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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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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头皮答了一句:“苏烬少年英才,自是不错,金陵城中,不知有多少闺秀,想嫁他为妻。”    “不过父亲怎么突然会问这个?”    沈安道:“妹妹来找过我,说是想与暖暖结亲。”    “那父亲……”沈澈担忧的看着沈安,生怕这人直接松口答应。    沈安道:“我很中意苏烬这个女婿,就是不知暖暖是否愿意。”    那肯定是不愿啊!沈澈几乎是在瞬间就想道。    父子两相对无言,沉默良久之后,沈安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罢了,你下去。”    次日,阑珊推门而入时,就发现沈梨一脸苍白的坐在窗扇边,屋内的地龙也不知何时竟然烧尽,整个室内一片冰冷。    “郡主。”阑珊担忧的走近,将大氅搭在了她的身上,“这天这般冷,你可得好生照顾自己。”    沈梨温声侧目,她双眼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漠然,她点点头:“嗯,我知道,替我梳洗更衣。”    “郡主。”阑珊将沈梨扶了起来,“公主说,她想吃城东一家铺子的糕点,让您一会儿出府去给她买回来。”    “府中……”话到一般,沈梨突然没了声,她有些疲倦的闭了眼,揉了揉眉骨,“一会儿你遣人回去告诉她,我用完早膳便出府去帮她卖吃食。”    阑珊犹疑了半响,劝道:“郡主,您昨儿好像一夜不曾歇息,要不要给公主回一声。”    “不过小事,就别惊动她了,让她与父亲好生说说话。”    出府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    日光明晃晃的从天边倾斜,许是如今街上的雪水都有些消融府的迹象,倒是比前几些日子热闹了些。    她照例只带了庭凛一人。    庭凛跟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同她抱怨:“若是主子不想让人认出,又何必带着属下在这儿大张旗鼓的晃悠。”    沈梨沉默的将幕离带上,又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好像很愿意让姬以墨那一群人将人认出来。    若是不想让人将她认出,她只需让庭凛藏在府中,她在将幕离去了,就算她与姜嬛的眉眼有多像,那群人也绝不可能将她认成姜嬛的。    毕竟这两者身份可谓是天差地别。    她们来得不算早,可卖糕点的那铺子此刻也没什么人,庭凛很是容易就提着热腾腾的糕点回来。    沈梨在一处拐角的墙壁后等他。    他提着糕点过去的时候,就见大燕那位新晋的正炙手可热的将军,正一动不动的将沈梨的路给堵着了。    庭凛捂脸,他就知只要主子带他出来,必定会同大燕这群人给遇见的。    可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的明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就算是插嘴,也落不了什么好。    庭凛想着,便默不作声的一跃过去,守在了沈梨的身后。    刚到她的身旁,便听沈梨同他道:“寻个地方,这儿不太方便。”    陌锁离颔首:“好。”    他们定下的地方是一处酒楼,席位用屏风隔着。    他们选定的地儿是在一处角落中,也不怕有什么人来打扰,庭凛将糕点一放,便抱着剑去守门了。    陌锁离看了她半响,伸手替她倒了一杯热茶:“外面天冷,你先喝些暖暖身子。”    “多谢。”沈梨也没同他客气。    茶盏有些烫,捂在手中,没一会儿沈梨便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被烫红了些。    她皮肤娇嫩,最是受不住烫。    陌锁离低头瞧了眼后,便伸手将她的手和茶盏分开:“就算见了我,也不用这般激动,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自然是要的。”沈梨道。    “我们这般久没见,你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吗?”陌锁离又问。    沈梨想了想:“还未恭贺你,如今已经成了一位能独挡一面的将军。”    陌锁离皱眉,不太愉悦的看着沈梨:“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知道什么?”沈梨平静的开口,“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还是放弃了姬临渊,跟着卫砚远走高飞?又或是两者皆有。”    陌锁离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也算有些默契,我想问什么,你该明白的。”    “很简单。”沈梨说道,“卫砚能给我想要的,我自然就随着他走了。”    “你也说过我们同生共死也算是有些默契,那你也该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沈梨说道,“当初我为了活命,能委身姬临渊,也能在林氏面前当一只乖巧听话的狗,更能在老王爷的跟前伏低做小。