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一刀眼看着就要落到温婧身上，带着凛凛的寒光，虽说是道具刀，但未了效果逼真，也是镇金属有重量的，这下若是砍下去…… 衍成眸子一暗，一把拉过温婧，护在身后，抬腿踢了上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三秒之内，即便衍成反应再快，可那刀已劈下，还是在他的小腿上划过。 一时间，片场众人都愣在当场。 扮演侍卫的演员被衍成踢出去好远，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殷红的血在他手上拿着的刀上轻淌，“滴答……滴答……”落在土色的地上。 衍成面色冷厉，腿上的伤处开始缓缓冒出血，衣料已经全然裂开，被染成深红色。 他只是眉毛微蹙，还要抡起拳头上去，却被身后的温婧一把抱住，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阿成……！” “小婧，”衍成回过头，看着一脸害怕的温婧，本想叫她放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剧组的人员才算反应过来，全一股脑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嘘寒问暖，看伤关心。温婧默默地松开手，他到哪都是焦点，而此时，她多像一个多余的人。 还好，已经有人打了急救电话，也有人上前来搀扶他，温婧正预备趁着大家都没发现悄悄退到人群后，却被人一把抓住…… * * 直到坐上了救护车，衍成的手还是紧紧拉着温婧，一丝丝不肯放松。他躺在救护车的病床上，伤口太深，需要缝合。 那么深的伤口，衍成全程没喊过一个疼字，若不是他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还以为那鲜血淋淋的不是他的皮肉。温婧只看过一眼他的伤口，就不忍再看第二眼，只是低着头不住地抹眼泪。 待到终于缝合好，不如一开始那样疼痛难捱，衍成才扯扯她的手，微微勾起苍白的嘴角，笑道：“这不是没事，哭什么？” 温婧闻声，抬起头，他们离得那样近，近得她看得见他满面苍白，还穿着一身戏服，倒是比那祁王的扮演者，更像极了病弱公子。 一看他，她的泪更是控制不住地落下，全然没有收的趋势，衍成竟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只能抬起手，轻轻为她抹去脸上泪痕。 温婧双眼红肿，抽抽搭搭地喊他：“阿成……” 衍成又摸了摸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温声安慰道：“别哭了。” “你，你还疼不疼……”温婧胆子小，在旁人面前勉强能大方一些，一到他面前总是控制不住地结结巴巴，讲不清楚话。这会好容易不因为紧张害羞而结巴，又忍不住抽噎，连话也快说不清了。 “不疼了。”衍成宽慰她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可他越是这样说，她心里就越难过。她总是能给他带来麻烦，他们再见面不过这几天，她都已经接二连三给他带来麻烦…… “想什么呢？”见她半天不说话，衍成问道。 “没什么，”温婧摇摇头，“你伤得这么严重，要不要告诉伯母？” “不用，这点小伤，没事。” “那，那我在医院照顾你！”报喜不报忧，温婧明白。可是不让家里人知道，阿杰一个大男人又照顾不好他，她实在不放心。 “不用，”衍成顿了顿，有意逗她，去看她的神情果然一滞，有些不知所措。他才继续道，“不住院，我们回家。” “回、回家？”回……家吗？这话她听来总觉得怪怪的。脸上不自觉染上一丝丝不自然的潮红。 * * 在医院挂号检查完，衍成就对阿杰说：“回H市。” “哥，这，你这伤这么严重，不住院啊？” “都是躺着，我干嘛在医院？”衍成生怕阿杰坏了他的计划，忙反驳道。 “那戏的事呢？” 他这伤想养好了少说也要十天半月，剩下的戏份又是打戏，刚好了伤自然是不能打的，这一拖不知又要到什么时候了，剧组每天都要花钱，总不能耽误了，衍成便道—— “告诉于导，找武替。损失的费用我来承担。” 这事就这样定下。虽说途经些波折，生出许多枝节，好在衍成几乎已拍完文戏，剩下的戏份由武替完成，也算是杀青了。 * * 这一日的H市，是个阴雨天气。天色阴阴沉沉，一副泫然欲泣模样。 保姆车开到了衍成家楼下。 他刚要下车，就被温婧按下。 “等等！”温婧忙忙迭迭地先下车去，从后备箱里取出拐杖，这才又开了衍成一侧的车门，说道，“下来。” 衍成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拐杖，她这副架势，好像他真的成了个走不了的瘸子，他闷闷地：“不要这个。” 