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节
不安,毕竟谋害太子妃,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虽然她如今已是无家可抄。 她站在桌旁稳了稳心神后,便俯下身去将人半拖着抱起来,艰难的往床榻边走去,她将人弄上床之后,这才折身回到桌边,将茶壶中的茶水全都倒进了一旁的花木之中,深吸一口气后,这才端着空空如也的茶壶给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太子。 卫隅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想了半日后,这才想起了这人是谁:“太子妃了?” “回太子,太子妃已经睡下了。”瑶华屈膝福身,“近来,太子妃越发嗜睡了。” 卫隅应了声,声音不冷不淡;“那是孤来得不巧。” 瑶华低着头,没有太子的吩咐她并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回应。 卫隅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无趣的,他想了想后,又对着瑶华道:“你随孤来书房一趟。” 瑶华心下一紧,可还是应承:“是。” 055动手 月黑风高。 小几上的烛火忽明忽灭。 沈梨伏案而书,久久之后才起了身,她一边将笔搁在砚台上,一边伸手去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背,恰时冷风吹来,激得她浑身就打了一个寒颤。 “暖暖。”沈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不多时便瞧见他端着一盅汤,极快的绕过屏风走来,“快尝尝,这是我才学的。” 沈梨转头看了眼:“二哥,母亲说君子远庖厨,你这要是传回去,指不定就要被娘亲用鞭子给教训了。” “不过,二哥倒是挺有做菜的天赋。”沈梨想着这几日喝得汤,有些馋的用舌尖递了递牙齿,“若是日后,我们沈家退下来,二哥倒是可以考虑去开个酒楼养家。” 沈澈非常受用自个妹子拍自己马屁的,他笑得嘚瑟,若是身后有条尾巴,此刻铁定摇得正欢实:“这个的确是有人羡慕不来的,像你兄长我,生得俊俏又聪明,做菜这些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了,别说了,你先尝尝看,这汤味道鲜不鲜?”沈澈邀功似的将汤摆在了沈梨的跟前,“这山鸡可是我猎了一下午才猎到的。” “如今天越来越冷,野味也就随之越来越少了。” 说话间,沈澈眼尖的就瞧见了沈梨先前伏在案上写得东西,他身子一探,便瞧清了纸上的内容,他先是囫囵的瞧了一遍后,又仔细的从头看到尾,随后赞赏的瞧了沈梨一眼:“你倒是比沈阑那个混小子有天赋。” “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沈梨冷淡的继续垂着眼睫吃汤。 沈澈也不在意的她的态度,又继续说道:“不过说来,你近来怎么越发贪吃贪睡了?可是身子不太舒爽?” “许是天冷。”沈梨舔了舔嘴角沾上的汤渍,“你也知,一到冬日我整个人就越发的犯懒,贪吃,贪睡。” 沈澈想了想,倒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是如此,他点头之后,就没再过问此事,而是专心的研究着沈梨画出来的东西。 东宫。 随着唐子玉的临产日将近,瑶华是越发的不安。 她手中紧紧地攥着两包药粉,一包是沈梨给的,另一包则是卫隅给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位太子爷厌恶唐子玉,已经厌恶到了恨不得她去死。 恨到就连她腹中的骨肉都不想顾及。 这也许也就是所谓的天家凉薄,一旦棋子没了利用的价值,自然是要立马割舍掉,换上另一枚又用的棋子来才行。 可要换,也不能明着来,毕竟这位储君还需要一个能让唐家继续支持的好名声。 不由得,瑶华竟然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 女子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不就是求个能白头偕老的夫郎吗?可她了?到头来,没得到一星半点感情也就罢了,她的枕边人还在一直算计着她。 就算是连死,都想着利用她再来摆一个局。 可悲吗? 当然可悲。 她仰头望着窗扇外的半轮皓月,又想起自己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只是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夫君,她曾经得到过世间最真挚最美好的东西,如今就算是死,也算了无遗憾。 她垂头痴痴地笑着,最后将沈梨给她的那包药粉,如数的融进水中后,又泼进了花瓶之中。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沈梨托腮望着庭院中训练有素的侍卫时,便猜到了沈澈他们准备行动的日子。 