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节
的大叔大妈差。 白泽又问:“你……你怎生会停留在这个地方?跟这个园子与那个鬼有甚么关系么?” 阿姨一拍巴掌,拉着长长的哭腔道:“哎呀,我也是一个苦命人啊,一辈子未出嫁,做鬼也困在这园子里,呜呜……” 白泽忙劝道:“莫要伤悲,将事情细细说来。” 阿姨点头道:“可不是么!说起事情始末,可没有比我更清楚的啦!” 白泽皱眉道:“小神也察觉有些尔等这样的鬼聚集在此,可是那厉鬼又是怎么回事?” 阿姨道:“哎呀,我也是冤屈的人啊,我就把事情讲给神仙来听!本来,我是这个宅子的管家婆子,这宅子一开始的主人是一个银行家,沈弼丞沈老爷的,这宅子都给配上了名字,叫菡萏园,专门给依菡姑娘修建的。后花园大池塘里种了老多荷花,实在是漂亮啊!啧啧……嫁人,还是要嫁给沈老爷那个样子,温柔体贴英俊多金又有本事,关键是心疼人,”便朝着那个阁楼努努嘴:“这里面,以前全是依菡的衣服鞋子,堆得满满当当,可见沈老爷出手大方,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也就是这样了……“边流露出无比神往的表情。 我相当赞同,在那个年代,吃喝不愁,挥金如土,娇生惯养,有人心疼,不知道物力维艰为何物,可不就是最大的幸福。 眼看阿姨沉浸在那段往昔岁月里,越扯越远,白泽忙又拉回话题:“你说的那依菡,与这个沈老爷是个甚么关系?依菡又是何许人也?” 白泽这个傻帽儿,以我多年看剧经验,豪门世家里,有钱男人未必会对媳妇如此浪漫,那依菡必定是个秘密情人。 果不其然,阿姨咋咋舌,一拍大腿:“大仙,听说过金屋藏娇没有?依菡姑娘当年可是红极一时的歌星,人美歌甜,身价不菲,闪亮动人,号称钻石小姐,听说就是沈老爷出资捧红了的,说白了就是沈老爷的外室啊!沈老爷每天都来,晚上10点在回家,十分恩爱缠绵,我也很是羡慕的。依菡小姐吗,人是骄纵任性一些,好挑剔,好犯脾气,对我们这些下人来说,不太好伺候。” 旧时的歌星与银行家,果然是香艳绮丽的话题,怎么样,这个宅子根本就是有钱男人的爱巢么,从那原始主人依菡到最近的主人阿鸿姐,可不都是大佬的金丝雀吗!这个房子叫啥菡萏园,叫金屋正合适。 白泽又问:“那你与依菡,是怎么死的?对了,你怎么称呼?” 阿姨忙道:“他们都管我叫阿诺姐,大仙不必客气,叫我阿诺就可以了,我是小人物。先说起依菡,她,是自杀的。” “自杀?”白泽奇道:“自杀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是有甚么心有不甘的地方么?” 阿诺姐答道:“啧啧,那几天,依菡与沈老爷的事情被小报记者跟拍了,这下子流言蜚语漫天飞舞,沈老爷有家有室,自然也丑闻缠身,据说闹的不成样子. 沈老爷无法,便索性劝她退出那个圈子,依菡小姐不干,说他自私自利,不顾自己的前程,与沈老爷天天大吵大闹. 一天,还把自己反锁在阁楼那个衣帽间里,沈老爷怎么敲门也不开,我们下人见了,也忙去劝,但小姐脾气大,怎么劝也不吭一声,沈老爷一生气,丢下一句:随她便。就赌气走了,我们做下人的,又怎么敢多管闲事. 晚上沈老爷来了,这不又老着脸求依菡小姐出来,结果依旧是没人应声,这才下令,叫我们把房门撞开,只见衣服给依菡小姐拖出来丢了一地,想必是独个在屋子里犯了脾气,弄得乱七八糟,而最可怕的,是依菡小姐用丝袜在衣柜上面的尖角打了个结,上吊自杀了。” 我探头一看。那衣柜上面雕刻着巴洛克花纹,确实有舒展出来的一些尖凸形状,足以挂上丝袜,这依菡果然脾气不小,一言不合就上吊死了,怪让人叹息的,这暴烈的性格,当得上红颜薄命了,在那个年代,丑闻自然人言可畏,不像现在这个年头,又是炒作又是自爆的,只 为了一个红。 白泽问:“自她死后,便在这宅子里兴风作浪,害人性命么?你又如何留在这里不走的?” 阿诺姐脸色一变,忙道:“哎呦,可不是么!害死了不少人呐!我这就叫他们出来,只盼大仙放我们一条生路,都是苦命的人啊,哎……” 死了这么些年,还有神马生路…… 白泽忙说:“勿要害怕,小神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神,刚才那歌声,不过是尔等在跳舞的伴奏?” 阿姨忙点头道:“可不是么!我闲得无聊,也就拉了几个同住的一起娱乐娱乐,那唱片也算时髦,就聚在一起跳跳广场舞,杀杀时间……”说着敲敲墙壁:“出来了出来了!有神灵来探视了!” 于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大叔,身着跨栏背心搭大裤衩子的夏夜标配,脚踩破烂人字拖,犹犹豫豫的从墙里出来了,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光头老大爷,戴着一副黑超眼镜,一身摇滚朋克黑夹克配亮闪闪皮裤的时尚装扮,手腕上戴着有尖牙装饰的宽手镯,耳朵上挂着一个骷髅造型的浮夸耳环,造型相当前卫,他手里捧着一个大喇叭留声机,正放着那“等着你回来……”的恐怖音乐。 