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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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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意指行路难和九个阵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7.下山    阮映辞原本对这阵法不以为意,但经历过后才知其艰辛,故而他尽量不下山。如今却为季枭被迫走这一遭,也算是十分对得起他了。    这样一想,对主角的愧疚也就少了那么一丝丝。    下山时不能用法力,阮映辞只能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下去。    这行路九难阵的台阶,七曲八弯地看不到尽头。四周的景物不断不断变幻,有时候几步台阶便可经历四季。    隆冬时,四周风雪交加,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银装素裹,只觉得寒冷异常。    阮映辞总感觉,仿佛有寒风钻进了自己的袍子里,不禁拢紧衣裳。可下一刻,这些令人心生寒意的景象转瞬就变成了苍松翠柏,蔚为壮观。    越过春季,直接由冬转夏?    这阵法变幻的速度快得让阮映辞应接不暇。犹记得第一次走这阵法时,他从山顶到山下,也只经历两载春秋变幻。    四季景色不断交替,变幻的速度似乎还在增快。渐渐地,眼前景色模糊,只有春红夏绿、秋黄冬白,这几抹颜色一闪而过了。    这变化像是被人摁了最大速的快进一样!!    阮映辞暗道不好,这阵法被人动了手脚!!!    他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正在飞速旋转中的四色球包裹,眼前景色压根就看不清。    阮映辞凝神,不能慌!!    他闭目向前走去,若心无恶意,便不会被这个阵法所伤;若心境如海,便不会被这些虚像扰乱意识。    他吐呐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再睁眼时,阵法内景物变幻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阮映辞皱眉,到底是谁在阵法内捣乱?    四色球里忽然出现了一抹黑影,就是那儿!!!    阮映辞直奔左前方的那道黑影而去。那道黑影却是是个人,但没想到却是季枭。    季枭穿了一身粗布黑衣,他似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着了,猛然后退,靠在一棵树上。    那棵树不是虚影,而是真实存在的树。忽然四周寒风呼啸,那些飞速变化的颜色渐渐凝成实物,犹如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    不好,季枭靠中的正是阵眼!!!    阮映辞立马将季枭拉进怀里,一时没站稳,脚下趔趄。他就这样抱着季枭一齐滚下了台阶。    台阶不是虚物,脑袋磕在上面是真的疼。他尽量护住季枭的小脑袋和小身子。    离开了阵眼,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平静下来,飞速旋转的四色球又变回了四季,宛若一副上好的景物图。    只是刚离开阵眼时,阮映辞没有真气护体,还是被伤到了。    不是很疼,应当没什么要紧的。    阮映辞护着季枭滚了好久才停下来。    季枭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埋在阮映辞的胸口不曾起来,他抱着阮映辞的腰,抱得很紧。    这小身板力气怎地这么大?都勒着他的腰了,腰间衣料摩擦,有些发热。    季枭害怕地颤抖了起来,阮映辞小心安抚着,手掌轻轻地拍他的背。却不料,下一刻,季枭突然爬起来,往后退,满脸通红。    这是怎么了?    季枭脚下是台阶,他这么一退必定会磕坏脑袋。阮映辞手疾眼快,好在及时拉住了他。    他有扑回了自己怀里,结实的撞在胸膛上。    阮映辞一时没忍住,极其难耐地“闷哼”了一声。    这会子,季枭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站好,目光羞怯,不敢直视阮映辞。    他咬着唇,道:“剑修谷杂院弟子季枭拜见阮真君。”    阮映辞背部和脑袋都被石阶磕到了,隐隐作痛。他见季枭准备向自己行拜见大礼,连忙拦住。    他问:“你怎么了?”    脸怎地突然涨红了似的?    阮映辞清冷淡漠的声音,让季枭一个激灵。他把头垂得更低,仿若个认错的小孩。    隔了许久,他才软糯地道:“阮阮真君,你烫到我了。”    说着他偷瞄了眼阮映辞的下腹,之后又慌忙地将脑袋缩起来。    嗯哼?主角说的是什么鬼?    阮映辞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下腹,顿时黑了脸。    他一脚屈膝踩在石阶上,一脚屈膝平放于石阶。这不可描述的姿势,让衣袍将下腹的形状微微勾勒了出来。    但是他没反应啊!!!主角到底在说什么鬼?    阮映辞连忙站起身。但奈何后背受伤,他刚站好身子就疼得往地上倒去,还好季枭扶住了他。    季枭的小手扶在阮映辞的腰上。    他担忧地看着阮映辞,“真君”    他之前因为紧张手心出了汗,这会子放在阮映辞腰上,温度极高。    阮映辞只感觉腰间发热,因为季枭手上用力,忽然软了一下。他有些不习惯,便想扒开季枭的手。    却不料,下一刻,季枭突然像被烫伤似得缩回了手。他瞪着阮映辞,泛着水光似得眸子里尽是对阮映辞的控诉。    他十分委屈,“真君你又烫到我了。”    阮映辞疑惑,在腰间摸了摸,却发现,原来是青玉珏——他的魂玉在“作祟”。魂玉能感知阮映辞的性命,方才他为保护季枭,险些丧命,所以这魂玉才这么烫。    这都什么事儿?    饶是阮映辞,老脸也出现了一丝赧色。季枭现在什么都不懂,他不知作何解释,于是干脆就当没这回事。    对待眼前的这小孩儿,阮映辞尽量露出和蔼可亲的表情。季枭水汪汪的看着他,他亦看着季枭。    又瘦了,肯定吃了很多苦。    他将季枭烫伤的小手放到掌心,揉了揉,“你要无事,就赶紧上山。”    小手在他掌心颤抖了下,阮映辞忽然想起,方才他误打误撞地触碰到了阵眼,必定是害怕极了。    于是他柔声道:“以后上下山,沿着台阶走便是,千万不要去碰其它东西。”    这个行路九难阵屏蔽了阮映辞的修为,他想着还是快快离开得好,于是和季枭告辞,只叫季枭小心写。    然而,他往下走,季枭亦跟着往山下走去。    听闻杂院弟子经常下山,去采购门派内弟子的日用品。瞧着季枭没有穿门派弟子服,应当是正准备去完成分配的任务。    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的最后一阶时,空气波动,恰似水波,以阮映辞和季枭为中心,一圈圈涟漪散开。    出了阵法,阮映辞就感觉体内真气流转,身上的小伤小痛渐渐被治愈。他看了看季枭通红的小手,捏了个诀,将烫伤治好。    真气包裹季枭的手,但他却忽然颤抖着将手缩回去,藏在身后。    季枭很怕他?他有那么可怕?    归凤山下是一片闹市,两人应该还可以结伴走一阵。只是这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季枭始终低着头,好几次就要撞到人,但及时被阮映辞拉住了。    莫不是自己在季枭身边,他感觉不自在?    