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节
,我应该问,你有没有朝他探听什么?” 沈梨一听,顿时就抬头朝着卫砚瞪去:“你想知道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同我在这儿兜圈子。” “我只是不太放心。”卫砚伸手去捏她耳垂上的耳坠,“我担心你会同姬临渊那小子给跑了。” 沈梨将人给推开:“若是如此,我一早便不会回来。” 她捂着手炉,汲取着温暖:“若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等等。”卫砚再次喊住她,“你可知年后会有大燕的使团来金陵。” 这事她刚才倒是听沈轻提及过一二,但她并不得宠,卫隅也不会将此事当做闲事说给她听,如今她想要知道此事,卫砚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沈梨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抵在了冰凌刺骨的柱子上:“说。” 卫砚依旧半低着头,虽说如今那人已经离他去了,可她身上的冷香却依旧一阵阵的传了过来,他闭了闭眼,将心头那些莫名的情绪驱散开:“这次是父皇和皇兄的决定。” “你也知大燕才与我们议和,恰巧又赶上父皇的寿辰和皇兄大婚,是以父皇认为这次是双喜临门,有必要让天下同欢。” 沈梨颔首:“我知道了,你想说什么?” 卫砚见着她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他往前跨了一步,朝着她逼近,偌大的凉亭,竟然让她有了几分逼仄之感。 他说:“万一这次前来的是广陵王,你该如何?” 沈梨拧眉,语气不佳:“我说了,没有什么如何可言,我若是后悔,当日便不会同你回来,这事你日后还是莫要提了,免得被有心人听见,从而传扬出去。” “你该知,若是如此,对谁都不好。” 说完,沈梨提步正要走,却又被卫砚再次拦下,这下她真的是连一个好脸色都懒得给他:“卫砚,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砚抿了抿嘴角,说道:“我今儿听父皇的意思是,他想联姻。” “联姻?”沈梨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同谁?大燕的太子还是大楚的建安帝?” 卫砚摇头:“多的我没问,你也知父皇不太喜欢我插手这些事,但后来我同兄长说话时,略微提及些,父皇应该是将联姻的目标放在了太子和广陵王的身上。” 冷风还在不停的刮着。 捂在手心中的暖炉已经没了先前的热气,正渐渐地冷了下来。 沈梨冷笑:“想同广陵王府联姻,他也不怕广陵王府的人将他的爱女给折磨得不成人样。”说着,沈梨沉默了半响之后,才又说道,“不过此事与你我无关,你也别多嘴问了。” “姬以墨是不会让临渊娶大秦的这些个公主郡主的。”沈梨垂着头,冷淡的眸中,似有凛冽的寒光闪过,“我还有事,就不与你在这儿叙旧了。” 末了,沈梨急急地从卫砚的身边绕开,往亭下走去,阑珊见着沈梨出来,隐晦的往卫砚的脸上瞧了眼,然后就埋着头跟了上去。 卫砚将手从衣袖中伸了出来,掌心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 东宫占据了皇宫的一角。 虽只是一角,可还是有些宽阔,她走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瞧见了东宫的宫门,巍峨的立在那。 沈梨拢了拢衣裳,疾步正要走出去的时候,一个宫娥却突然冒冒失失的从拐角冲了出来,正恰撞在了沈梨的身上。 她手中正端着一盆还未洗净的衣裳,里面皂角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溅了不少到她的衣裳上。 阑珊上前将人推开后,便将绣帕从怀中拿出来,心疼的擦拭着大氅上的水渍:“郡主,您没事?” 沈梨摇头,目光却越过阑珊的肩头,看向了正跪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的宫娥。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在宫中最不缺的便是姿色。 “你是哪个宫的?”阑珊回身斥道。 宫娥吓得伏在冰凌的地面上:“奴婢是东宫的,还请郡主饶恕奴婢,奴婢不是有意将水泼在您身上的。” “算了。”沈梨开口,“一件衣裳罢了,算不得什么,我们先走。” 阑珊还是有些气不过,她扯着沈梨的衣裳:“郡主,您就这般放过她吗?这可是您最喜欢的衣裳!” 沈梨道:“无事,让她先走。” 阑珊立马瞪了宫娥一眼:“听见没?我家郡主今儿不想与你计较,你还不快走吗?” 宫娥听后,立马感激的磕头,白净的额头磕在粗糙的地面上,没几下隐隐有了些血迹:“奴婢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本来还有些气愤的阑珊,见着她这般倒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趁着沈梨还没走,她又多嘴的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儿?” “奴婢瑶华。”