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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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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的遗腹女,从小养在族长伯伯家中,虽然族长伯伯宅心仁厚,但毕竟寄人篱下,养得便有些害生了。”    “……宁叔白?”宁独秀一愣,显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意义不同。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毫无所觉的顾雪君,对方迎着他的视线坦荡荡地看来,黑白分明的眸中只有他的倒影。    宁独秀一时心中有些复杂,他嘴唇颤了一下,看着宁织月,她唇边挂着的微笑在他眼中,莫名带上了一份忧愁。    宁独秀定了定神,矜持地点了下头道:“原来是叔白堂兄的女儿。”    宁织月继续说:“织云妹妹性格最是温柔善良,只如今已经到了婚龄,可……她父母皆已经不在了,伯青族长事务杂多,正好我身边缺一个帮忙的秘书,便希望我们能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帮着照顾,最好是为她许配一位好人家,好定下终身。”    宁织月虽然说得含糊,然而宁独秀已经明白,她是明白自己的身世,知道宁织云是她的亲妹妹,才会如此照拂。    实际上跟着宁织月又来找他谈过,他方知宁织云一来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二来精神脆弱,自闭羞涩,甚至偶有癔症。相似的情况,竟让他不由联想到了顾雪君,心中自然平添数分怜悯。    他对宁织月本有愧疚之心,虽说当初某种程度上,过继宁织月是他与宁叔白一家的一场交易,但这么多年处下来,现在又有了这般变化,他的心情复杂可想而知。如今宁织月知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对他的态度却依旧没有变化,依旧敬爱十分——这点眼里他还是有的——更是让他五味杂陈。    罢了,织月也大了,只是照拂一个孤女,算得了什么呢?曼说织月这段时日手腕已经锻炼得日渐成熟,他宁家再怎样,一笔嫁妆也还是出得起的。    想通这一点,宁独秀便应下了宁织月想要将宁织云留下照顾、安排终身大事的心愿。    当然此话已是之后,现下宁独秀只是微微皱眉,见宁织月眼神坚决,心知她不会无的放矢,便轻轻冲那小姑娘点了下头,没有多太在意。    见他同意了,宁织月松了口气,露出感激地笑容。这是顾雪君正好插进来,拉开一个笑容,两个年轻的“未婚夫妻”好友抱了一下,宁织月还小小抱怨着:“一下就不见人,还是福伯告诉我才知晓你跟着跑去了上海,可要担心死我了。”    顾雪君眨了下眼,忽然不当回事。眼角余光一瞥,见宁独秀正仿佛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和宁织月搭在一块儿的手,立刻撒手拉住他:“宁叔叔,雪君累得快要散架了,我们进去!”    再被拉住的宁独秀脸色稍霁,方一矜持地点头,便见顾雪君倏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颊边犯规的酒窝浅浅,下一刻眼前景物一晃,便被大步流星地拉进屋里去了。    留在后面的宁织月暗暗咬牙:雪君这个傻不愣登的,上赶着被人占便宜还傻乐!    而从头到尾,顾雪君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家里要多一个大活人。然而他却想不到,自己那一笑、他的好叔叔那轻慢的一瞥,却在少女的心中掀起了一番滔天巨浪。    害羞的少女落在最后,抬眼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叹了口气,仿佛很无奈也似的走上去,仪态万千,风流隽秀,与那对关系极好的叔侄相处间,自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亲密和谐。她定定地看着,一时觉得自己仿佛是台下角落里的看客,而万千光华,无限风流,却只会属于台上最标志的人物。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看到的那位姐姐的密友,慕容先生。说是密友,然而她对慕容先生是极为同情的。慕容先生分明已经对姐姐情根深种,那满眼的温存,便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也知道姐姐有个未婚夫,却依旧甘之如饴地付出。可姐姐却只将他当做良师益友,也是啊,有这样两位风华绝代的人物日日摆在眼前,慕容先生确实不算什么。但在宁织云看来,姐姐这样吊着慕容先生胃口,实在是有些过分。    可转念一想,宁织云心底又泛起更深的忧伤——    她是谁?又有什么资格说姐姐呢?    姐姐那样优秀;而她却是平凡的孤女。萤火之虫,岂可与皓月争辉?    