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惹不起
闽上若抬眼，眼神清明，笃定道：“您是古历学院副院长。” “……是。”副院长回视着闽上若，微微笑着，仿佛一点都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 闽上若扯着嘴角，勾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不着痕迹地脱离这群老人家队伍，慢慢站回苏米老师身边。 才一字一字说：“我有老师了。” 转头，闽上若看着苏米老师。 她说：“苏米老师，我要参加古历大赛了。” 闽上若，你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 吟姣。 妈妈…… 我知道你不是不关心我，你…… 只是不会主动。 但是。 每次都是我主动，我也会……累。 这次。 就让我等你主动。 古历大赛上，我希望你能出现。 和爸爸…… 而且。 尤里西斯…… 我们的账还没完呢！！！ …… “小姑娘，苏米虽然学术也好，但是还是没有你们副院长好的啊！”那位把闽上若扶起来的老人家开口了。 像是见不得她丢西瓜捡芝麻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但是…… 闽上若内心是这样子的：再好有我好？我以前家住博物馆附近好吗？ 我从小到大的那些长辈都是博物馆工作的好不好？ 要不是，为了和妈妈…… 我可是，怕死你们这些学术界的了。 那二十年…… 怂，超怂！ 坚决惹不起！ 闽上若端正了态度，认真说话：“我志不在学术。” 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很想做学术。” 转身，立正。 抬头挺胸收腹，闽上若面朝着那位老人。 严肃道谢道：“谢谢副院长。” 再尊敬地来个四十五度角鞠躬，认真表示：“谢谢您的欣赏。” …… 苏米恭恭敬敬地把这群位比国宝的老太太老爷子送出去了。 回来，看着闽上若。 又是久久才开口，语气迟疑：“上若，你真的不想跟副院长吗？” “副院长……学术真的比我好太多、太多、太多了！” 苏米老师说着说着，语气就无差别转换成崇拜偶像模式。 表情激动，动作兴奋难耐，活像一个小迷妹。 闽上若无奈地抱头。 心想：如果按你们现在只要是能知道、能了解、能讲通的来算的话。 其实…… 我应该也能算是个国宝。 没办法，谁让历史实在太久远了。 连我在魄石生活的华夏都已经找不到任何文物证明，全靠先辈们口口相传。 那至少…… 我毕竟生活过。 我曾真切的拥有过。 还有，那一群…… 闽上若被迫打断思绪。 头疼地看着苏米还沉浸偶像中，不得不出口打断。 惆怅道：“好了，老师，你该给我补习了。” “古华夏的历史要从公元前800万年说起……” “史前史、夏、商、西周……” “谣传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众人……” “大禹治水、甲骨文、春秋出《春秋》……” …… 综大闽族地。 闽上若一踏进中堂大厅，就听到了伯尼小堂哥的碎碎念。 “……不乖！” “……身体不好到处跑！” “……要教训，不乖不可爱！” 听到这，闽上若就忍不了：“咳……” 伯尼直接跳了起来，急忙蹦过来扶着闽上若。 大声叫说：“上上，你去哪了？身体不好还到处跑？” 伯尼扶着闽上若，看着她脸上满是掩藏不了的疲倦。 气的都语无伦次了，语气暴躁地说：“你、你、你再跑！我就告诉小叔叔了！” 闽上若也不争辩，乖乖坐下来。 才开口说：“我去读书了。” 伯尼明显是不相信，声音还大了些：“什么？早就下课了好不好了？” 闽上若捂住耳朵，转身接过女仆递的水。 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心情颇为愉快地说道：“我报了古历史大赛。” “啊？” “啊！！！！” 伯尼瞬间炸毛，声音突破天际：“你身体还没好，你怎么可以这么不乖，我这次一定要告诉小叔叔了，你真的很让我生气，闽上若！” 幸好…… 闽上若提前有准备，早就双手捂住了耳朵。 小心翼翼地松了松手，没声音？ 再迟疑地放开，真的没声音！ 彻底地放开，没有声音！ 哦，堂哥念完了？ 今天结束的有点快啊。 闽上若讨好地从女仆手里接过水，递给伯尼。 嘴里还不停地撒娇：“堂哥堂哥堂哥哥！” 低头。 趴在桌上，闽上若偷看伯尼：“小堂哥，你别生气？” “哼！” 闽上若伸手拉着伯尼的手臂：继续撒娇道：“你别生气，我也知道我最近状态不合适嘛！” 一个早有准备的笑，出现在闽上若脸上：“所以……” 她站起来，高兴地晃着伯尼的手臂：“所以！这个比赛是明年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满不满意？！” 呼，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啊。 