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囚徒》首映式
距离下个周天还有七天。 杨封走后, 业之航又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是一封封群发的邮件, 发件人是《沉默的囚徒》出品方，温鹿原你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邮件。 这几天他们呆在新家里，着实体验了一把新婚夫夫的生活, 但是娱乐新闻他们倒真没怎么看。 所以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 囚徒终于要首映了。 就在明晚，业之航都能想象届时的盛况, 这个电影打破了华语票房最高纪录, 不仅在国内，在国外的电影节上, 也拿了不少奖。 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映了。 半年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晚上睡觉的时候业之航回想了一下上辈子此时此刻的自己。 那时候, 他整日酗酒，酒醒了就睡觉。所以就连他自己，对那段记忆, 都是很模糊的。 但是囚徒上映的那晚, 他记得很清楚。 首映那天去了很多人，他也去了，不过是以观众的身份坐在最后一排，他原本是想去碰碰运气，因为那段时间柯城并不愿意见他, 他想去碰碰运气，结果他的运气真是坏到不行，在那坐了一个晚上，也没看见柯城的影子，反而是这部电影，他认认真真的看完了，就算电影里的主人公是他生活上的情敌，他也觉得他的演技真的很好。 柳计文坐在台下，影片结束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过去跟他打招呼，他面带笑容一一接待。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柳计文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应该是温鹿原，只不过那个时候业之航心力交瘁，温鹿原在哪他并不关心。 业之航看了看旁边背靠着床，大腿上放着电脑的温鹿原，他蹭过去搂住温鹿原的腰 “这是什么东西？” 温鹿原看着他笑了笑“小说。” 业之航眨了眨眼“你不是好久都没有写小说了吗？我都只看见过你写剧本。” “这不一样。” 温鹿原道“这几天的生活，给了我前所未有的体验。我从来没有写过爱情故事，但现在似乎可以挑战一下，我决定先从难度低的开始。写两条鳄鱼，成天什么事也不干，就是晒太阳，谈谈恋爱之类的。” 业之航噗嗤一声笑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期待你写感情戏？万众期待的爱情故事，你就拎两条鱼出来，拿得出手吗？” 温鹿原合上笔记本“这篇不发表，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到时候我写好给你看，你给我提提意见。” 业之航敷衍地哼哼两声，他就是半个文盲，哪还能提什么意见呐。 “明天晚上电影就要上映了，你开心吗？”业之航问 温鹿原钻进被窝里，搂住业之航“开心。” 被窝下业之航握住了他的手“明天晚上，你会坐我旁边吗？” 虽然有些感到莫名其妙，但温鹿原还是道“当然，不在你旁边，我还能坐谁旁边。” 业之航回想起曾经的画面，这些记忆，终于要重合了。 他是否能过上新的人生？ 不对，他已经过上新的人生了，有温鹿原的人生。 囚徒首映，声势的确浩大。业之航暂停了热门ip计划，与囚徒相比任何热爱ip出来的电影，哪怕票房再多，都显得太过单薄。 晚上七点，温鹿原和业之航分别开车前往首映典礼现场，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而且都不觉得需要隐藏，但他们毕竟是公众人物，维护自己的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没必要在这种风口浪尖上炒新闻。 业之航的车子比温鹿原快了一步到，作为参演人员，他不需要邀请函，直接进了后台，杨封跟在他身边，现在的时间不算早，不少演员都已经到场。 业之航和他们关系都不错，一一打过招呼就等着待会上台露个脸。 业之航在休息室里照了照镜子，问一旁的杨封“你航哥今天这个打扮怎么样？” 杨封竖起了大拇指“一个字，帅！不愧是我选的礼服。” 业之航笑了笑，的确是帅，早上起床的时候，他还特意敷了面膜，这唇红齿白的样子，真是帅的没边儿了。 业之航还在照镜子，忽然镜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业之航转头，是柳计文，刚刚从这走过去，这阵子都没见着他，业之航才发现他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病态。 似乎是感受到了业之航的目光，他转过头来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转头又走了。 业之航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最近生活太过于幸福，怨恨这个东西都让他提不起劲。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温鹿原发来的“我到了，等会在后台有个采访。你去座位上等我，旁边的位置不管写着谁的名字，都不要让他坐下。” 业之航把手机放进口袋，耳边传来杨封悠悠的声音“不就是男朋友给发了一条短信吗，至于乐成这样，瞧你那点出息。” 业之航瞟了他一眼“我就把你说的话当成是嫉妒了。” “我嫉妒你，我至于嫉妒你吗？”杨封一听这话，就开始跳脚，虽然他是个十足的享乐派，但是情感生活却一直很不顺，喜欢他的，他不喜欢，他喜欢的觉得他是个浪子，不管他费多少心思，别人也不会动心。