陆陆续续又来了些有点岁数的鬼魂,衣着就朴素多了,你能想象的公园里闲晃的那些人群慢慢聚集起来,场面诡异却又带了些日常,让我感觉我只不过置身于中老年休闲活动室而已。 白泽淡定的看着这些茫然的鬼魂,宽慰道:“无妨无妨,尔等也莫要惊惧,小神自不会胡乱收妖除鬼,不过这个宅子这些年来的不断有人死于非命之事和这冲天的怨气又是怎么回事?” 那阿姨一听,忙抢着说:“大仙,死人的事情跟阿拉可不带半点关系,是,是依菡害了人,千万勿要把阿拉一棒子打死……” 白泽便问道:“你们,都是怎生死的?听那屋主管家说,皆是自杀?” 那地中海大叔忙插嘴道:“大仙!怎么可能的啦!我死的也很惨啦!前十五年,当时的屋主找我看门的啦,谁知道宅子闹鬼,那天我正擦阁楼的玻璃啦,不晓得谁推了我一把,我就从阁楼窗户跌下来摔死的啦,脑浆崩裂,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啦!警察查案,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只好给我断定了个自杀的啦!” “oh yeah,”时尚的朋克大爷一口ABC的中文说起了rap:“没错,就是酱紫,就连我,也是死的很可疑,说起来,我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之一,回国之后,觉得这房子便宜,买了来可以偶尔开开party,check it out,谁知道摔了一跤滚下楼梯,yeah,yeah,其实我根本没有活腻,yeah……” 现场的鬼们十分自觉的跟着“yeah,yeah”的打起了拍子,真是训练有素。 接着群鬼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据我观察,那两个声称“自己一觉睡醒,就躺在楼下,浑身支离破碎”的满脸霸气的肌肉猛男,大概就是仙豪哥死于非命的小弟,而一个骨瘦如柴一脑袋焦黄爆炸头,表情疏离,很有些高贵冷艳的,应该就是那阿鸿姐了。 白泽忙说:“一个一个来,尔等莫要着急……” 这些鬼魂一个一个都死的莫名其妙,地中海的黄大叔和rap大爷刘阿伯算是清醒着死的,像是被人从高处推下,而阿鸿姐和黑帮小弟则是是睡梦中惨遭毒手,一醒来已经不知道魂归何处,尸体则早已稀烂。还有一些鬼是房子的租客,房子的主人,还有几个招摇撞骗的神棍,死法都是不明原因的高处坠落,最近的一个死鬼是仙豪哥口中的小偷。 小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我也委屈啊,才从监狱里放出来,人生刚要重新开始,我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啊!不过是苦于连个落脚之地也没有,瞧着这个宅子荒废无人,也就是想着借宿一晚,谁知道旅费昂贵,要以命相抵啊!呀呼嘿……” 我数了数,鬼魂有三十来个,真是当之无愧的凶宅啊,仙豪哥和仙豪哥的老大真是运气好。 众鬼都强调了自己并非自杀的这一基本原则,把矛头全指向了那位依菡小姐。 我也气愤填膺,三十多个家庭,因为这个鬼宅支离破碎,这个依菡真是罪大恶极,忍不住问:“你们大家含冤带屈,为什么不找依菡要个说法?人命关天,就被她这么害死了?” 阿诺姐又说:“阿拉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冤魂,也不是厉鬼,哪有找依菡的胆子,眼看着依菡越害人,灵力越高,害人越来越多,身边伙伴也就越来越多了,我们躲着还来不及,哪敢去寻衅滋事啊!” 地中海大叔叹口气说:“虽说也恨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可是说法也讨要不回来,我们也都怕那个依菡,没有敢进衣柜找她的啦!最可惜的是夏天没办法去街上喝点啤酒吃点烧烤的啦!” 其他的鬼虽说仍流露出对阳世的向往,但大概鬼魂也怕杀了自己的厉鬼,不知道这个依菡有什么本事,竟然有凌驾于众鬼之上的能耐,怨气真的那么重么。 比如这么欢型的大爷一定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让人唏嘘,那两个年轻的黑道小弟说不定婚都没结过,果然跟阿诺姐说的一样的,都是苦命人。 白泽忙问:“尔等口中的依菡,便是这衣柜里的那只鬼么?”便往屋里一指。 借着昏黄的走廊墙壁上的玉兰花磨砂灯,那个卧室果然有一个硕大无比的衣柜,屋子里阴风拂面,初夏都让人冷的牙齿打颤。 