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实在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刚一冒头就被喻子燃强行摁回去了。 他闷声应下,低头吃饭,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虽然很不道德,但是他真的有点想笑。 蒲一凝长长地吐了口气,开始给自己盛排骨汤。 三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晚饭,喻子燃观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起身收拾碗筷。 “等等。”蒲一凝一边看手机,一边按住他的胳膊,“我收到你今天演的片段了,过来看一下。” 喻子燃讪讪地挪了挪椅子,坐到她身边。 谭茗看了他们一眼,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一起丢进了垃圾袋里:“我去把垃圾倒了。” 出去的时候,顺便关上了门。 “你说没演好的是这一段?”蒲一凝问他。 手机屏幕上,英俊的皇帝正向猫妖深情告白。 喻子燃揉了揉鼻子,嗯了一声。 蒲一凝按下暂停,双指放大屏幕,点着皇帝的脸道:“这是一场很关键的感情戏,但是你表情处理得还不够细致。你是怎么理解现在皇帝的心情的?” “喜欢女主,想娶她做皇后,但是又怕女主不答应,所以一边假装施压,一边又提心吊胆。” “分析得挺对,自己想的?” “自己想过,祁导也提醒了一些。” “嗯,多和祁尚学学。”她说,“但他毕竟只能引导你,没法操控你,演技这种东西,还是要自己磨,你得先把自己感动了,才能去感动女主,感动观众。” 喻子燃点头。 “现在站起来,闭上眼睛,听我说话,按照我说的去回想。” 喻子燃依言照做。 她的声音从黑暗中悠悠传来:“你是大燕的皇长子,你生来便是储君,做事一板一眼,没有自由,你想出宫游玩,被太傅劝了回去,你想养花逗鸟,被父皇训斥胸无大志。渐渐地,你长得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储君,父皇喜爱,母后骄傲,群臣赞赏,万民拥戴,可是你——高兴吗?不用急着回答,因为根本没人在意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只要安分做一个君王就够了。” 喻子燃紧紧抿住唇,眉尖微蹙。 “现在,你登基了,你成为了皇帝。从前你还有机会借办事之名偷偷出宫,但如今你成了皇帝,身负重担,出宫变得难上加难。你越来越感到寂寞,那些逗趣的伶人只会让你觉得更加烦躁——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了她。她是闯入皇宫的一只野猫,也是闯入你生命的一个意外。她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你溜出宫,也有办法胡作非为将你气得话都说不出,偏偏你又不愿意下令捉拿这只妖孽——她对你来说委实是太新鲜,太精彩了,你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走了。 “旁人只知道你突然喜欢上了养猫,只有你和她心照不宣地保守这个秘密。可是她终究是妖,无趣的皇宫困不住她,所以你想请她留下,做你的皇后。因为你知道,倘若你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她便会永远消失在你的生命里——想象一下,她离开之后,你就会重新回到循规蹈矩的生活,日日听着大臣们的口水战,然后会娶一个沉闷而贞静的皇后,彼此折磨度日……这样的生活,你,敢回去吗?” 喻子燃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而急促。 “现在睁开眼,看着我。告诉我你的心意。” 他蓦地睁开双眼,看到她歪着头站在他面前,天真烂漫,笑意盎然,眨着眼睛问他:“陛下,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他沉浸在激烈的情绪中,猛地一下子握住了她单薄的双肩:“妙妙,其实朕有话想和你说。” 