也是,毕竟自己是清廉殿店主,而季枭只是个杂院弟子。    青鸾派里的杂院弟子的地位,比在归凤山脚下修行的外围弟子都不如。至少外围弟子是由掌门在管,而内围杂院弟子就好比宅院里的那些丫鬟仆人,可以不修行但一定要伺候人。    于是阮映辞彻底于季枭分别,临走前,只说:“我在你枕头底下留了封信,你办完事后,就拿着它去清廉殿找程若源师叔。”    他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之中,他离开地很快,却错过了身后季枭那到不舍的目光。    归凤山下,方圆百里都由青鸾派管辖。这闹市里的景象,与归凤山青鸾派里的截然不同。    阮映辞很喜欢这里,人间烟火、五谷杂粮、俗世纷扰才更适合他的心境。    他苦于那磨人的阵法,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下山,好好逛过这里了。    他穿梭在人群里,细细融入这方世俗天地。他隐去身上关于青鸾派弟子身份的信息,改头换面,连修为都降到了筑基后期。    只是那与生俱来的高冷气息,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这样的他,虽相貌平平,但依旧与这方世俗格格不入。凡路过之地,行人纷纷侧目打量他。    在青鸾派那种仙雾缭绕的地方,呆了整整四百一十九世,他也很无奈啊?    阮映辞并不急着赶往钧天阮家,他在归凤山下碰到有趣的,就去摸摸瞧瞧。    拍卖阁里看看灵丹兵器,街边小摊摸摸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挥一挥衣袖不买走一物,惹得摊贩将人赶走。    青鸾派藏器室里,随便一样东西都比这里好上不知多少个等级,所以阮映辞志不在淘物,而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8.客栈    阮映辞在酒楼里尝尝美食,茶坊里听听小曲,一整日就这样过去了。    日落西山,红霞遮天,他应该找个客栈,以免夜无所栖。    阮映辞找了离他最近的客栈,住下了。晚些时候,他有心赏赏归凤山下的夜景,便下楼。    然而,客栈大厅里,十分嘈杂,似是有什么人起了争执。一群人围观起哄,他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好似乎是有人吃了霸王餐还想霸王住店。    这等热闹不看也罢,他绕过堵在楼梯口的人群,朝客栈门外走去,却在下一刻停住了。    里头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那人说:“我我是青鸾派的弟子。”    掌柜嗤之以鼻,嘲笑道:“就你这样?我还是清廉殿阮真君的大弟子哩。”    掌柜愤怒地一拍桌子,将季枭吓得往后退。    他继续道:“年纪轻轻的,好逸恶劳,吃霸王餐不成,就装青鸾派弟子。我告诉你,你要么交钱,要么”    他向旁边两壮汉使眼色,奸诈道:“哼!要么就把你卖到隔壁街的倌儿馆去!”    季枭惊恐的望着那掌柜,他被吓怕了,立马想逃,但被那俩壮汉抓住。    他拼命挣脱,“我没有吃霸王餐,是有人把我的钱袋偷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青鸾派的弟子。”    “谁信哩,别人的钱袋怎么没被偷,就你的被偷了。还有青鸾派弟子下山都穿着派服,你这粗布黑衣的,当我眼瞎哩。”    掌柜吩咐壮汉将人带下去,嘴角漏出一丝得意的怪笑。    “慢着!!!”    要将主角卖去倌儿馆去,你怕是活得腻烦了!    掌柜修为不高也就筑基期,他见来人是个有筑基修为的人,不免气急败坏,“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碎?快快滚去,否则叫你好看!!!”    围观的人纷纷为阮映辞让道,这可是一场大戏啊,不看白不看。    客栈侧门忽然冒出许多练气修为的人,将执意要捣乱的阮映辞拦住。    练气期的人蜂拥而上,打得毫无章法,阮映辞只要稍稍闪躲便是。    掌柜啐了口“废物”,便凝气于掌,趁阮映辞闪躲不备时,打下去。    霎时,有人中掌,喷了一口好大的血,身子也被拍飞到客栈外,还沿地滚了好远。    掌柜这一掌没大中阮映辞,却是打中了那练气期的人。掌柜面目阴鸷,“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何用!!!”    他一击不中,便掏出几枚淬毒的暗器,可下一刻便傻眼了,惊慌不已。    这掌柜好生阴险歹毒!!!    阮映辞气场全开,他向那掌柜走去,步步生寒风。    客栈里真气震动,无形中似是有股压力,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凡是要近阮映辞身的人,通通都被震开,那两枚暗器更是被震得粉碎。    众人只见真气震动中心的人,墨发飞扬,全身衣着面貌渐渐改变。那蓝纱白袍,那暗云纹玄色腰带,不就是    此时,季枭惊呼一声“阮真君”后,猛地挣开那俩壮汉,朝阮映辞这边跑来。    “方才,你说你是我的大弟子?”    阮映辞目光如剑。那掌柜表情恐惧,在这威压下,双股打颤。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真君,求真君原谅。”    他忽然下跪,朝阮映辞磕头。然而阮映辞面如寒霜、无动于衷。    大厅里的那群看客早已惊掉了下巴,原来那小孩儿真是青鸾派的弟子,而眼前的人还是清廉殿,那不理尘俗的阮真君。    掌柜的惊恐过后,又迅速冷静下来,道:“真君一定要听我解释啊!您身后的那弟子没钱吃饭,还说自己是青鸾派弟子。我一直对青鸾派心存仰慕,在我的认知里,青鸾派弟子绝不会是吃霸王餐的人。我一时误会,认为他是存心侮辱青鸾派,气恼了,所以才会才会那样。”    那掌柜眼中一片清明,矛头直指季枭吃霸王餐。    季枭急了,道:“我没有,我没有,结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钱袋被人偷了。”    他抓着阮映辞的衣袖,一个劲的摇头,险些都哭了。阮映辞看得心疼,便将他往怀里带了带,安抚他。    作者恨不得将所有美好、正能量的性格塞进主角的人设里。主角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仗势欺人,吃霸王餐的人?    他问季枭,“你吃饭时,可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你身边?”    这年头还有谁用钱袋?尤其是修真子弟,都是纳戒、储物戒的装备,交易的时候,用的也是灵石灵丹。    季枭才练气五层,这修为低得可怜。定是这帮子人见他长得俊俏,又好欺负,所以刻意诬陷。    却不料季枭摇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阮映辞沉默不语,这可把季枭吓坏了。    季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急切道:“真君,弟子真的没有。”    他眼中蓄积了泪水,马上就要掉了。阮映辞安抚地摸了摸他脑袋,表示相信他。    阮映辞突然转头,寒光射向那掌柜,只见掌柜那得意的神情还来不及收回去,此时僵硬在脸上。    眼下真相不言而喻。    他冷声道:“你是想让我搜魂么?”    这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这搜魂多少有一些了解——搜魂过后,不死即痴。众人皆是到抽一口凉气。    一件极小的事儿,却劳动青鸾派清廉殿殿住阮真君使用搜魂**。    