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那么一瞬间, 楚小恬差一点点就脱口而出, 她就是梵音。 而且她早就是一个一直闷在家里写恐怖小说的宅女。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而是说：“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段逍说：“问完之后, 你就乖乖去睡觉。” “嗯……好。”楚小恬顿了一下, 说：“如果有一天, 你发现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呀？”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段逍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你瞒着我, 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比如说, 跟陌生人说话、吃饭, 那么我会生气。” 楚小恬瞬间就想起那件乌龙的‘相亲事件’。 那次段逍的脸色, 是真的难看, 她只要一想起来，还有点想打寒战。 “那种事情, 我当然是不会再做了，我说的是……是我自己的秘密, 如果哪天你知道我一直瞒着你, 你不会生气？” “那么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发现, 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没有告诉过你，你会生气吗？” 楚小恬说：“我应该……是不会生气的。” “那我更不会生气。”他淡淡道：“就算我们在一起，短时间内, 也不可能知道对方所有的事情, 想要了解, 都需要一个长久的过程，而你所有的秘密，都是属于你的一部分，我不会因为你不告诉我而生气。” “为什么？”楚小恬怔怔的问。 段逍沉默了一下。 “因为我爱你。” 卡尔听见楚小恬的动静，起身快步从阳台上走到她房间里。 它看到她蹲在床边的地上，一手捂着胸口，整个身体蜷缩着，满脸通红，嘴唇微微张着，像是有什么话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卡尔有些着急的在她面前转了两个圈，趴在她面前，抬起一只爪子放到她腿上。 楚小恬握住它的爪子，用口型轻声说：“我没事，卡尔。” 她其实不是没事， 她心里那头小鹿，终于进化了，从一只幼年的小小鹿，变成了一只超级小鹿，头上的角都长了好多，正欢快的在她心头跳来跳去。 …… ——因为我爱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和语气平静而又柔和，听起来并没有电视剧中那些男主角告白时的款款深情，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深切的爱意。 这种爱意，是深刻到骨子里的。 这个男人一向不是个会表达自己的人，但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从不掩藏的情感。 就像他看她时的眼神，他抱着她时温柔又不失强势的力度。 他和她在一起时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在她耳边的呼吸和低语，都在悄无声息的告诉她—— 他在爱着她这件事情。 …… “老大，都处理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八点之前到。” “好。” 程让见他手中捧着书，没有抬头，忍不住问：“这本书是《凶徒》吗？” “是。” 从来的路上，开车几个小时期间，段逍除了处理了几个邮件，接了两个电话，其他全程时间都在看这本书。 程让刚才接赵辉电话的时候，跟他说起了这件事情，而且看的还是新出的《凶徒》珍藏版，赵辉第一反应就是段逍没收了他的书，赶紧去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凶徒》还在。 也就是说，这本书，是段逍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他的？ 如果说有这本书还不算奇怪，但是段逍竟然看的那么入迷，那就太稀奇了。 段逍看书是很少看小说的，他的书架上也没有这一类的书籍。 所以他们猜测，应该是因为他们这一群人每个人都看过梵音的小说，所以段逍也买了一本打发时间，又或者是别人送给他，他随手拿来看看的。 “老大，你觉得这本书好看吗？” 段逍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反问：“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啊，我记得也就是罗刚开的头，我队里几乎每个人都传着看了一遍，我自己也把这个作者的书都买了，写的还是不错的。” 段逍合上书，看了看封面，忽然若有所思的问：“那么你觉得，梵音现实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我们也讨论过，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个博学多识的人，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性格比较沉稳、低调，应该还是已婚。” 段逍：“……” 没有一点说对。 段逍一脸无言，程让挠了挠头，说：“这都是我的主观感觉，很多人还觉得他很可能只是个年轻的大学生，他已经火了很久了，一直没透露过自己的事情，网上也查不到他的资料，微博也没有……不过最近听说《凶徒》可能会影视化，大家都在期待梵音开微博，到时候他应该会透露一些……” “微博？” “对，她在网上连载的那本《恐怖之书2》也签约出版了，这两天大家都在评论区让她开微博……对了，赵辉那小子，现在完全是梵音的粉丝了，天天去她小说下面砸票表白。” 段逍沉默了一下，说：“那个网站叫什么？把链接发给我。” “没问题。” 程让把链接发给他之后，又疑惑道：“老大，你对梵音怎么这么感兴趣？” 他可不觉得，段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作家感兴趣。 段逍打开他发来的链接，漫不经心道：“这世上，我也只对她感兴趣。” 一句话就让程让震惊了，半晌才问：“那……那嫂子呢？” 段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说，我认识梵音呢？” 程让瞪大眼睛，“你认识？他是谁？难道……” 他倒吸一口气，“难道他是我们龙烽特卫的人？” 他想到这一点，越想越有可能。 段逍说他认识梵音，那就很可能是公司里的人，而前段时间，刚有人看梵音的书的时候，就有人开始争着抢着看了，因为看的太迷，关于那几本书的话题，几乎天天晚上都有人讨论，尤其是赵辉那小子。 