衣柜里,果然有鬼么……不过已经和这么多鬼同处一室,也没啥更让人害怕的了。 白泽悲天悯人的说:“冤死鬼么?有何冤情,可诉与小神知,小神定当尽力而为,给你一个公道!” 阿诺姐凑过来,悄声说:“大仙啊,依菡她……自打死后做鬼,便没见她出来过,大概她不大愿意出来见人的,是以才躲在那大衣柜子里。” “既然如此,小神便问个明白。”白泽那替天行道的样子,完全是“赐予我力量,我是希瑞!”的架势。旁边的鬼魂们全都流露出一副万众敬仰的样子,嚷着:“大仙真是慈悲为怀!”“求大仙为民除害!” 在众鬼狂热崇拜的眼神里,白泽潇洒无比的信步过去,伸手在衣柜上一贴,随着白泽的手渐渐离开衣柜,一个女子仿佛被他牵着,穿出了衣柜。 那个女子长发及腰,身材细瘦,赤着脚,穿着一件白色丝绸睡袍,虽被脸颊给黑发挡住了,但仍让人感觉是一个绝色美人。 白泽果然是个人物,那女子低着头,任凭白泽将她拉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察出一股怨气来,让人不寒而栗。恩,我估计这就是我身为龙神使者的外挂技能。 那女子微微扬起头,很倔强看着白泽,冷冷道:“你是神灵,可我并未做错什么,不知道为何要收了我?” 白泽倒给问愣了,想来也对依菡的理直气壮百思不得其解,便拿出做神的架子,挺起胸脯问道:“你为何执迷不悟,已经死了,怎生还一直在这个宅子害人?” 那女子沉默半晌,道:“既然神灵也如此认定,想必流言早已先入为主,既然不信我,便收了我罢。” 不愧是钻石小姐啊,声音清冷却甜美,不知道唱起歌来有多好听。 白泽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自行了断生命,可是一种不得超生的罪孽,何况你滥杀无辜,小神身负天职,今日便助你早登极乐罢”说罢摆出一个很帅的pose,手心朝上,闪耀出柔和白光,好像要发大招了。 众鬼目瞪口呆,都躲的远远的。不料依菡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冷冷一笑:“神,也是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听信流言蜚语的么?也罢,我做人的时候,教人泼的脏水也够多了,做鬼,还要被人诋毁,既然命该如此,我一个弱女子,生生死死,又怪得了谁……” 白泽一愣,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忙说:“大仙,反正也她也逃不走,不如听她说说呗!” 群鬼嘁嘁喳喳的说:“铁板钉钉的事,就差这么一哆嗦了,大仙可不要听信了她的花言巧语!给她骗了!” 白泽踌躇了一下,挥手示意群鬼安静,道:“你且讲讲你的事,小神自会秉公处理。” 群鬼遗憾不已,黑社会小弟一看紧要关头卡壳,还愤然把拳头砸到了墙上,不料穿了过去,摔进墙内,新鬼果然还是不习惯,忘了自己早就没有了形体。 依菡长长叹气道:“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不走,是因为我想跟沈弼丞讨一个说法,只恨今生今世,未曾等到沈弼丞,亲口问问他,说是殉情,却为何骗了我,自己独活?” 哎呀呀,爆了一个大料,这个扑朔迷离的自杀,原来竟然是殉情么?与沈老爷殉情?可是沈老爷明明…… 白泽一听,奇道:“殉情?那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依菡道:“都说我低贱,为了钱财逢迎沈老爷来做外室,没错,我出身是低微,是育婴堂的弃婴,自小甚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但我做外室,当真也是没有旁的办法。我从小便与同在育婴堂长大的一个小哥哥冰阳青梅竹马,本想着作对贫贱夫妻,也是好的,谁知道那一年冰阳哥哥染上了霍乱,根本无钱医治,眼看就要病死了。我没有别的办法筹钱,因为模样生得好,又有一把嗓子,便做了歌女,沈弼丞就这样瞧上了我,给我一大笔钱买下我,就这样才救活了冰阳哥哥,还给我建了菡萏园,捧我做歌星,待我百般温柔,我虽说出身低,好歹也知道三从四德,便忍痛骗他说我其实是个爱慕虚弱,贪图荣华富贵的,既然造化弄人,让他断了念头,忘了我,寻个清白女子也好,我便认定沈弼丞这个男人,便是我命中的一切。 谁知道事情被小报记者发现,还偷拍了亲密照片和夜里驶出菡萏园的沈家车,沈弼丞本是靠着夫人娘家发家,他夫人的娘家,是大军阀,这个城市全在他们家掌控之下,我和他的事情自从让小报记者发现,传的沸反盈天,什么难听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