那掌柜吓得立马就将事情的前后起因招了,还不住的对阮映辞磕头,求饶命。他将钱袋还给季枭。    钱袋里面装得是碎银,没几两,他只是见那小孩儿相貌可人,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便生了歹意。却不想招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当下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后还怎么在这归凤山脚混下去。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毕竟事关主角的事,在他阮映辞眼中都被列为了头等大事。    阮映辞见这件事了了,便拉着季枭往客栈外走去。    他只对那掌柜说了句,“你这等恶行,最好是去管事局自首。”    管事局是青鸾派为管理山脚下大小事务,而专门设立的局子,就在朝凤河旁。    朝凤河,朝归凤山。这里的人出入闹市,都必须渡过朝凤河。    阮映辞要去钧天城也必须渡过朝凤河,只是那里没有阵法,他可御器飞行。    季枭出了客栈后,一直跟着阮映辞,手里将他的衣袖攥得紧紧地。阮映辞偶然习惯性抬手,却发现压根就抬不动,这小胳膊的力气还真大。    季枭拉着阮映辞的袖子,停下,依旧是软糯的声音,道:“剑修谷杂院弟子季枭,多谢阮真君相救。”    他琉璃珠子的眼睛里,满是对阮映辞的仰慕和感激。    很好,主角已经开始对反派产生好感了。    阮映辞朝他颔首,瞬间又回到了那种高贵冷漠、惜字如金的状态。    此时已入秋,夜里,秋风袭袭,将两人的衣角缠在了一起。    季枭一直跟在阮映辞身边,他仰着头看阮映辞,那双眼睛里仿若冒着星光。他走着走着忽然就灿烂的笑了,与阮映辞挨得更近。    很好,主角不仅产生了好感,还对反派产生了依赖。    阮映辞心里打着小九九。他刚救了主角,两人应该适当地分开一阵子,留主角心里一份念想,好让这份感激和依赖滋生得更强烈。    于是,他道:“你要无事,就赶紧回归凤山。”    说罢,他便飞身离开。    阮映辞清冷的声音,让人辨不出其中有何感情。季枭当即一愣,他想扯阮映辞的袖子,却不料阮映辞就如一道光似的,在他眼前消失了。    黑夜寂静,月光落寞,唯有季枭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阮映辞又找了家客栈,就这样美滋滋地睡到了第二日巳时。    在归凤山耽搁的时间也够久了,于是他向朝凤河的方向飞去。    守河的人正是青鸾派外围弟子。那弟子不认识阮真君,只觉得他周身气度不凡,想来应该是上等弟子,于是深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阮映辞依旧是颔首,淡漠地经过那弟子。只是下一刻,他停住了步子。    河中船只来往,倒是平常景象。吸引阮映辞目光的是河岸上那抹黑影。    季枭?他的任务还没完成?还需要渡河,去外边才能完成?    季枭手里捧着昨夜的那个钱袋,皱眉,十分懊恼的样子。    阮映辞走上前去,一看便知他是没钱渡河了。    怎地?派杂院弟子出远门采购东西,还不给足够的钱?日后得好好整治一番,他清廉殿可是专管财务之事!!!    归凤山下,与季枭接二连三地偶遇,阮映辞不疑有它,直接从纳戒里取出了一袋上品灵石。    很好,主角又有需要反派的地方了!!!    主角,你就回去好好等着给我做弟子,让我掐断你所有可能扶摇直上的路!!!    季枭见眼前忽然递来一袋灵石,猛地转身,见到是阮映辞,十分惊讶。    他睁大了眼睛,道:“剑修谷杂院弟子季枭见过阮真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9.桃林    这时,那外围弟子亦是一惊。阮真君可不就是那个清廉殿殿主么?    他忙上前拜见阮真君。    阮映辞将灵石塞进季枭怀里,然后对那外围弟子道:“你且安排他渡河,保证他的安全。”    说罢,他就从纳戒中取出一柄剑,御剑离开了。    外围弟子受宠若惊,欣然领命。    唯有季枭呆愣在原地,他看着阮映辞破空飞走,直至消失在自己眼前,情绪不明。只是那衣袍翻飞,犹如仙人般的姿态早已深深的映在了他的心里。    还有他耳畔不断回响的那句“你若无事,便早些回青鸾派。”    去往钧天城的途中,有一处桃花林,桃林四季不衰,被世人称作桃花海。据说林中住着一位隐世高人,修为深不可测,但至今无人见过那位高人。    阮映辞能知道这片桃林的存在,是因为季枭。虽然原着中没有提到过此处,但第四百一十八世时,桃林中的那位高人给了季枭很大的帮助。    经过这么多次的轮回,阮映辞对这个修真世界的认知,渐渐的不再只是停留在原着上面。好似乎,这个世界也在随着他不断重生而不断完善。    阮映辞御剑停在桃林前面,这次既然路过了,便来探个究竟。    这里的地势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一眼望去,如同置身于一汪桃花海。虽已是初秋初秋时节,但这里毫无枯败之势,反而灵气缭绕。每一朵桃花似乎都沾染了灵气,变得愈发生机盎然,这盛景犹如开春时候。    这桃花海似阵法却又非阵法,总之就是完美地让人看不出端倪。想是那位高人的修为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阮映辞身在桃花海,近距离细看那些个沾染了灵气的桃花,一时不察,竟看呆了,好似乎有什么被吸出了体外。    被吸的是真气!!!    等他反应过来后,眼前一片眩晕。那一朵朵桃花宛若一个个小妖精,妖娆魅惑。    桃妖?    原着上虽没有提到过妖修,但前世有只女妖出现过。    那女妖全身裹在一袭男式黑袍里,面上终日带着一抹黑纱面巾,总之搞得挺神秘的。    阮映辞虽没有看过她的真容,之所以断定她是位女子,是因为她身上散发着清淡的桃花香,若非刻意去闻否则是闻不着的。    前世,那女妖与季枭走得很近,眼看着她就要晋级为季枭的后宫,成为季枭的助力了,阮映辞灵机一动,暗搓搓地在其中插了一棒子,棒打鸳鸯十分成功。    想必那桃妖就是这里出来的,还会吸人真气,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桃花海犹如迷宫,在里面走就像鬼打墙,无论如何都出不去,只能飞到半空中俯瞰全景才能找到出路。    阮映辞有十分的把握能走出去,故他不担心。他来这片桃花海的唯一目的,便是看能不能见到那位隐世高人。    他用真气护体,找准了方向,往桃林深处走去。他越往深处走,周围的灵气就越浓郁,可视线却越来越昏暗。    周围的桃花无风自动,就像一只只小妖精在起舞,若不察便又会被他吸了真气去。    阮映辞隐隐有些不安。    莫非那高人也是只桃妖?且还不是什么好妖?    他有些犹豫,思忖着到底要不要继续走下去。可就在他转身时,周围的光线霎时消失,腰间魂玉又开始发热。    阮映辞暗道不好,取出剑便往空中飞去。    然而下方的黑暗像是有意识般,紧追阮映辞不放。开始时,黑暗犹如藤蔓般一丝丝缠绕着他,渐渐地,越来越多。    阮映辞怎么逃也逃不开,脚下的剑发出悲鸣声,腰间的魂玉也越来越烫。    到最后,黑暗彻底缠绕他,他脚下突然落空,那一刻意识像是被抽离般,他毫无预兆地昏了过去。    忒么,这一世的针对主角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了么?那还会有第四百二十世么?    说实话,阮映辞挺不想死的,尤其不想这么毫无科学根据地死去。    过了很久很久,像是有数个世纪那么久。    阮映辞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长达四百一十九世。仿佛入梦之前,他还在自己的公寓里写剧本。    