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手机已经响了好几遍了，余小虞却视而不见，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练习着舞步。 一个长相白净气质温润的男生坐在地上，两手撑在背后，说：“好了，歇会儿，你妈又催你回家了。” “急什么，再练一会儿，我又没乱跑，我妈不会管我的。” 余小波摇摇头，说：“你妈这几天都快把我家电话给打烂了，小时候让你学跳舞的时候你不好好学，整天跑去玩，现在努力个什么劲儿？” “别提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又不是真的喜欢跳舞，等过了这一阵，我把学校舞蹈班也给退了。” 余小虞停下来，朝他走过去，“你再陪我练一会儿，尤其是那个托举我的动作，我们再来一遍。” “举不起来了，我好困，最近我每天都陪你练到深夜，我自己练舞都没这么辛苦。”余小波摇头拒绝。 “今晚是最后一次了，你就送佛送到西，快点儿！”余小虞用力拉扯着堂哥的手臂，试图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不要！”余小波躺倒在地上。 “你举不举？”余小虞将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不举！”余小波两眼一闭。 “再说一遍，举不举？！” “不举！” “你们在吵什么呢？”余小虞的堂姐余施逸从外面走进来，打断正在吵闹的两人。 “姐姐，小波哥哥不肯陪我练舞。”余小虞控诉道。 余施逸用眼神责备了一下余小波，余小波这才不情不愿从地板上起来。 “刚刚二婶打电话来找你，我说你太累了，已经睡了，你放心练，小波你上心一点，小虞这么辛苦，你做哥哥的要多照顾照顾她。” “哦，知道了。” 余小波向来听大姐的话，但即便她不交代，依着自己的职业素养，他也会让余小虞的演出完美呈现。 她找了最合适的老师，用的最速成的办法，余小虞练得专注又刻苦，无论如何都会是个不错的成果。 练习室的一角立着一面大大的展示柜，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奖杯奖牌和奖状，余小虞的哥哥是有名的青年舞蹈家，年纪轻轻就获奖无数，还成立了工作室。 小的时候她也曾一起学舞蹈，但别人成绩斐然，自己却半途而废。 那天晚上在窗前看着夜空，月明星稀，她不想像星星那样失去光明，反而要想月亮那样借日光闪耀。 她从小就没有竞争意识，虽然母亲对她严苛，嘴上处处批评她，但是对她一直要求不高，而父亲对她尤其宠爱纵容，对她的期待也只是健康快乐地成长。 过年时，三姑六婆们炫耀比较晚辈的时候，父母也一直把自己藏在身后，应付着难堪的场面。 再看看她身边的同辈，舅舅家的张筱潇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伯伯家的哥哥姐姐都各有成就，而自己却日渐平庸。 这样的她在进入社会后将会受到沉重的打击，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她不能认输，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她余小虞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她用手机打开陆予恒发来的音频文件，里面是他的小提琴与方萌萌的钢琴合奏，昂首挺胸，像正式表演一般。 ———— 陆予恒西装笔挺地站在练习室，一手插兜，一手点着手机。 深秋的傍晚，空气有些微微冰凉，方萌萌礼服外披着一件毛领外套，从门外走进来，看见陆予恒的装扮有些微微讶异。 “你怎么穿这身啊？” 陆予恒头也不抬：“怎么了吗？” “挺好看的……”至少比那身白色西装更适合他，“可是你不怕小虞不高兴吗，她亲自给你选的衣服你不穿。” 陆予恒漫不经心地说：“得体不就行了吗？” 方萌萌无奈地笑了笑，原来他那么闷骚，又见一旁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礼服袋子，袋子上面印着婚纱店的logo，其实他也怕余小虞会不高兴啊。 早知道这样，方萌萌也想要把上次钢琴比赛的礼服找出来的。 “走，她在礼堂等我们。”陆予恒收起手机，直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西装。 