只是、只是到底还是为了慕容先生不平:从小陪伴姐姐的两位男子,竟都是这样优秀不凡的人物,就连、就连据闻身有脑疾的顾公子,也是如此英俊潇洒……    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女,实在不该与姐姐攀比,如今能够衣食无忧,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她对自己的恩情,她一辈子都还不完,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底丝丝缕缕的羡慕……为什么世上所有的幸运,都给了姐姐呢?    明明……她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呀,不是么?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13)    宁织云的出现当然不可能对顾雪君毫无触动, 这么个大活人摆在眼皮子底下, 他想忽略也难。实际上,早在她一迈出门,六六就在顾雪君脑子里炸了起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这模样, 似乎还和宁织月无比亲密?宁织月分明对她恨之入骨, 我有好几次都检测到宁织月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身边翻腾的怨恨。”六六震惊极了, 一会儿又疑惑道,“奇怪, 即使是现在, 宁织月分明也存着厌恶的情绪,却为什么表面上如此温柔亲切?我记得宁织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她有什么必要要伪装?”    虽然六六是宿主和主人坚定不移的CP粉,但对宁织月这个用大无畏勇气与魄力, 屡次坏了宿主好事的女子,它已然生出了一种蜜汁好感。当然,这种类似幸灾乐祸的情绪自然不能被宿主知道,但六六却欣然接受了宿主要求它关注宁织月的任务。    它观察日久, 便敏锐地发现这看似温温柔柔的姑娘,实际上热衷于手撕打脸的伟大事业, 到了商行不过半月,已经成了许多人心中的笑面虎, 生猛异常。看惯了多年来宿主扮猪吃虎的装模作样, 猛然见到如此人物,倒是让六六忍不住回忆起曾经在“盒子”里结识的那一个个彪悍的女轮回者, 越发兴致勃勃。    而以它的智能,虽然能看出宁织月是在装模作样,却想不通她有什么必要如此。毕竟它的两任宿主,无论秦卷还是意沧浪,都是不折不扣的利益驱动生物,从来只会选择最省心省力的方式来完成任务。譬如完成复仇打脸任务,便是“君子报仇,一刻都晚”,一套组合拳下来打得酣畅淋漓,虽死犹生。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舍不得浪费一丝的力气,一完成任务要求,便当即收手不干,绝不牵扯因果。这样虽是十分“恪尽职守”,却难免少了一丝真正报复的快意。    六六不懂这其中的区别,也想不通宁织月为何要精心伪装,假意温柔,然而顾雪君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隘,在心中轻轻一笑:    “总归她心里有所盘算,妨碍不到我,便随她心意好了,若有需要,我等再随手帮忙,也非不可。”顿了顿,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道,“这还是我头回遇上重生者,却是友非敌,既然不用想方设法,阻碍她的重生,那不若我们就当个观众,也好看看真正重生之人,会如何报复她的死敌。”    六六似懂非懂,但见一肚子坏水的宿主笑而不语的模样,便知道他又有什么盘算,啧啧两声便又潜伏了下去。    顾雪君的确对宁织月的想法略知一二,不过在他想来,自己在宁织月的计划中怕是连路人甲都算不上,便没太往心里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虽然宁织月没有将他算在局中,却耐不得一些不可控的因素。    “哇!雪君哥哥真的……好厉害,云儿、云儿真笨,什么都不知道……”    顾雪君:……    他低着头,开始默默收拾桌上的纸笔。面前的书桌上铺着一卷宣纸,被镇纸压着的素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页道德经。    这已经是今日第五次了,面前的少女羞红着脸,怯生生地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用可以被形容为“是男人都忍不住”的崇慕眼神直直看着,当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她新卷的头发衬着她的脸如巴掌般大小,当真是一朵楚楚动人的小百花,能够激起男子心中无限的呵护。    可惜如此美景面对的却是一个给。    作为个有家室的给,顾雪君目色清澄,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六六还能感受到他有意思无奈:“只是今日基本的习字,云姑娘谬赞了。”    为了让同为病友的宁织云感受到“如家般的温暖”,是以正如顾雪君被称为“雪少爷”一般,宁织云便被换做“云姑娘”了。    宁织云却目光如水,在她看来,读书习字时候的顾雪君目光专注深邃,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傻子的迹象,就算是说话,也只是比常人慢上一些、更加诚恳认真,再加上那不凡的仪表,比伯父家中那些正常进学的堂哥们不知甩出几条街去。即便是他偶尔反应迟钝、说话笨拙,也只觉得可爱。    她仿佛没看见顾雪君收拾东西、去书架上找书看的动作,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地发出惊呼,她想不到,这个据说心智只有7岁的青年,看的书却博古通今,从最开始四书五经,然后临了半个时辰的道德经,现下却看起洋人著作。