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元是我的哥哥
太子要做的,不过是毁了楚子徽为楚帝准备的惊喜。 要知晓,楚子徽曾经亲自当着他数位血亲的面儿说过,他为楚帝准备了一份寿礼。 太子暗中派人打探,自然就知晓了一些事情。 再由他身边的聪慧宫人推测一番,他们便定下了这个密谋。 不得不说,楚国太子误打误撞,竟也当真是猜对了一部分。 他们只待毁了楚子徽的准备,再揣测楚帝心意,献上一份楚帝想要的寿礼,太子便能在楚帝面前,狠狠出一回风头。 反观楚子徽,夸下海口,却未能实现。便是不说圣心旁落,但叫楚帝失望一回,倒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些东西,白胥华并不知晓,但是见微知著,猜到一些,还是不难的。 天牢之中实在无聊,他干脆便与系统说了自己的推测,系统问他:“要是真的是楚国太子做的怎么办?” “要是真的是他做的,那他这位子,可能便真的要坐不稳了。” 太子生母虽是楚后,但是如今被囚于宫中已经二十余年,一朝废黜也只是楚帝一念之间。 而太子论年龄、血统、天资,抛却他生母乃是当朝楚后,便无一样比得上楚子徽。 但楚帝却依旧叫他做了太子。 甚至是一连做了这么多年。 他曾经没有罢黜太子另立楚子徽的念头,如今哪怕生出异念,但顾忌颇多,真正废黜太子的可能不足三成。 可此事若真是太子所为,叫楚帝知晓了,见识了他这宫中妃嫔争斗一般的小家子气手段,怕这想要废黜太子的念头,便要从三成,变成八成了。 毕竟不怕太子生出危机感来。 只怕他连彻底废了楚子徽的果决都不曾有。 与白胥华所料想的不差,此事本就是太子所为。 楚子徽连夜得了消息,便直往东宫中去,如今正与太子坐在一处。 太子高坐主位,楚子徽便在他下首喝茶。 太子已至而立。 他身姿略显瘦削,容貌肖似其母,只算得平平。 约摸是平日里并不是太顺心,他比起如今的年岁看起来还有大一些。便是已经满头花白的楚帝站在他身旁,也要比他更有精神些。 此刻太子的脸色很难看。 他未曾想到,自己刚刚出手,就被楚子徽得了消息,来寻他兴师问罪。 楚子徽自然未曾直接言明。 他喝了太子数盏茶水,更在这里用了午膳。与太子闲话半日,却一直未曾提到昨夜春满楼中事。 但这种事物在眼前半遮半掩,似乎被人完全掌握的感觉,于太子而言,比起楚子徽与他直接撕破脸的压力还要大。 他额头出现了点点汗水,却依旧强撑着身体,保持他身为太子,身为下一任楚帝的尊严。 “我听闻皇兄很喜爱那位从楚馆中来的倌儿。” 楚子徽捧着茶水,慢条斯理地道:“他在外也素有美名,外面都盛传他诗词极好,如今我来访皇兄,实在是机会难得。皇兄便叫他出来,叫我寻个乐子。” 另一边的白胥华已经不在天牢之中了。 他正坐在临靠着窗的软榻上看雪新落。 金元到底是不能真的一直与白胥华待在一起的。 他片刻之前,便被太子派来的人寻了去。御金刀虽说是天子亲领,按理来说,旁人不该沾手。但太子作为下一任天子,自然也是可以指挥得动的。 金元很无奈,只能带白胥华从牢内到了牢外,他取下了白胥华手腕上的镣铐,亲自在他脚上锁了两柄拖着石块的锁扣。 有这石头在,白胥华想要往哪里去,都是极费力的。便只能待在天牢之上的一件偏室之中。 这孩子当真是小小年纪就知道了小黑屋的快乐。 不过这本来也是极清净的自在时刻,可惜这清净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层喧闹声音从远至近,白胥华还没清净多久,就又迎来了一个少年。 他未曾回头,只听得到一个清脆少年中气十足地指挥:“浴桶放这里,人家要洗浴的呢!” “屏风再拿一架来,换洗衣物没人备吗?” “多撒花瓣,咱们没有?我记得隔壁的大人家中好似种了梅花,去他家树上撸,别给撸秃了就行。” 白胥华听到这一句,实在是忍不住回了头,这一看,就叫他微微一怔。 一个与金元模样极像,又迥然不同的少年正叉着腰,将一群御金刀指挥的团团转,似是发觉了他转过身来,还对他露出一个略嫌弃的表情。 不过这神色只维持了一瞬,在其主人看清了白胥华整张面孔的时候,就瞬间变成了一个极其灿烂耀眼的笑脸。 白胥华:“………………” 那少年看见白胥华的容色后,便连蹦带跳,像只猴儿一样蹿了过来,他蹲在白胥华面前,发丝散在脸上,显得极稚嫩可爱。 “你就是我嫂子。”他认认真真地看着白胥华的脸,赞叹道:“你长得可真好看。” 嫂子? 金元到底与他说了些什么? 白胥华微微垂眸,道:“你是金元的兄弟?” “对的,哥哥是我哥哥。”少年认认真真地说:“你就是我嫂嫂。” 