余小虞看见陆予恒的那一刻呆住了，他穿着一身绒面的暗黑色西装，在灯光下隐约透着夜空般的深蓝色，低调奢华，沉稳中带着点浪漫气息，领口袖口上钉着黑色的宝石扣子，双排扣的设计颜色沉重的西服看上去更显年轻。 乌黑的头发向后梳理过，英气逼人，菱角分明的面庞，恰到好处的五官，让人实在挪不开眼。 余小虞裹着一件米白色长款大衣，底下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一双红色的绑带高跟鞋穿在雪白的玉足上，一步一步地在向陆予恒靠近。 “学长今天特别特别帅气哦。”余小虞的目光特别诚实，在他脸上身上来回打转。 陆予恒抑制着窃喜和笑意，说：“谢谢。” 见她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白皙光洁，面上妆容精致，温柔的细眉，眼影将她的水眸化得更加迷离妩媚，嫣红的双唇鲜艳欲滴。 “小虞今天也很漂亮。”陆予恒不吝赞美。 “我知道，”余小虞自信地笑，“一会儿你和萌萌姐在舞台左边，你们先上场，我和小波哥哥随后就上。” 两人气氛融洽地互相欣赏。 余小波突然出现在余小虞身边，“小鱼儿，这是你新男友？嗯——不错，眼光变好了，比之前那个非主流的混混帅多了。” “你别瞎说！”余小虞拧眉瞪他。 余小虞一想起之前陆予恒为了庞泰基跟她闹别扭就着急，如果不是再见面，她都忘记这号人物了，可是现在身边人时不时地都要提一嘴。 就是因为那一次早恋，她在众人心里都贴上了“浪”的标签。 余小虞真是不由得羡慕张筱潇这种万花丛中打滚，但回过身来又片叶不沾的人。 她在亲戚面前，至今都还是成绩优异的乖乖女。 “诶？我说错了吗？”余小波问，“帅哥，你是我们小鱼儿的小男友不？” “不是不是不是！”余小虞连说了三个不是。 陆予恒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她把余小波推到一边说：“这是来帮我忙的学长，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哥哥，你要是再捣乱，我把你和邓大哥的事情说出去！” 余小波脸色一变，声音一冷：“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余小虞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二十二班的节目倒数第二个出场，余小虞在等候中手心微微出汗，一旁的方萌萌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慰道：“放轻松，相信自己，一定会演出成功的。” “嗯，”余小虞笑了笑，说：“我，我其实是担心里面的裙子会松，跳舞的时候会落下来。” “是吗？那我们去更衣室，我替你看看。” “好。” —————— 还有一个节目就要到余小虞他们上场了，蒋文涛握着水瓶，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紧张兮兮的。 “学长，一会儿我给你们拍照。”蒋文涛道。 陆予恒淡淡地说：“不用了，你给方萌萌拍。” “你和小虞不用拍吗？” 陆予恒顿了顿，说：“那麻烦你了。” “哇，小鱼儿，没想到你穿这件裙子也那么合身。”余小波叫道。 裙子是向堂姐借的，堂哥堂姐都是从事艺术工作，大堂姐学跳舞很多年了，漂亮又专业的舞蹈服装有很多。 陆予恒回头，看见余小虞一身红色的裙子，明艳的颜色配上赛雪的肌肤，美不胜收，飘逸的裙摆刚刚到小腿的位置，侧边还有一处开叉，步伐移动间纤细的长腿时隐时现，配上红色的绑带高跟鞋，简直是天生尤物。 被众人盯着看，让余小虞有些羞红了脸，她对自己的外表一向自信，但是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她微微侧过身，陆予恒瞥见了她身后美丽的背脊线。 他暗暗咬了咬牙，脸转到一边，看见一边瞠目结舌的蒋文涛，蒋文涛一下子被冻醒，对上陆予恒的目光，立即将目光移到别处。 主持人念着串词，陆予恒、方萌萌和余小波在舞台后边等待，余小虞则一个人在另一边等候。 余小波神态轻松，脚下还步子轻盈地热着身，这种场合对他来说简直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陆予恒没忍住，低声问：“你是小虞的朋友？” “我是她堂哥，我叫余小波。” “哦，”陆予恒微微一他点头致意，“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嗯~”余小波挑了挑眉。 还说不是男朋友，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