他想到了几个人，都是团队里学历比较高的，但是想想好像他们也没什么时间去写书。 段逍说：“你想多了。” 程让点点头：“也对……公司里有这么有才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就是哪位客户？”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毕竟他们的客户群中，各种职业的都有。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程让好奇地问。 段逍淡淡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他也认识？ 程让皱起眉来，开始苦思冥想。 但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在他接触过，见过的客户里面，倒是也有一些符合他猜测的那种人，但他猜不到是哪一个，要是一个个的说出来问段逍，那就显得他太蠢了，段逍也不会有那个耐心一个个给他排除的。 他正猜测着，忽然看到段逍垂着眸，拇指轻轻摩挲着《凶徒》的封面。 很难说他现在是一种什么表情，因为他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但程让却觉得，即便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却给人一种……温柔到了极致的感觉。 是错觉吗？ 《凶徒》的封面，可不会让人产生任何温柔的情绪。 比起赵辉的大大咧咧，程让是一个很会善于观察，也善于揣测的人，但唯独面对段逍，任何人都很难去猜测他的想法。 因为他是一个几乎不把任何情绪外露的人，而且行踪成谜，看似十分随性，但同时又相当严谨，心思缜密。 然而程让依然在一瞬间，捕捉到了他眼底透出的情绪。 他有些讶异。 因为他分明感觉，段逍刚才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感情的。 他又看了看那本书的封面，赫然发现一件事情。 段逍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的，根本不是这本书的封面。 而是封面上作者的名字——梵音。 直到半夜快要入睡的时候，程让忽然清醒过来。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刚才他和段逍在说起梵音的时候，段逍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我也只对他感兴趣。” 当时他以为，段逍说的是只对梵音这个作家感兴趣，但现在想想，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段逍不是对‘梵音’感兴趣，而是对梵音这个人感兴趣。 那么问题来了，梵音到底是谁？ 这世上还有哪个人，能让段逍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是惊悚。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梵音正在连载的《恐怖之书2》，翻看了一下。 梵音每天在夜里十二点更新这一点，所有读者都知道。 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梵音一定是个连咒怨级别的恐怖片都看麻木的大佬，本身又是个低调的大神。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 如果梵音…… 不是他，而是她呢？ 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能让段逍唯一感兴趣的人，还能让他露出那样神情的人。 这世上除了楚小恬，还有谁？ 想到这一点，程让豁然开朗。 但同时又陷入深深的怀疑和疑惑之中——以他对楚小恬的了解，她一点都不像是会写出那样作品的女孩子，要说她写个小清新的爱情小说，那他是信的。 不行，他受不了了！ 程让拿起手机打给了赵辉。 赵辉刚接起电话就骂了他一句，时间已经两点多了，这会儿他刚睡着没多久。 程让说：“我刚刚想到一个特惊悚的事儿。” “什么惊悚的事儿？有恐怖之书今天更新的章节惊悚吗？” “……可能……还要惊悚一些。” “啥事儿啊到底。” 程让纠结了一下，说：“先不说这个，你知道凶徒快影视化了吗？” “这不是消息还没确定吗？等确定了，老子一定要庆祝一下。” “你有没想过，梵音可能是个妹子？” 赵辉无语了一下，说：“……别吓人了行吗程教官，这问题嫂子问我的时候我都惊了。” 程让愣了一下：“小恬也问过你？” “问过阿，不是，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觉得梵音是女的啊，还是个妹子。”赵辉打了个哈欠，在床上转了个身，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不然咱俩还是打赌，你赢了，我给你做一个月的大餐，你输了，你给我洗一个月的袜子，怎么样？” 赵辉别的不说，做饭可是一绝，尤其是四川菜，他家里开的就是四川菜馆，而且还是祖传的手艺，谁要是吃了他做的菜，再去四川菜馆都觉得不算什么了。 程让一咬牙：“行，老子跟你赌了！” 赵辉：“……你他妈还真赌啊？” 他这会几乎是确定了，楚小恬，一定就是梵音。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程让就犹犹豫豫的问段逍：“老大，我能不能问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段逍打断他，说：“你想的没错。” 程让愣住。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段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转身走出门，扔给他一句话，“你嫂子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 “……我明白了。” 如果说昨天只是怀疑，那么这个时候，程让心里就起了惊涛骇浪了。 卧槽卧槽。 这事儿简直比赵辉在不跟他打赌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给他做饭洗袜子还要难以置信。 梵音，楚小恬。 这两个，原本最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两个身份，竟然真的是一个人！ 想想楚小恬那张柔嫩可爱的脸蛋，和那双水灵灵的杏仁眼。 然后是梵音那漆黑一片，隐藏在黑暗中神秘莫测的身影。 两个身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他怎么忽然感觉，梵音开始变得有些萌了？