白胥华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来,他极喜欢这种心思简单的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连语气都柔软了一些。 他道:“我并非你嫂嫂。”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他道:“哥哥说了的,你分明就是我嫂嫂!” “世间男.欢.女.爱,阴阳.交.合方是正道,”白胥华道:“且我与你兄长都是男子,相见也不过只有一日,哪来这等亲密关系?” 少年歪了歪头,叫白胥华的手落了个空,他察觉到这点,又连忙抓住了白胥华的手,按到了自己头顶,一边道:“你是介意哥哥不是女人吗?” 白胥华微微一顿,又耐心地道:“并非如此。”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哥哥了?” 白胥华道:“……也有些因由。” 少年道:“那就好办了,你不喜欢哥哥,喜欢我就是了。你当我的娘子,当哥哥的弟妹。晚上我们三个人睡到一起,你明天洗澡,我都可以给你撒花花。” 白胥华:“………………” 白胥华无奈地道:“你还是个孩子。” 他唇边甚至有些笑意,那双眼里的神色极其温柔,就像是高山之上的冰雪,融成了清澈溪流,尚带着雪莲花的一丝甘甜,直叫人润到了心底。 少年蹲在他身前,竟是直接呆住了。 他往日最厌烦有人这般与他说话,他们总是将他当成孩子,带着大人的傲慢与轻蔑,叫人讨厌极了。可眼前的嫂嫂这般说的时候,却不带一丝让人厌恶的情绪,叫他还想得到的更多一些。 少年喃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又高兴起来,将脸埋在了白胥华膝上,他说:“那等到我长大了,我就来娶你当娘子。” 一想到眼前的嫂嫂温温柔柔地叫他相公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地想笑。 白胥华道:“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他只觉得自己面对的,分明不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人,而只是个十岁稚童。 他的心智明显不全,除了这张脸,与金元完全不像是一对兄弟。 或许也是像的。 他们的思维,都是一般无二的直来直去,却不会考虑他人的想法。 就像是孩童的喜爱,喜欢什么东西,就要将其拿到手中,在这个过程里,那被喜欢的物品是否会受到伤害,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白胥华抬起了眼,恰好见一位御金刀发髻微散,抱着满怀梅花,从另一边的窗户跳了进来,与他目光相逢。 ——这御金刀的人,都生的这般简单纯粹的思绪。 就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而出的,最好的,也最锋利的剑。 短短时间内,金元就已经到了东宫之内。 御金刀是楚帝亲领,自然就有许多特权。他一路骑马到了宫中,入宫也绕了小路。 宫中礼仪,本不准疾行,以防冲撞贵人。 可他甚至都未曾下马,在宫中如入无人之境。 金元到的时候,东宫之中已经一片纷乱。 太子遣退众人,宫中一片寂静。只隐隐传来哭泣声,金元无人带领,也无人通报,一路进了太子寝殿,便见一个蓝衣少年正在太子怀中瑟瑟发抖,楚子徽手持长剑,站在一旁,剑锋上还染着血迹,滴滴鲜血从剑尖流下。 “皇兄心痛了?” 楚子徽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笑意,他并未看向刚刚到来的金元,只道:“你我本是兄弟,安安分分如何不好?非要去碰我的东西,是当臣弟不会心痛么?” 太子紧紧抱着那少年,也不知是气是惧,全身都在发抖,他道:“你——那你也不该这般对他,你怎么下得去手!” “皇兄怜惜他,臣弟却是不怜惜的。” 楚子徽冷笑道:“再者都是已经拿出来叫人亵.玩的玩意儿,哪里下不去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模一样,但是又完全不一样的双生子x 下一章出天牢了。 写人渣楚,真的很开心了【不是】 谢谢小天使【耽于吾爱】的地雷么么啾 以及上一章轻改,应该能看出来主角是个看不见【假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