当然,她也羞涩地想过,这是不是雪少爷故意在自己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虽然被她用理智强行压下,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散不去了。    这也就罢了,顾雪君他尚且可以勉强当做图书馆里有人不守规矩那么忍下去,随意敷衍就好。但偏偏宁织云还偶尔露出怜惜之态:    “雪君哥哥看这些不会觉得太累么?我听堂哥提过此书,十分深奥晦涩,莫非是姐姐喜爱这德国作家,雪君哥哥方才……”    这么带节奏就过了啊小姑娘。    顾雪君看了看手上这本蓝公武所译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虽然他看此书多半是想不到宁家书房里还有这种书,更难见如此古老的译本一时心猎看着玩儿,但有些事还是要澄清的——    “云姑娘,读书本为立身求知,再者,雪君一应课业皆由叔叔指导,与织月无关,雪君更从未觉得自己课业太重,相反,叔叔有言,学如行舟,不进则退。”    宁织云何曾想过这个独处时沉默寡言的青年会忽然说出如此严肃的一番话,一时便呆住了。    恰好这时,门边传来动静,顾雪君眼睛倏然一亮,宁织云心神方被他严肃的面容所震,此时却不由痴迷地看着他仿佛蓦然温暖的面容,心中油然一种强烈的悸动,能带给他如此变化之人,莫非是——    “叔叔!”顾雪君将书页一合,再一丢,大步流星地往门边迎上去,随着那人的接近,他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温柔灿烂,若是宁织云看到了,便会知道他之前对自己的笑容是多麽的疏离客套。    宁独秀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个人,见顾雪君大步走来,担心他像往常那样一语不合就贴上来像只狗崽子似的对自己又抱又亲,——这动作虽让他欢喜,此时却不适宜——连忙迎上去,不着痕迹地一侧身拉过顾雪君的手:“今日学得如何了?”    顾雪君将他一连串的动作收入眼底,眼中染上笑意,却故作不知,乖乖巧巧地将自己所做之事一一禀报,宁独秀对宁织云点点头,虽不明白她为何会在此处,却并未多想,只当是病友之间特殊的磁场让她觉得雪君有些亲切。    至于雪君对她如何——一来他不是瞎子,看不见雪君对自己的心意,绝不会胡乱吃那些飞醋;二来他对雪君了解得清楚,这孩子看着温柔和善,实则自有一番心防,如若不是用时间磨去他的戒心,便绝不会令他动色。    自然,论及谁在他心底这个答案,便是不言而喻的了。    见顾雪君有些不甘心,宁独秀镜片后的眼中染上笑意,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    两人又是一番考教,待宁独秀满意地回过神来,便发现宁织月尴尬地站在那里,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他这才恍然,有雪君在的地方,自己便总无暇分心他人。    这让他有些歉意,然而还不待他琢磨出怎么安抚这可怜的少女,宁织云便怯生生道:“云、云儿打扰秀叔叔和雪君哥哥了,云儿先回去了。”说罢,便瑟缩着跑走了,雪白的衣裙翻滚出精巧的浪花,显得十分动人。    额……秀叔叔?    一时间,呆在书房中的两人俱有些呆愣。    宁独秀摸摸鼻子,自己这个名字的确是……看着树大招风拉仇恨不说,这亲近些的称呼也是一桩麻烦事。当然,宁独秀是决计不会说,自己小时候被父母大哥恶趣味地唤做“秀儿”的。    直到现在,一想到这个名字,宁老板都忍不住板下脸呢。    至于顾雪君……    “卧槽!!!她居然抢先一步!!!”明明他才是宁老板最亲密的人,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抢先喊了昵称,就算“秀叔叔”实在算不得什么“昵称”,但意沧浪的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大小,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六六躲在系统空间的墙角,看着素日疲懒的宿主不惜耗费精神力,具现化出自己原本的形象,高高大大的英俊青年顶着一副本该渊渟岳峙的身体,却抓狂地暴躁着,不由瑟瑟发抖。    别误会,憋笑得抖。    “冷静!冷静!宿主!你要空记住寄几啊!”    “我控制不住!”意沧浪猛然摔下一句话,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作为一个给,一个攻君,虽然他最擅长扮猪吃虎装弱鸡,虽然他对爱人温温柔柔似水磨,但他也是有底线的!    之前也就算了,现在有人喊“秀叔叔”,他这么还会甘心继续喊生疏客套的“宁叔叔”?拉灯的时候喊叔叔是偶尔的情.趣,但他更想的是……    “阿秀!”    宁独秀无奈地被身上忽然解禁的青年压倒,青年像是一只大狗似拱在他身上,一口咬住他脖颈与肩部交接的软肉,狠狠地唤着。    “阿秀!”“阿秀!”“阿秀!”    没唤一下,青年还要恶劣地舔一下那里——他甚至那里是宁独秀一处不同寻常的敏.感点,往日只要怼这里,宁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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