她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头稍稍往后缩了点:“你想说什么呀?” “就是你……”他咬了咬牙,一鼓作气,赌上了全部的尊严,“愿不愿意留下来,做朕的皇后?” 万籁俱寂。 蒲一凝笑了。 她想拂开他的手,结果没拂下去,愣了一下,使了力才终于把他的手给扳了下去。 “你看,这次不是做得很好吗?” 喻子燃像是被人猛地一击,如梦初醒般地退后两步,有些尴尬地蹭了蹭手。 她伸手取下窗台支架上的手机,调出视频给他看:“你刚才的表现我都录下来了,你可以和下午拍的戏比较一下。” 喻子燃接过,果然比下午拍的感觉细腻了许多。他认真地看了两遍,感叹一声:“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场戏拍过就拍过了,也不可能重新给你拍一遍,就让那个瑕疵放在那里,以后也可以用来提醒自己。” 喻子燃把手机还回去,深深地看着她:“蒲总……好厉害,还会导戏。” 蒲一凝:“看得多了,也就懂那么一点门道了。” “不,不是。”他摇头,“蒲总不像是只懂一点门道的样子。其实在我看来,以蒲总的长相和实力,当个演员也是绰绰有余的。” 蒲一凝的笑容逐渐消失:“哦?” 他直视着她:“嗯。” “没兴趣。”她说,“当演员多累啊,冬天拍薄纱夏天拍大氅,动不动在天上飞来飞去,危险得很。而且当演员哪有我开公司做生意挣得多。” 喻子燃不动声色地附和:“蒲总说得对,我就是顺口一说而已。优秀的人做什么都很优秀。” “行了,没事的话你回去休息。” “好,蒲总再见。” “再见。” 他关上门,唇角带笑,步伐轻快地下了楼。 喻子燃自从那日被蒲一凝提点过一番,演起戏来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些,很多都是一条过。 步入七月,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古装又厚,常常闷得人连话都不想说。身为制片人,蒲一凝反复嘱托褚茵要多买冰饮,听得褚茵都不耐烦了:“你天天说天天说,怎么那么烦呢?反正花的又不是本制片主任的钱,放心好了,不会给你省这东西的。” 蒲一凝:“算了,今天我还是去片场一趟看看。” 褚茵:“我下午也要去,你坐我的车一起走好了。” “也行。” 蒲一凝睡了个午觉起来,跟褚茵亲自去批了两箱绿豆冰糕,开车送去了片场。 喻子燃刚拍完一场戏,这会儿正搬了个凳子坐在电扇旁边一脸生无可恋地吹风。一抬眼,就看见一双又白又直的大长腿晃了进来。 墨镜,短T,热裤,帆布鞋,堂堂蒲总穿得宛如一个来旅游的。 褚茵优哉游哉地走进来,喊道:“停一停啦停一停啦,蒲总请你们吃冰糕啦!” 助理开开心心地跑去拿了两根冰糕,递了一根给喻子燃。 喻子燃叼着冰糕,把膝盖上的剧本翻过一页,目光却飘向蒲一凝的方向。 她正站在祁尚旁边说着什么。 察觉到她看了过来,喻子燃赶紧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看剧本。 不一会儿,蒲一凝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热吗?” 喻子燃:“热。” 蒲一凝:“没办法,忍着。” 喻子燃:“……” 她俯身看了看他手里的剧本:“待会拍哪场?” 喻子燃再次挂上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第57场。” “怎么了?”她看他神色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咳。57场有……吻戏。” “这样啊。”蒲一凝拿起剧本翻了翻,“就一下而已,而且还是借位,你压力这么大干什么。” 林龄也凑了过来:“是的呀,反正都是借位,不知道他满脑子都想的是什么。” 蒲一凝看了她一眼。 林龄眨巴眨巴眼,换了话题:“蒲总,这个绿豆冰糕好吃,可以申请让他们下次多买这个牌子的不?” “褚老师。”蒲一凝唤道,“跟生活说一下,以后买这个牌子的冰糕。” 褚茵啧啧两声:“蒲总是真大方,这一根冰糕的价钱是之前的两倍呢。” 林龄心满意足地走了。 喻子燃挠了挠下巴:“林龄她拍过吻戏,有经验,我没拍过,万一做不好……”他瞄了她一下。 