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于共同话题的找法4
远在帝都的安母在打完电话之后，向老公抱怨，“蓝蓝如果想住在芳彤家，还在家的时候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也好早点让芳彤准备啊。为什么要在租了房子之后再说呢？多麻烦啊。” 相比于安母的疑惑，现为警察局局长的安父显然更清楚自家女儿。安父想了一下，然后淡定地继续看电视：“你家女儿很快就不跟你姓了。” 安母更加疑惑：“蓝蓝从来就没跟过我姓啊。” 安父：“……” 且不提帝都，只提q市。 q市虽不比帝都繁华，却也是极为发达的一线城市，旅游业更是全国闻名，人流量堪比帝都，霾量也是。 安深蓝默默给自己的迷路找了个借口，若无其事地把锅抛给无辜的环保局。 跟在她后面的沈母却不淡定了，连自己家都能找不到回去的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父母是怎么放心放她出门的。 其实也不怪安深蓝，她才穿过来几天，再加上原主决心要靠自己养活自己，拿着几千块钱就出了门，连火车票都没舍得买，开着自己的车就来q市了。 她实在租不起位置不偏僻的房子。 偏僻的地方=难找。 如果是其他女孩子来这么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父母早就急得火急火燎地追来了。 但安深蓝不同，她有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根本不拿这当事儿的亲爹，还有一个天塌了有老公顶着的亲妈。 亲妈：蓝蓝衣服都带了吗？q市冷……哦，都带齐了？那我挂了，在那边要想妈妈，有事找你爸。 亲爹：好孩子，你有这个想法，我们完全支持。好好在q市锻炼，不要太想我们，我还有工作，挂了。 安深蓝：Σ( ° △°|||)︴等等，你们谁先寄点钱给我。 由于租房子和给沈母买礼物，她的钱已经用了七七八八，再不找工作恐怕就得饿死在家了。 哦，沈母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饿死的。至少在她把那一堆萌萌哒的衣服试完之前不会。 安深蓝不想腹诽长辈，但她真的已经心累到无力了。她甚至走火入魔地想，如果她申请做沈母的专属模特，估计也能挣不少钱。 在找家事件未果之后，沈母把跟过来的两个儿子和搬家公司遣走，就要带安深蓝去逛街。 当然，安深蓝还是毅然决然的否定了这个提议，当然，名义是冠冕堂皇的：为了伯母的身体好，今天雾霾太大了。 但安深蓝忘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某宝，就算她想起来也阻止不了，她总不能跑到沈母房间把她网线掐了。 安深蓝虽然摆着一张勉为其难的脸，却还是任沈母随意摆弄是有原因的。 沈母需要有人见证她的成果，而沈父忙于工作，沈斐岩忙于学习，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每天闷在房间里、且无所事事的沈易言。 虽然安深蓝知道他是在工作，但沈母不知道啊。 于是沈易言被推着下了楼，一瞥眼就看到站在楼梯口拗造型的安深蓝。 显然安深蓝无声地抗议还是有用的，沈母没再给她弄上猫耳狐尾之类的，而是缀满了蝴蝶结和蕾丝边的洛丽塔。 华丽是华丽，漂亮是漂亮，但怎么想都和她这个年龄不太搭。 安深蓝提着长裙摆，深吸口气，垂头向上方的两人行了个中世纪的贵族礼，这也是沈母教的。 抬起头看到沈易言，表情瞬间五彩缤纷起来，“伯母，不如我先把衣服换下来……这种东西应该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的。” 如果沈易言真的是普通宅男，而且是二次元控的话，可能会喜欢这种风格。但怎么想都觉得兀自得出这种结论，并把这个结论安在无辜的他身上很不合适。 安深蓝也摸不准，毕竟他那天晚上的表情实在称不上是欣赏。 当然他现在的表情也称不上是欣赏。 还是先换下来比较好。 “别呀，明明很好看。对，儿子？” 沈易言神色如常，平静地迁就道：“嗯，很好看。” 语气淡然，就像是在人民大会堂作报告一样的严肃表情，郑重太过，看不出半点诚意。 沈母满意了。 安深蓝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趁沈母不在的时候，安深蓝悄悄拉了沈易言，小声问：“沈伯母她……一直都喜欢这种东西？” 沈易言看了看被她拉着的袖口，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她看到了却没有因此松手，厚颜无耻的当自己不是高度近视，是眼瞎。 沈易言放弃暗示，忽视掉她的动作：“我不太清楚，但据说斐岩小时候穿过这种衣服。” 安深蓝学他皱眉：“不对啊，为什么你小时候没有穿过？” 沈易言表情稍微柔和了点：“你还记得？” 安深蓝点头，他继续道：“……那时候即使有这种衣服，她大概也不会舍得买。” “也是。”安深蓝点头。 那时沈父还没有开始创业，沈家还只是普通人家，家境说不上拮据但也不富裕，沈母自然不会舍得去买这种衣服。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扯着沈易言兴致勃勃道：“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公寓变成什么样了，明天咱们去看看！