而恰恰是这样，他就越喜欢人家，由此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业先生首映式马上开始了。”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和业之航打了声招呼。 “好，我马上过去。” 业之航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接着迈着大步走了出去，他快到前台的时候主持人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到了他人在，立马报了他的名字，请他上台。 尽管许久没在公众面前露面，但业之航的人气还是很高的，毕竟现在依旧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业之航走上台，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等他这一众配角出场后，主持人才报了柳计文的名字，现场顿时一片欢呼，柳影帝的灯牌此起彼伏，柳计文缓步走上台，冲台下挥了挥手，主持人递给他一个话筒，柳计文问了许多关于他工作上的话题。 业之航站在一旁，按理说这时候温鹿原肯定得出来跟大家见个面什么的，毕竟在这个场所要论艺术价值还真没人能比得上他，不过业之航回忆了一下，温鹿原确实一直都如此，很低调。 在这种全员出动的时刻单独出去接受采访的也就他一人了。 一番扯皮过后，一众人终于可以坐下了，今天的主角不是业之航，和电影里一样，他只是个配角，所以谈不上多激动，但是却隐隐有些期待，这五十亿的票房会不会因为他的出演而多那么一点点呢？ 首映式开始，业之航坐在第二排，他旁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的，业之航并没有看到上面有写着谁的名字，不过也好，这样就不用给温鹿原占位置了。 电影片头放完之后，终于看见从侧门进来的温鹿原，他站在业之航对面，此时灯光有些昏暗，工作人员带着他往另一个地方去了，是一排，柳计文旁边…… 一瞬间几乎所有的情绪都回到了业之航的脑海中，仅仅是一个位置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业之航就是感到一阵头痛，他都想现在就站起身把温鹿原拉到自己身边来，他晃了晃脑袋，把注意力集中在大屏幕上，此时他还没出场，第一个画面是柳计文的。 他没什么心情看，这电影他上辈子已经看过了，柳计文的演出和之前没任何区别。 他还是忍不住去看前面的温鹿原，他扫了一眼，忽然发现温鹿原并没有在柳计文身边的位置坐下，就当他准备站起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旁边做了下来。 业之航轻呼呼一口气，冲温鹿原道“终于来了。” 温鹿原在椅子下面握住他的手腕“找你可真不容易，坐这么后面。” “大牌太多，没办法啊。”业之航语气很无奈，但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好在现在灯光昏暗看不出来。 握住温鹿原的手，他终于能静下心来看看电影。 他一直认为自己虽然只是出演了一个配角，但这个配角很特别，刀尖上舔血的人，对自我感情却有疯狂的执拗。 剧中的简阳在外人看来是他养父最头疼的一个，他就像一头小狼崽，随时准备反扑上去咬人一口，包括业之航第一次看温鹿原的原著时也有这种感觉，他一直提心吊胆，觉得他会去害他养父，但是温鹿原却没有在书里做这样的安排，反而让身为主角的简治间接性的让养父死去。 而只有在这个时候，养父的身体在简阳面前缓缓倒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养父是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在演这个角色的时候，业之航经常会出不来，演完之后就经常坐着发呆，他时常会想，如果养父没死，那简阳会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应该还会和从前一样，嚣张跋扈，无所畏惧却依然想要偶尔撒个娇的大男人。 无论怎样都比在这种时刻，看着养父死去，只能无能为力地站在一边好。 “其实在我眼里，简阳一直是这本书的主角，我一直没跟你说过。”电影画面刚好放到简阳被罚做俯卧撑那段，温鹿原突然转头冲他说道 “那为什么……”为什么主角却不是他？ 温鹿原笑了笑，手放在座位下抓了一下业之航“因为他不够正派，性格太锐利，而且注定是个悲剧人物。当初这本书投拍的时候我一直不太愿意，因为自己藏了私心，很难想象我那么喜欢的一个角色会被演成个什么样子，丑陋，不堪，丧心病狂这些词肯定都会跟他挂钩的。这的确是我笔下的简阳，但这不是他的全部，其实他才是整本书里最鲜明，最重感情的人物，但是演他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想。” 温鹿原转头看了看他“所以，第一次我看见你试镜他的时候，那种神态，那个样子，要不是当时那么多人我简直都想尖叫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和你沟通过？” 业之航咳嗽了一声，他要怎么说是因为路易威登，所以他来了趟奇幻之旅，脑子里自动有了简阳的意识？ 正巧在他没法回答的时候，摄像机朝他这边推了过来，业之航伸出手冲着镜头做了一个简阳的招牌动作，温鹿原看着他笑了笑，一派有知识有涵养的作风，完全不像刚才还抓着他的手不放的男人。 摄像机退走后，业之航转头冲温鹿原笑了起来，余光却瞥见二排尽头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边，一脸冷漠的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