不然，我又要被禁足了。 唉～ 伯尼用一副怀疑地眼神看着闽上若，“真的？” “真的！不信你去查！” 闽上若坐了回去。 但眼里、面上全是可以看见的开心明媚：“好啦～” “……你找我应该是有正事的？” 伯尼还是一副怀疑地眼神直盯着闽上若。 这妮子套路太多，皱眉怀疑着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当然！当然是因为我今天才定下来要参加比赛的呀！老师留着久了些。” 闽上若看着伯尼还是不信的态度，还特意伸出了手，比了比小拇指最上面的那节。 做贼心虚地补充道：“些许。” 唉呀，真的要太感谢苏米老师了！ 没想到古历大赛居然是明年才举行。 感谢感谢感谢！ “咳……”伯尼眼神从门口缩回来，假咳了一声。 眼神正经、语气正经：“好啦！我信了。太晚了，快去睡觉！” 诶，不是有事要说吗？闽上若不解地开口：“那你……” “明天再说，快！去！睡！觉！”伯尼脸一变，闽上若嗖了一下就跑远了。 堂哥不发脾气则已，一发脾气很恐怖的！ 快跑快跑，“堂哥晚安！” 伯尼失笑了一声，看着闽上若跑远。 才转头过来，看着刚才暗示他不要说的宋乐百。 皱眉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难道是Elton家族死灰复燃了，“事情有误？” 宋乐百收回一直注视着闽上若的视线，轻声回道：“没有。” 挥手，让女仆退下。 慢声问：“你……有多久没看她，这么高兴了？” 伯尼：“……” 宋乐百又轻轻笑了声，“你，又有多久没见她跟人撒娇了？” 伯尼：“……” 是好久了，久到我翻不到回忆。 久到我居然、记不清时间。 伯尼慢慢忍下眼里瞬间上涌的酸涩，明明……明明上上小时候可娇气了。 不帮她就喜欢撒娇。 帮她…… 还是喜欢甜甜的撒娇地说：“谢谢～哥哥！”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发现，吟姣婶婶常年不回家是不想见她？ 还是发现，小叔叔始终不敢真心对她？ 亦是，发现…… 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 尤里西斯！ 伯尼把拳头捏的咔咔响，尤里西斯，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宋乐百叹了口气，沉声道：“不关上等文明的事。” 他看着伯尼，“古历史大赛，吟姣姨也参加过。” 伯尼：“……” 他声音都有点低哑了，“上上……不是想开了吗？” 已经纠结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结？ 你有我们啊！你不是有我们吗？！ 宋乐百低低地笑了，声音带着点悲哀：“那是她亲妈！我们能比得上她亲妈吗？！” 宋乐百慢慢把手掌伸开，冷静分析：“不过，吟姣姨最近几年，虽然不会主动去联系上上。” 抬眼，温和笑着看着伯尼：“但是……背后的关心可一点都没有少。” 伯尼再也忍不了了，大声嘶喊：“那是我小叔叔！” 直直瞪着宋乐百，又重复了一遍，“那是我小叔叔做的！” 宋乐百的笑容，还是没有丝毫变化，“不管是谁，上上认为是吟姣姨……” “就足、够了。” 不是吗？不管是谁做的，只要是她认为的，是她想认为的人做的就够了。 而且…… 也不是毫无胜算啊。 宋乐百想着那群现在还在这里的闽族医者们。 莫顿少将能指挥得动吟姣姨的属下、仆人，这点毋庸置疑。 闽族划分给吟姣姨的属地和部下，只要不危及闽族，莫顿少将也能指挥得动。 但是……闽族人呢？ 莫顿少将可指挥不动一个闽族人，即使那个闽族人血脉再远、关系再远。 可是，那是闽族人。 后缀以“族”挂称的闽族人。 说实话。 闽上若现在都指使不了几个闽族人，哪怕她是正正经经、正正宗宗的闽族嫡系子弟。 闽族服“血脉”，更服“强”！ 所以。 能强制调动闽族医者横跨数个星系过来医治闽上若的人，绝不会是莫顿少将！ 更何况…… 吟姣姨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让人全权代表她？ 哪怕是被动的也不行！ 所以…… 吟姣姨……就等着一个台阶下是吗？ 那行，看着您是长辈的份上，这次，我忍。 没有！下次。 宋乐百脸上依然挂着，那俗称温和有礼的微笑，也不管脸色铁青的伯尼。 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明天再跟上上讲Elton家族的事情。” “还有，别再跟上上提这个大赛了。” 至少要让她，在成长之后，能再纯粹地撒娇开心一次。 宋乐百走出几步，迟迟没听到伯尼的回答。 叹了口气，没转身，不远不近地问：“需要，我解释吗？” 伯尼抹了把眼睛，“不用。” “我只是……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