那是的他正直事业的巅峰期,而季枭的那本书将为他的辉煌人生在添一笔。    起点大神作家小透明的修真文季枭火了,火大了,火到做完动漫还要拍电影电视剧,并且还要让当代首屈一指的阮编剧再添把火。    他当时接到这个改编任务时,踌躇满志。却不想,他将文前前后后琢磨了不下百遍,恁是没发现这本书的价值意义何在。    这本书基本上就是表现超尺度的后宫爽以及斗天地斗反派爽,毫无内涵。    他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曾一度想弃笔。但他本着严谨负责的态度还是按时完成了剧本的改编,却不想    却不想他的一生就这样被玩完了。    他是那么的热爱他的编剧事业,无数次的重生也并没消磨他对那份事业的激情。    他曾无数次做梦,他又回到了现代,回到了他那个小公寓,而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梦境中梦境。    所以这是要回去了么?    阮映辞醒来时,脑子里犹如浆糊,眼前也是一片迷蒙。    他意识混沌,眼皮似有千金重。朦朦胧胧间,他只感觉唇上触感很微妙,软软的,又凉又热。    忽然下巴被掐住,痛得他“嘶”的一声张开了口。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入喉,透心凉的感觉让他稍微清醒了几分,但意识还不足以支撑着他睁开眼。    阮映辞喉中发出呜咽的声音,想索取更多的冰凉,却不想口腔里有个热乎乎的东西在搅动,那温度差点要灼伤他。    好似乎有什么在他腰间探索,那东西一直往下摩挲,弄得阮映辞腰膝发软。他难耐地哼了一声,下腹忽然生出一股热流,直冲脑门,然后    然后阮映辞意识一黑,又晕了过去。    昏过去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他最热爱的编剧事业。    阮映辞对回到现代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若下次醒来,还是在那个修真世界里,那他也要重操旧业,写话本子!!!    他要以他改编的剧本为蓝本,写一篇季枭与阮映辞,正义与邪恶的话本子!!!    阮映辞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很舒服,像是在云端飘,沉沉浮浮地又好像浪潮在翻涌。可是他醒来时,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睁眼,眼前依旧是那片桃花海。    是的,他被那桃林深处的什么东西弄晕了,然后直到现在才醒。    他身下垫着一层粗布黑衣,上面还铺了厚厚地桃花。值得一提的时,当阮映辞站起身是,那桃花因为他的离开瞬间枯萎。可他运转真气,却发现体内并无一丝异样,隐隐还感觉自己更神清气爽了些。    莫不是这他吸走了花瓣上的灵气?    阮映辞拿起那黑衣,质感粗糙。    那黑衣是谁的?怎地那般熟悉。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声响,阮映辞警觉,凝气于掌,可就在要打出去的那一刻,他又硬生生地收敛了回来。    来人是季枭,他只穿了亵衣,想必手中的黑衣就是他的。    季枭捧着一个自己凝结成的水球,小心翼翼地生怕洒了那水。他见到阮映辞醒来了,十分高兴。    他的心情都写在脸上,雀跃道:“阮真君你醒了我给你打了水。”    他说着便把水球递到阮映辞面前。他看着阮映辞,眼里满含期待。他那双眼睛一闪一闪地,似是会发光。    阮映辞却始终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季枭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这么早,主角就开始走剧情了?    误入桃花海,偶遇桃花妖,又或者他早就误入过这里,此番是特来私会桃花妖的?    可是他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啊!!!    季枭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他怯怯地喊了声“真君”。然而阮映辞仍旧只是冷眼看着他,隔了好久才出声。    阮映辞眼神淡漠,声音清冷,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话刚落。忽然“啪”的一声,季枭手中的水球落地,瞬间变成一滩泥水。他眼眸里的星光忽然灰暗,那委屈的样子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饶是见多识广、对付主角很有手段的阮映辞,这会子也慌了心神。他没见过这样的主角啊!!!    主角这个样子,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往阮映辞心中那块柔软的地方戳,戳得他心都要化了。    季枭现在就是个因吃不到糖而分外失落的小孩儿,得哄,得将他哄得笑起来才行!    阮映辞软化冷硬的表情,将季枭拉进怀里,摸头安抚。    许久之后,季枭才开始说话,只是那声音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怕是委屈到心里头了才这般样子。    阮映辞无声地拍着他的背,平复他的委屈。    季枭环住阮映辞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我要去钧天城,中途不想再继续麻烦那位师兄护送,于是就和他分开了。”    他继续道:“我糊里糊涂地进入这片桃花林,却没想到再也出不去了。走不出我就乱走,然后就看到真君你晕倒在地上。”    说到此处,他又委屈了起来,“我照顾了真君你整整一天一夜,你渴了就给你渡水,你躺在地上不舒服,我就给你垫了我的衣服,你怕冷我就给你传真气保温”    这么说,是阮映辞做得有点过分咯?不问缘由地,就伤了主角的心。    季枭到底是有主角光环加身的人,一个误打误撞就进了桃花林,若不是遇到自己,只怕他早就碰到隐士高人或者桃花妖了。    可是季枭也去钧天城?不过这样正好,路上他不仅可以保护主角,增加好感度,还能防着主角又遇到什么高人。    就在阮映辞准备说走时,季枭突然抱紧阮映辞的腰,脸在胸口上乱蹭。    他忽然紧张道:“真君你不会又要丢下我?可是我走不出这片古怪的林子,求真君不要丢下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10.阮家    也对,练气期根本就御不了法器,遑论飞到空中去。    很好,非常好,主角越来越依赖他了。    阮映辞被季枭蹭得胸口有些痒,于是扒开他的脑袋,本还想扒开他的手,但奈何那手臂像铁箍一样。    他道:“我可以带你去钧天城,但你办完事之后,必须马上回青鸾派。”    季枭连连点头,却因为点头用力过猛,砸得阮映辞“闷哼”一声。他无措地用手摸上阮映辞胸口被砸的地方,想揉揉缓解疼痛,却不料阮映辞一个闪身,瞬间就远离了他几步。    阮映辞依旧是面无表情,高冷脱俗。    他将手中的黑衣还给季枭,道:“现在出发,站稳抓紧了。”    季枭表现地十分乖巧。    很好,很成功。恩威并施,就是对待主角的最佳法子。    阮映辞御剑来到半空中,身后的季枭抓着他的袖子,出乎意料地没有惧怕或者一丝不适。    要知道前世,他教季枭学御剑飞行,季枭抱着他差点尖叫出声。    钧天城城门口,阮映辞就和季枭分别。    走前,他又嘱咐了季枭一句:“若无其他事,就赶紧回青鸾派,切莫在外头逗留久了。”    那些个什么修真强者,可千万不要碰到主角!!!    