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其实我觉得大人的事情应该让他们自己来处理，其中因果也应该由他们自己负责。”陆予恒说。 “如果他们处理不好呢？我外婆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我外婆脾气不好，经常欺负我舅妈，我舅妈这么多年一直忍气吞声，我表姐心疼她心疼得要命，家庭和睦对我表姐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让我外婆知道我舅舅在外面有私生子，一定会把我舅妈和表姐给赶出家门的。” 余小虞态度坚决地说“我不在乎我舅舅舅妈感情如何，我只要筱潇不受到伤害，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崩溃的！” 陆予恒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会解决的，有我在。” 他答应得轻巧，让余小虞不太放心，但又不敢过多要求，对他，她已经够愧疚的了。 晚饭的时候，陆予恒怎么哄她都不肯多吃，整个人蔫蔫的，食欲不振。 余小虞想起在他房里看过的一本书，上面有他做的记号，说：“古语说，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行，论行普天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行不论心，论心自古无圣人。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没有忠贞的爱情了？” 陆予恒沉吟片刻，说：“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怀疑，但是我见过所谓圣人，希望自己也能收获一份矢志不渝的爱情。” 他的目光灼热，眸光盈盈。 “谁啊？” “我父亲。”陆予恒决定跟她好好谈一谈自己的家庭。 “……刚才那个是你妈妈？”余小虞问。 陆予恒说：“是，但她背叛了我的父亲。” 余小虞发现他一直尊称自己的爸爸为父亲，礼貌又敬重，她好奇地看着他。 “我父亲是鹏城人，在英国上大学时认识了我的母亲，我父亲对她一见倾心，我母亲是富家千金，家里有雄厚的产业，但她是后进门的幺女，家里的兄长都不喜欢她，我母亲以帮忙争夺财产的要求接受了我父亲的求婚，我父亲为此在商业场上游走厮杀，闯出了一番天地，但我母亲却与他渐行渐远……” 余小虞小心翼翼地问：“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他的妈妈出轨了？ 陆予恒声音微沉：“是。” “为什么？她不爱你父亲吗？” “或许，我父亲在她眼里只是争夺名利和打压手足兄弟的工具……” 他记得小的时候，父亲还没回家，母亲精心打扮亲昵地搂着他细声细语地仿佛撒娇般：“予恒啊，如果爸爸晚上回来你就跟他说妈妈去姚阿姨家玩儿了，好吗？” 陆予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眼睛笑得眯起来，看不清眼眸：“予恒真乖！” 第二天一早，父亲便满眼血丝地坐在餐桌前，桌上的早餐纹丝未动，对陆予恒说：“让黄叔叔送你去学校，我等你妈妈回来。” 陆予恒一瞬间感受到了父亲的苦情和隐忍，和母亲的自私与虚伪。 “后来慢慢长大，我开始怨恨我的母亲，也非常不理解我父亲的过分宽容，直到我父亲过劳心脏病发作去世前，他还自责地说是他太无趣给予的陪伴太少才导致了她的出轨，希望我以后能够重新撑起这个家。” 原来，他的敏感来自于此，原生家庭给人的影响实在深刻。 明知道他已经察觉自己的异常行为和有意隐瞒，他都一直没有硬忍着没有发作，余小虞有些 这些天，他一直在克制，不让自己的愤怒不安失去控制，不让自己变得偏执而伤害了她。 余小虞心里一软，从沙发上跪坐起来，向他身边挪去，身后把他微垂的脑袋抱在怀里，心疼地说：“对不起，这些天让你担心了，我不应该瞒着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陆予恒胸闷受到一阵撞击，紧紧拥住她：“这可是你说的。” 余小虞揉了揉他柔韧的黑发，怎么办，他看上去好可怜哦。 他在她胸前蹭了蹭，余小虞一阵战栗，微微推开他：“诶诶——” 陆予恒松开她，脸颊微红，“抱歉。” “没，没关系。” 陆予恒将再次她拉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心里暗暗坚定了一些事情。 