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懂很多东西，钢琴、马术、赛车、攀岩、高尔夫球等等他都懂，即使当年在精英云集的崇明里他也是独特而耀眼的存在。 如果现在回崇明看的话，肯定能看到他的奖状、奖杯放了满室。 他从来都是每个人的骄傲，然而他所做的这些事情，也只是觉得人生太无聊了，太没有挑战性了，他只是想找乐子，来满足自己空虚的人生。 祁六珈有时候在想，她是不是也是他众多玩具或挑战之中的其中一件？ 只是她特别的一点是，她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件事物。 霍斯羽占有欲强，而且霸道，可是祁六珈认为他就是自私或者是说自尊心作祟的表现，他容不得他喜欢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也容不得任何东西脱离他的掌控。 一个优秀且聪明的猎手哪里会让自己的猎物逃跑？ 即使这只猎物被放走了多远。 他轻轻设一个陷阱，她又能回来了。 可是，自她住院之后，在她进了ICU醒来之后一切好像都变得不同了，他不再对她冷言冷语，无论她怎样激怒他。 他仿佛开启了免疫体系，将她故意说出来的口是心非的语言全都过滤掉，他清楚她的伪装。 而且一层层地将之剥除。 途经一楼一家钻石店的时候，商家趁着七夕来临之际正在做促销，看到霍斯羽和祁六珈经过，殷勤地上前介绍。 “先生，我们店新推出了一款‘迢迢’的钻戒，不知道有没兴趣多作了解？” 导购看霍斯羽和祁六珈的打扮、气质出众，知道这很可能是商机，立即迎上前去笑着问道。 霍斯羽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心下惆怅，脸上却是不显，带着祁六珈进去看看。 其实以他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在这里买钻戒，只需要一句话，大把珠宝商上门来给他推介。 但是霍斯羽心中有结，总觉得这些年来亏待了她，他想尽他所能补偿。 现在买的钻戒不一定是结婚戒指，她从来没有给过他承诺，他心里清楚，既然这样，那也只能用他的手段宣示所有权。 霍斯羽听到他的话笑了，歌词是写得好，但是5岁的小孩能分辨出什么歌词是好的吗？他有点儿怀疑。 不过，儿子脑袋瓜的聪明程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或许真的能听懂也说不定。 但是，他最关心的是，他们两母子这些年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他真是很记挂在心头啊。 霍斯羽心下黯然，再重复听了一遍曲子，然后坐到了琴凳前，对花花说道：“爸爸大概会弹了，要听吗？” “当然要！”花花说着已经“笃笃笃”地跑去拿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到霍斯羽身旁，等他弹奏，还将ipad调成了录音状态，打算将伴奏录下来。 大概DR.JOHNSON听得出他话语里的痛苦之意，最后还是松了口，将祁六珈近六年的事情都告诉他，听得霍斯羽沉默至最后。 他每说一个有关于她的字，他都好像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紧拽着，每呼吸一次就用力一分，他的心一直悬着，悬着悬着，看着看着，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就流出了泪。 他不想再去回想一次那种感觉了，也不打算让祁六珈知道他查过她。 他想进一步从DR.JOHNSON那里得到她更多的信息，其实不止想知道祁六珈的，还有祁芣苡的，他们母子是一体的，谁也分不开谁。 DR.JOHNSON自然也知道祁芣苡的存在，但是他并没有在电话里将更多的事情告诉霍斯羽。 他并不相信他，并不完全相信他。 “好，花花真乖，”祁六珈赞了儿子一句，又叮嘱道：“一天只能吃3颗哦，多了可不能再吃了。” “知道啦妈妈~花花儿的记性可是好好的啦~” “好啦，你爸爸那边要开始拍照了哦，要不要跟妈妈去看一看？” “好啊好啊！”花花没有来过拍摄现场，也没有见过父亲是怎样工作的，他觉得有趣，而且妈妈也陪在他身边一起看啊，他当然是期待的。 祁六珈设计的东西虽然加入了现代智能科技的元素，但是她的设计还是带有浓浓的国风的，霍斯羽的外形偏西方一点儿，尤其是他的眼睛，谁见过都会过目难忘。 没办法，看人的时候太勾人了，让你无法招架。 她的爸爸是一个好警察，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不然他又怎么会在当年为了救十几个兄弟而牺牲掉自己？ “爸爸，晚上好，我和你说喔，今天我看到妈妈和另外一个帅气叔叔在一起了，如无意外，应该是妈妈第二个喜欢的人了，他们在一起的话，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小乖，你装早餐的盒子呢？