话说,剑修谷杂院的负责人是怎么安排的,竟然让弟子单独下山?回去是该好好整改一番了。    阮映辞捏了个千纸鹤,传消息给阮家。不多时,阮家便来人接他了。    钧天城四大世家鼎立,分别为柯氏家族、江氏家族、邵氏家族、阮氏家族。四大世家为争夺城主之位,又分两三派势力,彼此相互制衡。    柯邵一家,对手是江氏,而阮家中立。    阮家自家主那一辈下来,人才凋敝,逐渐有败落之势。阮家家主不过只是个金丹期,且遇到瓶颈,修为不进反退。阮映辞如今晋升为元婴真君,自然备受家主青睐。    阮家虽走滑坡,但家大业大,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大门口的石狮似是生了灵气,威风凛凛,而那牌匾在阳光下也是熠熠生辉,好一个金玉其外!    阮映辞看着脚下的九步台阶,想也没想,便提起真气飞了过去。    站在门口迎接的阮家主一愣,台阶代表地位且九为尊,阮映辞显然没把它放在眼里。    大反派与阮家的关系十分微妙,按血缘来说,他得叫阮家家主一声舅舅,但按关系来算,他不是阮家人。    所谓嫁女如泼水,大反派是阮母的私生子,未婚先孕的野种。阮母早逝,反派一直不受阮家待见。    但阮映辞已成元婴真君,自是今时不同往日!    阮家主的表情僵硬了瞬间,立马恢复成慈爱的神情。而站在他身后的一众仆从,一致给阮映辞行大礼。    这排场甚是浩大。    他拉着阮映辞往里走,所到之处皆有人弓腰行礼喊“少爷”。    阮映辞神情淡漠,不语。    阮家大厅,家主和阮映辞相继落座。阮映辞这个晚辈自然是下座。    不时便有丫鬟鱼贯而入,沏茶送时令水果。    此时,阮家主满面笑容,却忽然叹息道:“自你上了归凤山后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舅舅也有百余年没有见过侄儿你了,想念得紧啊。”    打感情牌也没用,他才刚晋升元婴,千里之外的钧天阮家家主便立马知道了消息,这速度    呵呵!!!    阮映辞端着茶杯,慢慢拨动茶盖,不看阮家主也不说话,落得家主好生尴尬。    大厅里气氛微妙,阮家主脸上的笑容僵硬,没话便找话聊。    他有些不自然地道:“你舅母和小妹要知道你回来了,定然欣喜,只可惜她们现在不在府中。”    小妹?阮燕虹见了反派会欣喜?    阮映辞放下茶杯,终于舍得分家主几丝目光了,只是那目光微凉,神情依旧淡漠。    他道:“我也甚是想念你们。”    清冷冰质的声音,让大厅内的温度霎时降低了几度。    家主脸上僵硬的笑容渐渐消失,不知该接什么话才能缓解这气氛。    阮映辞忽然站起身往外边走去,只留一个高冷谪仙般的背影。    家主慌得打翻了茶水,他有什么地方惹得阮真君不愉快了?    他连忙追上去,急切道:“侄儿你这是?”    门口,阮映辞转身,道:“都两百年了,也不知我住的那院子是否还在?”    “是是是,这天色也不早了,侄儿你路途跋涉,是该好好歇息”    家主忽然停顿,接下来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都两百年了,那院子荒废这么久,早就被拆来做它用了,    家主歉意地看着阮映辞,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多岁。    他放低了姿态,道:“侄儿若想要歇息了,我命人带你去客房可好?”    阮映辞依旧是淡漠的表情,朝家主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那家主似是松了口气,方才他不过是见这阮家主脸皮太厚,故意刁难一下罢了。    就在此时,大厅外边的回廊尽头传来动响,似乎藏了什么人。下一刻,那排圆柱后面惊现一声惨叫。    发生了什么?    阮家主呵斥,快阮映辞一步到达那儿。只听他道:“你这小子怎能跑这里来了?”    谁?    阮映辞不紧不慢地踱步至那儿,却见一个小孩儿跌到回廊的台阶下面,十分狼狈。    可那身粗布黑衣怎地那般熟悉?    台阶差不多有阮映辞半个身子那么高,这么跌下去不得痛死?    阮映辞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小孩儿,直至他露出那圆嫩稚气的脸。    呵,这不是季枭么?这下可变得有意思多了。    他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季枭,无声地笑了,眼尾暗红的泪痣愈发生动。目光一寸寸地打量躺地上的季枭,淡漠却又微寒。    季枭突然“哇”地一声哭了,他朝阮映辞伸手,“真君,好疼”    阮映辞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主角这是要闹哪样?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用真气将季枭托了上来,只是神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季枭一落地,便扑进阮映辞的怀里,仰头,眼眶里蓄积了泪水,要哭不哭,那模样委屈得不像样,却是十分惹人怜爱。    他咬唇,似是隐忍着疼痛,“真君,真的好疼。”    谁能告诉他,主角这撒娇的样子是要闹哪样?    他任由季枭抱着腰,表情一点点冷峻下来,缄默不语。    季枭他为何会在阮家?    阮映辞忽然将目光落到阮家主的身上,只听阮家主一脸欣慰地道:“侄儿,这是你舅母家的孩子。论辈分,他是你曾孙辈的人。”    曾孙辈的人?这都是什么鬼?阮映辞只觉得现在有人在他脑瓜子上开了一瓢。    在阮家看到季枭的那一刻,他心中十分怀疑,从归凤山到钧天城,他屡次偶遇季枭的巧合性!!!    却不想这剧情原来是这样。阮映辞只觉得脑仁疼。    家主想摸季枭的头,却被躲过,只得尴尬地笑笑。    他继续道:“呵呵,之前没在信里提起,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毕竟他小时候就爱粘着你,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    剧情崩得不成样子,主角身份设定改了,还成了他的曾孙。阮映辞心里苦,但不能说。    他面无表情,佯装平静道:“还有些映象,不过这时间不早了,我也确实乏了。”    家主脸上的笑容加深,连忙道:“我这就让下人带你去客房,枭儿你就”    “你跟我回房。”    阮映辞出声打断阮家主的话,随后就拉着季枭的手,往客房走。    阮家主似是想到了什么,朝两人喊道:“晚饭时,我派人去叫你。”    “不必了。”    阮映辞冷声拒绝,却不想那家主笑得更灿烂,不知打得什么算盘。    客房。    阮映辞一把将季枭推进屋里,转身就关上了门。    此时,日薄西山,连空气都镀了层霞光,屋内也被霞光映得通红。    他率先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神情淡漠,隐藏了情绪。而季枭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面上一派懵懂不解的模样。    他阮映辞抬眼扫过季枭,冷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11.反差    主角何时成了反派的曾孙?    这剧情设定来的猝不及防,让阮映辞产生了对主角的怀疑。总感觉有什么变了,可他却抓不住那种变化。而且脱离他掌控范围的主角,也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看着季枭,眉宇微皱,目光带着扫视的意味。    