宫娥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的抬头,艳羡的瞧着阑珊。 她们虽然都为奴为婢,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沈梨正要迈出去的脚一顿,她回身,低头凝视着那张娇媚的小脸:“你叫瑶华?” 瑶华虽不太明白好端端的这位贵人怎么就问了她的名,不过她还是恭敬有加的回了句:“是,奴婢叫瑶华。” 沈梨目光微闪:“你先起来说话。” 瑶华虽不太明白沈梨这葫芦中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却还是起了身,垂着头站在沈梨的面前:“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虽不曾见过沈梨,可她已然从阑珊的口中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 能自由出入东宫的,想必出了那位宜姜郡主外,也不会再有其他什么人了。 沈梨伸手将阑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去站着,而她则往前走了一步,与她挨得极近。 瑶华不太适应的正要退一步,同沈梨保持一个距离,突然就感觉自己手腕一痛,耳边有热气呼出。 可这些之万一,都比不得沈梨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她说—— 莫许初是谁? 那是她深埋在心中的一个名字,这些年月她从不肯轻易地想起,更别说同人提起,如今却被眼前的这位姑娘轻巧的说出口来,她在听见名字的刹那,只觉得心肝俱裂,好像要命丧当场般。 也如那年,她被深埋在雪地,绝望无时无刻的不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身子是止不住的颤抖。 沈梨瞧着她脸色的变动,便知自己没有找错人。 莫许初曾经的……妻。 只不过,她不应该是被太子纳为侍妾了吗?怎么反而做着下人的活计? 沈梨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莫夫人,咱们下次有缘再见。” 听见久违的称呼,瑶华神色悲戚的抬头看她,有悲恸也有绝望。 浓重的如同一滩化不开的墨。 出了东宫后,阑珊才敢问道:“郡主同那宫人认识?” 沈梨弯着眸子一笑:“算不上认识,只隐隐的知道这么一个人罢了。” 阑珊疑惑的看着她,心中有一团的疑问,可最后却在顷刻间如云烟一般,飘飘摇的便没了。 她想,她只需要服侍好郡主就够了,其他的又与她有什么关系了? 032进金陵 年关近了。 雪落满了金陵城。 沈梨捧着暖炉缩在床榻上,屋内的地龙烧得旺盛。 阑珊拿着各府邸送来的折子礼单进进出出的,小脸都跑出了汗来,乖巧的顺着脸颊流下,她抱着礼单,嘟囔:“今年送礼上门拜访的人也太多了。” 闻末从阑珊手中接过折子,打开,将礼单和名单一个个的念了出来。 沈梨垂眸听着,等着闻末念完之后,才说道:“今非昔比。” 阑珊皱眉,不太明白,怎么今年就今非昔比了?难道景阳候府的昌盛不是一如既往吗? “傻子。”沈澈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他今儿穿着狐裘,将他面容衬得更加温雅,就连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也收敛了几分。 沈梨眨眼,清淡的眉眼间倏然就涌出了笑来:“二哥,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沈澈进来,将狐裘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丫鬟,“名满大秦的宜姜郡主如今还未婚配,这些人拜访是假,打探虚实是真。” 沈澈往阑珊手中的礼单看过去:“全都退回去,今年我们侯府闭门谢客,让那些人别送来了。” 听着沈澈不太好的语气,沈梨摇了摇手中的礼单:“这可是姑姑送来的,难不成你也要将苏家拒之门外吗?” “哦,对了。”沈梨眯着眼睛笑,“除了苏家还有云家穆家崔家,难不成你也要全都推了?二哥哥,你以前做事可没这般心急毛躁的。” 他这么做可都是为了谁? 沈澈没忍住伸手拧住了她脸,骂了句:“小白眼狼。” “这又与我有何关系?”沈梨只是笑,“明明是二哥太过敏感了些。” 沈澈过去一把将她手中的礼单给抓了起来,没好气道:“你别给我打什么马虎眼,别的不知道你什么心思,难不成我这个当哥哥的还不知道。” 沈梨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许些,她将脸稍稍往另一边偏了些:“哥哥说话真的是越来越会故弄玄乎了。我能有什么心思?” “没有吗?”沈澈眯着眼反问一句。 沈梨摇头:“自然是没有的。” 