蒲一凝:“万事开头难。” 喻子燃:“……蒲总在这里待多久啊?这里蚊子多,你这样太容易被叮了。” “不要紧,我喷了喷雾。” “……” 喻子燃很想把剧本扣在自己的脸上,这样就不用再面对她了。 一想到待会拍吻戏她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就尴尬得恨不得原地爆炸。 蒲一凝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你还好?热得脸都红了。” 喻子燃匆匆起身:“我去敷一下冰袋,再补个妆。” 蒲一凝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去跟褚茵看布景了。 休整一番,新一场开拍。 “妙妙,妙妙,你在哪里?”皇帝在花园里急切地寻找着。 头顶传来女子的轻笑。 皇帝抬头,看见了树梢上的猫妖。 “别闹了,快下来。” 猫妖歪着头想了想:“你要是答应让御膳房多做一些鱼,我就下来。” “好,好,随便你,糖醋清蒸炖汤都可以,快下来。” 猫妖咧嘴笑了,轻盈一跃,稳稳落地。 阳光灿烂,落英如雨,皇帝伸手摘下她鼻尖沾着的一枚花瓣,两人在相视而笑,气氛越来越暧昧,两人距离也越来越近…… “停停停!”祁尚叫道。 喻子燃赶紧倒退几步,和林龄拉开距离。 “喻子燃你前面都很好啊,怎么后面就开始崩了?”祁尚说,“这场戏两个人都很主动,怎么最后就剩林龄一个人在演了?” “对不起导演……” 就算是借位亲吻,有光影作遮掩,那也必定需要两个演员凑得很近。而蒲一凝就在边上看着,那么明显的位置,他心理压力真的太大了。 大约是祁尚也看出来了他情绪不好,一时也没再说什么,气氛陷入僵滞。 蒲一凝倚着栏杆,淡淡出声:“这个镜头就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祁尚惊讶,“不要吻戏了?这多重要一场戏啊?” “喻子燃不会拍,硬要他拍也不好看。”蒲一凝说,“直接删了。” “这可是全剧唯一一场吻戏啊,观众看不到会很生气的。” “没事,只要剧情好,没有吻戏他们也会追的。”蒲一凝顿了顿,“然后永远都在期待下一集。” 褚茵插嘴:“结果发现到大结局了都没有吻戏是。一凝你真行。” 祁尚沉吟道:“现在确实有不少剧是这么干的……倒也有理……”想了片刻,拍板,“那就这样,喻子燃你听清了没有?” 喻子燃连忙点头,深鞠一躬:“听清了听清了,谢谢蒲总,谢谢导演。” 这条总算是过了,他长舒一口气。 林龄趁人不注意,戳了戳他,不无羡慕道:“大老板也太宠你了,还肯为了你改戏。怎么我演不好就会被骂。” 喻子燃只能无奈一笑。 今天拍的场次多,直到晚上九点剧组才收工回程。 坐在保姆车上,喻子燃终于有空打开手机,逐一翻看自己的未读消息。 然后便看到了蒲一凝的信息。 是她下午离开之前发给他的,只有短短一句:下不为例。 他对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然后将手机紧紧攥在掌中,扭头看向窗外。车在公路上飞驰,道路两旁的树连同路灯的光芒一起飞快后退,被拉出了长长的线条剪影。而他的脸倒映在窗玻璃上,显得朦胧又模糊。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林龄的戏言又重新回荡在脑海中:“大老板也太宠你了,还肯为了你改戏。” 他不由叹息一声。 要是真的是因为宠他而改戏,那就好了。 ---- 身为嘉令老总,应酬是必不可少的,哪怕到了邺庄,蒲一凝也常常需要出门赴饭局。 比如说今天。 饭局的组织者是个业内有名的投资商,常常喜欢叫上一大帮互不认识的人凑在一起热闹,蒲一凝在赴宴之前连参加的有谁都不知道。 结果走进包厢,她脸上的笑意就不由一滞。 万万没想到,她会在此地遇到一个旧人。 是《胭脂江山》的旧人。 当年拍《胭脂江山》的核心制作团队整体年龄偏大,如今总导演早已退圈,去了国外定居,一心在家带孙子,几位副导也步入了老年养生状态,不常出来参加饭局。算起来,制片主任褚茵竟然还是最活跃的一个。 而在这之外,当年两位主演,“女帝荆辞”销声匿迹,“丞相谢沉归”却一路走高。 与宁朦不同,男主角饰演者孟霆在出演之前已经是稍有名气的小生,《胭脂江山》是他挑战的第一部 大荧幕作品,获得了不错的口碑。