只是    只是季枭那渐变的眼神,泫然欲泣的模样,简直像只受伤的小鹿。    他一双琉璃眼,睁得很大,隐隐泛着泪水,仿佛在对阮映辞说:他这小白兔的模样很好拿捏。    算了,主角还小,何必跟个小孩儿较真。    见季枭始终抿唇保持沉默,阮映辞便柔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阮映辞二十九岁结金丹,现在的年龄已是一百八十九岁了。季枭是他曾孙辈的人,这年龄确实不好怎么琢磨。总之,看他那稚嫩瘦弱的样子,应当很小。    季枭刚还噙着泪水的眸子,下一刻就像会发光似的。他猛地一扎头,想要扑进阮映辞的怀里,但被躲过。他转而又抱紧阮映辞的手臂,用脸颊蹭。    阮映辞皱眉,他觉得不仅仅只是世界设定崩了,连主角的性格也崩了。虽说季枭是个乐观顽强的人,但还没乐观顽强到,黏上他这个反派的程度!    季枭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阮映辞的不满,他很是喜悦,答道:“真君,我十五岁了。”    十五岁那小身板的样子像是十五岁难不成是营养不良那那剑修谷杂院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季枭说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就是当初阮映辞留在他枕头下的那封信。    他晃动手中的信,眼中闪着星光,说:“姥姥爷,你真的要收我当徒弟吗”    姥姥爷是个什么鬼    阮映辞一口茶差点喷季枭脸上。他的眼皮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季枭接着说:“我九岁时来的阮家,从此长住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我住得很不习惯,常常会想起去世的父母,也时常偷偷躲在角落里哭。”    这还不算惨,要原着里的颠沛流离才算惨!    阮映辞面无表情,丝毫不为之动容。不过他怀疑季枭眼里藏着一个情绪阀门,高兴的时候就放光,不高兴的时候就噙满泪水。而且这两种情绪转换得十分自如,完全不待酝酿的那种。    季枭不高兴,声音有些闷,“直到遇到真君你,你安慰我,你说我有修行天赋,还鼓励我修行。我以为你会一直待我这样,可是你出关之后明显对我冷淡了,甚至都不记得我了。”    他突然一下子箍紧阮映辞的手臂,手指掐进肉里,疼得阮映辞毫无准备。    他皱眉,刚想一把甩开季枭,却一个不小心对上了季枭的目光。季枭咬唇,眼中隐忍着泪水,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他声音带着些许哭腔,道:“阮家主让我参加三年前的弟子大会,我很开心,我也以为你会收我做弟子,却不想你突然闭关了。我以为你是不想见我,才”    下一刻,他立马擦干净泪水,破涕而笑,“不过你终于肯收我做徒弟了。”    季枭有些激动,一把抱紧阮映辞,任他怎样,都不撒手。    那瘦小得好像营养不良的身板和他双臂的力道,还真是成反比。    阮映辞心疼眼前这个敏感的小孩儿,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担忧。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道:“你资质并不好,比试大赛输了后,为何还要留在青鸾派受苦”    “当然是为了真君你呀!”    季枭仰头,琉璃大的眼睛笑眯眯,阮映辞心跳倏地颤抖了一下,他反射性地避开那道灼人的视线。    却不料下一刻,季枭忽然挪动身子,往他怀里钻,宛如一个需要安抚的小猫。    季枭嘴上嘟囔着,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在归凤山吃了多少苦。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挑水、劈柴,给那些尚未辟谷的高等弟子做饭,忙起来有时候我连饭都吃不到。”    他突然咬牙切齿起来,“你都不知道,那些高等弟子有多可恶,恶意刁难,常常欺负我们这些杂院弟子。有一次我在溪边洗衣服,有个高等弟子突然跑过来,将一筐衣服往我脸上砸。王八羔子,居然让我给他洗衣服,不洗还威胁。”    阮映辞挑眉,王八羔子总感觉主角不会说这样的话。    忽然反应过来,他好像会意错了重点。不过,现在招进门派的弟子怎地残次成了这样自律自强做不到,何谈修行    看来青鸾派是该做一次大整顿了!!!    阮映辞眉宇再次紧锁,只听得季枭失落道:“我不帮他洗,他就威胁我,让我滚出青鸾派。我我打不过他,只好只好按照他的做了,然后就这样过了三年。”    “不过我有好好修炼的,真君,我进青鸾派时是练气三层,现在已经是练气五层了。”    季枭灵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阮映辞。那神情像是再求表扬。可阮映辞莫名觉得心酸。    练气期修为提升两个层次,普通根骨的弟子所用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年半,然而天赋极好的主角却用了三年。    很难想象季枭这三年是怎样过得!    阮映辞不知该说什么,便摸了摸他的头。一瞬间,季枭就被这个动作给安抚了,一脸满足地将脸埋进阮映辞的胸膛。    很是让人心疼!    阮映辞只感觉心脏处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流动,时而缓慢,时而湍急。    这个时候,季枭忽然又道:“那个弟子就在真君你出关的那天,被赶出了青鸾派。”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地仿若没有感情。阮映辞恍惚,错觉    他揉了揉季枭的脑袋,道:“那些都过去了。”    “嗯嗯,都过去了,还好还有真君你在我身边!!”    这话说得阮映辞的心又是一颤,情绪有七分是担忧,三分莫名。    他担忧的是,季枭对他的依赖感很强烈。主角的情绪仿佛是为反派而生。    阮映辞深度剖析季枭的感情,只觉得自己要完。    方才,主角那番抱怨的言词,表达得不就是对反派的怨念么反派间接挫伤了主角幼小的心灵。    世界设定再怎么崩,剧情走向再怎么变,但主角和反派的身份永远不会变。要再不挽救,他就彻底完了。    主角年幼时,反派救他于苦难之中,宠溺爱护,使他陷入那种幸福甜蜜中不可自拔。这直接导致主角十分依赖和信任反派。但突然有一天,反派不再理主角了,主角敏感的小心思一发作,便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这种反差能不怨吗尤其对象还是反派,没逻辑没科学都能死翘翘,何况是这种有逻辑的时候。    于是,阮映辞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该用何种方式对待季枭呢?    这个问题可真教人惆怅。    季枭很粘人,阮映辞发现自己很有奶爸的潜质,恨不得拖起他的膝弯抱在手臂上。但碍于他到自己胸膛的身高,阮映辞只得作罢。    而季枭也因此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动不动就往阮映辞怀里扑,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翌日午时,阮映辞被阮家主叫去大厅用餐。    不大不小的圆桌上,只有四人。阮家主说这是一家子人叙旧,就没有邀请旁系的人。他说着还挥退了伺候的仆人。    不过,阮映辞倒是很意外,阮家主母在,但阮家独女阮燕虹却不在。    还有,季枭和那主母挨得极近,两人俨然一副和睦融洽的样子。    