沈澈将礼单卷在手中,俯下身,用礼单的另一端戳着她的白嫩的额头:“前去迎接大燕使团的人已经传了话回来,这次是大燕太子姬以墨亲自前来,除他之外他还带了大燕的嫡公主和一位大燕的贵女,接着便是大燕的一位小侯爷,除此之外便无人了,你那些心思,最好收敛些。” “若是被大燕的那位太子发现你的身份,你就等着。” 沈梨面无表情的应着:“我知道这次大燕的来使是他们,不过他们来不来与我何关。”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其中的厉害轻重了?”沈澈很想将人揪起来,就像对付沈阑一样,将人给打一顿,可好在理智还是克制他的动作,“虽说这次大燕明面上的来使只有他们,可温家和傅家,也会相继派人过来。” “这个你倒是不必忧心。”沈梨道,“傅燕然负伤,现在只能在傅家好生修养,至于傅家的其余几个,成不了什么气候,温家向来不掺和这些事,他们负责的只有姬以墨的平安。” “至于你另外说的几人,更是没用。” 沈澈冷笑:“那是不是要等着姬临渊过来,才叫有用?” “二哥。”沈梨的语气也在瞬间冷了下来,“事情已经过去这般久了,你还提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让你认清,你自个的身份是什么,别又像先前一般。”沈澈被沈梨气得走了好几步,等着快到门口的时候,却又拉着一张脸回了身,“对了,我还听说,这次大燕新晋的那位将军也要跟着过来。” “那位将军听说是草莽出来,曾在肃州落草为寇。可我们这边的人却查不到他的底细如何,你可清楚?” 沈梨想了想,扭头看他,在沈澈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陌锁离?” 沈澈点头:“对,就是他。” “我知道了,我这边会注意的。” 等着人彻底没了声息后,阑珊才颤巍巍的开口:“郡主,那位广陵王同您认识吗?” 沈梨一愣,随即摇头轻笑:“不认识。” 已经快到云州了。 姬以羡望着前方巍峨的城门,眯了眯眼。 原先清淡的眸子中不知何时竟然从覆上一层寒霜,幽深犹如千年的枯井一般。 炽夜从身后将水囊递上:“主子,咱们已经连夜赶了许久的路,不若进城歇息一日再走。” “这样也免得同太子他们撞上。” 姬以羡冷淡的应了声,扭头看向双手被拴着压在马背上的南偿和朱砂两人:“去问问他们,为何还没有回信?” “是。”炽夜应着,策马回去。 一开始,陛下和姬以墨的意思是让他去的,可就在要下旨的时候,傅燕然重伤而归,也不知同陛下和太子说了什么,竟然纷纷将他拦下,改成了委派太子亲自过去。 其实什么原因,姬以羡觉得自己大抵是能猜到一些的。 无非是因为暖暖罢了。 可那个小没良心的……姬以羡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若是让他将人给抓了指不定要好生教训一次。 炽夜策马回来:“主子,那位姑娘说,他们主子必定是瞧见了那传过去的信函,不是他们二人的笔迹,这才没有回应。” 姬以羡冷笑一声:“你说人心都是肉长得,怎么偏偏那个小丫头郎心如铁。” 炽夜垂头不语。 姬以羡传给沈梨的信函,她的确是很早之前就收到了。 因为她特地嘱咐过,是以当他们瞧见信函上有朱砂的印记时,根本不敢耽误,连夜快马就呈给了她。 只是那信,写得委实太过孟浪些。 沈梨将那封信函从木匣子中摸出来,放在烛火下摩擦着,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无比头疼。 她是真的拿那男人没有分毫办法。 对他,她向来是听之任之的。 沈梨又将信给塞了回去。 梆子声倏然而来。 除夕近了。 姬以墨一行人到的时候,除夕已经过去了六七日。 可金陵城中还是覆满了雪。 沈梨坐在城楼旁的茶楼上,也不顾冬日寒凉,开着窗往下望着姬以墨一行人入城。 因对方派出的是一国储君,按照礼数这边自然也是卫隅亲自来接。 阑珊乖巧的将热茶奉上:“郡主,仔细烫。” 沈梨头也不回的接过,指了指遥遥坐在马背上的陌锁离:“你同他比,如何?” 沽酒道:“擅长的领域不同,是以难以分出分出胜负来。” “也是。”沈梨将热茶呷入口,“如今沈轻安胎如何?” 沽酒又道:“母子俱安。” 沈梨点点头:“这样也刚好,替我传句话去东宫,我想见东宫的一个宫婢,你问她能不能替我安排下,若她不愿,你们就别将名字说了。” “是。”沽酒道,“可下面的那几位,姑娘不准备管了吗?” 沈梨手指反扣在桌面上,节骨深浅不一的敲着桌面:“管他们做什么?只会惹来一身的骚,对了你再给庭凛说一声,让他最近务必注意些,免得被人给抓一个现行。” 沽酒大抵明白沈梨说的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庭凛那个藏不住事的,已经将他是如何从宜州回到云州的经过,给他们说了不下七八遍,如今就算不用沈梨特意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如何做。 毕竟,庭凛也算是护送过姬以墨的人,那段时日朝夕相对的,只要在姬以墨的眼前晃上一晃,指不定姬以墨就能将人给认出来,然后在顺藤摸瓜的,他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