她扣了扣窗扇,指节在窗框上敲出不太响亮的声音,可沈澈还是极快的注意到,他回首一看,便纵身跃了过来,他身上还顶着寒气,垂在身后的发梢,隐约有水珠坠落:“怎么了?” “你们准备何时出发?”沈梨扬了扬下颌。 “听兄长的意思是明日。”沈澈道,“到时候,我会先派一队人护送你出城,去兄长那,然后兄长领人去设埋伏,你说我们能将陌锁离给抓回来吗?” 沈梨恹恹的应着:“他抓回来有什么用?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谁也威胁不了。” “你们要的,不就是个胜利吗?好鼓舞鼓舞军心,至于能抓到谁,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沈澈眉飞色舞的一笑,“若是我们能将姬临渊抓住,说不定那位太子爷,就愿意割地赔款了?” “毕竟我瞧着姬临渊在他心中的份量还挺重的。”沈澈若有所思的说道。 沈梨并不太想打击他,可又怕自个的这个蠢兄长真的为了这等功勋过去冒险,生擒姬以羡,便提点道:“你就别做这个白日梦了。你忘了在草原的时候了吗?我给你通风报信,可你了?” “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沈梨眼睫扑簌着,“至于上次你们能将人捉到,其中少不了父亲的帮忙。” 被沈梨一语点破,沈澈也不恼,嘻嘻的笑着,将上次的事和盘托出:“还有,我们拿了你作幌子。” 这般说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沈梨也没心思同他争,只淡淡道:“你也倒好意思说出来。” 第二日很快便到了。 沈梨望着朝阳从云层中跃了出来,金灿灿的光洒满了整座城池,头顶是一片白云悠悠。 他们暂定的是傍晚行动,他们派人去营地中烧粮放火,趁着大燕一片混乱之时,护送沈梨的人便会极快出城,一直将她送至大秦后方的城镇之中。 而沈澈是去烧粮放火,沈裕则带人埋伏在他们必经的小路上。 今日似乎过得格外的快,她觉得自己一眨眼,便到了夕阳西沉的时候。 沈梨换了身轻便的衣裳,鞭子系在腰间当做腰带,因怕冷,外面还是披了件厚实的大氅。 护送她的人已经在后门等她,有五人,沽酒自然也在其中。 沈澈将她送到后门时,拍了拍她的手:“去,二哥不会有事的。” 沈梨拉住缰绳,犹然不太放心的叮嘱道:“若是打不过,便立马撤退,伏击不了就伏击不了,保命为上。” “自然。”沈澈郑重地同她点头后,也不瞧着沈梨走,一转身便毫不犹豫的进了后门,将他们全都隔绝在了门外。 沽酒策马上前:“姑娘。” 沈梨看了眼天色,只道:“走。” 他们是抄近路去的,纵然此地已算是空城,可也有不少的士兵再此地巡逻。 特别是他们准备抄的那条近路,巡逻的将士更是比之城中多了一倍有余。 沽酒狐疑的瞧了眼沈梨,低声道:“为何会如此?” “姑娘,我们若是骑马,恐怕不易过去,若是正面迎上,难保不会被人知晓。”沽酒又道,“姑娘想要帮二公子他们那分一些火力吗?” 沈梨却摇摇头:“我们不需要弃马走,也不需要替他们分散什么火力。” “姑娘就不担心,二公子他们那对付不了吗?” “若是这儿真的有了动静,他们派了一堆人马过来围攻我们,营地反而没什么人,可该如何?难不成要我将他们引到伏击点去?”沈梨反问,按住了沽酒有些蠢蠢欲动的肩,“不过,我们想要不费一兵一卒的过去,大概是不可能的,一会儿瞧着大燕驻地那冒了烟,我们就冲过去。” 沽酒还是有些疑惑:“姑娘,为何这条小路有那么多的士兵,可是此处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不同。”沈梨凝视着正在林中穿梭的人,冷笑,“这是阿瑾派来堵我的,他早就猜到我要回去,便先一步将这儿给拦了。” “也是,难为他了。” 林间冷意十足,好在沈澈他们动作也够快。 他们在这儿没等多久,大燕驻地那便冒了烟,可也仅仅只是冒烟而已,可没有当初大燕夜袭云州烧粮时的火光冲天。 在林中巡视的将士也很快的就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几人刚聚在一起,准备合计合计的时候,以沽酒为首的几位侍卫,身形如鬼魅般自林间穿梭而来,兵刃一亮,一条人命,便也没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毕竟在这儿巡视的都是些普通将士,懂武功的不多,棘手的更是少之又少,也就那么一个而已。 沈梨没有出手,她骑在马上,冷眼瞧着。 月光从树冠间攀岩而出,婆娑而动。 棘手的那人是他们的头儿,可在沽酒几人的围攻下,不出几招便呈现了败势,然后就被另一个侍卫找准了他的命门,眼都不眨的将刀子捅了进去。 这些侍卫,是沈家培养的亲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暗卫,另一部分是明卫,这些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武功身手不必说,下手更是毒辣,就像是广陵王府提选暗卫一样。 等着最后一人倒下,沈梨这才悠悠然的策马而去,她身上的大氅随风摇曳,白玉似脸庞,容光绝代,好像此地不是什么修罗场,而是山青水绿的游玩之地。 “姑娘。”