呵,瞧季枭笑得那傻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12.叙旧    珍馐玉盘,阮映辞吃得寡淡无味。    这时,家主忽然笑道:“来,映辞,快尝尝这个姜汁鱼片,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阮映辞抬头,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还很不给面子地搁下了筷子。    却不料这时,阮家主母将季枭推到自己跟前,亦是笑眯眯道:“枭儿,快给真君夹菜去。”    季枭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夹起一筷子就要喂阮映辞。    阮映辞眉头微皱,不做反应。    然而季枭又把筷子递进一点,靠近他的嘴唇,张口,说:“啊”    “啊真君,啊张嘴啊。”他另一只手扯了扯季枭的袖子,“真君,你吃嘛,啊”    那薄如蝉翼的鱼片触到了阮映辞的唇。唇上沾了些许油汁,泛着微光。就在他准备放弃节操和抵抗,张口吃了那鱼片时,却不想这时季枭突然撤了回去。    “你不吃,我吃。”    我了个去,季枭绝对是故意的!!!    季枭站在阮映辞身后,口里嚼着鱼片,眸含星光,一脸满足的样子。    阮映辞抬了抬眼皮,目光不善地扫了他一眼,神情微寒。然而季枭仿若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拖拽着椅子就挨着他坐下了,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    这会子,季枭夹起了一大片菊花里脊,作势又要往阮映辞嘴边送。    还来?    阮映辞头皮一紧,就在他偏头时,率先说道:“放我碗里就行了。”    季枭“哦”了一声,欢快地将里脊肉片放进了碗里。他说:“真君,你尝尝看嘛,这个比姜汁鱼片更可口。”    是不是太宠季枭了,都让他没个分寸了?话说季枭的心思,该敏感的时候不敏感,不该敏感的时候却十分敏感。    白瓷碗边缘沾上了菊花里脊的肉汁,一点一点滑进碗里。阮映辞看着它,神情淡漠,心里却是很惆怅。    这两人的互动,看在阮家家主眼里却是十分和谐有趣。他笑得眼角的纹路尽显。而阮家主母似乎是松了口气,面上强撑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阮家家主忽然大笑起来,道:“哈哈,六七年过去了,你俩还能这般相处,我也很欣慰。”    阮家主母嘴角的笑容重新聚集,她顺着家主的话,道:“映辞,这次你舅舅把你和枭儿都召回来,就是想促进你俩的感情。却不想,你俩还是这般的亲近。”    她看向自家母族的季枭,继续说:“枭儿,你自小失去了双亲,映辞这般待你好,也是你的福气了。快,敬真君一杯。”    家主笑得更大,“是该敬,枭儿快敬酒感谢映辞。”    阮映辞挑眉。主母这话说的很是温情,倒是个会打算盘的女人,只是阮映辞磋磨不透他俩到底要干什么!!!    阮映辞的酒杯里空空如也,季枭便为他斟满酒。他举起酒杯,慎重道:“季枭十分感谢真君这些年来对我照顾。”    话毕,他一饮而尽,又为自己倒满酒,三杯致谢。    阮映辞这才终于赏了他一个眼神,颔首表示谢意已收到。然而季枭好似乎是兴致来了,觉得有趣,又倒了满满一杯酒准备喝下肚。    阮映辞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他拿下季枭手中的酒杯,声音清冷,道:“不可贪杯。”    季枭才不过三杯就满脸通红了。还喝?他那这瘦弱的小身板能撑得过么?    季枭因为喝了酒,反应有些迟钝,此刻更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只是身体有些摇晃。阮映辞一个没留神,他就倒自己身上了,还舒服地蹭了蹭。    阮映辞本想推开他,但想想还是算了,又怕季枭摔地上,只好无奈地揽过他的身子,让季枭靠在自己身上。    他的这番举动看在阮家家主眼里,无一不是对季枭宠爱。这让家主心情更好了。    他忽然问:“听说你准备将枭儿收做关门弟子了?”    传书让他回阮家,原来是为了这茬啊!    季枭惬意地躺在自己大腿上,不安分地蹭着,稚嫩的脸蛋因喝酒泛起红潮。阮映辞看着他,眯眼,闪过一丝危光。    他忽然觉得有些讽刺。他只在那封信里说了收徒一事,旁人又怎地会知道?况且收季枭做关门弟子一事,八字还没一撇,阮家家主就这么开心?    半晌,阮映辞才开始看家主,淡漠的神情辨不出情绪。    他道:“此事还未曾报备天一道君和蓝真君。”    一句话就将话题聊死了,家主的笑容尬在嘴角。但他立马调整了表情,笑道:“也是,毕竟他不是本届招收的弟子。”    这会子,阮家家母出来圆场,强撑起笑容,道:“映辞你有心收枭儿做徒弟,已是他的福分了,师徒一事还是得讲究缘分。”    阮映辞看了他们一眼,沉默,也不点破他们的心思。    季枭是阮家主母的旁系亲属,算不上太亲近。一个没有背景,更不曾展露天赋的杂院弟子,凭什么进清廉殿?    阮家若不出资做季枭的后盾,想空手套白狼,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年对大反派也是如此,幼时苛刻以待,如今反派成了真君之后,却谄媚了起来,还指望反派能念及亲情、不计前嫌?    阮家夫妇二人扯开了话题,同阮映辞聊起了阮母,那可谓叫一个声情并茂。只可惜阮映辞并没有见过阮母,故无感,弄得饭桌上时常冷场。    这顿饭,吃得倒是久,只不过徒增阮家家主和主母的不顺心罢了。阮映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到后来他也懒得答话,专注于摸季枭柔软的头发,心中不知作何思。    散场时,季枭似乎睡了过去。阮家主母立马化身慈母模样,叫下人扶他回房。    阮映辞突然抬头看着主母,眼神凛冽,吓得她顿住了话。    他这才道:“不必了。”    话毕,阮映辞就抱着季枭回了房,脚下步步生风。途中,路过的下人皆是被震慑,连声问候请安都忘记说了。    季枭虽十四五岁了,但很瘦,阮映辞能轻易将他横抱起来,穿过整个阮家,回到客房后,也不过手臂有些酸软。    站在床前,阮映辞莫名烦躁,有股冲动,想把季枭就那么扔破烂似的扔床上。    收徒一事,除了阮家主母套季枭的话,就是季枭主自己告诉的。但这两者于阮映辞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季枭是站阮家一边的!!!    季枭喝醉了,睡得正沉,要真磕着了哪个地方,也不一定会认为是阮映辞做的?    于是阮映辞真的将他扔床上了。虽然有床褥,但他是甩了劲道的。最好能就此将季枭摔醒,他好问话!!!    他早说过,他不会怜惜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主角!!!    门未关,秋风入室。阮映辞负手而立,玄色暗云纹的袖摆随风而动。    他站在床头,一直盯着床上躺着的季枭看,目光微冷。    屋子内的气温似是降了许多,季枭许是感觉有些冷,于是翻了个身面朝里,背对阮映辞。    忽然,阮映辞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睡?”    阮映辞知道季枭早就被摔醒了。然而,床上的人并没有反应。    呵!装睡?    阮映辞微恼,运气于掌,就要一掌打下去。这一掌当然不是打季枭身上,而是打在床靠的墙上。    季枭是主角,不能打坏了,但那墙就不一样了,打坏了阮家也不会介意的。    季枭似乎有察觉,却以为阮真君真要惩罚自己。