如今我也不过是跟着卫砚走了罢了,你至于这般震怒吗?”    陌锁离听着她一句一句恨不得将自己贬低到尘埃中的话,他心中就分外不是滋味,他满眼复杂的看着她:“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擦亮眼睛找其他人了?姜嬛,我同你说的,卫家没一个好东西。”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梨说道,“所以才会臭味相投。”    陌锁离听着这些话,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可又不能如何。    沈梨平静的瞧着陌锁离手背几乎要暴起来的青筋,又道:“我见着瑶华了。”    倏闻这个陌生到从不曾听见过的名字,陌锁离一双眉眼更是要拧巴到一起:“我同你再说你的事,你做什么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瑶华,你不识得吗?”沈梨看着他。    陌锁离憋着气:“老子怎么会认识这种一听就是从什么秦楼楚馆出来的姑娘。”    “瑶华可不是什么委身风月的姑娘。”沈梨说道,“她是太子的侍妾,如今是东宫的一名宫婢。”    陌锁离听着,顿时心神激荡,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在瞬间破土而出似的。    “以前,她还有个更好的闺名。”沈梨抿着唇笑,“她的夫君,姓莫,名许初。”    “够了!”陌锁离一下子就站起了身,他眼中似被怒火所染,“你说这些做什么?”    “她过得很不好,太子根本没有将她当一回事,她在东宫中整日被人欺凌。”沈梨说道,“陌锁离,不,或许我该叫你莫许初。”    沈梨从容起身,与他相对,“你想见见她吗?”    陌锁离呼吸几乎在刹那便静止了。    那些深埋在心中的往事,如今被眼前这人毫不留情的扒开,只余下一片血淋淋的景色。    他双目几乎变得猩红起来,整个人正处在暴怒的边缘上。    耳边,更是面前这位姑娘的轻声细语。    她说:“陌锁离,你想见见她吗?”    “见见,你曾经的——妻。”    他想吗?    陌锁离反复的问着自己,最后他不得不承认。    他想的。    很想。    不管这份念想,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他都很想在见见故人。    见见他曾经——深爱过的人。    041终相见    从茶楼出来的时候,沈梨心情可谓是非常好。    她伸手从袖子中玉佩给摸了出来,放在手中摩挲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没多久便又将玉佩重新搁了回去:“瑶华那如何?”    庭凛苦着一张脸:“主子,属下并不知道东宫的情况。”    “这样。”沈梨点点头,倒是没有更多的追问。    等着他们快要上马车的时候,沈梨这才回身同庭凛又道:“那你去给沈轻递个牌子,说我想要进宫见见她。”    “其实主子你要进宫,并不需要通过沈良娣。”    “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沈梨道,“况且如今沈轻有孕,我找她在合适不过。”    话已至此,庭凛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拱手应承:“是。”    可还不等她钻进马车,沈梨便瞥见了墙角那还站在这儿另一波眼熟到不行的几人,她身子一顿,更加细致的看去,见着真的没有那人在的时候,原先压在心底的那根心弦一颤,沉重蔓延开。    “主子。”见着沈梨久久没有动作,庭凛不由得低声又喊了句。    沈梨想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马车之中:“走。”    庭凛听后,一转身便也瞧见了站在角落之中的几人,他愣了会儿,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略过他们,低声问道:“主子,现在该如何?”    “去卫砚那。”    容陵几人尾随着沈梨的马车,直到瞧见她进了南王府后,这才对视一眼,扭头走了。    最郁闷的莫过于时九,相较于陶嘉月,他倒是更喜欢沈梨,只是很明显,如今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那强求也没什么意思。    时九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眼这巍巍王府,不同于容陵的冷漠,时九那眼神倒是带了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沈梨瞧得真切。    她叹气,从屋檐下飞身落地,不染半分尘埃:“我们进宫。”    沈轻瞧见她来,可谓是分外惊喜。    这些日子唐子玉倚仗着太子妃的身份来东宫闲逛过几次,虽是没能见到太子,却也将她折腾得够呛,这会儿见着沈梨进宫,她就像见到主心骨一般。    沈轻生就一张惹人怜惜的脸,她也十分懂得自己的优势在哪,她倚在沈梨的身上,娇声软语的一番哭诉,引来沈梨的安慰后,又从她的嘴中要了一个条件,这才闭着眼安安心心的睡去。    沈梨摸着她的脸,指腹中余有她的温度,她也不知这人到底是有多傻,怎么就这般轻而易举的信了她的话。    “郡主。”灵儿端着热姜茶进来,搁在案上。    有些呛鼻的辛辣逐一升腾而起。    