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月色很美
是夜, 月光如水，秋绒和小景慢慢悠悠地林间的小径上。 月光没有温度, 却十分温柔美丽。秋绒一会儿看看天上圆圆的月亮, 一会儿又低头看看脚下那些月光下树木花草的影子。 小景一直在边上陪着，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秋绒, 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很幸福。 “小景, 你看！”秋绒忽然喊道, 还伸手扯了扯小景的袖子。 小景刚刚化形那会儿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现在距离那会儿已经好些时候了，他的身高也长高了不少。相对来说, 秋绒原本就比小景矮, 再加上长得好像也比小景慢。现在, 两人的身高差十分明显, 秋绒的头顶才刚刚能到小景的脖子。 秋绒站在小景身边和他说话的时候, 都是微微仰着头的。 现在小景听见秋绒说话，便往边上看去, 视线微微下压, 便看见了秋绒那毛绒绒的脑袋, 上面还有一个小巧的旋儿, 他一直觉得这个旋儿特别可爱。要是以后都不能再看见这个旋儿了, 那……该怎么办呀？ 想到这里, 他心里便一阵难过, 堵得慌，看着那一个发旋便出了神。 他光忙着看秋绒头顶的旋儿了，秋绒等了几息发现身边人没动静，抬头一看，就发现他的目光完全没有落在她让他看的地方，便不满地又扯扯他的衣摆：“你看哪里呢？我让你看地下呀。” 小景一个激灵，连忙往地上看，就将被月光照得白茫茫得意片的地上落着一些影子。 “你看，这些影子像不像水中的游鱼和水藻呀？”秋绒指着地面上的那些影子道。 小景看向秋绒所指的地方，只见那被月光照亮的地面好像还真像一汪清澈的湖水，那些竹子投在地上的影子各式各样，倒真有些像是水中鱼儿和水藻。 一阵微风吹来，竹子被吹得东摇西摆，竹叶也沙沙作响。这样看来，倒是真是水中的鱼儿自在游动、水藻随波飘摇，真是惟妙惟肖。 “很像。”小景说道，“挺好看的。” “那当然。”秋绒笑眯眯地说道，还抬头看了小景一眼，小景被秋绒那灿烂的笑容弄得有些发晕，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月色正好，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去，权当做散步了。 遥远的地方，今日来道喜的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极了，只有沙沙的风吹竹叶的声音和一些不知名的昆虫的鸣叫。 秋绒一边走着，一边小心地小幅度地偷看身边的人，另外心里还在乱七八糟地想。 自从被她家师父科普了关于爱情的一些事之后，她便开始有些憧憬爱情了。 她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渐渐地，她便发觉身边的小景好像对她……有些意思。 她并不是一个自恋的人，当下也没敢就自我感觉良好，只是多留意了一下小景的言行。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才终于确定，小景是真的对她有好感，似乎还在……追求她。 比如说，小景很喜欢陪在她身边，不论是干什么事情。有一天，为了下山购买一些婚礼用的东西，她便找了她家二师兄陪着。那一天，小景研制新菜色到了关键时候，可是一听说她要下山，便立刻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追着去了。 比如说，小景很喜欢对她笑，那笑容可温柔了。每次她一看见他那温柔的笑容，便觉得心里暖暖的。但是，据她观察发现，小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表情总是淡淡的，几乎没有笑容，就算是对着她家师父，堂堂玉明门的掌门也是一样。 再比如说，小景很乐意送她礼物，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做的菜，特别是当他研制出新菜色的时候，一定会献宝似的将新菜第一个带给她尝。 前几天下山的时候，他还花钱给她买了一个漂亮的发簪，她挺喜欢的。而他买下那个发簪的原因，则是她逛街的时候看了好几眼那个发簪。据她推测，那个买下那个发簪可能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钱。没办法，虽然那个发簪并不昂贵，但小景太穷了。 这些事情，让秋绒确定了，小景是真的喜欢她的，也的确在追求她，只是方式比较含蓄而已。 过了这些日子，秋绒觉得小景也应该向她表白了。特别是今天她还有意营造了这样一个美好的氛围，真的很适合表白呀。 只是，他们两人这么走呀走，虽然步伐很慢，但是也走了蛮长一段路了，怎么小景一点儿表白的迹象都没有啊？这竹林都快被他们走了个遍了呀。 秋绒很疑惑，但是又不好意思主动开这个口，便继续默默走着，只是悄咪咪地瞄一眼身边的小景。 两人走着，小景也时不时和她说几句话，但是就是没有秋绒想听的那一句。 她等呀等，眼看着天上的月亮都走了好大一段路了，终于等不及了。 既然互相喜欢，那到底是谁表白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虽然她一想到自己要主动表白就有些脸红心跳、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家不是说过吗？爱情之中就是要勇敢一些，千万不能因为怯懦错失了爱情，否则便要追悔莫及了。 这样想着，秋绒做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差不多了，便停下了脚步。 她身边的小景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的，发现她停下脚步之后，也在第一时间停下了。 两人倒是停下了，可是秋绒却是一下子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明明她刚才都准备好了的，还复习了好几遍呢。 她十分懊恼，十分紧张，可是越紧张就越是大脑一片空白、越是说不出话来。好在她对面的小景十分有耐心，她站着没说话，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着。 秋绒低着头，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刚才准备的那些话，好不容易想起来一点儿，可是却只是几个片段。零零散散的话语反而让她更加紧张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秋绒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她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不行了，也不敢多纠结了，直接来了一句“小景，我有话对你说”。 她说完之后，忽然发现自己这声音怎么好像有回声？不对不对，不是回声，而是她对面的小景怎么也朝她说了一样的话？ 她惊讶地一下子抬起了头，就看见小景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你先说。”两人又一起说道。 秋绒眨了眨眼睛，脸颊忽然有些微热，目光不自觉地移开了，不敢再看小景了。 小景果然也准备在今天表白了呀，她想着，一颗心又软又甜，脸上泛出羞涩的笑意。 “小景，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秋绒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尖儿，上面绣着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小景闻言，没有立刻说话，似乎也有些害羞。 秋绒看见他垂在身边的手掌都握成了拳头，心说原来小景很紧张呀。这样一想，她的心又软了一分。 又过了好几息，小景才开了口：“我……我要离开了。” 美滋滋地等着小景表白的秋绒乍一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还保持着羞涩的笑容。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本来红润的脸色也立刻失去了血色。 秋绒没说话，就连轻抚着自己耳畔发丝的手都停住不动了，她觉得自己刚才是听错了，是出现幻听了。 这样想着，她都轻抚发丝的手又动了起来，脸上也挤出了笑容。 她抬头看向小景，问道：“小景，我刚才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了？” 小景没有立刻说话，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又说出话来：“我说，我要离开了。” 小景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给说完了，秋绒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她这才发现，原来小景脸上的笑容早就没了，原来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悲伤和痛苦。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之前她偷瞄小景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温柔的笑容啊。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 “你要去哪里？”秋绒颤抖着嘴唇问出了这句话，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因为她的声音太大了，这句话几乎是她喊出来的。 她有些懵，因为她明明没想这么大声的。 但是，这样的懵仅仅只持续了一息，很快她的心就被难过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