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们可能做朋友
他在说谎。 楚子徽一瞬就有了判断。 这样的人,不是春满楼这种地方能养出来的。 他之风姿,是风雪中,山水中,春花明月里,才能养出来的透彻冷清。 是不属于凡世的仙人之姿。 又怎么会是一个区区琴师? 然而他不想说,楚子徽也就不再问。 他转而道:“我见白公子刚刚听到我说话的时候,态度有些异样。虽说问起来是逾越了,可是我心中实在疑惑。” “白公子可能帮我解惑?” 他说话时,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一种醉酒的朦胧感。 白胥华轻轻一叹。 他道:“你的声音,很像我曾经一位故人。” “一位故人?” “他曾是我的……”白胥华有片刻失声,像是叹息一样的说:“……师弟。” 楚子徽脑中顿时一清。 他本来有些恍惚地看着白胥华的脸,与他说着话。在听到这句话后,脑海中却像是骤然被水冲洗了一般清醒了。 他想起了那一瞬间的幻觉。 少变手持长剑,眉目间的冷漠消融,他道:“我名白胥华。” 后面分明还应是有一句话的。 ——是你三师兄。 楚子徽只觉得有些东西在脑海中疯狂叫嚣,几乎要破开那道无名屏障,涌到他脑子里来。可那屏障又一直不碎。 这种离什么东西只差一丝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 叫人抓心挠肝,焦急迫切地想要得到。 楚子徽把心中的纷乱纷纷压了下去,他伸手想要拉住白胥华的手,在距离他只剩下一点距离的时候却停下了。 就像是有人在阻止他一样,叫他不能这么做。 楚子徽慢慢收回了手,同时说:“原来如此……确实是我逾越了。” 白胥华轻轻摇头,示意无事。楚子徽看着他道:“我与白公子是当真投缘,不若我们交个朋友?” 白胥华道:“随意。” 他面向窗口,嗅着那带着酒气的风,起身看了一眼。 只见窗外是一圈走廊,走廊下是一池碧水,水中落着一座红木高台。 高台上的栏杆有些已经碎了,前不久还在这里围满了人,看着他与阮酥玉比试,格外热闹喧哗。 而只是这么片刻时间,这里就被清场了。 不愧是男主。 真是城会玩。 那青年带着他绕了一大圈儿路,在这里彻底安静之后,才带他回了这里。 楚子徽原本就是在这里看热闹的,却对他起了兴趣,因此才会将这里清场。 白胥华只看向窗外,在楚子徽眼中,却是他不想面对自己。 只那位故人的声音,便已经让他厌恶至此? 楚子徽垂下眼,道:“……既然如此,你我便是朋友了。” “我名楚子徽,字……佩弦。” 白胥华终于又看向他。 他的神色一时更加复杂,楚子徽细细分辨,却只能察觉出其中的一分隐忍。 这是为什么? 他刚刚说了自己的字,佩弦,佩弦。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还是说那位故人——名姓中也有似“佩弦”的字? 白胥华只看了他数息,便恢复如常,道:“我名白胥华……未曾取字。” 怎么会有人不取字? 这可实在是……极有意思。 楚子徽道:“既然你没有字……我便叫你胥华。” 白胥华微微一顿,他看向楚子徽,语气像极了叹息:“……随你。” 一夜过半,白胥华方才起身离开。 楚子徽送他离开,在他临走之前,似是偶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胥华觉得……那阮酥玉如何?” 白胥华顿了顿,道:“世俗娇纵,附庸风雅。” “世俗娇纵,附庸风雅?”楚子徽将这八个字念了一遍,又低低道:“她可当众对你表白心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你竟不动心么?” 白胥华挑起一个冷笑,他只要做出笑模样,便是有一等一的艳色。 他对楚子徽道:“这一句,并非是她所做。” 说完这一句,他便拂袖离开,一路再未回头。 楚子徽本还想派人送他,却未想到白胥华离去的方向,竟然是直往中庭。 “他……知道?” 楚子徽有些怔怔,他想了想,就笑了起来,不再多事。 春满楼中能饮酒的地方,只一处前楼。 他虽然遣散众人,但是却掩不住风中酒气。 他怕是早早便猜出了这事什么地方,当真是极细心聪明了。 楚子徽这般想着,便召来疤脸女子,对她耳语一番,便准备直接在此处歇下了。 可惜他刚派出疤脸女子,转眼就有人匆匆赶来。 