带着伯父伯母一起。” “你工作找到了吗？”沈易言道，语气很淡，轻易地堵住了安深蓝未完的话。 “哦。”安深蓝不免失望。 看着她刚飞扬起来的眼睛又渐渐垂下来，想了想，沈易言道：“q市本来就不太好找工作，你才刚来几天，也没必要太着急。” “嗯。” 犹豫了下，沈易言接着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和我爸说一声……” 看得出，这话并不是他真心想说的，或许是安慰她，又或许只是为了缓解沈母不在时过于尴尬的气氛，才没话找话。 总之，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着的，本来就不太温和的长相更加严肃。 说不出的别扭和尴尬。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可以，”安深蓝打断他的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辩解，“但那样的话和在帝都又有什么区别？” 原主不想依靠父辈的关系和人脉，她当然也不想。 像被什么击中要害一样，沈易言乱了思绪，一时竟是无言。 恍惚片刻，依稀记得自己离开父母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带着近乎盲目的自信和天真的理想。 下意识地低头，正对上那双认真的瞳孔，里面盛着自己的影像有些变形。他对着它沉默了片刻，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应和了一声。 两人再次无言。 “气氛。”安深蓝喃喃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低，沈易言没听清楚。 “我说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很怪异。”安深蓝思索了下用词，才接着道：“就像是好久没见的旧友一样，想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什么都不说又太尴尬，只能没话找话。” 然而说的都是废话。 她就这么直接地把事实给揭露出来了。 安深蓝看着他，等着他开口。眼里却一目了然的期待，她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来否定她的结论。 但沈易言什么也没说，他找不到话去解释，或者说反驳。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神色黯淡下来，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失望地转身离开。 他对此毫无反应。 直到晚饭后，安深蓝日常连WIFI才发现异常。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将近半分钟，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屏幕上几行WIFI名依次为“抱歉。”“周末去”“明天去帮你搬家，好吗？” 在这三句话的中间，还有几串数字和字母的排列组合，那是沈母房间的WIFI。 除此之外，三条。 安深蓝想，他可能把沈斐岩的手机也拿过去凑数了。 安深蓝清楚的看着那句名为“周末去”的WIFI被很快删除，没几秒，带着句末的标点符号再次窜出来，彰显着存在感。 果然如小说所言，近乎完美的严苛，连这点错误都不允许。 安深蓝又笑了下，把屏幕上的内容截屏保存下来。 这可是他的主动示好啊。 但他示好了她不一定要接受。 就像她方才的话一样，并非随口一说，更不是单纯的抱怨。她只是不想继续被当做一个客人，疏离而客套的对待，这样任务什么时候都完不成。 她揭穿那层表面上的平静和谐，并在有意话里给他埋下心理暗示——他们是旧友，曾经关系很不错。 其实沈易言刚打出这行字就有些后悔了，他并不怎么想要出门，然而下午她说的话还在耳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删掉。 安深蓝是他的什么人？ 曾经的青梅竹马？还是现在寄宿在自己家的陌生人？ 或许他是有些想要拿她当朋友的，因为她的那句话正中他做着无谓垂死挣扎的心脏。 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朋友相处，他和青哑只谈工作，但和她，貌似是没办法谈工作的。 剧情里虽然没说，但从只言片语里还是看出，沈易言其实并不是个特别擅长交际的人。 即使他的工作很多方面都与此有关，即使《神说》的宣传一向由他负责，即使他在这些方面表现出了异乎常人的天分，即使他把所有事情都完成的很完美。 但那只是他强迫自己去做的，他本质上还是抗拒和别人接触。 没有任何童年阴影，不是过分高傲，更不是因为自卑。只是没兴趣。 有人是在努力让自己合群，有人却对群体不感兴趣；有人认为孤独可耻，有人则享受这种游离于人群之外的生活。 原文女主评价他说，天生的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