沽酒将长剑收入剑鞘,几步便到了沈梨的身侧。 “尽早走。”沈梨道,“这儿可不宜久留。” “是。”沽酒应着,手指屈着入唇,一声哨声溢出。 等音落,原先隐在暗处的马匹便飞奔而来。 沈梨侧目望向还在冒烟的驻地,一双眼,黑沉若渊。 056费尽心思 当沈梨赶到大秦驻地后方的城镇时,身后突然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她策马回身,只见一轮皓月当空,月华穿透云层铺就成他马蹄下的路。而他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之上,潋滟的桃花眼多情似水。 见着人,他勾唇一笑,跃马扬鞭不过瞬息之间,便奔赴到了她的身侧:“小丫头。” 沈梨不大愿在这儿见着沈祁,所以当沈祁笑脸相迎时,她几乎是连敷衍应付的心思都没有。她眉眼冷淡的拉着缰绳转身,也不问沈祁为何会在这儿,只一言不发往前走去。 瞧着沈梨的情绪似不太对,沈祁立马就跟了上去,他笑吟吟的眯着眼,丝毫不介意沈梨给他甩脸子:“怎么?谁又惹到我们的小郡主了。” “暖暖,你在这儿瞧见小叔我就一点都不开心吗?”沈祁见着沈梨还是没有理他,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眼骑在马背上,跟在沈梨身侧的另个人,在他也颇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之后,这才又重新扬起了笑脸,跟上了沈梨。 他想要抬手拢住她的肩,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你我几月不见,便要如此生分吗?”沈祁很想将人抓起来打一顿,可转念一想,估摸着这次的事是被这个小丫头给知道了。 思至此,他不得不又重新耐着性子同她周旋着,就怕她因此对他们生出了隔阂。 他们如今已经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离城门也是越来越远了,如今这座城镇中,寥寥依稀还能见着几道人影,也难得的有了些人气。 沈梨长眉一挑,觉得耳边叽叽歪歪的实在是过于烦闷了。她这才停了下来,转身很是认真的瞧着沈祁:“你跟着我作甚?” “我不跟着你,哪还能跟着谁?”沈祁嬉皮笑脸的又想要凑上前去。 却在身子稍稍移动的当口,就被沈梨抽出鞭子来,抵住了他的身子,清浅的月华之下,眼前这位姑娘素衣乌发,清冷如那云间皎皎月。 “别跟着我。”沈梨刚说完,似乎察觉出自己的情绪好像不太对,便又立马接了上去,“你去营中瞧瞧,我担心大哥二哥会受伤,届时军中无人,若是引起什么动荡就不太好了。” “那你了?为何不与我同去?”沈祁问道。 沈梨慢吞吞的将鞭子收回来:“我身子不太舒爽,想要休息休息,况且军营之中,哪里是我一介女流之辈该染指的地儿。” “我身边有沽酒跟着,你不用担心的。” 其实这话,沈梨算是说到了沈祁的心坎上,他虽是担心沈梨的安危,但同时也忧心驻守在城外的将士。 如今他兄长未到,军中这些将士的主心骨便是沈裕,若是沈裕倒下,指不定军中人心如何涣散。而一旦军心涣散,有些战,真的是不攻自破。 沈祁将自己抬起的手重新收了回来,搁在马鞍上:“我若是去了……” “去,沽酒在了,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沈梨说着,便直接朝着他一拱手,尔后直起身子,一蹬马镫,便打马跑了。 沽酒的目光一直都黏在沈梨的身上,在她掉头准备打马而走的刹那,沽酒的手上也有了动作,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无人的长街而去,融入了浓重的夜雾之中。 沈祁站在原地抿唇笑了一会儿,觉得也是自己多想,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掉头,朝着城外奔去。 他们沈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一心只有那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 城中暂时供她所居的地儿,是原先一处富商的宅子。 宅子极尽奢华,什么琉璃翡翠夜光杯羊脂玉,那是应有尽有,至于富商嘛,听说是被沈家人救了一命之后,什么都不要,一股脑的全都给恩人,自个就揣了些银钱,逃命去了。 于是,如今便便宜了沈梨。 一张白狼皮横陈铺在冰凉地面,博古架上摆着的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珍稀玩意,沐浴过后,沈梨摒退了四周服侍的丫鬟,赤足踩在了狼皮上,从博古架上将那琉璃盏给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她也不惧冷的坐在狼皮之上,长发逶迤从她身后散开,水汽弥漫而上。 她黑眸微微眯着,把玩了一会儿觉得便觉得没了什么兴致,正准备扔到一旁时,身后一具温热的躯体便直接贴了上来,她毫无防备,虽说没被吓到,可到底也还是有几分惊异。 这处宅子,可是被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