在哪里？” 祁六珈正和自己的爸爸说着悄悄话，叶青蕴的声音便从厨房里传来了。 “诶，爸爸等一等哦，妈妈在叫我了，可能要明天再跟你聊了。”祁六珈还是小声说道，看着她爸爸的照片露出了微笑，语气也有些撒娇，“爸爸，明天我第二天比赛了，祝我比赛顺利哦。” 在一众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之中，霍斯羽和祁六珈可谓称得上十分耀眼，几乎是一眼就看见。 花花也是在这一拨小孩里出来的，有好几个女孩儿正缠着他要和他玩耍，但是他似乎并不想和他们套近乎。 其他的男孩子其实是看不过这样的场景的，凭什么这个和他们长得不太一样的男孩儿将所有女孩子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趁花花不留意他们猛地推了花花一把，还说他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用的自然是英语说的，听得花花火冒三丈，站起来也不说话，对准他们脸上就是一拳揍过去。 看来祁六珈在这件事情上给他造成的阴影太大了。 “妈妈，我可以和叔叔玩儿这些吗？我保证我就玩一会儿，不会超过1个小时……噢，不，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花花扯着祁六珈的袖子，仰头看她，可怜兮兮地承诺，眼里满是希冀的光。 祁六珈突然就不忍心了，“妈妈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按时吃药按时睡觉，没有给susan姨姨麻烦？” 他们一家三口坐后面，Susan阿姨就是坐前面，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也回头对祁六珈说道：“花花很乖，每天都有按时作息，也有按时吃饭吃药，乖得不行。” 祁六珈虽然在电话里让Susan不用来了，但是Susan当时早就到了，现在就和他们一起回家。 “雁雁，快出来，去吃饭了！” 然而不等霍斯羽回答，外面便响起顾雪菲的声音，就连顾凯也在，霍斯羽看了窗外的两人一眼，原本好转的面色又低沉下来。 啧，哪里都能看见这两个人，没劲。 顾雪菲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而且她也是合唱团的，声音清亮极有辨识度，让人一听就记得。 是以，顾雪菲一出声，又是叫了祁六珈的昵称，是以班里的学生都看过来了。 祁六珈不想成为焦点，低着头便想出去，唇角压不住看见好友的愉悦。 车内两人之间的气氛微有窒息，霍斯羽以一种十分晦涩未明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等一个明确的说法。 虽然她从一开始回来就是以这样一种特地让他误会的方式让他混淆，但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一一否决她所故意制造出来的疑点。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真正承认，祁芣苡就是他们的儿子。 她现在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来，让他瞬间提起了一颗心，吊住了一口气。 让他去养别人家的儿子，就算儿子的妈妈是他，估计他都一时半刻无法接受。 他爱她重逾生命，或许到最后，他还是会妥协。 只是，这肯定是一个特别艰难的过程。 “不要给！”祁六珈立即回头说道。 霍斯羽挑眉，“理由？” “我又不是公众人物，给什么给？” “他们都说我是个渣男，我被你说大猪蹄子已经很委屈了，还要被这么多人骂，说我不负责任，我觉得我的人生太灰暗了。”说着还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戚戚。 祁六珈忍不住扯了扯唇：演，真会演？戏精上身了？ “你不是不介意别人是怎样想的吗？还管这么多干什么？”祁六珈还是不肯松口，她可不想过天天微博被人@爆的生活，她只想做个普通人，画一下画，养一养孩子那就够了。 “算是和好了。”祁六珈说到这个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别扭，毕竟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再在这种事情上动心，然而转眼间却带了个男人回来，还叨扰Susan，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Susan似乎看得出祁六珈并不十分自在，想起她之前拒绝别的追求者信誓旦旦说的话，心下好笑，握住她的手，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你看不上别的人也是情有可原的，情人眼里有时候还真的是容不下别的沙子，你选的人很优秀，值得你托付一生。” 