好这个时候,冷欢在浴室里叫她,“老婆,进来帮我一下。” 时浅不做他想,听到声音的时候就进去了,不过才刚刚进门,就定在了原地,因为某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身上什么遮蔽的东西都没有。 时浅脸一红,“你……” 冷汗神色无辜,“我穿不了衣服。” 时浅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还是认命地上前拿过旁边的浴袍,小心给他套上,时浅是没有太多那些心思,看到包裹在他身上的纱布,和一些纱布拆走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是感到一阵揪心,愣了一下,原本系着袋子的时候,也小心抚上了冷欢的腰腹。 冷欢身上,那里,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是旧疤痕,时浅看着,便不由得想起那天他们面临的那个危险的场面,自从那天之后,两人都没有怎么去提那些往事,但是,那天,仓库里,罗纳说的,冷欢当年被他们带走,去做了三个月的毒品实验的时候,她每每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心头像是被一把铁揪给揪住了似的,疼得难受。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腰腹,冷欢似乎能觉察到时浅的情绪。 他抬手轻轻握住时浅的手指,放在唇边吻,“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就能恢复。” 哪里真的没事,时浅眼眸微微低垂,“我一直都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年,你离开之后,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才导致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冷欢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时浅鼻尖一酸,“当时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冷欢安抚他,“当时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记忆受到了一些影响,我不记得了,所以,现在想起来,并不觉得如何。” 时浅忽然说不出话来,心里堵得难受,那时候她一直在怪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为什么不告而别,却不知,那时候,他原来正在经受着无人可知的痛苦。 冷欢低低叹了一声,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心里难过,你看,现在知道了,难过了?” 时浅别开脸,不出声,冷欢笑着凑过去,“老婆,老婆,别难过,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开心点?” 时浅被他逗笑,笑了之后,才抬手小心翼翼地绕开冷欢的伤口,轻轻抱住他,语气带了点轻叹,“欢,我其实在害怕,那天你一个人在仓库里,我听到枪声,感觉世界都要塌了,我不敢想象,如果其中一枪打到你的身上,你会如何,我又会怎么样。” 冷欢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背,“我不会有事的,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时浅抬头去看她,冷欢笑了笑,“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从此以后,我不属于国家,我只属于你。” 时浅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以后都不回军中了么?” “我已经退出来了,不会再回去了,以后,也不会让你再担心。” 虽然时浅嘴里说着支持他做任何决定,但是,冷欢离开的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之中生活,尤其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对冷欢的工作有了更为鲜明而直观的认知,心里越发害怕,这时候听到他这么说,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不由得更紧地抱住了冷欢。 冷欢失笑,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担惊受怕,这是一个男人,能给的女人的,最直接的安全感。 