开车把她送回舅舅家，余小虞一进门就被张筱潇一顿坏笑地打量。 “和好了？” “什么和好，我们又没吵架。”余小虞换了鞋，径直向房内走去。 张筱潇跟上去，“你们会不会来激烈了，你照照镜子，你嘴唇都肿了，陆予恒也太轻浮了，这样就被哄得服服帖帖了？” 余小虞立马走到镜子前一看，随即用手捂住嘴唇，“怎么办？什么时候能消？” “放心，我爸去外地开会了，我妈还没回来，你去洗澡早点睡，睡一觉就好了。” 余小虞觉得苦恼，虽然陆予恒还算克制守底线，但是他正十**岁的年纪，血气方刚，真怕他一不留意失了分寸，被家里人发现。 可是她才十六未满，真是引火***。 这天晚上，张筱潇在学校住宿，没有回家。 夜里余小虞听见隔壁有细细碎碎的争吵声，她从张筱潇的房里出来，走到舅舅的卧室门前，附耳偷听。 只是一些琐事，没有谈起私生子的事情，还好，舅妈并不知道。 突然门被打开，余小虞差点栽倒下去，她扶着门框抬头对上张吉天的脸，“呃，舅舅——” “小虞，这么晚还不睡？”张吉天脸上有些些尴尬，朝身后看了一眼，“吵到你了？” “没有，你们，你们……” 张吉天假意笑说：“大人讨论事情大声了一点，你早点休息。” “好。”余小虞转身要走。 “小虞，别和你表姐说，她会胡思乱想的。” “知道。” 余小虞想，他是在乎筱潇的，毕竟是他养育了将近二十年的亲生女儿，所以上一世那个女人才没能登堂入室。 张筱潇也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关系已经有裂痕，她一个星期才回一次家。 她望着一旁床头柜上表姐一家三口的照片，思绪忽远忽近，渐渐睡去。 ———— 临近期末，高一的第一个学期进入了复习阶段。 “同学们，政治的第一本书经济生活我们已经学完了，现在我们开始复习。” “……我们来复习一下互补品和替代品，概念在书上画一下，分别举一个例子，互补品就是羽毛球拍和羽毛球，替代品就是——” “正室和小三？”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然后想起排山倒海的笑声。 张吉天站在台上也跟着底下的学生随和地笑了起来，却见说出此惊人之语的余小虞却正襟危坐，面色冷淡，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好了好了，我们接着上课。” 下课后，张吉天夹着课本，在后门看见正在等候的余小虞。 “张主任，我有事情想跟你谈一谈。” 张吉天犹豫了一下，“那到办公室去。” “办公室有其他老师在，不方便，换个地方。” 两人来到废弃的实验楼旁，张吉天看着神色冷峻的外甥女，问：“怎么了，小鱼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对，这心事一天不了我就一天寝食难安，舅舅，那个女人打算缠你多久，你为什么不能和她断干净？” 张吉天讶异地瞪大眼睛，慌乱了几秒，然后故作镇定：“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脑子有点糊涂了。” 余小虞低垂眼眸，“也许，我爸我妈明天就回来了，希望我回家之后能睡个好觉，再次之前我希望能够把这件事情和您说清楚。” 张吉天沉默数秒，说：“我跟你舅妈只是夫妻间小吵小闹，你不要想多了。” “我知道，我爸妈偶尔也会吵架，但是舅舅，你婚内出轨可比这严重多了。”余小虞抬起眼，目光犀利地对上他方寸大乱的眼神。 “小鱼儿？你，你……” 余小虞坦诚说：“之前有个女人到我们家小区找你，后来我发现你们去了医院，对，我都知道了。” 张吉天定了定神，说：“这就是个误会，大人的事情你不懂，我跟她没什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真的！” “我算了一下，他比我小三岁，比表姐小六岁……那个时候舅舅你刚刚从十四中调到一中，压力挺大的，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张吉天面露懊恼，“小虞，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你没有出轨？没有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 “我……” “现在她要回来逼宫了，你怎么办？她要去找外婆的，外婆见到孙子一定高兴得不得了，那舅妈怎么办，筱潇表姐怎么办？” 张吉天皱着眉偏过头躲避余小虞咄咄逼人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