祁六珈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更不好意思了，脸上有些发烫，这些年来Susan一直都在照顾她和花花，两人虽是房东和屋主的关系，但是相处下来之后比一般的朋友关系还要亲密。 祁六珈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每天都要看病吃药做治疗做复健，还要去上学做设计作业，整个人都忙碌得很。 这样的生活其实忙碌而充实，她看着她一点点地变好起来，只是这份安宁止于某一天她突然晕倒，身下还有少量出血的情况下。 “你害羞了，珈珈。”霍斯羽长指一挑，抬起了她的下颌看了看，下了定论。 “我才没有。”祁六珈矢口否认，撇开了头不看他。 “还说没有？耳朵尖都红了。”霍斯羽捏了捏她的耳朵，低声含笑道。 “……你太坏了。” 但是，虽然买了避.孕用品，霍斯羽还是忍着没有碰她。 祁六珈不明白他的坚持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一切遵从他的意思。 一曲毕，小豆丁表情严肃地收回最后一个音符，转头看向霍斯羽，看到爸爸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不由忐忑，“爸比，我是不是弹得不够好啊？” 霍斯羽回神，转头摸了摸祁芣苡的小脑袋瓜，绽出一个笑容，“没有，弹得非常好，好到超乎爸爸的想象之外。” “咦？尊的吗？我还以为我弹得不好呢！”花花听到霍斯羽这么高的评价，重新高兴起来，“爸比，要不你也给我弹一首，让我学一学！” 小孩子总是需要别人赞赏和肯定的，霍斯羽近段时间以来教了他这么多东西，他窃以为爸爸也很厉害，毕竟刚刚饭桌上他说了很多东西他都是没听过的，心里对他更加是崇拜和向往。 虽然和霍斯羽没有接触几回，但是看他的谈吐和气质，还有处理事情的手段，还是挺让人信任的，他也不多说什么了，相信小丫头自己的眼光。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起码也要一个星期之后，要将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才能离开。”祁六珈说道。 “嗯，好，到时候我再跟你回国看看你弟弟的双腿。” 祁六珈在他面前说起祁六笙的双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身为她的主治医师，也是对他弟弟的双腿十分感兴趣了。 几人接下来又聊了好些话，聊得差不多了，才离开。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他强迫自己翻身下床，按捺住不去看她，转身便往外面走。 祁六珈没想到他说走就走，起来掩住了自己的前胸，她洗完澡之后可是什么都没有穿，刚刚差点被他都看完了，眼看着他就要走到门边了，她唤住了，声音柔媚得不像话，“你就这样离开吗？” 霍斯羽忍不住转头看她，宝蓝色的眸子都要趋向黑暗了，“珈珈，你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祁六珈听到霍斯羽别有深意的一句问话，脸色更红了，明明……她是好意关心他，他话里却是有别的意思，唇边笑意也不怀好意的，甚至是带了点期待。 “我……明明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问你回房后要怎样解决。”祁六珈也不忸怩了，直接说道。 男人的唇冰冷，呼吸逐渐急促，他明明是不带任何**亲她，最开始的时候更像一种惩罚，惩罚她的倔强和冷淡。 然而大概是亲上瘾了，他找到了以前那种让人动心的感觉，唇舌逐渐变得炽热，甚至是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她紧扣的牙关，想要以此为契机，彻底攻城掠地。 祁六珈死死瞪着他，也死死地抿着唇，身上绷得死紧，她用眼神来无声对抗，企图阻止他的一切行动。 但是她这般宁死不屈更加是激怒了他，轻笑一声，稍微远离了她一点儿，咬了咬她的鼻尖，大手直接覆上她的柔软，毫不怜香惜玉地揉了一下，让祁六珈忍不住低呼出声，叫声像猫儿一样带着委屈。 霍斯羽真是爱极了她在床上的这副模样，他是一个男人，他在她面前毫不忌讳自己的爱好，他就是爱她这副在他身下婉转动人的模样儿，黛眉微微蹙着，像笼了一江烟雨，欲语还休。 然而伊人却是不胜其力，婉转低啭，泄了满江南的雨水，露出最柔软的内核来。 回到班级里，霍斯羽将那杯静冈抹茶放到了郑南渊的桌子上，不等他问他是怎么回事，便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祁六珈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座位上画地图，下午第一科考的是地理，她在做着准备。 