温婧只以为他觉得太麻烦，柔声安慰：“很方便的，你试一下。” 衍成还是坐着不肯起来，转头给阿杰递了个眼色。 不想，阿杰却是看不太懂，挠着脑袋说：“哥你就用，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去你的。” 衍成懒得再和他说，一把夺过温婧手中的拐杖，丢进了车里，向着她：“扶我。” 温婧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要求，脸腾地红了，暗暗想，这个梗不错，她要加在下个文里…… 衍成靠在温婧身上，一手揽着她的肩，愈发显得她娇娇小小。这个动作让温婧羞得头都不敢抬，只假装注意脚下，低着头往前走。 衍成好笑：“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倏然感觉脸上有一丝丝凉。 温婧错脸去看…… 原来是衍成的手，探到了她脸上，他的指尖清润，大概因为她的脸太烫，被他一碰感觉有些凉。 温婧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支支吾吾：“阿成，你，你干嘛？……” “手抖。”随口说完，便别过头去，抿唇偷笑。 从小区停车场到进门不过两分钟的路程，也不知是因为衍成受伤行动不便，还是什么，温婧竟觉得这段路走了好久好久。 * * 好久好久…… 总算是到了门口。 温婧暗暗松了口气，低着头问衍成：“……钥匙呢？” “在阿杰那，”衍成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说完，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回头一看，空空如也。 阿杰好像并没有跟上来。 “咳咳，”衍成掏出手机，靠在门上，给阿杰打电话—— “人呢？” “啊？哥？我我在楼下呢。” “在楼下干嘛？”衍成予一脸无奈。 “你和温小姐，那么...我去不太好，没事，哥我就在车里……” 阿杰一向嗓门很大，所有的话，都被温婧一字不落地听见，就连暧昧的语气，也收进了耳朵里。 “滚上来！” 挂了电话，总觉得场面有些尴尬。 温婧干脆背过身，自个也掏出手机，随便刷刷微博。 本来一开始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尴尬，刷着刷着，却被微博热搜吸引了去，她偷瞄了瞄衍成，见他也在玩手机，便侧了侧身，将手机挡得更严实些。 “干什么呢？”温婧看着，不知不觉就被内容吸引，忘了身在何处，倏然听见衍成这一声，吓得一下子把手机藏在身后，猛一抬头，刚要说话，却发现距离衍成的脸不过五公分。 衍成微微探着身子，连呼吸吐纳，她都能感受得到。他气息炽热，几乎要喷薄到她的皮肤上，她莹白的皮肤映上点点殷红，显得愈发青涩。 她嘟嘟囔囔，说不清楚：“没、没什么……” 衍成抬手，揉了揉她顺泽的发丝，突然，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 她的唇，像人一样，软软糯糯，唇齿相交，他几乎舍不得移开。 只可惜…… “哥！……”阿杰这声哥卡在一半，硬生生换成了，“呃，呃……你们继续，继续，当我没来。” 衍成慢吞吞地放开温婧，十分不满。按了按她因为羞涩而垂低的小脑袋，对阿杰伸出手，道：“钥匙呢？” * * 一打开门，温婧也顾不得旁的，立时跑进屋里，刚钻进客房，想要锁上门躲起来，却听见—— “呃……” 好像是衍成倒吸一口冷气。 还伴着“哐”的一声，像是磕在了什么硬物上。 知道他有伤在身，她几乎想也没想，就又跑了出来，还喊着：“阿成！” 却见那让她担心地着急上火的人，正好整以暇地在门边靠着，脸上还似笑非笑地。 温婧再迟钝也知道他是在耍她了。 “你…你……” 在他面前，她本就有点结结巴巴的小毛病，平时两个人好好待着都紧张兮兮的，这时被他一逗，更是紧张得不知所措。一个“你”字说了半天，也吐不出下文来了。 衍成挑挑眉：“怎么不扶我了？” 温婧才低着头，慢吞吞移过去，虚虚扶上他的胳膊。 他却使坏似的，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虽然刻意控制了力，两个人却是贴的紧紧的，远看着，倒像是衍成揽着她。 温婧糯糯地：“去、去哪？” 衍成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的腿，理所应当地说：“卧室躺着。” 卧室的门没关。虚虚闪着个缝，是温婧出门的时候没有关上。她倏然想到卧室里的那封情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发现什么bug一定要告诉我～～！！刚才挪章节给自己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