沈梨转身将人打横抱着,搁置在软塌上,又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才转身同灵儿说道:“轻儿如今有孕,别让她受了什么委屈,若是唐子玉找她麻烦,你也不必客气,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尽管传信于我便是。”    “是。”灵儿应承。    从风荷殿出来,沈梨在东宫左绕右绕的便去寻了瑶华。    她找到瑶华的时候,她正蹲在那刷桶,一双水被冷水激得又红又肿,哪有原先的半分娇嫩。    “你后悔吗?”沈梨问道。    瑶华听见声音,身子一僵后,便将桶放下,从容的起身,两只手在衣裳上随意一擦:“不后悔。”    “莫许初想要见你一面。”沈梨又道。    瑶华心中顿时就掀起了万丈波澜,她红着眼眶盯着她:“你说什么?”    “他想见你,你要见吗?”沈梨问的冷淡。    瑶华眼中倏然涌出了一阵泪光,她眼眶红着望向沈梨,整个人已经不知所措。可这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受不住的双手掩面蹲下,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我不知道,我想见他,可我又不敢见他。”    “他那么喜欢颜颜,却被我害得这么惨,他肯定恨死我了。”    沈梨听见这话,神色倒是柔和了些,当年的事错综复杂,她不知该如何断定。    只是人性如此,若她当年不将莫许颜给推出去,那她腹中的孩儿便保不住,可真的将莫许颜给推出去,她又觉得良心不安。    可换成自己在那境地,沈梨想,她或许会同瑶华做出一样的选择。    因为她,本就是极端冷血自私的人。    沈梨递了一块手绢过去:“你若不想见,那便不见。”    “不过,我会带他来瞧瞧你,暗中的,你就当不知道就行。”    “郡主。”瑶华细弱的声音从喉咙中哼唧而出,“我也想在暗中瞧瞧他,瞧瞧他如今过得好不好?身边是不是也有了知冷知热的人儿。”    沈梨道:“还没。”    “傻子。”瑶华用手背抹着眼角一笑,“郡主,若您得空就帮妾身劝劝他,他如今也不小了,身边若无人照顾,不行的。”    沈梨望向她:“你舍得?”    “就算舍不得又如何。”瑶华痴痴地笑起来,泪光涌动,“妾这一生早已无望,此生也只愿,我那孩儿能平安无事的长大成人,然后娶妻生子,我不求他这一辈子有荣华富贵,功名加身,只求他一生顺畅。”    沈梨又问:“那莫许初了?”    瑶华不曾言语。    她敛眸摇了摇头;“罢了,你若不愿说,那边不说,只是瑶华,你可想过让你那孩子认祖归宗?”    瑶华依旧没有说话。    “罢了。”沈梨站了良久,直到四肢有些冰凉,她这才出了声,“你好生想想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是一个将军之子。”    几人回了驿馆。    时九见着姬以羡也在堂内坐着,便几步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附耳说了几句。    姬以羡一听,心中那股暴怒的情绪又有些遮掩不住,他刚想从凳子上起身过去,就被姬以墨呵斥着坐下。    他神色沉冷,也是心有不甘。    无数的思绪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也越发烦躁,就连姬以墨的呵斥也不曾听进去一言半语。    姬以墨与他相伴数载,如何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那个女人……姬以墨捏紧了手,狠狠地一锤地桌,还真是祸水。    堂内骤然安静。    这还是姬以墨第一次在众人前发了脾气,可想而知,姬以羡和沈梨两人到底将他惹到了什么地步。    他恨铁不成钢的一挥手:“你要去就去,你觉得你进得了王府吗?”    姬以羡自然没有想过要去什么王府寻她,毕竟他入大秦这么久,还不曾听说南王有什么亲事,况且两人细算来,也是表兄妹,出入对方的府邸倒也正常。    况且……他的目光从时九几人身上扫过,若非这几人前去追踪,她又如何会躲去王府之中。    只是他也明白,纵然他此刻去了,也不过是扑个空罢了。    那人不会在王府之中等着他过去将她给揪住。    韩雍和江行对望一眼,齐齐上前,一人一边按住陶嘉月的肩膀,强硬的将她给带出了大堂。    长乐苑。    沈梨趴在罗汉床上搁着的小几,沽酒将云衡的拜帖递了上来。    她心烦意乱的扫了眼,用手撑着下颌,略微挺直了背脊:“那孩子如何?”    沽酒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他说道:“还挺乖的,也不哭也不闹。”    “那就行了。”沈梨将拜帖合上,“去准备,明儿你同庭凛陪我走一趟。”    “是。”    这场小聚是由云衡出面,地方自然也是由他定的。    他定的地儿,便是在金陵有名的一处河岸边的茶楼,隐隐还有些薄冰的河岸上,还有几艘画舫,丝竹筝音随风而来。    云衡早就订了一间厢房,是在三楼顶,那其实算一处阁楼,但占地却很是宽阔,视野也广,还能听见河水拍岸的滔滔浪声。    原先寻常时候,她没事做的时候,也喜欢在这儿听河水拍岸声。    只是要上三楼避险经过二楼,可二楼那却又聚集着一堆她不愿见得人。    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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