从那之后,他的地位得到稳定,再也没回过小荧幕。在过去的十年中,他斩获无数奖杯,可以说是实力派中长得最偶像的一个,偶像派中演得最实力的一个,并且国民度极高,粉丝年龄段上下皆无封顶。 不过最近一年他倒是没有新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蒲一凝十年没有联系过他,如今乍一相见,心情复杂。 “哟,蒲总终于来了。”投资商笑眯眯地走过来,同她握了握手,转头向其他人介绍,“这个是东黎嘉令影视的老总,蒲一凝小姐,年轻有为啊!大家多认识认识。” 蒲一凝拿出端庄得体的商业微笑,一一同人寒暄。 孟霆从沙发上起来,与她握手。 丰神俊朗,高大挺拔。 蒲一凝平静地接受了他疑惑与审视的目光。 与他在剧组朝夕相处过六个月,后来又一起参加过数场活动,他不可能忘记她。他曾说过她骨相很好,就算她换了风格,化了精妆,他应当也会觉得眼熟。 “蒲总好。” “孟先生好。” 平淡的对话。 众人落座,正式开席。 很寻常的饭局,大家推杯换盏,嬉笑怒骂,蒲一凝恰好坐在孟霆对面,只要一抬眼就能对上他的目光。 她知道孟霆此刻一定满心困惑与猜测,但她装作没有看到。 冗长而无聊的饭局终于结束,蒲一凝把一些人的名片收好,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来接她。 “……宁朦?” 身后有人轻轻地喊。 蒲一凝没有回头,继续翻着通讯录。 “蒲总。”孟霆绕到了她面前。 蒲一凝微笑着抬头:“孟先生什么事?” 他的五官很深,也许是因为有四分之一欧洲血统,他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而是有点淡淡的琥珀色,在夜灯的照耀下非常好看,加上眼型漂亮,所以粉丝常常笑言他对个杯子发呆眼神都是深情的。 被这样的人专注地看着,很容易有一种暧昧的错觉。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觉得蒲总长得很合我眼缘,忍不住想来跟你聊聊天。” 蒲一凝失笑:“孟先生这搭讪的技巧未免也太拙劣了。” “不,不是。”孟霆摇了摇头。晚风吹过,有灯影在他眼瞳中摇曳,“有人说过蒲总长得有些像一位女演员吗?” 蒲一凝:“谁?” “宁朦。” 蒲一凝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道:“宁朦……是?” “是《胭脂江山》的女主角。十年前的片子了。”孟霆盯着她。 蒲一凝尴尬地捋了一下头发:“抱歉啊,我没有看过这部片子。不过我是听说过的,那是孟先生的第一部 电影?这么多年了,孟先生也是事业有成啊!” “还好。”孟霆说。 蒲一凝摇了摇手机:“我的司机马上到了,就不和孟先生多聊了。孟先生也早些回去。” 她抬着下巴,几步走下高高的台阶,身后传来孟霆的声音:“蒲总,您的纹身很漂亮。” 蒲一凝乍然停住。 她右脚的脚腕骨上的确纹了一朵小小的黑色玫瑰,用来遮掩皮肤上的疤痕——那是十年前拍戏时受的伤,当时还是他帮她上的药。结痂后留了疤,她一直没有在意,直到出国后跟唐映雪混到一起,才被这个有钱有闲的千金小姐半是怂恿半是强迫地在上面纹了朵玫瑰。 孟霆竟然注意到了。 她回过头。 他站在台阶上,白衣黑裤,低头看着她。恍惚间她似乎见到了十年前的影子,那时候她第一次见到她,他二十八岁,笑着朝她伸出手:“没想到女主角真的还是个小妹妹啊。” 蒲一凝轻笑一声,抚了抚裙子上被风吹起的褶皱:“孟先生,盯着女士的脚踝看,实在不是绅士所为。” 接送车在面前停下,她打开门,毫无留恋地上了车。 孟霆的身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蒲一凝长吐一口气,给褚茵打了个电话。 “褚老师。”她揉了揉眉心,“你这些年和孟霆有来往吗?” 褚茵:“一般般,点赞之交。” “他最近在邺庄拍戏?” “没听说啊。怎么,你遇到他了?” “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他认出我了,我没承认。”蒲一凝说。 褚茵问:“为什么不承认?反正他都认出来了,你和他当年玩得不也挺好吗?” “不,不想。”她含糊地说,“他既然没有戏要拍,那来邺庄干什么?” 