只是,被时浅这么抱着,还是在浴室里,气氛终究带着点暧昧的气息,加上他因为先前出任务,后来这几天受伤的事情,一直没有碰过时浅,如今温香软玉在怀……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欢开口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老婆……” 时浅抬头去看他,冷欢压着她的腰腹,往自己身边凑,时浅感受到了什么,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你……” 冷欢把她抵在旁边的墙上,另一手指极具暗示性地钻进她衣服的下摆,在她的腰间摩挲,“老婆,我想你了……” 时浅按住她的手,“你还受伤着呢……” “那里又没有受伤……” 时浅脸色更红,依旧在阻挡,“等下会碰到伤口…” 她的手哪里能禁锢住冷欢,一下子就突破重围,往上攀升,时浅被他弄得身子发软,冷欢低了头去吻她,“都一个多月了,我这么想你,你还忍心拒绝我?” 时浅大感冤枉,这不是忍不忍心拒绝的事情啊,“我是怕你的身体……” 冷欢失笑,“老婆,相信我,我身体很好,尤其在你面前,永远都是最好的状态!” 还能怎么样?面对来势汹汹的某人,时浅根本无法拒绝,而冷欢也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一番,即便自己受伤了,也仍旧不妨碍他做某件想做的事情。 ☆、239 有人来祭拜过妈妈了?(2) 叶凉夕那天虽然对傅雪豪开枪了,但是,傅雪豪最后并没有死在叶凉夕的枪下。 叶凉夕根本不会开枪,那天的枪,是怎么打出来的她根本不知道,而也毫无手法可言,所以打到的是傅雪豪的肩头,子弹没入肩头,加上后来警察赶得及,因此并没有要了傅雪豪的性命。 但傅雪豪犯下的种种罪行,不仅个人吸毒,同时还贩卖毒品,教唆他人利用毒品滋事,伤人性命,更为严重的是,与国际贩毒组织有接洽,这些,都已经足够判处死刑。 而法院也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判定了案子,最后以傅雪豪为牟取非法利益,明知是毒品而贩卖,贩卖毒品数量巨大,社会危害性大,并出资购买毒品,组织、指挥多人贩卖毒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判处并核准死刑为终结。 这件事,引起了不少风浪。 而傅远航,面对被判处了死刑了儿子,也在一夕之间,白了头发。 不论傅雪豪曾经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而他这一切罪孽的根源,都源自少年时候放不下的那段事情,傅远航更是痛心疾首。 但事已至此,傅雪豪的结局无可更改。 他的儿子,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死刑并没有立刻执行,傅远航终究还是请求傅景湛,借用别的一些关系,让自己去见傅雪豪最后一面。 傅景湛面对一夕之间白了头发的二叔,答应了这个请求。 说起来,从小到大,傅远航对傅景湛都是带着一份爱惜的,在公司的事情上也多帮了傅景湛不少,傅雪豪虽然跟傅景湛过不去,但傅远航却一直都以一个叔叔的身份来帮他。 所以,即便傅雪豪跟傅景湛这些年不对头,但傅景湛仍旧没有对傅雪豪做什么,一切自然是看在傅远航的面子上,而这次的事情,面对傅远航这样的要求,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傅雪豪已经收监了,因为当时被打了一枪,子弹取出来之后,现在的胳膊仍旧被绷带包着,监狱环境不太好,他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太好。 傅远航才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傅雪豪才被人带出来。 他的头发已经被剪成了监狱头,身上穿着监狱服,因为吸毒成瘾的关系,这段时间在里面,没有毒品供给他,他整个人都显得颓败而憔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很多,双眼乌黑,面色发青,看起来很是恐怖。 便是傅远航第一眼看到他,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他颤颤巍巍地拿去旁边话筒,傅雪豪神色有些不耐,傅远航拿起话筒还一会儿之后,他才拿起来,放在耳边。 “雪豪,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拿了话筒好一会儿之后,傅远航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傅雪豪冷笑了一声,“还能怎么样,就这副样子,你不是看见了么?” 傅远航现在已经不在意儿子的这副德性,语气稍微带了点痛心疾首,“你怎么那么糊涂了,去做那些事情?” 傅雪豪笑了,“糊涂?我只不过是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可糊涂的,你现在不应该很高兴么,没有我这样的儿子了。” “你……”傅远航动了动嘴唇,终是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你毕竟是我儿子啊。” 傅雪豪听到这句话,再看傅远航明显花白了的头发,眸色稍稍有所动容,但最终,还是冷笑着吐出了一句话,“我是你儿子,我以为,你把傅景湛当成自己的儿子,在你眼中,我什么也不是。”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傅远航惊诧。 “难道不是么?”傅雪豪冷笑,“从小到大,你口口声声将傅景湛挂在嘴边,拿他来跟我最对比,看我的眼神,从来都是带着失望,我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你满意,好像他才是你的儿子,你这么以他为傲,现在来给我说,我是你儿子了?” 