那人手持金色手礼,慌张地对楚子徽耳语一番。 楚子徽便只得无奈起身,带着他那一干铁.血侍卫,悄无声息地自春满楼中离开了。 白胥华一直关注着楚子徽的举动。 楚子徽离开春满楼时,他也刚刚回到屋里。 画角不知何时回来的,她满脸泪痕,白胥华推门进去时,她还在细细呜咽。纤纤与碧潭,还有其他几位姑娘,正在低低安慰她。 “……怎么哭了?” 白胥华刚刚推门而入,便这般询问,他还走了没有几步,便见画角像是乳燕投林一般,直扑到了他怀里。 她力道之大,甚至叫白胥华被她撞得退后了一步。白胥华露出写不知所措的神色,尚未来得及安抚她,便被一群姑娘围了个正着。 “公子如何了?”碧潭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这样问。她焦急无措,眼圈微红,声音却是一丝哭腔都不带。 “我无事,”白胥华被一群姑娘挤在中间,几乎寸步不得。他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此事红袖姑娘可知晓?” “红娘子都知道,”纤纤道:“我这便去告诉红娘子。你若是生了什么事,千万记得告诉我们。” 她本就对白胥华极有好感,今日白胥华帮他出头,叫她更是心中动容。可再怎么动容,也心知这是不可能的,此时便待在外围,又问了白胥华几句,便将姑娘们遣散了,留下画角碧潭两个,叫白胥华好好休息。 她们平日里便是常彻夜不休的,如今到了半夜,倒也是都很清醒。画角在哭过一场之后,便又羞又怯,不敢看白胥华,见他身上有些酒气,便匆匆拉着碧潭去帮他打热水了。 白胥华这才终于有了停歇的时候。 系统等到他身边清净了,才出声提醒:“宿主,现在也有一段重要剧情,您要看一看吗?” ——在原本的剧情中,阮酥玉羞辱纤纤一番之后,大出风头。她赢了纤纤,便直接闯了楚子徽的厢房,对他好一番挑剔,直言他眼光实在低劣,找了这等处处不如她的女子。 楚子徽正对她心有好感,便调戏了她一番。 阮酥玉又羞又恼,却是正在这时,她察觉到手背上一湿——那竟是一滴鲜血。 她察觉到不对,便假意将楚子徽赶走,楚子徽无奈之下,便离开此处,留她一人。 阮酥玉将人支使开,便查看房梁之上——竟是有人趴在那里,已经昏迷过去。 她揭开那人蒙脸的布巾,便是见到一张极妖魅俊美,阴柔好看的脸庞。 正是南国七皇子——南长隐。 这段剧情白胥华前前后后看了数遍。 阮酥玉遇到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南长隐,又设计帮他隐藏了一段时日,南长隐便就此对她心生好感,格外注意。 之后他们又因为种种巧合,有了鱼水之欢。南长隐便就此对阮酥玉死心塌地,彻底成了她裙下之臣。 不过现在阮酥玉泪奔离开,南长隐便不会再碰到她,而楚子徽又派人清场,使得他有了喘息之机,而不会再像是剧情中那般,因为外边人来人往,喧哗烦扰,而无处可去,也无力处理伤口,落得一个昏迷不醒的下场。 “他还在春满楼中。”白胥华下了论断。 “春满楼中龙蛇混杂,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而他能来到春满楼,便能去往其他地方。” 白胥华道:“他来这里,是为了躲人。” 春满楼中虽然热闹喧哗,不好隐藏身形,但同样的,其中人来人往,若是换上一身衣衫,便可以轻易混入其中,不被人察觉发现。 楚子徽当时清场,是个让他离开的好机会。 可惜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挤在前楼,叫他失了机会换一个身份,他便只能继续缩在春满楼中。 而在剧情中,他伤势那般重,现在便是有了喘息之机,不至于昏厥过去,那情况却也不会好上多少。 他此时离不开春满楼。 只能在春满楼中找一处藏身之地。 而数来数去,现如今春满楼中最适合藏身的—— 便是他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错,大家猜对了一半x 不过还有一半没猜对x 昨天写到一半睡着了orz我的锅。 现在应该还有六千这样子。 惆怅,痛苦,无措,迷茫。 细心的小可爱应该知道下一章是什么了啊哈哈哈哈 还有:谢谢小可爱清野的手榴弹,啾咪咪,抱紧吃掉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