褚茵想了想,道:“他这些年用工作室的名义在行业里也投了不少钱,估计是过来巡视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传言,你要不要听?” “嗯?” “据小道消息,孟霆和他老婆离婚了,就在四月。” 蒲一凝沉默了一会儿,唔了一声。 “奇怪倒是蛮奇怪的,说离就离,风声都没有。” 蒲一凝:“哦。” “你怎么了?”褚茵听出她情绪不对,“孟霆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如果他找上你,你就不要承认,谢谢了。” 蒲一凝回到酒店,把包一甩,仰面倒在了床上。 天花板上的灯直直照下来,有些刺眼。 她想过,她既然回来了,那就会不可避免地慢慢和一些故人相见,可她没有想到,被迫相见的第一个人,会是本不该在此的孟霆。 第二天中午,蒲一凝下楼准备去片场,结果走到一楼大堂里生生顿住了脚步。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看到她,站了起来。 蒲一凝在心里骂了一句。 “蒲总,我昨晚加您的微信,您怎么没有通过?”孟霆摘下口罩,注视着她。 蒲一凝装傻:“是吗?可能消息太多,我略过了。不过孟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找你谈合作。” “找我?”蒲一凝不由推了推墨镜。按照礼仪,她应当摘下墨镜,可她不愿意被他看到眼睛,墨镜让她感到安全。 “我听说蒲总正在拍摄一部网剧,由于资金有限,没什么知名演员,也没什么大宣传。这很危险。” 蒲一凝有些不悦。 “所以,我愿意主动加盟你们这部剧,做个客串角色,不要一分钱。” 蒲一凝:“……” 她后退一步:“孟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个电影咖,跑来客串网剧,简直匪夷所思。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还是不需要了。你的团队不会同意,我的团队也会很有压力。这不是一桩公平的交易。”她说,“孟先生还是快回去,你在这里,我会害怕有狗仔跟着。” “你放心,不会有的。”他凝视着她,唇边忽然牵起一丝笑意,“你还是这么怕曝光。” 蒲一凝忍不住冷笑:“我和孟先生很熟吗?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昨晚才第一次见面。” “既然是第一次见面,那为什么蒲总对我的敌意这么大?” “孟先生,你真是莫名其妙,主动堵我的是你,提出不合理要求的也是你,你说我对你敌意大?”她说,“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就匆匆往门外走。 “小宁!”他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蒲一凝挣了挣,没能挣开,不由怒极:“什么小宁!孟霆,你再不放手我就喊记者了!” “你敢吗?”他轻轻抬起她的墨镜,逼她与自己对视,“终于不喊孟先生了。” “你疯了!”她瞪大了眼。 “小宁,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你干什么!”她用力地挣扎,手腕被他拽得生疼,“大庭广众,孟先生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你不怕流言我还怕呢!” “我离婚了!”他低声说,“我离婚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对孟先生的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放开!”她厉声道。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飞快伸来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孟霆的小臂。 蒲一凝诧异转头,就看到喻子燃冰冷的一张脸。 “这位先生,请你对女士尊重一些。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