傅远航神色微怔,愣愣地看着玻璃窗后面的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傅雪豪如今变成这个样子,终究是自己的责任。 他一直没有想过,因为在傅雪豪小的时候,对他疏于关注,在他心里形成了这样的认知,更没有意识到,因为那些随口而出的比较,让傅雪豪对傅景湛的怨恨如此之大。 傅雪豪面无表情,“当年晓晓因他而死,凭什么他现在仍旧过得好好的,看见他好,我心里就不痛快。” “你,你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傅雪豪不说话,但神色之中,依旧是那副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的模样。 他始终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从小到大,母亲早逝,傅远航忙于外面的事情,没有人来关心过他,少年时候,认识的兰晓,是他人生里唯一的关注,也是唯一的美好,唯一觉得,自己是被需要,可以得到认可的,但这份美好,却终于还是被打破了被毁灭了,他如何甘心? 傅远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为了当年的那件事情,你游戏人间,现在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雪豪,你值得么?” 傅雪豪抬眼看傅远航,轻笑了一声,“现在来问我值不值得有什么意思?我已经做了,而我不后悔。” 傅远航身形一阵,傅雪豪却已经站了起来,“就这样。” 探监的时间很短,很快就有人进来要带走傅雪豪,傅远航猛地一下子站起来,隔着玻璃窗叫他,“雪豪!” 傅雪豪顿住了脚步,回身,看了看傅远航,最后,终是隔着玻璃窗,说了一句,“爸,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完,就被带走了,傅远航看着被带走的儿子,老泪纵横。 探监回来之后,傅远航就去找傅景湛,他打算辞掉在傅氏的职务,傅雪豪的行刑之后,就离开国内。 傅雪豪抿唇了好一会儿,“二叔,你真的决定了?” 傅远航整个人都是一副疲累的样子,“就这样,景湛,我也没有脸面在傅氏继续呆下去了,更何况,我也老了,这些年,忙里忙外,也从来没有得休息。” 傅景湛沉默。 傅远航顿了一会儿之后,才疲惫着开口,“雪豪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我从小没有教好他,我的责任,我之后会去法国,大概也不会回国了,至于在傅氏股份……”他顿了一下,“我想把我的那部分资产,拿出来,去给那几个被诱染了毒品的孩子用于治疗和戒毒,如果他们能顺利成长的话,资助他们直到有了自己的能力为止,就当做是为了给雪豪恕罪,这件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傅远航去意已决,傅景湛没有再多做挽留,最终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傅雪豪行刑之后,傅远航去医院看了一次那些孩子,最后,离开了国内。 —— 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十天,再大的风浪都已经过去了,曾经的傅氏危机,已经被掩埋在尘埃之下,就连网络上原本热闹的争论,也已经消失。 所有事情的热度似乎都不能维持得太久,哪怕曾经被认为是很严重的事情。 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人在这场风波之中经历过何等惊心动魄的夜晚。 深夜,叶凉夕从睡梦之中醒过来,身旁并没有傅景湛身影。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壁灯映照的房间里,傅景湛正站在窗前,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叶凉夕其实已经从那件事恢复调整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开枪杀死傅雪豪,那些噩梦,只是因为经受了精神刺激,而后怕的情绪也随着这些日子身体恢复而慢慢消失,何况还有傅景湛的陪伴呢。她也随着身心调整过来,已经不被噩梦侵扰,对傅景湛也没有像一开始那几天那样一样黏人,心理障碍已经消除了,但傅景湛其实还担心她,因此夜间睡得并不是很熟。 叶凉夕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傅景湛的背影。 这段时间,傅景湛都是这么照顾她的,她还记得,前些时候,每次从噩梦中惊醒,身边都有傅景湛,无论她什么时候醒过来,傅景湛都先一步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安心,尤其是她生病的时候,但傅氏最近出事,傅景湛不知道有多么忙,却每天都能顾着自己,不知多少辛苦。 就像此时此刻,哪怕她已经恢复了,他却也总是不太放心自己。 叶凉夕看着,突然觉得有点鼻酸。 她翻身下床,大概是她的动静,惊到了傅景湛,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