他不由地缩起身子,一个闪身靠墙滚去,却正好不偏不倚地挨了那股真气的冲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    13.罪恶    阮映辞眼角猛然一跳,好生无语。    不过,他是不是该庆幸,就算是往墙上打,自己依旧是留了八分力道。    季枭一副认错了的模样,看着恼气的阮映辞,眼眸里噙着水光。他骨碌碌地爬起来,朝阮映辞靠近,半跪在床边,拉真君的袖子。    他低声认错,哼哼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是说的这个么?    他继续道:“可那也是为了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啊,而且你还说要收我做徒弟。”    这话语间满是不服气。他忽然抬头,目光似乎有些幽怨。他放开阮映辞的袖子,改成环腰。    阮映辞面无表情,但隐隐露出抗拒的情绪。他微微闪躲,但依没能逃过季枭铁臂似的勒腰动作。    床榻有阮映辞膝盖高,季枭半跪着,这会子直起身子来,与他同高。    此时,季枭把头埋在阮映辞的颈窝里,语气哀怨,道:“可是师父你都没喝徒弟敬得酒!”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主角就开始以师父称呼、徒弟自诩了?    还有,阮映辞上一世便知,自己的酒量实在不敢恭维,比现在的季枭好不了多少,故决定滴酒不沾。    季枭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在阮映辞颈窝里蹭,呼吸之间,源源不断地热气往阮映辞身上吹。    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却换来季枭贴得更近的动作。    被季枭这么一弄,阮映辞有脾气也没处发作了。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么粘人的主角,于是扒开他的脑袋。    他冷声道:“跪好!”    实在是阮映辞鲜少这般表露情绪,尤其是生气。季枭被吓住了,反射性地抬头,跪直身子。    然而,他身子往后时,似乎忘记了松开环住阮映辞腰的手    阮映辞猝不及防地往前扑,眨眼之间,两人姿势就变了个样。好在他反应迅速,双手及时撑住了身子,不至于上半身也压在季枭身上。    季枭躺在下面,跪着的双腿还没来得及舒展开来,就被阮映辞的重量桎梏住了。他看着阮映辞的手撑在自己两侧,两人距离近得都能呼吸交缠,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阮映辞清冷的声线波动,微恼道:“你松手!”    季枭粘着自己就算了,为何老喜欢抱自己的腰?    “哦。”    季枭似乎不在状态,反应了片刻之后才把手松开。阮映辞立马翻了个身,坐在床边。    他转头看着季枭,却见季枭有些迷茫,面色通红,琉璃眸子里似乎还泛着水汽。简直是比喝醉了就还喝醉了。    阮映辞黑脸,沉声道:“你红什么脸?”    这一声将季枭唤回了神,他看着阮映辞,却忽然羞涩地低下了头,回答道:“我真君,你”    季枭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见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脸色反而还越来越红,都快要红到脖子根了。    这都什么事儿?    阮映辞扶额,不假思索地念了一个诀。于是房间内的温度骤降,还有更低的趋势。    他也不管季枭练气五层的真气是否抵能挡住寒冷,能降多低就多低。他觉得此刻的季枭需要冷静冷静。    季枭咬唇,冷得一个哆嗦,不由地抱着被子蜷缩起来。他看着阮映辞,眼里噙着水汽,睫毛颤抖,不一会儿便结出了白霜。    他见阮映辞依旧是那副冷漠淡然的表情,便倔强地偏过头去,闭眼,也不做求救。    阮映辞这才收手,恢复室内的温度。他看着季枭稚嫩却苍白的侧脸,睫毛一颤一颤地,白霜融成水珠滑下脸颊,那模样宛若落泪,甚是委屈。    他忽觉自己做得有些过了。他不该迁怒于人的。    事实上,季枭告诉阮家收徒一事也无可厚非,是阮映辞在钻死胡同。    让一个人去感同身受另一个人的不满或愤恨,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他不能强求季枭和自己一样排斥阮家。阮家虽待季枭不怎么样,但还是有养育之恩。    阮家家大业大,物质上定然不会苛待季枭;再者,季枭的存在丝毫不会对阮家直系有任何威胁,并不会有多大的精神创伤。    而阮映辞却不同,他与阮家长辈的矛盾在于阮母,他与阮家同辈的矛盾就是因为当年天一道君收徒之事。    那同辈之人就是阮家家主独女——阮燕虹。    阮映辞忽觉有些愧疚,于是俯身,伸手抹去季枭脸颊的水珠。然而,他却发现指腹微热,泪水?    突然,门口传来响动。    一女子手持软剑,气势冲冲地跃过门槛,却在见到屋内景象的时候愣住了。    季枭蜷缩在床里边。阮映辞要拭去他脸上的水珠,只能俯身往里探,还需用手支撑着身子。这姿势看在外人眼里,宛如安抚小情人的亲密状。    来人正是阮燕虹,她压下方才的盛怒,一脸讽刺道:“我道季枭怎地不在自己房内,原来是被阮真君抓来这里行苟且之事了!!!”    她举剑直指床上的两人,尖锐刻薄地冷笑,“你们这两个狗东西,怎配待在阮家?”    这阮燕虹又在抽哪门子疯?    她的话成功地让阮映辞寒了脸色。他挥袖,一股真气鼓动着袖袍,如箭离弦,直朝她射去。    季枭早在阮燕虹来说话的时候,就骨碌地坐在床上。只见此时,那阮燕虹闪躲,真气逼得她退出门外,而眼前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他错愕地看着阮映辞,睫毛上还滴着的不知是泪珠还是水珠,迷茫中略待委屈,总之十分惹人怜爱。    阮映辞站起来,理了理微褶的衣裳。他表情依旧是清冷淡漠,但眼神却闪着寒光。    他扫了季枭一眼,命令道:“下床!!!”    却见季枭慢吞吞地爬下床,始终低着头。那耳根泛红的模样,不用看也知道季枭此时的表情。    阮映辞忽然有种无力感,这委实太罪恶了!!!    他的声音冰冷无感情,道:“阮燕虹口无遮拦,你脸红什么?”    季枭猛地一抬头,脸颊红晕褪去,渐渐泛白,他抿唇,又低下了头。    这让阮映辞觉得莫名其妙。主角心,海底针!!!    话说那阮映辞和阮燕虹结的梁子,可以追溯到两辈人的身上。    阮母的修为远在阮家家主之上,乃是九阳仙剑门的弟子,享誉钧天城内外。她本可打破阮家传统,成为第一个女家主。    却不想她回到阮家时,已是怀孕之身,未婚先孕,为人所不耻。阮家众长老十分重视此事,且一致同意要压下这个事实。然而纸包不住火,这消息终是传了出去。    当时去追究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阮母当时恰好临盆,生下阮映辞后便魂归西天。    这家主之位的人选不言而喻。    没有人庇护,阮映辞在阮家过得并不好,尤其是在阮燕虹出生后。阮家众仆人两只眼睛看人,厚此薄彼。等阮燕虹长大之后,更是愈演愈烈。    而阮燕虹这朵温室里的花,亦是带着毒刺。时常言语讥讽阮映辞是个杂种云云之类的。    两人之间的矛盾爆发,是在天一道君收徒之时。    那年,青鸾派三年一度的招徒大会,阮映辞本是没资格参加的,但他趴在了阮燕虹的马车下,便一直跟到了青鸾派山下。    阮燕虹拿着通行证入了归凤山脚下的那个阵法,但阮映辞只能止步于此。    可反派不甘心,想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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