霍斯羽站在她身后，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乌漆漆的发顶，他发现她是双旋儿的，双旋儿的人好像特别聪明。 她今天仍旧没穿校服，也不是穿昨天的那套汉服改良服，而是换了一套新的，浅绿色盘扣七分袖上衣，腰间的位置绣有青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下身配七分长深蓝色百褶裙，蹬一双米白渔夫鞋，全部头发都编成了发辫垂在颈侧，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脖颈来。 她没说话，却是点开林萧发来的照片，共有5张，每张照片的造型都不一样，有棚拍的也有街拍的，但都不是在国内拍的，而是在国外拍。 霍斯羽做过模特这回事她是知道的，但也只是出道而已，出道没多久就被他的母亲勒令退出这个圈子，以后都不能再进入。 他喜欢一切有挑战性的事情，年少时期的霍斯羽并不喜欢面对闪光灯，也不喜欢别人拍他，他一向低调，就连在马术圈里也没有多少个人是见过他真容的，只知道时常拿了马术冠军的人是个少年，而且家世还很一般。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而面对镜头，他觉得也是一件有挑战性的事情。 好像是高三的时候他去做的模特，照片里的他比现在青涩柔和了不少，五官看起来没那么凌厉，而且面对镜头时也不是永远都面无表情，会根据摄影师的各种要求去摆造型以及调整表情…… 祁六珈骨子里有一股执拗和不服输，面对这样的恶势力压根是不放在心里，半个求饶的字眼都没有说。 李玫气不过，还真的让人拿着钢管上前打她，她找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说话难听不要紧，还对祁六珈起了歪心思。 原因无他，任由哪个男的看到她那副宁死不屈但又红了眼眶的娇俏面容都愿意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更何况当天她还是穿着及膝短裙，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露了出来，眩人心神。 祁六珈面对他们凶狠又贪婪的神情当时以为自己定然逃不过这一劫了，但是在他们快要动手的时候，最意想不到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个人不是谁，正是霍斯羽。 时隔这么多年，她还记得他当时在巷口处说的一句话，“这里这么热闹啊，是想动老子的女人吗？” “嗯，好。”霍斯羽答道，语气听不出喜怒，“她吃饭了没有？” 这个点，很应该吃了饭的。 “在吃，只是饭菜的口味好像不适合祁小姐。”陈维文如实汇报。 “不适合？”霍斯羽听了之后似乎是嗤笑了一声，“在国外倒是把嘴养刁了，劝她多吃一点儿。” “是，知道了。”陈维文答道。 “另外，问一问她想吃什么。”霍斯羽说道。 “是，待会儿就问。”陈维文继续应声。 “诶诶诶？有这样的事吗？”祁芣苡一听见霍斯羽说起祁六笙，立即睁大了眼睛表示好奇，“笙叔叔也认识你吗？” “当然。” “他弹古琴是不是很厉害的？” “是。”霍斯羽点头，“你有兴趣？” “没有。”祁芣苡果断摇头。 “为什么？”霍斯羽忍俊不禁。 “我好动，静不下来，但我必须要静下来。”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低落，“不过呢，我喜欢钢琴！可我妈妈不让我学。” “醒了？”霍斯羽回头看到祁六珈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了，很自然而然地问道，“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祁六珈摇头，心里有些惊讶于他的语气这么自然。 “我待会儿就走了，今天TINA会留下来陪你，你多睡一会儿。”霍斯羽走过来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这是他以前最喜欢对她做的动作，没想到过了几年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 祁六珈有些不习惯，不明白为什么过了一晚之后他对她的态度突变，明明昨晚他们还针锋相对来着。 “我今天会请护工，你不需要将你的人留下来，还有，我今天检查过后会出院，你也不用太麻烦了。”祁六珈硬是将自己从这奇怪的氛围中抽离出来，微微冷了语气道。 霍斯羽看了她好一会儿，也不作声，就只是唇线抿得特别紧，看得祁六珈心里微微发毛，总觉得下一秒他会冲上来揍自己，虽然他从来没揍过她，无论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